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牧陷入了思索之中。

不等他回答,馮年虎繼續闡述他的觀點:“禪為心,武為用,禪是什麽?是核心,是力量的源泉和智慧的源泉,你能運用涅槃之火這本身就是禪的作用,你是有大智慧的人,這個不必多說。但武是什麽?你可能還不知道,很多人也都不明白。”

呂牧終於快口,目光火熱,問道:“武是什麽?”

“我現在還不能點化你,禪機未到。”

呂牧點了點頭,道:“說吧,你們把我們叫過來是為什麽?要我們做什麽事?現在可以說了。”

何芸蔚和馮年虎,以及一旁站著的布尼,三人相視一笑,何芸蔚撫須笑著,馮年虎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叫做什麽,我們就隻能做什麽了,沒有選擇的餘地。”大殿之中,當馮年虎說出他的真正目的之後,呂牧就這麽直接的回答了。

正是,他現在就如同一隻螞蟻混進了大象的群體裏,隨處都是要仰望的人,隨時都要遇到能踩死他們的人,但是要扳倒大象,想都不用想了。

隻能服從,還好呂牧那種寧死不屈的性格並不體現在這種情況下。

他們口中所謂大禁術,便是由無數先祖開拓出來的一種,能在短暫時間內抵抗任何危險的神秘力量,有的是堅硬的外殼,比如衣服,鎧甲,或者一道光幕。有的是能驅邪避害的經文,有的是能溝通天地,隱去蹤跡的術法,還有的就是無堅不摧的刻有梵文,能短暫發揮可怕力量的法器。

每個時代,站在天眾域巔峰的人,在走出天眾域之前,都會把自己最拿手的東西開發出來,留在自己所在的道場裏,這些東西關鍵時刻就能拯救自己的道場,而走出的強者很少,所以大禁術也很少,每個道場裏也就那麽一兩件,現在摩尼道場、莊嚴道場和大威德道場就是要把大禁術拿出來。

拿出來做什麽?

送給呂牧三個人,楚歌被排除在外。

送給他們幹什麽?

當然是前往十萬魔窟,這裏就是瘋聖留有重寶的地方,相傳遠古,瘋聖與數萬佛眾與十萬魔窟的部落進行了一場長達一年的大戰,以至於清靜天這個地方和八部眾國之間的地帶被打出無數裂穀和鴻溝,最後為了擊殺他們之中最重要的領導者無暇顧及這裏的戰況,便留下一件貼身法器。

然而這件法器所藏的秘密已經不僅在這法器本身,十萬魔窟當年那場大戰到底有多慘烈,以及這場大戰的地點為什麽選在這裏,這場大戰的結局究竟是哪方勝了,某些古籍上一筆帶過,有的欲言又止,似乎這上麵的秘密實在太可怕,是絕不可觸及的。

曾經有很多浮屠強者獨身進去,至今下落不明,這地方的可怕超出了想象,但同時數萬佛眾留下的東西十分吸引,那些人最低都是小禪級別,可以說,隨便撿一件廢銅爛鐵也許都能稱霸一天域。

誰願意拾那些廢銅爛鐵呢?當然衝著瘋聖的法器來的,那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聖,一件大聖兵都是用大聖的心血養成的,上麵含有這件聖兵的修煉痕跡。

比如呂牧的燃燈法刀,無堅不摧,絕沒有一件東西能傷到這把刀,反而中刀的人無論武體是什麽

階段,都能被幹脆利落的切下來,可惜的是,關於刀上的刀法似乎早就被抹去,呂牧真是空得了一件天下之寶,卻沒有得到修煉痕跡。

呂牧不需要什麽聖兵,他也不遺憾得到一把沒有修煉痕跡的刀,他隻想擺脫別人的控製,重回到巔峰時刻。

馮年虎說得很仔細:“我莊嚴道場有老祖留下的一塊聖血禪木,看來這是為呂牧量身定製的。”

呂牧冷冷一笑,要是換做平時,呂牧聽到聖血禪木,雙眼一定冒出賊光,但是現在他有什麽高興呢?十萬魔窟可是葬身了數萬佛眾的至怪之地,一塊禪木所起到的作用不過是有限的時間裏。

布尼道:“大威德道場有一塊老祖親手刻下六字真言碑,我選薛一鬥。”

何芸蔚笑道:“那我就沒得選嘍,那就由小姑娘用我老祖留下的密法琥珀劍,可不要小看我道場地位不高就以為我們的東西不怎麽樣,事實上,這可是比他們那兩樣東西更好用的,我們道場唯一的驕傲就是老祖走出天眾域。”

陸念慈冷冷道:“是什麽都好。”

三人相識一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看來這三個小家夥都有抵觸心理,也難怪,那地方的可怕,一些有身份的人根本不敢冒險,前麵有數十位浮屠小禪自以為站在了天眾域頂峰,忍不住要去十萬魔窟試試手氣,結局自然而至,所以隻能選定敢死之人前去,要不然就是為了試煉一些接班人,讓他們有一次可怕的經曆,以後生存實力必然有質一般的提升。

