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家夥,別白費力氣了。你已經奪舍過一次了自己居然還不知道麽,”
封紹腦中嗡鳴一聲,瞬間明白過來,識海大震之下丹田刺痛,奪舍法驟然而止,妖毒洶湧發作。盤坐的他歪倒在地,不斷**著,沒有封白及時為他緩解,此時發作得格外厲害,濃鬱就有如實質的妖毒似乎想從他的毛孔滲透出去,爆破他的身體,
他隻覺無數針在紮在身上,呻吟慘叫聲中,終於下意識向冷眼旁觀的須彌求救:“師傅,師傅,幫幫我……”
“你還記得我是你師傅呀?先前你合謀那小畜生算計我的時候,怎不見你叫得如此親熱?”須彌先是桀桀怪笑,就在封紹自覺對方記仇不予理睬後,須彌卻是忽然走過來,飛快的掐出一道魔決,口中念念有詞。
不知須彌用的是什麽邪門法子,不過一陣心悸後,他明顯感覺到體內靈力不受控製起來,妖毒則很快被克製住了。此法雖然快過封白為他渡氣,但須彌可不會多體貼護住他的內體,於是暫且壓製了妖毒之後,他的丹田仍伴隨餘痛。
即使如此,須彌以德報怨,也足夠封紹感激涕零了,他也的確如此做了。
“這會兒倒知道感恩戴德了?按老祖的脾氣,剛剛沒有順手給你來個白骨焚灰,哪怕睜眼看著你發作痛死過去都是仁慈了。這回救了你性命,卻是看在你這家夥行事還算機靈,使我師兄那頑固免遭一死。我心情好,便不叫你這樣早死了。”須彌哼笑,雖換了一副順眼的模樣,然而語氣神態依然是個刻薄樣子。
封紹苦笑:“徒兒知道師傅好心哩,隻是我奪舍不成,妖毒又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早死不早死,卻不是師傅能做主的了。”
須彌嘖了一聲:“你一向是個明白人,怎自己奪舍沒奪舍過都不知道了?稀裏糊塗的拿這當最後的救命稻草,落得如此境地也是活該。”
封紹沒有言語了,隻默默看了數丈外處於魔陣中心。正在滔滔運行的乾坤逆轉術波出無數黑色法光,不斷有精氣從封白的身上漫出流入對麵盤坐的淩霄體內。當初這些東西都是淩霄逐步逐步,花費了多年才慢慢渡給封白的,就是兩人修為實力的差距太甚。如今封白不過初初結嬰,就要一次性將從前細水長流的精血元氣四物全部還回去。個中痛苦和損害可想而知。
看著封白素來冷峻的麵容因折磨而層層扭曲,他除了不忍,還有懊惱,更有自責。但此時哪怕他沒能奪舍成,也不敢貿然去將封白拖回來,這已不是約定不約定的問題,而是須彌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以須彌重視淩霄的程度,他若敢拖,須彌就敢讓他們去做亡命鴛鴦。
須彌在旁冷嘲熱諷,活了百餘年連自個是誰都不知道了……封紹聽在耳中,其實他已並不糊塗了,這種情況不需要誰來解釋,他自己就已心知肚明。原來的青城尊者已奪舍過一次,這不大可能,如果有這個情節原劇中必然會體現。如果不是原來的青城,而他本人穿來之後再有性命之憂也不曾真正奪舍過……所以必然是他穿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奪舍了。
“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須彌的諷刺嘲笑得不到對方的反響,不由惱怒:“若不是你不中用,我這會兒已被你奪了舍了,平白壞了我的事!真是該死!”
說時,他便揮出一道黑霧,似虛弱實,別說封紹剛剛被粗糙的解毒下仍未完全恢複,便是鼎盛時期也躲不開這大乘期的一擊。封紹隻來得及祭出魔甲,便叫生受了,胸膛大開出一道巴掌印子,流血不止。
眼見須彌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再是忍辱負重也動了怒,不過因他本性溫和,便是怒了也怒不得須彌那麽明顯,是個冷漠的口氣:“原來師傅是真不想活了啊,徒兒還以為師傅是逼不得已,本心還是想和淩霄前輩雙宿雙飛呢。”
“誰說我不想活了?”須彌頓時有些惱怒,他眯起眼嗤道:“我個大乘期尊主,難不成還真能被你個小金丹奪舍致死?我上一世突破返虛時隕落還可以尋個苗子奪舍,這一回我都大乘期了,難不成還保不住自己的元神?”
