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不要等我,我這裏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處理好,你先睡,好嗎?”

盡管祁淵很想立刻飛奔回到她身邊,可祁煜初還沒出手術室,他得等到一個結果,才好決定接下來怎麽做。

他說完後,把剩下的半包煙丟進路邊的垃圾桶。

電話裏傳來喬洛洛的聲音。

“還要很久嗎?可是你不在,我睡不著。”

祁淵的心好像被人輕輕捏了一下,有種酸脹感。

她從沒這麽跟他說過,原來他不在,她會睡不著。

他捏著手機,抬眼看向了前方燈火通明的醫院大門,心跳越來越快。

喬洛洛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回答,緊張的呼吸都有些斷拍。

她抬眼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客廳。

以前祁淵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她隻覺得這客廳很小,小到她想躲都沒地方躲。

可現在她卻覺得這裏很大,大到她覺得害怕。

她捏緊了手機,因為緊張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她說:“哥哥,我好想你。”

軟軟糯糯的聲音,傳進了祁淵的耳朵裏。

他感覺整個人都像落進了一整團巨大的棉花裏,柔軟的棉花包裹著他的四肢,他在不斷不斷的往下陷。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瞬,地聲回應。

“——我也想你。”

想抱著她,想親她,想把小小的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在這種欲望即將膨脹到衝破胸口時,祁淵看到蘇婉急匆匆的從門口跑了出來,她似乎在尋找他,四處張望。

祁淵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他對著手機低聲說了句:“寶貝,你乖乖睡覺,我很快就回來。”

然後他掛斷電話,大步朝著蘇婉走了過去。

臥室裏,喬洛洛抓著已經掛斷的手機,耳邊還不斷回想著祁淵的那句話。

【我也想你。】

她的胸膛裏好像出現很多五顏六色的小蝴蝶,在飛舞,在旋轉。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放下手機,如祁淵所說乖乖爬到**。

裹進被子裏時,她想:我不會睡著的,我要等他回來。

醫院裏。

手術室的燈滅了,手套上全是鮮血的醫生走了出來,看向了焦急的一群人。

他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最焦急的祁臨,說道:“病人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因為大腦受到撞擊,還在昏迷之中。”

他說完話,所有人都沉沉的鬆了口氣。

還好,命保住了。

可下一秒醫生又說:“但是病人的脊椎受到嚴重創傷,右腿粉碎性骨折,有可能無法再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家屬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這裏,祁臨兩眼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

祁煜初才二十歲,剛剛踏入社會準備大展拳腳,如果落下個終身殘疾,他的人生還有什麽指望?!

醫生離開後,祁臨頹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祁青川說:“保住命比什麽都重要,別的事就之後再打算,天還沒塌下來,你是他爸,你得給他撐著!”

他的話雖不好聽,卻有道理。

祁臨作為父親,也該替祁煜初撐一回了。

“爸,我知道了。”

他正要站起身時,瞥見後方的祁淵突然轉身要走。

蘇婉也注意到了祁淵的離開,立刻喊道:“祁淵,你去哪兒?”

祁淵停下腳步,轉過身,墨黑的瞳孔注視著眾人。

那種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卻仿佛審判一樣的目光,讓眾人都愧疚到不太敢直視他。

但他卻並沒有質問任何人,隻是說:“回家,洛洛還在家裏等我。”

他已經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一切,現在,他要回到他的心肝身邊。

淩晨三點鍾,黑色邁巴赫在街道上一路疾馳,尾燈在空氣中滑出一條絢爛的彩帶。

祁淵到家時,眼前一片漆黑。

熟悉的黑暗讓他的心裏滑過一抹失落。

但他沒有讓這種情緒停留太久,而是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換掉了皮鞋,脫掉了滿是消毒水氣息的外套。

就在他開始解襯衣的袖口時,門廊裏的聲控燈應聲而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臥室裏衝出,一路小跑朝他奔來。

他下意識的停下動作,怔在原地。

喬洛洛原本已經設想過,在他回來的第一瞬間要撲進他的懷裏。

可她衝到了他跟前,才發現他的臉上寫著一絲疲憊,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並不好。

她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站在宣傳處,揚起小臉看他。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祁淵低頭看她。

小家夥似乎剛從被窩裏跑出來,衣服略顯淩亂,腳上甚至沒有穿拖鞋。

可她看起來好香,好軟,乖巧的站在他身前,用一雙綴滿星辰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他。

祁淵很想伸手去抱她,可又擔心身上屬於醫院的病氣還有煙味,沾染到她身上。

他低聲說:“處理好了,你怎麽還沒睡?”

喬洛洛的手在身側微微的收緊,乖巧的回答他,“因為我在等你。”

祁淵脊背的肌肉僵硬了一瞬。

他知道他現在應該要擁抱她,可他還是想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我——”

他話音未落,喬洛洛已經一頭紮進他懷裏,打斷了他那些囉嗦的說辭。

他的胸口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甚至是怔鬆了幾秒鍾,才抬起手反抱住了懷裏的人。

香軟的味道縈繞他的鼻腔,他把臉埋進小家夥的肩頸之上,像上癮的人一樣,吸取屬於她的味道。

天知道,他現在比任何人都需要這樣一個擁抱。

門廊上的聲控燈熄滅了。

黑暗中兩人緊緊相擁,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喬洛洛的小臉緊貼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胸膛下方,心髒有力的跳動著。

她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煙草味,還有某種不知名的味道。

她猜想今晚一定過得很糟糕,糟糕到讓他看起來這麽難過。

但她好像也沒有別的可做,隻能伸出兩隻小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把自己更深的嵌進他的胸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淵似乎好起來了。

他鬆開喬洛洛,剛想開口說話時,喬洛洛卻突然眨了眨眼睛。

她想起他身上這個奇怪的味道是什麽了。

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問:“你晚上去醫院了嗎?是誰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