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了,還能是誰?”伏靈芝冷笑一聲,忽然出手,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紅頭禪尊就吐血到底,被伏靈芝踏在了腳下。

“你想幹什麽!”

“隻不過是拿一件你們都用不到的東西。”伏靈芝微笑著,他緩緩揚起手,一股巨大的吸扯裏和一股奇特的推力忽然作用在呂牧身上。

“啊!”呂牧慘叫一聲,身上的骨頭被這股兩股相抗的力道推擠,已經達到了承受的極限,右手像是被另外一隻手掰開,手中的法刀嗡鳴一聲射向了伏靈芝的手裏。

“借刀一用。”伏靈芝淡淡的說著,法刀在紅頭的背上緩緩插了進去,後者已經不省人事,任由這把刀滿滿地從毛孔割裂,深入進去,切開皮膚,進入薄薄的後背,一道慘白的刀口。

慘白,如豬肉般的慘白。

腐朽的爛肉。

橫切,縱切,他的手很穩,很熟練,一張皮肉被割開,他拿在了手裏,雙目緩緩看向了目瞪口呆的四人。

那冰冷的目光淡然落在呂牧臉上的時候,呂牧的衣服都幾乎濕透了,,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懼了,來自內心深處那種本能的畏懼,一隻兔子麵對雄鷹姿態的惶恐。

伏靈芝隻動了一下手,但他的修為已經不再所謂的天人境界,那種用眼神就能輕易殺人的威嚴,絕不是尋常禪武者可以獲得的特權。

他就像神一樣,氣質完全變了。

“你到底是誰?”

“你的話太多了,留在這裏吧。”伏靈芝緩緩蹲下身,左手輕輕一撫,呂牧看到紅頭禪尊的背上重新長出了一副新的皮肉,而且枯瘦的身體迅速飽滿,如同年輕時候豐肌玉骨的風姿,再看紅頭禪尊,一頭火紅的長發,身材高大,麵容如岩石般的硬朗深邃。

這還是他嗎?

“你……你竟然能生死人肉白骨,你簡直就是神。”紅頭禪尊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變化,那種表情不是對於返老還童的喜悅,而是深深的恐懼,麵對伏靈芝,他本來威武的身軀竟也那麽渺小。

“你現在修為被我打通了一禪天,而且重回年輕時的巔峰狀態,戰力也會隨之活躍起來,用一張你本用不到的圖來換,你也算賺到了。”

“你到底是誰?”

“不想死,就留在這裏。”伏靈芝持著法刀,像呂牧看了一眼,意思就是——你的法刀還襯得上我的修為,那就由我來用吧。

“借用。”

說是借用,但誰敢找他討還。

伏靈芝已經離開,紅頭禪尊赤著上身彈了彈結實的胸肌長發幾乎拖地而走,震了震玄氣,長出了一口氣:“重回年輕,不能浪費了這副好軀殼,那幅圖的秘密你們也想知道吧。”

呂牧點頭道:“伏先生忽然變成這樣更讓我好奇。”

紅頭禪尊道:“走吧,我們去阻止所有人。”

“你不怕死?”

“之前還怕。”他拍了拍胸脯:“現在不怕了。”

年輕真好,他是這麽感覺的,現在他覺得心係天下大任,有了巔峰狀態的身體,六禪天的修為,身上各種法器,不去做些有意義

的事才是對不起自己。

一線天。

莽莽大山之中,已經站滿了高手,血光從九天之上筆直射了下來,劃破寂靜,在一線天的最上方忽然消失,登天之路就在眼前。

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動一動,他們當然都知道懸空寺的可怕,從這道血光中就可以看出端倪來。

“那屏障用肉眼不可見,撞上去就是死。”

微光中,有人射出兩道神芒前去試探,泥牛入海,不見回響,那個根本就沒見到的該死的破寺不僅沒有出現,而且連一點回響都沒有。

“這是需要血祭的,不流血就想得到好處,你是在嘲笑千古一輩都是傻子嗎?”一個身穿華服,駕著豪車的公子冷笑著,早就有人注意到他了,因為在三十三天這浩大的地方,還沒有人敢不敬人傑。

這位公子年紀絕不超過三十歲,但卻被稱為人傑,就連五大天主也要讓他三分。

千古一輩殺進懸空寺在半空就化成了血雨,雖然那是千年之前的事,但那時候的人傑絕不比現在的差,而且還有過之,那些人用命都沒有開啟的邪地,現在的人如何?

公子妖夜,一個充滿了傳奇的人,這座山脈之間有人傑在並不奇怪,但他說的話卻很有道理。

“別說千古一輩,就算是萬古一輩又何曾聚過這麽多豪傑!數萬人在此,難道還不能奈何得了一個早已作古的道場?”