封紹一愣,雖覺匪夷所思,但念及對方是大乘期尊主,的確是半隻腳踏入仙門,卻也不算得驚世駭俗了。他道:“師傅便是保住了元神,失去了這具色身,修為也撿不回了。難不成會比現在要好?至少等淩霄前輩醒轉,你們還能再續前緣。”
說到此處,他心裏沒由來一聲歎息,目光竟又落在了魔陣中的人身上。他自己是真的凶多吉少了,比起從前那些艱難險阻,哪怕命懸一線,都不比如今令他絕望。這種絕望甚至讓他分外平靜,麵對天道的有常無常,仿佛轉折再荒誕也無法真正動搖他本心。
隻是他與封白的前緣,又該從何再續。
“再續前緣?”須彌冷笑,道:“我若就此死了,或是舍了這身修為重頭再來,叫他覺得恩仇兩清,那倒還有緣可續。不然?你當那老頑固是你養的那小畜生麽?為著你一命,寧可拚個欺師滅祖,大殺四方也毫不猶豫?”
幾句話周折下來,封紹便明白了些什麽,疑道:“那奪舍一事,竟是師傅使出的苦肉計不成?”
“怎麽?你們膽大包天敢算計老祖,卻不興老祖將計就計?”須彌怒目圓瞪,形似惱羞。
封紹心道,這須彌對淩霄的執念幾千年不變,如今甚至不惜自殘,實在是瘋魔的緊。
“現在你叫老祖白費了力氣,你說,老祖當不當殺你出氣?”須彌的語氣變得相當不滿意,手中的鐮形魔器已恍如實質,彌漫出的殺氣直衝對麵的紅衣青年。
觸及對方邪氣的目光,封紹不由一窒,情急之下,竟是靈光閃爍,想起當年在鍛心靈境中的事來。他扛住威壓,問道:“師傅,我如今這景況,既奪舍無法,那還有救無救?”
須彌鄙視的瞥了封紹一眼,道:“如今死到臨頭,還向我要活路?便是有,我何必多此一舉,直接給你一個痛快,也省得你零零碎碎的受苦,正全了我們師徒情誼哩。”
聽了這話,封紹咧嘴一笑,因狀態不佳,笑得並無平時的溫潤好看:“師傅何必心急,以師傅的修為要殺我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罷了,便是今次算計,也全在師傅的掌握之中。倒是徒兒與明淨,一個人之將死,一個道基大損,誰敢說師傅與淩霄前輩不是最後的贏家呢?”
“哼,憑你兩個毛頭小兒也想與老祖鬥?”須彌隻覺得這話分外的熨帖,殺氣也就略緩了一緩。
封紹見狀,便接著道:“如今老祖唯一不稱心的也隻有苦肉計施展不開,不能感化淩霄前輩罷了。“
“須你多言?我這便擊碎你的元神,自行凝神脫身,便造出個奪舍兩亡來,也是一個用處!”
“師傅且慢!就算師傅用這苦肉計化解了恩仇,難道能將淩霄前輩感化得願意做你的道侶不成?其實徒兒有一計,隻須作出戲,便可叫淩霄前輩如了師傅的心願。”
須彌原聽得惱火,但聽到後來,卻是心動,畢竟他花如此大的代價化解恩仇,的確不是為了接著做對方師弟而已。他問:“什麽計?”
封紹卻不急著答複,隻再度問道:“好師傅,我如今這景況,既奪舍無法,那還有救無救?”
須彌表情一呆,過了一會,他便嘿嘿作笑:“你卻是個猴精兒,這是要誆我不成?”
