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明明被龐大的洪荒巨獸攻擊,再加上儡魚的狡猾和禪屍的修為,怎麽可能還能幸存?
要知道,為了打退禪屍,幾位頂尖高手拚盡全力聯手才傷到他一點點而已。
呂牧跳了下來,道:“為什麽?”
“他們帶著重寶,我聞著味了。”老流氓不必解釋他是怎麽聞著味的,他隻解釋道:“那巨獸和儡魚要被砸成肉泥了,而那禪屍也好不了哪去。”
聽到老流氓這麽說,剛剛在大發慈悲希望每個人都活著的呂牧覺得有些失望,這本是人性的陰暗麵,他皺了皺眉:“假如那重寶用到我們身上會怎麽樣?”
“用到別人身上或許一擊斃命,用到你和姓楚的小子身上也許就不好使了,你身上有半張卷軸,至於姓楚的小子嘛……”
他瞳孔迅速旋轉,楚歌已經瞪住了他。
“嘿嘿,你還是問他自己去吧,我要是說出來,隻怕有要被他扔到海裏。”
楚歌已經訕訕地笑了起來,連忙解釋道:“這老流氓滿嘴跑大船,你相信他?”
“我信。”呂牧道:“你這個人滿身的戰法,有保命底牌一點都不讓人感到奇怪,快說吧,你的底牌是什麽?”
楚歌道:“打探別人隱私會遭報應的,底牌就是底牌,怎麽可能讓別人知道,讓別人知道了,還能叫底牌嗎?再說了,小爺等你趕上我的修為,還要跟你公平一戰呢。”
呂牧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小將軍就是重寶的主人,他一直一動沒動,我以為是他夠淡定,原來他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他們既然帶著重寶,那我們豈不是麻煩了。”
老流氓道:“你不是說過,那小將軍對你還算友好的嗎?”
呂牧皺眉道:“人心隔肚皮,作為權謀者沒有絕對的友好,說不定他正盤算著怎麽殺我,隻是擺出一副友好的樣子,等著給我來致命一擊。”
楚歌點頭道:“我毫不懷疑那家夥會背後陰了咱們,他給我一種直覺,如果他年輕個七八歲,修為在開光小涅盤境界,他就是活脫脫的公子論。”
“年輕人,不要那麽悲觀嘛,凡事還有坤哥在,你們幫我弄到了金子,坤哥幫你們對付這些人,看著吧,他們過了禪屍那一關,假如沒死絕,還有一關他們也就差不多死絕了。”
呂牧道:“在哪?”
“眼前就是。”老流氓猛地踏住甲板,死氣沉沉地喊道:“各位抓進了,咱們進入修羅海了!”
“轟——”船忽然被浪掀翻了,整個船扣在了海麵上,呂牧等人慌亂之中猛喝了幾口水,正要開口罵,旋即又想到這是在水裏,張開嘴就要被海水灌成水鬼。
“唰——”海水忽然退去,呂牧抬起頭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一片血紅色天空色,血紅的霧,黑色的煙,遠處火光衝天,白得發亮的礁石連綿不絕。
船還在行走,人還在船上。
船明明是扣在海裏的。
“沒錯,這裏就是修羅海域,有名殺海,你們覺得現在船是倒著走的還是立著走的?”
“倒著。”呂牧見慣了奇怪的事
情,所以立刻就回答。
老流氓道:“聰明,空間在這裏顛倒過來,把一切事物扭曲,我們現在看到的究竟是幻覺還是從未知地方折射過來的影像,我走了好幾次都不清楚,上次我準備繞路的,可一旦繞路我就會一股難以抵抗的旋風吹偏了航向,我試了很多次,總結出來一句話。”
“什麽話?”
“要去羅刹島,必經過修羅海,別的路都不行。”
“這裏似乎除了看起來也並沒有什麽可怕的地方。”
“不急,我們的船剛剛翻下去,還沒有開始行走,我隻是要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就算是禪屍從這裏走,不死也要蛻層皮。”
呂牧搓了搓鼻子,喃喃道:“這家夥真會吹,吹得我差點拉肚子。”
“你說我吹?”老流氓不幹了,他跳了起來:“年輕人,你看來是不相信了,好好好,坤哥就讓你見識見識,到時候別嚇尿了。”
船呼嘯而走,放眼望去已經是濃稠的血海,船在血海之中緩慢行駛,血浪打在船上,把甲板也染的血紅,血腥味撲鼻,淩瓏躲在了楚歌的背後蹲了下來,似乎已經忍不住要嘔吐,礙於她是女生所以拚命忍住,但其餘人已經忍受不住,不少人已經壓不住腹中的惡意,趴在船邊嘔吐起來,這一趴下,便有人看到了成堆的屍體在血海中托起了船隻,有的屍體爬了上來。
有人驚呼著後退,有人發出劍氣將這些屍體打了下去,無數的屍體放佛蘇醒了一樣,伸出殘缺的手臂爬向船。
呂牧明顯也有些忍受不住,急退兩步道:“這裏這麽惡心,你怎麽從這裏過去的。”
老流氓道:“這麽惡心的地方我會從這裏過去?有病吧,我平時都是飛過去的。”
“這船還能飛?那你怎麽不讓船飛起來?”