一位受人尊敬的散修斷言:“這次必能成功。”

黑色堅硬的岩石,靜靜佇立的山壁,夜將近,萬人禪武者如靜止在湖麵上的遊魚,他們寧願再安靜一天半晌,也不想做第一個吃毒藥的人。

總得有人前去吧。

呂牧已經站在人群中,從血光降臨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懸空寺的方向,懸空寺,就是懸在天空的寺,在認識當中這也算是稀罕了。

一個建在空中的道場,它曾經的麵貌如何?出過大人物?它曾經是否有過回眸一笑,如三春暉光一般祥瑞慈愛?它的魅力依然還在,隻是已經成了一個談到了就會色變的地方。

呂牧從喉嚨裏湧上一絲血腥,他竟然期待這些人一飛衝天,然後在血光中接受一場前所未有的血洗。

有人喊道:“數十小禪一起出手,未必不能引出那圓形屏障。”

在這個時候,小禪的地位被提上了前鋒的位置,能者多勞,小禪門本來就是要充當第一出手的大將。此次行動,足足匯聚了三十三天隱沒不出的小禪,足足來了三十多位,他們無疑是備受矚目的。

話音剛落,早有十幾位小禪飛上天空,沿著血光消失的軌跡,聯手轟向天際,實際中不同的玄氣在半空凝結成一個能量球,四周的空氣拉扯到這片領域之中,電光遊離,萬眾側目。

“隆隆——”空氣中似乎隱沒了一方天地,正在以雷聲回擊,但依然隻是露出了端倪,還沒有完全被引出來。

“我們來也!”剩下的十幾位小禪飛上天際圍在四周回應下麵的十幾位小禪,整個山間開始狂亂,山瀑倒流,萬獸爭吼,然而這一切在遼闊的萬山之中並沒有掀起太大的變動。

呂牧嘴角翕動,上方的能量已經將他的骨頭都壓的緊縮了,而其餘人也是一樣。

“還差一擊。”公子妖夜駕車長驅,手中折扇向上虛點,隻聽轟隆隆一陣雷轟,所有人如洪水一樣猛烈散開,半空中那醞釀的聲音終於全部迸發而出,山間降了一場雷雨。

電龍狂舞,天雷如車,整個天地之間像是被裹挾進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有人驚呼:“出現了!”

一重天的位置上,一個遮蓋了山體的能量罩光澤閃耀,雷電在周圍匯聚,半空之中完全陷入了亂流之中。亂流之中一道血光凝聚,竟是一條筆直向上的古道,瑪瑙平鋪在空中形成一條華麗的道路,它的邊緣是用紅銅鑲嵌上去的,力士,飛天,天眾,天龍,神獸,千手,天王,佛陀,古蓮,雕塑的栩栩如生,眾人就像是懵懂的少年們忽然進入了極樂世界。

所有人發出向往的目光,他們驚歎與古時懸空寺的華麗浩大,也瞻仰它遺留下來的燦爛的底蘊,僅僅是這一條路,便是震動天下的至寶,若是落在大禪手裏,足以眨眼之間葬送數萬眾。

它出現的時候,三十多位小禪終於鬆了口氣,看來這次的確沒有白來,這隻是露出的一角而已,真正的懸空寺還在這條瑪瑙古路之上,並沒顯現出來。

“懸空寺若能被我們掌握,那我們便能再現輝煌,十大故地的一角便已經如此,它們當年的模樣和那浩大的時代到底有多麽令人向往?”

“雖不能和恒河流域的絕對聖地相比,卻也能躋身強大的地域了!”

“十大故地重現之時,便是佛王輩出的年代了!”

“你們想的太早了吧。”一個身披獸皮的年輕人留著一頭栗色髒亂的卷發,邪指著能量罩,大聲道:“父輩說過,千古一輩墜落在這地方,我們不妨先看看他們的下場。”

血在流,血光衝天。

血光在天際衝開一個窟窿,眾人定睛看去,隻見烏雲充斥了天空,連空氣都是黑色的,夜盡天明之時的光明再次回到了漫長黑夜之中,就在那半空之上,無數的屍體橫陳在每一重天上,殘破的法器散步漫天,令人瞠目結舌。

“這九重天空竟然成了天人境界的墓地!”

“難道一個生還的人都沒有?”

“快看,九天盡頭還有數百座石塔的殘骸!”

“果然有浮屠小禪來過,而且還不少!”

“浮屠強者坐化之後,身體會化成塔護住殘念,以求機緣一到,再度重現,這石塔卻都變成了殘骸,看來連殘念都被一齊絞殺了。”

這一景象足以震撼所有人,那些小禪還以為憑著超人一等的修為起碼能夠保住性命,但看到數百殘塔,他們也近乎絕望,手上也猶豫起來。

“小禪們放棄了,誰還能成為希望!”

“誰能?”

“五方天的天主們為什麽不出手?”

多羅一臉愜意:“父王,人到絕望時自然就會靠攏過來了,咱們是……”

持國天王沉吟道:“還不能出手,否則就不值錢了,先看看他們四個作何反應。”

“西方廣目天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