“就算真要誆,現在的徒兒也有心無力啊,還能逃得了師傅的掌心不成?其實我的生死,以師傅的修為又何曾看在眼裏呢,若能助師傅一臂之力,師傅高興了,隻怕也不舍得徒兒死了罷?”封紹略帶幾分懊惱,又帶幾分期盼,看上去尤顯真誠。
“你若能叫我如願,你死不死倒也不相幹。”須彌斜著眼睛看著封紹,道:“你現在妖毒侵體,蔓延丹田血脈,已是回天乏術。不過咱們修行人本就是逆天而行,你要真想活,倒也不是全無法子。”
“真有?但我宗中大能卻說……”
“他們又活了多久?老祖我兩世為魔,竟還比不得他們眼界寬麽?”
封紹心裏一喜,他猜得果然不錯,原聽須彌的口氣就捕捉到一絲口風,尤其結合先前須彌是將計就計來做苦肉計的,便知道未必是他無藥可醫……
“你如了我的願,我就告訴你那唯一的破解之法。”
封紹得了須彌的準信,也不怕他反悔,須彌這人雖喜怒無常,卻輕易不會違背承諾,不知是因為不喜還是不屑,總之他能安心的與之出謀劃策。
他原本不是個第一聰慧的人,想出來的法子也是靈機一動,其實尚有許多不妥之處。
但這個不妥的計策倒給行事愛走極端的須彌一個新方向,他全心完善此計,也抽不出功夫去想封紹獻計求命的含金量了。
過了三四日,身處乾坤逆轉術陣中的淩霄已逐漸吸納到飽和,在這將盡未盡之時,他的神智卻在懵懂中蘇醒。
蘇醒了神智的他並未使得色身睜眼,甚至連盤坐的姿勢都未曾變動分毫,他隻是在識海中醒來,仿佛做了一場大夢。夢醒卻想不起夢裏有些什麽,直覺渾身乏力,渾渾噩噩。
走著走著,大霧逐漸散開,他竟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那穿著如草莽的頑劣師弟。
淩霄想要呼喚一聲,那人卻忽然與一個紅衣劍修運作起奪舍大法來,他雖一時想不起前事,但下意識焦灼起來。隻是不論怎麽呼喊阻止都似乎不被聽到,他心急如焚的往前衝去,卻如同原地踏步,永遠無法去到他們麵前,將淩彌拉回來。眼睜睜看著兩人忽然倒地,隻有淩彌的身軀觸動了一下,然後翻身坐起。
淩霄的心提在嗓子眼,莫名的就與那個淩彌對視了一眼。隻是一眼,對方目光中的陌生就足以叫他明白,這已是另一個人。
因為他那個魔頭師弟從來不會與自己陌生。但他的師弟已經不見了,沒有了,不在了。
一刹那之間,他感覺胸口空****的宛似無物,一顆心竟如不知到了何處。這種心情竟連兩千年前那一場惡戰,他以身喂劍,自煉成劍魂時,他都不曾有過。
是了,兩千年前……
往事如潮水般忽然襲來,兩千八百年前的壞脾氣道童,兩千五百年的那雙相攜遊曆的師兄弟,兩千年前的四宗道魔惡戰……最後,淩霄想起來淩彌的為什麽會死,為什麽會這麽死。
都是因為他。
“你為何求死?”
識海中忽然傳來一問,淩霄不疑有他,憑心道:“當年恩仇了斷,罪魁血償。但以他對我的執念來要挾,卻是我卑鄙,該用命還。”
“你不後悔?”
淩霄沉默了。
“同生卻不如共死?”
淩霄道:“世間總無兩全其美之事。”
“你如此說,便已是後悔了,你更想共生而非共死。”
淩霄歎息:“天意弄人。”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哪有那麽多天意得空去作弄人?不過是你執念成魔,逼得你逆心而為,還自欺欺人,將痛苦推到天意上去。”
淩霄心中一亂,警覺起來:“你口口聲聲說我本心,你又是何人?”說完這句,他又向四周一看,依舊是霧霾重重,他驚道:“這又是何處?”
