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文件砸在身上的聲音清楚鮮明。

站在下麵衣冠楚楚、看起來就是金字塔上端的幾人卻無人敢發出絲毫的不滿,他們把頭壓的更低更低,如果能逃掉上麵之人如山的壓力,就是讓他們把頭埋到褲襠裏估計都沒人會不願意。

“說話!怎麽不說了?”夜雲冷厲的眸子陰寒如冰,落在幾人身上,冷的人在燥熱的天氣裏也如墜冰窖。

他冷哼一聲,原本該是多情**漾的桃花眼散發出與夜風截然不同的光芒,那是能讓人見而生畏的威嚴。

“夜總……”倒黴的胖子又被推出來做替死鬼,他臉上肥肉顫抖,硬著頭皮上前,“我們不惜花費巨大代價,已經發動所有的關係尋找黑客高手‘天使’,但收到的都是統一的回複,‘天使’最近拒絕所有業務洽談和交易。”

“是嗎?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一定要追著‘天使’的腳步,全天下就她一個黑客嗎?還是說你們本末倒置,忘記了我要找的到底是‘天使’還是別人?”

一幫蠢貨!

他找“天使”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通過她的手段尋找救命恩人,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難道不會換一條路!

蠢!

一幫無可救藥的蠢貨!

胖子眼睜睜看著夾著著淩冽風聲而來的文件夾擦著耳邊落到地上,他動也不敢動彈一下,生怕下一個文件夾就落到他油乎乎的腦袋上。

夜雲看到他畏縮的樣子更加生氣,真想一文件夾砸死他們!

可他最氣的還是自己!

明明已經查到的資料,就因為他小心眼的怕被夜風看到,關了一下手提,所查的東西全部消失殆盡,任他費盡心血也沒能救回,惱的他恨不得剁了自己犯賤的手!

夜雲臉色陰晴不定,很想戳瞎了自己的雙眼,恨自己為什麽查到資料的那會隻顧著貪婪的看著她精致耀眼的小臉,卻忘了瞅一瞅最關鍵的姓甚名誰。

深吸一口氣,他壓抑住暴戾的情緒,不讓自己去想為什麽資料會突然消失,因為猜測的答案可能會是他最無法接受的。

然而,噴薄的怒火和煩躁如同欲爆發的火山,根本壓不住,“動動你們的豬腦子,繼續查,三天之內給我結果,不然全部滾回家吃自己!”

眾人麵麵相覷,真的很為難:去查一個不知姓名,不知相貌,甚至年齡也模糊的女人,真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好歹人家大海撈針知道是在大海裏去撈一根針,現在呢,他們是在茫茫人海中去找一個在他們BOSS口中,“漂亮、氣質獨特、大眼明亮、讓人一眼難忘”的女孩,殺了他們也找不出來吧。

唯一有的線索,就是那一張被人動過手腳的視頻片段,可特麽的已經找了N多的黑客高手,也沒人能破解出來啊。

這讓人怎麽辦?

而且,他們是商業的精英,不是偵探好麽!

可這話,誰敢說出口?

“夜總,還能提供其它的線索嗎?”胖子小心翼翼的開口,畢竟等死不是他的作風,“如果能夠提供出照片什麽的,應該會很快。”

不知什麽原因,大BOSS一直不能提供照片給他們,今天,他也沒報多大的希望。

然而,出乎意料的,夜雲閉眼沉思了半晌,揮揮手,聲音說不出的疲憊和無力,“明天過來拿。現在,滾!”

夜雲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但是,他一直不敢違背當初和她的約定,隻因答應過她一件事:無論何時,不會把她的樣子透漏給第二個人,否則就抹了他所有的記憶。

他不相信有人擁有這種手段,但他相信心心念念的她會有,而且,骨子裏的堅持讓他一直遵循著和她的約定,就算花費忒多的人力物力一無所獲也不敢違背。

然而,這麽多年盲目的尋找,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

當相距八年的鍾聲敲響,他所有的耐心將要消失殆盡的時候,她,出現了!

在娛樂廳的衛生間門口,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刻,來到他的身邊,闖進他的懷裏,那柔軟的身體和真實的觸覺,仿佛致命的罌粟花,吸引著他放棄一切承諾,隻為找到她。

然而,八年之前,救他的時候,她臉上抹了一團團亂七八糟的顏料,除了兩隻明亮的眼睛,他根本看不出她到底長得什麽樣。

盡管這樣,她還提出了那樣的條件,可見是多麽謹慎的人。

在那樣的壞境中救了他,夜雲當然明白那代表什麽樣意義,為了她的安全,怕她被不小心牽扯出來受到報複,這些年,任相思成災,他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在事發地找她,又怎麽會肆無忌憚的張揚出她的相貌。