呂牧的想法很簡單——你們就是想反正我們幾個早晚被釋天幹掉,所以還不如死的有價值些,萬一把那件聖兵帶出來,你們就賺翻了。

沒錯,他們的目的正是這樣,否則他們怎麽可能不遠千裏趕了十來天路來到這僻壤窮荒。

馮年虎大笑:“看來你們真的以為我們在害你,沒錯,那裏非常可怕,我們這些人都不敢去,但如果你們反應靈敏,能預見到危險,大禁術是可以保證你們性命的,最低限度能活著回來,我是想讓你們去試練一下。”

呂牧毫不掩飾的反駁道:“前輩用不著冠冕堂皇,好像是對我們很好的樣子,您一句話就能要我們的命。”

馮年虎開懷大笑:“你說話真直接。”

呂牧道:“還是直接點好,否則我幾乎相信你們是為我們好。”

“好吧,就算我們是想在你們身上賭,為什麽不找別人?”馮年虎道:“你們各自的潛力都很大,甚至超出我們的想象,我們是想收你們為道場種子,就算地位不能跟善見城的少城主,四方天的小天王比,但保證行走在外,無人敢惹。”

呂牧冷笑:“我們命都沒了,還怎麽做種子?”

何芸蔚拍了拍呂牧的肩膀:“馮兄的話你若不信,天眾域還真就沒有能相信的人了,咱們退一萬步說,這對你們還是有好處的。”

呂牧道:“什麽好處?”

“最起碼你們能正麵和釋天以及多羅那些小天王一站,出一口惡氣。”

“哦?我們這樣的修為,能打得過他們那些二禪天以上的高手?”

“哈哈,這個你們就放心吧,十萬魔窟是一個單獨的世界

,周圍被魔氣阻隔,裏麵已經超脫了佛家的範圍,人的修為被魔氣侵擾,能力越大,被影響的程度就越大,而所有人的大禁術都隻對魔窟裏的異變有效,對道場中的人都是無效的,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釋天的大禁術多麽可怕,進入十萬魔窟,對你們還是很有好處的。”

“意思就是,我們有機會戰勝他們?”

“有。”馮年虎道:“聽說你們被他欺負了一次。”

呂牧終於露出了微笑:“你的什麽大禁術,我不在乎,隻要能狠狠地揍那個小子一頓,我就敢去。”

“這個簡單,我的地圖更加詳細,即便走岔了路都不會迷路。”

薛一鬥點了點頭,陸念慈沒有表示,呂牧去哪,她自然就會去哪。

但楚歌不答應了:“你們嘰裏咕嚕說一些有的沒的,關鍵你們把我置於何處?”

馮年虎笑道:“你?你要跟我回莊嚴道場。”

“馮兄,這話從何說起,憑什麽他跟你回去,我大威德道場才更適合他發展。”布尼很直接說出自己要帶走楚歌的意願,不惜跟馮年虎爭執起來。

一時間,楚歌倒成了香餑餑,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但楚歌不這麽想,他笑道:“多謝你們的看重,這下我平衡多了,我總算要比他們三個要受重視一點,但我不能跟你們任何一個走。”

兩人同時不解道:“哦?這是為何?”

楚歌連聲哼哼:“我要去十萬魔窟。”

“你們還真是兄弟情深。”

“少給我扣這麽高尚的帽子,我跟他們沒關係,也不需要你們的什麽大禁術,隻要能揍那個釋天一頓,就是善見城主他老婆的洗澡池,我也要去。”

就這樣,呂牧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聖血禪木,薛一鬥得到了六字真言碑,陸念慈得到了一把密法琥珀一尺五的短劍。

楚歌,什麽都沒有,但他爽,很爽,有什麽能比有希望報仇更爽呢?

臨行前還有三天時間,這三天大家的生活還是繼續,薛一鬥在碑林裏沒有出來,對他來說,六字真言碑並不是保命絕招,有一門高深戰法才是真的。

陸念慈陪著呂牧,她本來就很安靜,也沒有什麽話說,就是一直陪著呂牧在樹林裏,將禪木的聖血煉出來,曾經讓金鵬道場所有人都受益的聖血現在是他獨享的了,而且這一根的血量比金鵬禪尊的那一截更多。

他完全有可能借助這塊禪木修煉到二禪天的境界。

楚歌呢?這段時間他可老實多了,也不找人打架,而是將自己關進了後土廟裏,對著鐵匾發呆,他認為這鐵匾不僅僅是無堅不摧的法器,更應該是承載著後土傳承的東西。

三天之後,他們就出發了,和所有一心想要得到十萬魔窟裏麵佛藏的敢死之人同一時間到達清靜天最南部的大裂穀附近。

天剛蒙蒙亮,就在一顆菩提樹為界的後麵,黑雲籠罩,連天色都變了,沒有路,這裏的魔氣可以侵擾人的心神,修為低的進去直接就是被心魔殺死,修為高的也會迷路,也許永遠出不來,也許幸運的到了別的地方。

所以就需要地圖。

很多人已經在菩提樹下等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