聽得這聲發問,處在幻陣之外的封紹隨即感知到對方識海中的動**與抵製,不由咬牙死撐,全部靈炁都輸入陣中關鍵——異變靈植小合與小歡身上。卻仍是不夠,終於還是須彌出手,浩瀚的靈力點入之後,幻境重歸舊貌。
封紹鬆了口氣,須彌盯住虛鏡裏的景象一笑:“師兄還是那麽固執小心。”又冷著臉向封紹道:“你最好再使點心機,若不能成功,你那小老虎怕是見不到你最後一麵了。”
封紹咬咬牙,繼續的將識念遞入幻境。
“我是何人?我不是人,我是你的本心。這裏是你的識海。”
淩霄皺起眉:“胡言亂語……”
“若我不是你的本心,豈能在識海裏與你相談?”
淩霄回答不是上來,便真的質疑起自己來,恍惚之中他不由相信了。他忍不住問:“你為何要與我談這些?”
“因為我被你壓製了兩千多年,實在太難受了。”
淩霄不解:“你這是何意?”
“你不想知道你的本心想的是什麽麽?”
淩霄遲疑了一下,但對方並沒有等他答複,就直接大霧微散,浮空飄起一波畫卷來。
一眼望去,畫卷中上演的正是他許多年許多年以前的往事……被個記名小弟子戳破道袍的他,莫名覺得合眼緣,便順心而為的帶去做了親師弟;師弟說想一起入世遊曆時,他順心而為的提劍相伴;發現師弟對同門動手,運作邪法時,他順心而為,不舍揭發,暗暗壓下;道不同不相為謀,二人反目,他明明想將人抓回來,卻是狠心轉身;再後來他們漸行漸遠,終於背道而馳,兵戎相見,他明明想說師弟我不怪你你回來罷,但說出口的卻是魔頭就死!再再後來,麵對昆侖大創,他絕望自責下自煉成劍魂,此前想說的最後一句話明明是來生再見,所做的卻是逼迫師弟應承,再不入昆侖。
……最後他的存在還授柄於人,令師弟投鼠忌器,自甘赴死。雖然他明明想的是,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違心之舉,數之不盡。
“如若重來一次……”
“哪有覆水重收的道理?怨他執念,才知自己也殊途同歸,不然償還贖罪的方法千千種,我何必要選這最無可挽回的一種。不過是傷他如同傷己,人死債空,我便毫無愧疚了。兩千年了,如今我是解脫了,但這又叫甚麽解脫呢?不如共死罷。”淩霄心中大震悲痛之時,畫卷上的內容卻已換了模樣,他餘光掃及,頓時目瞪口呆:“這又是甚麽!”
畫麵正是兩個青年男子在互褪衣物,一個高健黝黑,另一個勻稱膚白,終於衣不蔽體,兩人曖昧相擁。
“你所看到的都是你心中所想。”
“胡說!”淩霄急道,尤其看到兩人擁吻一處時,立時別過頭去,辯駁道:“這等齷齪心思,豈能為我所想!速速收起來,不許你侮辱我師弟,更不要汙了我的眼!”
“先前你要代他贖罪,自盡之時他說要做你道侶,你明明聽到了。若是合籍雙修,又豈能是齷齪,怎能是侮辱呢?”
“我……”淩霄語滯,他便是閉起眼也還能到那盡在耳邊的纏綿呻丨吟,實在荒唐……他搖了搖頭,道:“不管他如何想,我絕沒有這等心思。”
這一聲傳來,幻境外的封紹不由側目看了須彌一眼,須彌難得沒有多餘刻薄的表情,他轉過頭來,不輕不重的道:“你待如何?”
封紹冷汗淋漓,腦筋千回百轉,這又將識念遞入幻境。
“你若沒有這等心思,自是清者自清,又何必畏懼這些假象,連看也不敢看一眼呢?莫非,你又是在違心了?”