更何況,夜雲真沒見過她本色的麵貌,之所以能在衛生間門口一眼認出她,也是因為她與眾不同的眼睛和身上熟悉的淡香,讓他認出,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可惜他不能再等了。

剛剛收到爺爺就要回國的消息,而且以完全不容抗拒的態度要求他必須在他回來之前找到符合老人家要求的孫媳婦,否則老人家就要指點鴛鴦譜了。

爺爺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夜家所有人的上空,他說出的話,做出的要求,無論對或錯,無論你願意不願意,無人敢反抗,否則,有血的教訓在前麵紅果果的擺著。

如果時間允許,他也不會違背曾經的諾言。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避免爺爺幹涉他的婚姻。

“夜總。”助理見夜雲盯著某處久久不語,小心翼翼的問,“您前兩天看到的資料是怎麽查到的,要不再以哪種方法查一次?”

夜雲不語。

如果相同的方法可以,他早就去用了,還會等他來說。

至於那方法,根本不可能再用第二次。。

“你下去吧,我出去透透氣,別跟著。”

“是。”

助理看著他自己吃力的推著輪椅離開,那明明挺拔的背影卻寫滿了滄桑和疲憊。

他眼中充滿了不忍,遠遠的跟著,自語道,“老天爺,夜總這麽好的人,你別再折磨他了,看在他癡心一片的份上,讓他早點找到想要找的人吧!”

夜雲聽不到他的聲音,默默的搖動輪椅,進入夜風的病房,除了滿目的花海,沒有看到難得引起他好奇的女人。

停了半晌,鬼使神差的往醫院後麵的小樹林走去。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付出的人總會得到回報,即便隔

著千山萬水,也會因某些原因最終相遇。

與此同時,在小樹林中精神不振的舒安寧被一道不太確定的聲音喚回神,“舒女士?”

舒安寧抬頭,望著身穿警服的兩位,沒什麽表情的應道,“兩位警官好。”

皮膚略白的警察或許是想到曾經不太愉快的談話,臉上尷尬的神情一閃而過,“舒女士好,身體怎麽樣?”

“還好,死不了。”她精神不好,不願意應付他們,“兩位如果不是專門找我的話,請去辦公吧,我想靜靜。”

“我就是靜靜。”皮膚略白的警官對上她明顯不悅的神情,笑出一口的白牙,“開個玩笑而已。”

他伸出手:“你好,舒女士,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姓何名辰,這片區的警察,鑒於上次做筆錄的事情,因為我身邊的小師弟私人原因,把不太好的情緒帶到了工作當中,說話或許有不太恰當的地方,請允許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等舒安寧說話,他笑容更加燦爛,“舒女士這麽漂亮,一看就是心胸寬廣、不拘小節的大美人,肯定不會怪我小師弟的,對不?”

舒安寧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警察都是像你這麽油嘴滑舌的?”

何辰笑容不減:“我們的工作是很嚴謹,對待犯人態度肯定要嚴厲,但是沒必要對良好的市民也擺出一副嚴峻的麵孔吧?”

他眨眼:“更何況,讓我對著一個大美女,我實在擺不出嚴肅的表情。”

“好吧,我原諒你師弟了,別在我麵前晃悠了。”如果是平常,舒安寧說不定還會耐著性子應付一二,但今天,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感覺精氣神仿佛被人抽幹了一樣,莫名的覺的煩躁和無力。

好似聽不出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何辰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用堪能讓人融化的眼神看著她,“舒女士,別這樣嘛,雖說我小師弟說話不太妥當,但事情辦的好啊,很快就查清了車禍的情況,看在這一點上,你也該給個笑容嘛。”

“難道查清案子的真相不是你們警察應該去做的事情?”舒安寧坐直身體,乜他,“再說,案子查清楚了,你們不該通知我這個當事人一聲嗎,就這麽無聲無息的自己結案了?”

“什麽,你不知道?”何辰驚訝之色不像掩飾,轉頭望向一言不發的小師弟,帶笑的眸子透出凝重的威嚴,“案子不是已經完結了,為什麽當事人還不知道?”

小師弟緊張的站直身體,完全看不出和當初咄咄逼人的是同一個人。

他低頭解釋:“師兄,我們是按照程序流程走的,不過當時舒女士受傷比較嚴重,傷口又二次撕裂,昏迷著,由她的父親舒曉明和外公見證,辦了結案手續。具體的情況如果舒女士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申請把檔案再調出來。”

“不用了,既然已經結案就不需要麻煩了。”事情已經發生,無論結果如何,不過是金錢的賠償或者是肇事者受到應有的懲罰而已,相信有外公出手,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小師弟麵無表情的抬頭,說出來的話卻蠻刺人,“是沒那個必須,肇事者都已經死了,難道你還想從骨灰盒裏把他揪出來追究責任?”

舒安寧冷眼看他:“你什麽意思?在怪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