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反派之煩惱90
昆侖北鬥劍陣十年開啟一次的陣心,是不可多得的機緣曆練。
但這種曆練卻不是每個昆侖弟子都能進入的,因為陣心的劍意十分強烈,沒有一定的決心耐力,還有劍意實力,是不被允許進入的。
此次得入陣心的全昆侖也隻有十餘人,以修為論,築基期獨封白一人。但十個月後,隻有封白還留在陣心之中,其餘的昆侖人已應對無法,一早出陣。
陣心十二環,封白已步入了最內的一環。
霧氣迅速彌漫,他周圍很快伸手不見五指,提劍凜立中,隻聽得“嗤!”的一聲,一道青色劍芒突然從霧氣中鑽了出來,朝他激射而來!
“臨。”
早就嚴陣以待的封白掐指為劍,一道金色劍芒脫手而出,準確擊中朝他飛來的那道青芒。
兩芒交匯,同歸於盡。
從星星點點,再到四麵八方,赤橙黃綠青藍的劍意五光十色,卻殺機四伏,比之其他環數,這陣心一環,最為險要。
劍雨洶湧,憑封白上古名劍在手,白虎之力在體,也被傷到十數處,道袍早已毀損不堪,露出傷痕處處,血透漫衫。但他臉上的堅毅卻絲毫未改,金眸眯成兩道玄月,目光如鷹,行舉屹立,出劍殺伐,彷如不知痛楚的凶神……
但封白能忍受鑽心刺骨的劍痛,色身卻終有堅持不住的時候,陣心的劍意並非虛有其名,來自昆侖萬年大能們的惠藏,並非是能輕易破陣而出的。
昏迷醒轉之際,封白直覺全身熱辣生疼,卻有一道溫暖之力將他包裹,色身以極快的速度治愈如初,隻留下猙獰的血跡。
“若本真人不來,你豈非是要死在這裏?”
封白掀起眼簾看過去,一人寶相莊嚴,戴青玉道冠,衣八卦飛裳,執五色羽節,語氣和緩卻威嚴無比。其實不必看,他也知道是誰,淡淡道:“紫虛真人若將全部的九字真言傳給我,不牢真人親至,也死不了。”
“你這是引本真人來了?”紫虛輕輕蹙眉,一想也明白過來,還有什麽比劍陣裏瀕危卻又不會真的不小心就死了的地方呢?他又打量了一眼封白,渾身浴血,被劍意洞穿得沒塊好肉,偏偏麵色如常,竟對自己都如此心狠。
封白不答,紫虛隻好轉而道:“道:“不過才數十年,你如今實力已大增,得掌握白虎之力,又何故如此急切?”
“真人早早傳了功法與我,既不必擔心我死得輕易,也好叫我能為真人辦事。”封白一邊運氣,一邊道。
“此事關係天下蒼生,怎叫為本真人辦事?”紫虛的眉頭更緊了兩分,沉聲道:“你本是純淨無暇的性子,怎變得如此功利世故?須知道普德溢,太平仁愛才是正道。”
封白挑挑眉頭,紫虛見狀,歎氣道:“你既不愛聽這些,我也不多言。這樣罷,你要全部的真言心法,便為我找齊山河社稷圖的殘卷來。找齊一卷,我便授你一言。”
封白長眉一挑,道:“整個九州的修者都想要這殘卷,我一築基修者,真人也太看得起我了。”
紫虛沉默了一下,未嚐不知對方說的也是正理,於是道:“傳你真言也可。”說完,他幹脆的虛取出一枚玉簡,卻是不急著傳過去,他並非看不出封白的心根本不在山河社稷圖上,沉吟道:“我要你收集山河社稷圖,不僅是為九州蒼生,也是為你。”
封紹斬滅九嬰這一壯舉,受到平戎州散修們的一致好評,散修盟的主事們也殷勤款待。在此,他也問出了之前戰時沒方便問出的事。
比如此地位處抱樸宗轄內,就算大宗不派弟子出麵,怎麽當地的宗門也沒有人伸出援手?再比如,俗世城鎮裏這等渾濁的地方,怎麽會有高階妖獸光顧,還一波又一波?
