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破例一次?兄妹倆粘粘膩膩地聊了到近九點二十分,寧希唯知道這個時候,妹妹通常都要做點登台的準備,於是彼此都有點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就差沒來個道別吻。?

寧希唯掛了電話,直接關了機將手機放在書桌上,走到窗前推開窗。基地裏晝夜溫差比較大,白天是火熱的夏天,到了晚上卻是透骨的涼意,嗖嗖的冷風從開了的窗戶狂灌進來,擁有強健體魄的寧希唯卻似感受不到一點冷意,隻是穿著背心雙手抱臂,舉目望著清冷的夜空那一輪高懸的圓月。?

回去的這幾天,讓他認知到一個事實,那個總躲在他臂彎裏的小丫頭長大了。雖然,她在他麵前仍一如從前般天真爛漫,但隱約中,他還是感覺到她骨子透著的不同。走那天,他分明看見她臉的掌印,可這幾天,無論他如何追問,她都不肯說實話。?

他有點擔憂,怕她和父母若是起了什麽衝突,這時的他卻是鞭長莫及幫不了她什麽。而最頭痛的是,她卻不再像以前那樣事無大小都向自己匯報。他想打個電話給父母了解情況,但這麽多年的分離,本來就有的隔閡亦越來越大,更加無從談起。?

看來,明天無論用什麽辦法,都得哄那丫頭,讓她將真相說出來。想到這裏寧希唯也不再作無謂的思慮,迅速關上窗拉好窗簾上床睡覺。?

而寧之允掛了電話後就快速換了裝,換了個和服裝相襯的發型。打開小室的門,款款地走了出去。?

門外,高大的男人慵懶地倚在門邊,似乎在此守候多時。?

“凡哥,你怎麽站這裏?有事找我嗎?”寧之允被他嚇了一跳。?

區楚凡穿著T恤外套黑色夾克,穿著牛仔褲的修長兩腿交疊著,這種隨意的打扮卻掩不了他本身的張揚,一頭栗黑色的發有點蓬亂,慵懶的視線碰觸到寧之允,眸子像是黑暗中突然點燃的蠟燭,光亮投在寧之允身上轉了一圈。?

“一定得有事,才能找你嗎?”玩味的笑意掛在勾起的唇邊。?

寧之允見他一臉莫測的笑意,直覺他那慵懶的眼神下,是貓盯著老鼠的神色,想起哥哥對他的評價。?

“凡哥,你有事就快說呀!我到點登台了。”卻見他仍舊隻是那種表情打量著自己,跺跺腳,不再理他,挽起裙擺朝中央的小舞台走去。?

區楚凡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婀娜的身姿,直到她在鋼琴前坐下,他才動了身子,邁開大步走向那個每天都隻留給他自己的卡座。?

卡座裏,和尋常一樣,一壺剛剛煮好的咖啡,壺內濃褐色的咖啡還在冒著泡泡,彌漫的,是濃鬱的醇香。?

他坐下,給自己倒了杯咖啡,視線再度毫無保留地射向舞台上那抹藍色的身影,這個卡座,是欣賞舞台上精彩演出的最佳位置。?

而這個座位,自從她開始在非凡演出起,這幾年以來,他一直都為自己留著。?

寧之允曾問過他:“凡哥,你不膩嗎、不累嗎?天天都準時坐這裏聽我演出。”?

“膩呀,累呀!可你是我花了高薪挖過來的,我不天天監督著你,哪成?”?

區楚凡笑著,眼裏沒半分躲閃。寧之允不是小孩子,當然不會相信這種話,但像他這樣的聰明人,既然這麽說,定是想要掩飾什麽深藏什麽。而她,最不愛的就是胡亂闖進別人的生活和心房,因此也一直扮傻懶得去深究其中意味。?

今天的寧之允,穿著淺藍曳地小禮服,頭發散鬆挽起頭頂戴了個小小的公主王冠,柔和的射燈光影罩著她,漂亮的五官側影,通透的肌膚像精致的瓷娃娃般,宛若天使的淡憩淺笑掛在臉上,雪白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飛躍,隨之而出的是一串串跳躍歡快的音韻。?

區楚凡麵前,那杯他為自己倒的咖啡本來冒著嫋嫋熱氣,隨著音韻的流逝,熱氣慢慢熄微,冷了的咖啡,沒了熱度。但他心裏的熱度,幾年以來卻從不曾熄微冷卻。?

中場休息十分鍾,當寧之允表演完,舞台之下響起了甚是熱烈的掌聲,一般的人到西餐廳用餐,這類即場的演奏不過是為了營造浪漫氛圍的陪襯。但在非凡,寧之允的演奏卻早成了招攬顧客的噱頭,很多顧客,明顯是衝著她而來。甚至,有些忠實的粉絲還專門打聽她於非凡演出的行程安排,而一周七天隨著她而光顧不同的非凡分店。?

寧之允站了起來,微笑著躹了一個躬,光影之下,雪白的頸項那一串項鏈閃著瑩瑩亮光,甚為惹眼。寧之允步下舞台朝區楚凡走過來,區楚凡的目光卻一直盯著她頸上那串項鏈,寧之允是寧家千金,區楚凡在L大看到她那一刻就知道。但她卻沒有千金小姐的派頭,平時的打扮總是清清爽爽不施脂粉不佩戴任何首飾。但這項鏈已戴在她頸上幾天了,難道是具有特殊意義的??

“小允,今天有空嗎,陪凡哥喝杯小酒?”區楚凡掩起探究的心情,平靜如常地將甜品推到才坐下的寧之允麵前。?

“凡哥,很抱歉,十一點我必須回到學校。”?

寧之允抬起眼簾望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如泉水,看不到半分飄忽。?

這種聽不出是不是刻意拒絕的籍口,區楚凡在這幾年聽了無數次。開始,他隻以為她在玩一種叫種欲拒還迎的把戲,但試過好幾次她下班後偷偷跟蹤她之後,他才知道,那不是她的借口。?

也由此,讓他認清,她不是他平時逢場作戲遊樂人間時一起玩的那些女人,她並不會亦不需要用那種破把戲來勾逗男人的胃口。?

這不變的回答讓向來遊走花叢而遊刃有餘的區楚凡很是挫敗,雖說他早有心理準備會是得到相同的答案,但她已畢業的事實,讓今晚的他生了不該有的饒幸之心。本來慵懶地靠在椅背的身子直了起來,故意地探過身子,將一張俊臉湊近她。?

“小允,這麽多年了,難道,今天就不能為我破例一次?”他那漂亮的眼睛微眯著,輕勾著唇,逸出的是半責備半玩笑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