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明顯感受到楚歌的緊張,是的,如果巢穴被發現,計劃就會被全盤打敗,楚歌的一番分析和努力也就付之東流了。

呂牧微微自責起來,倘若不是自己太高估了自己的判斷,擅作主張去調戲樂樂天,也不會這麽輕易的被人找到,如果有人進來,他打算大殺特殺,絕不放過任何一個!

殺心一起,他的腳步更加輕靈,而身邊的楚歌似乎還是很無所謂的樣子,呂牧卻知道,這個人似乎沒和誰發過狠,那是因為他的修為足夠用了,如果真逼的他手忙腳亂,說不定他會使出很可怕的戰技。

草叢中似乎有兩條蛇竄出,草叢沙沙作響,秋末之後它們將要冬眠,而除了它們,所有的動物都已經被深秋的肅殺給殺退。

他們倆就如同兩條蛇,緊緊地盯著前方,那裏正悄悄行來四個人,為首的便是周大娘。

“是哪留著山羊胡子的國師,在大殿時候見過他。”

“樂樂天,他怎麽會來?”呂牧皺了皺眉:“難道昨夜他知曉了咱們的藏身地點?”

“這老小子,早知道就殺了他一了百了。”楚歌狠狠道。

呂牧想了想,總覺得樂樂天並沒有這麽容易得知自己的藏身之所,他之所以來而且帶著這麽多人來,一定不懷好意,想要將自己逼出來。問題是一直低調裝孫子的他怎麽會如此熱情將自己搜出來?

——他要向夜叉王邀功,證明自己的確和我沒有任何瓜葛。

周大娘忽然沉吟道:“小先生,那國師並沒有察覺到後麵有人跟蹤。”

“你說他是被跟蹤的?”呂牧一驚:“你能發現,他為什麽發現不了?”

話音未落,呂牧也想通了,周大娘這樣善於刺探的高手對距離的感知超出常人,樂樂天一定是因為緊張和不安才會疏忽掉背後吊著的人。

——他為什麽緊張?又為什麽不安?

——還不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接下來我又當怎麽辦呢?

呂牧想不清楚,他隻好等待,眾人伏在草叢裏,卻不料身後緩緩摸過來一個人,清著嗓子道:“無論是誰,老子都讓他們有來無回,你們顧慮來顧慮去,最後還不是要留住他們,這世上隻有死人才不會到處走。”

說話的是司馬手軟,他一向喜歡省時省事省力,但這件事是不可以省的。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引我出手,然後他帶來的人突然襲殺上來。二是他知道自己這樣下去會被兩方當成必爭的一個籌碼,無論誰贏了,死的都是他和李開山,所以他來找我希望我能幫他,而他出行的時候被夜叉皇或者飛天王的人盯上了。”

楚歌道:“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大一些,樂樂天已經取得夜叉皇的信任,沒必要冒著危險來殺你。”

呂牧點了點頭:“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應付?”

楚歌笑道:“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還要問我?”

“額。”呂牧無語,因為當局者迷,他一時半會被事情迷住了也屬於正常,還好他很快想出

了辦法,對周大娘道:“您繞到他們後麵,殺一個製造點動靜,然後看一看樂樂天的反應,如果樂樂天站在原地不動,就表明他不知道後麵有人跟蹤,你就繼續殺下去幫他除掉那些人。如果他立刻就逃竄,你就放出信號,我們合圍了他。”

“嗯。”周大娘重重地點了點頭,立刻鑽進了枯黃幹燥的草叢中。

楚歌笑道:“看來你並不傻。”

呂牧搓了搓鼻子,還擊道:“這段時間有你做為本團隊智囊,本國師已經懶得想問題的,你這個屬下還算盡職盡責,回去之後本國師推你做大祭酒。”

亥時。

風聲正緊,蕭瑟的氣息混合著微光中升起的淡霧,看起來如同鎖煙泊船的河岸邊,遠處的打鬥聲隱隱傳到耳裏,聽起來很近,呂牧仔細聽著,終於確定了心中疑問,他忽然冷笑道:“我們也繞過去,讓他們一個都走不掉。”

“我們不用去了。”楚歌笑了笑。

呂牧歎了口氣:“這些人為什麽都這麽莽撞粗暴呢?”

——司馬手軟早已繞了過去,他去的同時,打鬥聲剛好消失,可見他已經用手裏的刀幹淨利索的解決了事情。

楚歌笑道:“如果他們都像我一樣,他們還會乖乖被你忽悠嗎?”