夏強師麵露恨色:“小宗門躲都來不及,大點的宗門又豈能理會我等散修的苦楚,抱樸大宗更不可能理會這種事了。左右不過是沒幾座城罷了,凡人人多,眨眼間又重建了,損害不到他們。”
平戎州散修盟盟主魏賢歎氣連連,“封道友有所不知,我早就求助到平戎州最大的善業宗那裏,但他們以為抱樸大宗辦事為由,暫且脫不開身,叫咱們先自行處置。”
封紹想了想,隨即明白了,抱樸宗這事定然是搜尋山河社稷圖。五年前虛無峰一事後,飄渺宗吃了大虧,但抱樸、菩提兩宗反而堅定了要找此圖的信念。
“封道友有所不知,這些年妖獸本就異常橫行,原本好歹也在深山老林裏頭,也沒有那高階的,左右不過是些低階妖獸冒頭。但最近不知怎的就冒出一頭九嬰來,瘋了了一般的攪亂流向,不知淹死多少凡人,毀壞多少城鎮坊市,連修者也……”
九州的散修們與俗世牽絆最深,他們大多難有大作為,所求也不過是活長久些,日子過好些,不少散修都靠俗世的坊市裏做買賣來的財物來繼續修行生活。修真不是空口白牙,若沒有那財侶法地寶,連散修也做不成。
所以這些平戎州散修們如此維護這些城鎮,固然有善念的原因,也有幹涉到了切身利益安慰的因素在。
“聽說大荒州也有妖獸奔出,隻怕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啊,幸虧我們有封道友相助……”
“那些大宗見死不救啊!”
“收取財寶卻不嫌多,臨到頭就眼睜睜看著咱們死!”
幾個長老們感歎感歎著就罵到了幾個宗門身上,先是俗世裏的宗門,後來就連抱樸宗也不避忌了。封紹並沒有坦誠身份,他們也就罵得毫不遮掩。
封紹見了這幕,便也隱隱明白劇中最後魔修與大宗一戰,散修們為何選擇在魔修身後助力了。但他並沒覺得不好,隻默默書信了一封給顧淮,提醒他留意昆侖轄內的妖獸作反。
昆侖對散修的態度與其他三宗雖區別不大,但昆侖至少沒有一門心思花在山河社稷圖上,便也有精力理會一二。如此,也不致轄內散修生出亂子給魔修可趁之機。
打點完這些,封紹便帶著蘑菇上路了,雖然平戎州是多番挽留,開出不菲條件,但也阻擋不了他去大羅山尋睚眥的心。
說來慚愧,封紹這些年幾乎將這家夥給忘了,還是見了夏強師的麵才猛然想起。既然想起來了,他當然不會放過增加戰鬥力的機會,原劇裏睚眥可是相當適合魔修。所以立即掏出當年標注的平戎州輿圖,在大羅山白龍江一帶找尋愛寵來。
幸而現在封紹也不必擔心蘑菇的夥食問題,一早在散修盟那拿了許多下品的辟穀丹,不過這蘑菇在那裏享用了奶汁後,是很不待見辟穀丹的。但也無法,封紹既不能真帶著那個有奶的女修上路,更不能自產自銷。
免不了要叫蘑菇受些委屈了。
蘑菇還是很乖的,吐了幾次辟穀丹都叫封紹給塞回去後,也就老實了,至多不過是睡覺都嘟著嘴。
白龍江一帶也是被惡水欺淩的樣子,城鎮滿目蒼夷,甚者漲勢未退,淹得城中湯湯水水。
沿途封紹也路遇一些妖獸,但大多不過一二階,三階都少有,他隨手便打發了。就這麽走走停停的搜尋了多日,他還放出那吸引妖獸的靈食,但都未有所獲。
就在封紹覺得是錯過時機而準備放棄的時候,卻叫他遇上幾隻妖獸纏鬥,七八隻土螻,形如四角山羊,它們圍著的是兩個人。
一個是荊釵布裙的凡人女子,另一個則是赤身**的男子,他將女子抱在手裏,哪怕那女子已經四體不全,血肉模糊。
土螻是食人的妖獸,按理說,這些土螻雖然隻是二階,哪怕沒有七八隻,單一隻也就能咬死這兩個人了。但偏偏這局勢,竟然似這個男子與七八隻土螻對峙?而且土螻還有退縮的趨勢?
封紹來不及多想,他雖不是好管閑事的人,但眼看著人死也不至於,當即飛出一道【昆侖·層瀾】,赤如火龍的劍芒一縱即逝,土螻們根本躲閃不及,便化作血泥。
這時男子才轉過身,魁梧的身材猶如一座雕像,全身麥色的肌膚尤其健康,一頭灰褐的頭發又粗又硬的頂在頭上,五官深重又立體,顯出格外粗獷的意味來。
封紹還沒來得及多想,這男子便將女子放了下來,問:“你能救她嗎?”
這聲音低沉沙啞,說得緩慢,這人好生奇怪,倒是引起封紹的興趣來,他一手抱著蘑菇,一手向女子探識了過去,無奈,人死不能複生。
封紹搖了搖頭,正要說句“節哀”,便見眼前的男子眉頭一皺,道:“你救我,我必報答。”
這會兒封紹也感知到了對方的靈氣,不禁微微挑眉,竟然是修者?赤身**而落落大方的修者,倒是不多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