“因為你們剛才讓我不太愉快,好像我騙你們一樣。”
呂牧搓了搓鼻子嗎,整個臉皺了起來,笑了笑:“坤哥,一個人若沒有否定和懷疑批判的精神,那他怎麽進步?對吧,你要原諒我們這麽純真的舉動,如果你不開心,我唱首歌給你聽?”
“別別,剛剛你去打架的時候,他們都跟我說了,你唱起歌來會要命的。”
“善了個哉。”
“幫個忙。”呂牧喊了一聲,禦起玄氣和眾人一起將船快速推動,空氣漸漸火熱起來,他們在無數屍體和血海之中快速遊動,那粘稠的血液和血腥氣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那種孤獨地漂浮在血海中,毫無目的,絕望的感覺,幸虧是大家一起,如果一個人被扔在這裏,那他絕對挨不過一個時辰就要絕望而死。
血海,就是絕望。
絕望滯留,粘稠的幾乎動彈不得。
“坤哥,還有多久能走過這片海域。”
“還早呢。前麵還有更精彩的。”
眾人逐漸沒了精神,大家都知道,老流氓口中的精彩絕對是要人命的東西,心裏不是很強大的人是欣賞不了那種精彩的。
他們來到了一片白色礁石的區域,入眼望去如同一座座的山。
“快看,那是一塊鎧甲。
”
眾人放眼望去,不遠礁石上放著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線鎧,用鐵絲編做的,看起來帶著猛地的殺氣和鐵血的剛硬。
“殺!”
一聲殺讓眾人差點眩暈,遠處青綠色的浪潮中,兩頭巨獸互相吼叫,一群群穿著大葉鎧甲的巨象衝撞在一起,下方無數的士兵拿著刀劍盾牌廝殺在一起,無數的猛禽在天上吞噬著下方的的士兵和猛獸。
壯碩的士兵,鬼氣森然的巨象,冰冷的鐵甲,拋灑的透露和熱血,幾乎每一次衝撞,都會有頭顱滾下,那些猛禽伺機而動吃了一個滿足。
每個人都似乎像是吃了什麽藥物,不停地劈砍、嚎叫、衝撞、撕咬,每個人倒下之後,隻要他的身體還是完整的,隻要他還有頭,他就能爬起來繼續作戰,那些無頭的也握著武器狂殺起來。
慘烈,血腥,原始。
如果放在八部眾國的戰場上,這樣的殺戮和拚鬥會讓征夫絕望,讓將軍崩潰,能讓皇者驚醒,可放在這裏似乎很稀鬆平常。
天黑的很快,呂牧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士兵,他足足盯了這個士兵一天,他死了幾萬次,爬起來幾萬次。
他沒有崩潰,呂牧卻崩潰了。
“活著是為了殺?這樣要殺到什麽時候,倘若要你們每天就是殺個不停,你們還會選擇活著嗎?就算你們選擇死,也死不了,站起來還要繼續殺戮。”
硝煙滾滾,另一片的戰場上火炮連天,巨獸拚殺,人在其中渺小至極,他們感覺不到一切,眼前隻有殺戮。
無數塊戰場,無數批不同的軍隊,不同的膚色,不同的種類,殺個不停,綿延無盡。
淩瓏昏倒在船上,不少人已經崩潰的坐在了船上,不停的嘔吐,眩暈。回頭看去,沒有一個好好站在船上的。
老流氓道:“如果是這樣,你會不會選擇衝過去?”
呂牧喘息道:“我已經沒了半條命,進去了就真沒命了,就算我的禪火可以燒光他們,可燒死一個,不知從哪裏就會出來一個補充,我永遠殺不完,玄氣耗盡,我就隻有死。”
“你錯了。”老流氓諷刺一笑:“你沒有機會用禪火,也沒有機會施展修為和戰技,進去了,一招一式,一刀一劍,你隻能殺個不停,用最原始的方式,而且進去了,便永遠出不來。”
呂牧稍稍按住自己快要崩潰的心情,喝道:“這到底還是不是人間?”
到現在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了,因為他所堅信的東西在這一刻盡數崩塌,血海浮屍,修羅殺場,隨讓人不可置信,但真正的生活中誰不是在掙紮?誰不是在爭?
無論爭鬥,爭執,爭殺,爭搶,爭氣,爭相不停,無限循環,永無止境,有人就會有爭,豈不和這裏的性質一樣?
老流氓微微一笑,道:“聽人說,這裏是六道之中阿修羅道的一個角,微小微小的一角,但究竟是這裏有什麽特殊的東西折射出了阿修羅道的樣子,還是這裏本來就是阿修羅道的入口,那就無從得知了,反正我見過走進去的人就再也沒出來過,其中有幾個自稱天人境界,從八國之外特意來冒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