“善了個哉,小衲這是人格魅力。”

“得了吧,別人看不出,我能看不出?他們這些高手隻不過都是被你一些小恩小惠聚集起來,甘心供你驅使罷了。”

“如果隻是小恩小惠,憑他們的修為,到哪裏都會被人尊敬和重用,你不會懂的。”

——那必須是共患難所產生的真情,是任何恩惠都換不來的,楚歌這種人當然不會體會。

很快,呂牧與楚歌便見到了六具屍首,這些人穿著夜行衣,頭巾上有著飛天王府上的標記,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麽快就被人發現,以至於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更驚訝的是樂樂天,他張口看著這一切,當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悶哼的時候,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本能讓他立刻就要逃竄,他本以為這是呂牧的人,但當他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些身穿黑衣的人正在被一位婦人刺殺,而這個婦人便是他見過的,微微有些印象的呂牧的屬下。

他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暗道自己怎麽如此不小心,竟然被人跟在了後麵都不知道。慶幸的是,從一旁繞過來的司馬手軟兩刀劈出,剩下的五人便永遠地躺了下去。

“呂牧?”

“是我。”呂牧緩緩走了過來:“樂先生今夜如此閑情,來散步?”

樂樂天苦笑道:“誰會來鬼門關散步,我竟然老糊塗了,被人跟蹤都不知道。”

呂牧道:“你來幹什麽?”

樂樂天道:“我來賠罪。”

呂牧道:“何罪之有?”

樂樂天道:“苦不聽閣下所言。”

呂牧道:“先生想通了那就最好,要知道,飛天王不下手殺你們,夜叉皇便要殺。夜叉皇不殺,飛天王就不必

客氣了。”

“可現在我是出來了,可李兄卻依然固執,我怕他會有不測。”

呂牧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請你幫忙,將李兄救出來。”說罷他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彎下了腰:“呂小先生,若能助我們這一次,但有差遣,一定不遺餘力。”

——李開山如今打算穩坐國師殿,自以為沒人敢動他,也沒人有本事動得了他,這句話本來是不錯的,如今能必殺他的人在夜叉國裏隻有羅波能夠辦到,但他忘記了一個人並非夜叉國人,而且修為還在他之上。

公子論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稍縱即逝的機會。

他早已得知夜叉皇的必殺技——指點江山,這一指據說已經接近天人境界。而他那顆佛珠裏所記錄的一百零八小念法中的多羅葉指,摩羅指,大金剛指力都具有此戰法等同的威力,用來栽贓夜叉皇最合適不過。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成功擊殺白煙時候所用的滅心掌,一掌擊碎白煙心髒,然後用早已準備好的匕首插一個血洞出來。

殺一個小涅槃境界的高手不費吹灰之力。

現在,他將要用同樣的辦法,用他超強的天賦殺了這位名叫李開山的國師。

機會就是這一次,樂樂天出走,李開山獨自一人再無援手,他乘夜潛入皇宮,在黑夜裏行如魅影,化身法留下一片羽毛,無蹤無影解決了門口的守衛之後,無聲無息進入了大殿。

那羽毛婆娑旋轉,輕無聲息的在李開山麵前扇起細微的氣流,盤坐在地的李開山猛地睜開了眼睛,身影倒退如山,五指往上插去,五指如插天險峰,頭上的身影忽然降落下來,一道巨碑悄然鎮壓而下,大殿外一道金光一閃而沒。

“砰——”李開山貼著地麵躲開,同時拍出了一掌。

“斷碑手,原來是你!”李開山認出了前來襲殺他的人,他明白這少年戰力恐怖,但真正拚殺起來,自己也不是完全吃虧。

公子論微微一笑:“領教了。”

“不客氣!”李開山怒喝一聲:“五指山!”

那山轟然壓下,整個大殿開始搖晃,從屋頂轟然塌陷,一座巨山遮蓋而來,公子論微微皺眉,雙腳釘在地上,屈膝彎背看起來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大乘佛法。”公子論冷笑道:“竟然低估了你!”

說罷,巨碑平地而起撐起了巨山,碑文遊走殺向李開山,後者依然倒退,這一掌依然沒有收起的意思,反而用另一隻手迅速寫了六字偈文貼在山頂,金光遊走,九龍繞著偈文,是為佛陀真言,無有撼動。公子論悶哼一聲,背更彎了,他竟然被整個鎮在地下。

“古經有說,鬥戰勝佛早年被壓五指山,六字偈文不揭,他無重見天日之時。你能得此法門真是意料之外,這五指山下一定鎮死了不少強者吧。”

“你就是下一位。”李開山怒聲一開,整個山壓下來一尺,公子論的身影已經被埋在了山底,李開山收功後退,此時外麵已經被驚動了皇宮高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