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蜜看著那扇門緩緩閉合。

蔣京朝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她的心都卻一點點的提了起來。

她有些焦躁不安。

她重新來到老太太身邊,老太太睜開眼睛拍拍她的手:“好孩子跟我一起等等吧。”

岑蜜點點頭,心卻也怎麽也靜不下來。

她想到了阮湘去世的那天。

仿佛置身於周圍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她分不清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夢境。

身上好冷,岑蜜抱著自己坐在霧氣之中,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水汽,她看到了媽媽得身影出現在前麵。

岑蜜高興的站起來想喊媽媽,但是她發現自己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她急了拚命地跑,但是卻發現自己其實一直在原地,而雲湘還是慢慢的離她遠去。

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滿頭大汗的用盡全身力氣喊了一聲媽媽.......

然後她就醒了,意識到這隻是一場夢的時候條件反射的笑了一下。

到那時在看到個蔣京朝那雙擔憂的眼睛的時候,笑容慢慢的僵在了嘴角。

蔣京朝眼睛中滿是心疼,輕輕地把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語:“想哭就哭吧!”

他那個心掙脫那個懷抱:“為什麽要哭?我要回家吃飯,我告訴你我媽媽做的排骨飯最好吃了.......我帶你去吃。”

她一邊嘮嘮叨叨的說著一邊不由分說的下床穿鞋。

“岑蜜!”

岑蜜被大力扯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沒再掙紮,隻是輕聲道:“唯城哥哥,我們回家吧!”

蔣京朝用手順著她的頭發,吻在了她的額頭上看著她的眼睛,像個長輩一樣的吻。

第一次讓岑蜜感受到他的溫暖:“別怕,我陪著你。”

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下來,在他黑色的西裝上暈染出一個一個的水花,岑蜜突然大力的摟著他的脖子,哽咽的不能自已,從一開始得無聲地哭泣到後來的嚎啕大哭。

蔣京朝知道這對岑蜜來說意味著什麽。

更何況她隻是個小孩子。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岑蜜會怎樣,懷裏的人哭的肝腸寸斷,他得眼睛也濕潤了。

他心疼的無法自處隻能輕輕地擦去去不斷落下的淚水。

岑蜜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淚的時候,終於壓著嗓子說一句:“我想去看看我媽媽!”

蔣京朝摸摸她的頭發,蹲下來給她穿鞋:“不許再哭了,眼睛都腫了,想讓媽媽見到你的樣子嗎?”

岑蜜低著頭嗯了一聲,乖的讓人心疼。

是雲柔帶她進去了看了雲湘最後一眼。

那個時候的雲柔也隻有十幾歲。

她的難過不比她少。牽著她的手,走進去。

雲湘身體瘦的厲害,雙眼深陷無神,絲毫看不出平日裏的威嚴高大,他得頭發幾乎全白了,見到女兒跟女婿很開心得讓他們坐。

岑蜜幾乎顫抖著坐下來,蔣京朝小聲跟她說:“蜜蜜乖,可千萬不要哭啊,媽會擔心的.......”

結果話音剛落岑蜜嘴一撇就哭了出來,剛剛哭的那一會兒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這個時候她隻是無聲得落淚。

慢慢的跪在了雲湘病床前,哭著道:“我就是要讓他擔心,生病了竟然是要瞞著我,他根本不愛我了。”

雲湘哭笑不得,伸出手摸女兒的頭頂:“這麽大了還要撒嬌啊。”

蔣京朝半跪在她的身邊哄她,可是兩個大男人根本就拿她沒辦法。

“蜜蜜,我們有件事情告訴媽的,你忘了嗎?”

岑蜜迷茫的爬起來握著雲湘的手,臉上有一點兒蒼白的笑:“媽,我懷孕了。”

雲湘臉上先是茫然了一會兒然後就是掩飾不住的欣喜,連說了三聲好,之後在枕頭下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個銀白色的長命鎖。

岑蜜怔怔的接過來,緩慢地撫摸著那上麵的每一個紋路。

這是她小時候母親親自找人為她打造的一個純銀的長命鎖,這麽多年過去來上麵的紋路依舊清晰,每一個小鈴鐺仍舊能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蜜蜜小時候戴的,看來我沒辦法親手為我的外孫戴上了,等他長大了告訴他這是媽媽送的。”

“媽媽.......”

“傻丫頭,我很快就要去見你媽媽了,你不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嗎?隻要你幸福快樂我就可以安心體麵得去見你媽媽了。”

岑蜜道:“我一直很幸福,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雲湘終於忍不住落了淚:“蜜蜜,媽媽這一輩子最大的成功就是我的女兒。”

岑蜜吸著鼻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湘拍拍她的頭:“別哭了,小心傷著我的寶貝外孫,媽餓了,去給媽媽買點兒東西吃好不好?”

岑蜜立刻站了起來:“好,我去去就回。”

........

蔣京朝在病房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門口長椅上坐著的岑蜜,他慢慢走上前去:“買的東西呢?”

“媽其實什麽都不能吃,他隻是為了支開我跟你交代一些事情罷了,我都知道。”

蔣京朝點點頭,坐在了她的身邊抓住她的手:“不問我媽說了什麽嗎?”

岑蜜輕輕的搖搖頭,然後靠在了蔣京朝肩膀上:“我知道。”

她都知道,媽媽一定是要蔣京朝好好照顧她好好愛她,除此之外再也無他,她都知道的,媽媽的囑托裏不會有唐氏不會有顧氏,不會有他未出世的外孫,隻有一個她。

雲湘對蔣京朝說,唯城我從來都知道你對我們家蜜蜜是真心的,但是你讓她受過太多委屈,我還能相信你嗎?

蔣京朝像那天在婚禮現場一樣鄭重道,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雲湘道,我一走蜜蜜就隻有你了,我不想承認這件事但是你的確是唐唐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她已經沒有了退路,沒有了另一個可以接納她的家。

蔣京朝道,她隻有一個家就夠了。

雲湘道,那件事情我大體也猜得到你的目的,我就不告訴蜜蜜了,好好對她。

蔣京朝點頭,但是他知道這分明是個警告,警告他愛情可以用手段但是不要試圖去試探對方的底線。

蔣京朝摸著岑蜜順滑得發絲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蜜蜜,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很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