梁玉言進去後的第一時間就是拿出聽診器,聽了聽她的心跳。

“情況怎麽樣?”

梁玉言那張如冰似玉的臉上出現了一點兒波瀾:“還可以。”

“那就好。”雲柔用平靜的語調道:“手術什麽時候開始?”

“明天早上。”

雲柔點點頭,隻是睫毛輕顫了一下。

“沒告訴岑小姐嗎?”

“她不用知道。”她冷靜道:“讓她在病房外擔驚受怕那麽久又何必?結果不會因她的在場而改變。”

說到這兒她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她其實膽子很小的,如果……她會記得一輩子的。”

梁玉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可能有一個雙胞胎姐妹的事情,我也沒說。”雲柔扭過頭看著他:“你覺得我應該說嗎?”

“你想說嗎?”

雲柔搖搖頭:“我不想,我跟雲姨的願望是一致的,隻要她活著,好好活著。”

“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被害死,目的隻是為了刺激雲湘小姐,導致她最後自殺的呢?”他看著雲柔的眼睛:“這對岑小姐是不是不公平?”

“難道讓她為一個死人,再搭上自己,就公平了嗎?”

“梁玉言,我告訴你,我們這種將死之人在想什麽,我隻想把愛留給她,把一切對她不利的東西都帶走,實在帶不走的就掩埋,掩蓋!”

梁玉言愣了一下,很快道:“你不會死,我會努力救你。”

雲柔扯了扯嘴角:“謝謝。”

梁玉言在病房站了幾分鍾。

就在他打算離開的時候,雲柔突然叫住他:“梁醫生,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明天上了手術台後,或許再也不會下來,可別給自己留什麽遺憾。”

梁玉言的臉色是冷淡的,手指卻不由自主的蜷縮了一下。

明明都是“梁醫生”三個字。

現在這三個字聽在耳朵裏的感覺卻是不一樣的。

甚至讓他的心跳又開始失常。

他看著病**的女人淡淡道:“我沒什麽話可說。”

“這樣啊……那就明天手術台上見吧,梁醫生。”

梁玉言居然無師自通的在她的眼睛裏看出了些許的失望。

“我不會把你留在手術台上的。”梁玉言再次強調,甚至帶著寒意:“相信我,好好休息。”

等關門的聲音傳來,雲柔緩緩睜開眼睛,輕笑了一聲。

……

“怎麽蔣先生也要調查?難道有什麽差池?會不會連累我們……”

兩個人的聲音戛然而止:“蔣……蔣先生?”

蔣京朝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兩個人身上:“‘也’?還有誰查過?”

負責人擺擺手,讓那兩個工作人員先離開。

蔣京朝慢條斯理整理了一下袖口:“蔣季誠?岑明月?”

對方搖搖頭,毫不猶疑的出賣了梁玉言。

梁玉言?

這應該是雲柔要查這件事,他翻開了那頁紙。

目光很快鎖定了“同卵雙胞胎”幾個字。

蔣京朝的心又重新沉了下去。

也就是說,當日可能就是那麽巧。

岑蜜和那個雙胞胎的姐妹同時出現在了那個酒店。

爬上他的床的恰好是那個女人?

蔣京朝回到車裏,反複觀看那段視頻。

隻是被綠植遮擋了太多,而且角度固定。

看不到兩個人脫衣服的那一段。

岑蜜當天穿了件白色裙子。

這麽重要的一點,恰好就是沒有出現。

不過……

“蔣總,其實我覺得,這段視頻足夠證明是少夫人。”

高風道:“隻要我們認定是少夫人,那就是少夫人,其實……真相也沒那麽重要,您覺得呢?”

蔣京朝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騙她?”

高風道:“少婦人的痛苦,完全來源於那段經曆,我想如果告訴少夫人是跟您一起,或許她會淡忘那段經曆。”

蔣京朝垂眸頓了一下,片刻後抬起頭:“回臨安水畔。”

岑蜜此刻正在畫室,根據溫老的指點來畫畫。

蔣京朝靜靜的倚在門框上,看著她毫無所覺得認真作畫。

長長的睫毛給眼瞼處投下一道陰影,鼻梁處也有光影散落。

似乎整個人都變成了畫中的一部分。

隻可惜他沒有作畫的才能,隻能用電子設備來留住這一刻。

快門聲,引起了岑蜜的注意。

她回眸看到蔣京朝,眼睛亮了亮。

毫無所覺的向蔣京朝暴露了一個信號——她很高興見到他。

“你怎麽現在回來了?”

蔣京朝走進去,微微俯身看她的畫。

“畫的是我嗎?”

岑蜜都忘記自己作畫的內容了:“是啊……我最近在畫人像,不過沒有模特,所以隻好拿你來一用了。”

她解釋的越多,越像是欲蓋彌彰。

蔣京朝含笑聽她解釋,還要聽她最後強調一遍:“是真的,我真的找不到合適的模特。”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嗯我信。”

分明是不信的。

岑蜜也不敢再越描越黑了。

她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不想再搭理他。

男人卻突然在背後抱住她。

“蜜蜜,如果那晚的那個人是我,你會高興嗎?”

岑蜜心一顫,手中的畫筆也落到了地上。

她回眸看向蔣京朝,扯了扯嘴角:“不要開玩笑。”

“做了很多夢都是那晚是不是?”.

蔣京朝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那晚我也恰好在那個酒店,參加一個商業宴會?”

岑蜜搖搖頭,又道:“你不要騙我,沒那麽巧合的。”

“就是那麽巧合。”他把第二天的機票,以及跟高風的文字溝通拿出來。

時間顯示就是那天晚上。

岑蜜道:“你……你找人P過?”

“是真的。”

蔣京朝難得的溫柔,聲音都是輕的:“因為我找到了那個流出的視頻。”

岑蜜渾身一震。

她羞恥的看著蔣京朝。

男人將那一小段視頻拿出。

岑蜜愣了一下,眼淚一滴滴的滴落。

她固執的看著蔣京朝的眼睛:“你真的沒騙我?”

撒謊的人會不自覺的回避別人的目光。

蔣京朝的目光卻一點兒都沒避開,反而握住她的手指。

“你覺得呢?蜜蜜?”

岑蜜猛然摟住他的脖頸。

蔣京朝撈住她的腰,嘴角有著隱隱笑意。

他太在乎岑蜜了,反而太過於執著於那個所謂的真相了。

如果不是高風點了他,他還沒想到這一點。

蔣季誠說,女人對於第一次是最難忘的。

此刻,他無比希望這是個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