被逼問至此,淩霄無言以對,隻得睜開雙眼,甚至聚精會神的觀看畫卷上的旖旎畫麵,才能自證清白一般。
但此時畫麵已不是初時那樣的小打小鬧,兩具胴體抵死交纏,竟似要融合為一人。高健的那一個身軀偉岸,無數細密的汗水從流暢結實的脊背順流滑下,竟成小溪,格外生出幾分魅惑之感。又有他雙眸如同點星,與身下的人溫柔對視,兩人快樂得仿佛不在塵世……
漸漸的,淩霄已不是因為證明清白而逼迫觀看,反而變成不忍移目。
……
許久之後,封紹從虛鏡望到個中主角已麵泛紅光,口中呼出“淩彌”二字來時,心頭大石終於落定。
他輕鬆的看向身邊的須彌,須彌的目光仍停在虛鏡之上,死死的扣住他那個已目光迷離的師兄,語氣喜怒未辯:“你那一雙變異靈植倒是好東西,你不知道,我師兄原來活了七百年,至死都是元陽之身,別說動情,便是獻媚女子都不曾多望一眼。而你這合歡草的催情香,實在夠霸烈,能叫他……”
“師傅誤會了。”封紹無奈一笑,“我這合歡草前些年被重傷,如今尚未恢複,催情香毒那種大損耗的神通哪能用得上?不過是借師傅的力,結個破落幻陣還有點用處罷了。”
須彌猛地轉頭,驚異道:“你是說——”
封紹點點頭,笑道:“恭喜師傅如願以償。”
又過了三四日,淩霄這次才吸納幹淨,從乾坤逆轉術陣中真正醒轉。他剛一睜開雙眼,引入眼簾的便是那張熟悉的臉,熟悉的目光,熟悉的聲音。
“師兄……”
“你……你不是……”淩霄說話斷斷續續,感覺頭痛欲裂。
須彌為他渡氣安神,忐忑的道:“那封紹已奪舍過了,我這條命卻是送不出去了,但師兄也莫急,你要我如何個死法,我便如何個死法,隻要師兄說,我便不說一個不字。”
淩霄的心情難以言說,那些慘痛的畫麵旖旎的畫麵猶在眼前,他想要感覺到對方,便伸手摸了摸須彌的臉。溫暖的,有生息的。真好。
然後他搖了搖頭,道:“罷了。”
須彌驚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嘴張開又合上,手腳頭一次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磕巴了許久,他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師兄,我們再一齊入世遊曆吧,如今你已恢複大半修為,再過千年,我們一同飛升。”
“好。”淩霄點頭的時候,一如兩千年前那樣。
“師兄,我這兩千年不僅沒去過昆侖,也沒殺過一個昆侖弟子,封紹這個昆侖弟子還是我救的呢,我還救了一個抱樸宗的,幾個飄渺宗的……師兄,我已不是從前的我了,我不會再全憑自己喜樂做事了……師兄……師兄……”
須彌像是變了個人般的訴衷腸,絮絮叨叨的便過了幾個時辰,仿佛要將這兩千年心情全部剖白出來。封紹無心留意這話語有多少肉麻與幼稚,他全心全意照看著封白。
與淩霄的“取得”不同,封白是“失去”,而且是強行失去,受到的自有不小損害。是以遲遲不曾醒轉,他心中焦急,眼見須彌說個沒完,幹脆將封白攬到對方破鏡重圓的地方。他還沒開口說項,須彌像是心虛一般,著急得先一步開口:“他沒甚麽大事!過不了幾個月便能醒來,你若不放心,便帶他回昆侖靜修就是了。”
淩霄擔心道:“是麽,我這身東西予了去又要了回,隻怕他損傷頗大。”
封紹挑起眉,接口道:“前輩若真有心,那隔數年來探看一下明淨,那便最好了。”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須彌。
須彌明知道封紹是在杜絕他對那小畜生的殺念,卻也反駁不得。封紹見淩霄一口應承已是得逞,也不窮追猛打,改而問起自己如何解毒來。
須彌與淩霄起了身,他果然不曾食言,卻也隻留下一句:“你去菩提寺萬年傳承的芬陀利華境,或許有救。”
“或許?”
封紹眉頭死皺,然而再想分辨,卻見另兩人早已飛快從天際消失了蹤影!他不由怒氣攻心,但轉瞬一想,卻捕捉到另一個重點,等等——菩提寺的芬陀利華境?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很忙,熬夜寫了這章,不知道上午還能不能出一章,總之是結局了,會高能會狗血,還是等完了再一起看吧o(*////▽////*)q
※(作者很怕被刷負的說……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