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銀盔銀甲

這時天色將黑,圍島的船隻都點亮了燈。趙寶有些累了,便吩咐手下一句:“我去艙內打個盹,待飯做好了後,別忘了喚醒我。”

他進了船艙,可剛躺下不久,便被一兄弟推醒,說是有人要見他,還神秘兮兮地在他耳邊輕言了一陣。“當真?”趙寶的聲音有些驚喜,見那兄弟點頭笑笑,便說:“那讓此人進來。”

不等傳喚便有一人入艙,卻是陳老四的兒子,見麵便說:“趙頭領,我是個爽快人,一萬兩黃金在我小船上擱著,隻要你的兄弟閃開一條道來,讓我的船順利過去,那這一千兩黃金,便是你的了。

往後,還能做朋友。”趙寶原本就是經不住的貪鬼,先前聽了手下稟報,貪心已動,此刻聽了陳老四兒子這番話,又哪能白白地錯過這萬兩黃金呢。何況天色已黑,誰又能發現,當即便應允了這筆交易,讓手下兄弟網開一麵,放走了陳氏雙雄的二十八艘大船。過後不久,白自宗的快船前來夜巡,隱約中發現夜色下有不少船隻西行,便過來問趙寶。

“那些都是什麽船?”趙寶心虛,吱吱捂捂地答不上話來,白自宗見了頓起疑心。“哼,我回來再找你算帳。”

他扔下了狠話後,便帶著一船兄弟,竟然朝陳氏雙雄的船隊追了過去。到了半夜,鍾磊被龍艦上巡夜的兄弟從睡夢中叫醒。“不好了,大總管,水師中營頭領趙寶,私下收了別人萬兩黃金,暗自放走了陳氏雙雄一夥,怕白將軍重責,竟帶十來個親信想駕船逃走,讓東野將軍追趕之後抓了回來,現都已押在前堂聽候大總管去發落。還有,白將軍僅帶著一船兄弟,連夜追趕陳氏雙雄去了,至今還沒回來,死活難料。”鍾磊聽罷這話,頓時怒火攻心,吃驚中也來不及穿上外套,便伸手取過靠在床頭的長柄大刀,怒氣衝衝地趕往前堂。這時,龍艦上戒備森嚴,手持火槍的士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崗。

前堂更是充滿了殺氣,王豹,趙虎,雷龍,焦乙,沈中柱,馮廣,秦吟,雷天霸,呼延雪,厙孟,達利奇,趙猛,東野索,趙威,娜莎,石雄民,呼延仁,王長祖,王朝,趙海,趙重,趙財,秦進峰,李墨,和六個水軍頭目個個怒氣衝天,人人寒目冷視著跪在堂中央的趙寶,和他身後那箱掀了蓋的黃金,和他的十個親信。持刀闖進前堂的鍾磊怒吼一聲:“還審他做啥。”

便手起刀落劈了趙寶,驚得趙氏兄弟全跪在了地上。他覺得還不解恨,又一一砍了趙寶的十個親信,這才對趙氏兄弟說:“此事與爾等無關,都給我起來。”然後對王豹說:“老二,就由你坐鎮龍艦,再帶一千兄弟去查封舟山巢穴,隨後趕往南海來尋我。我帶水師即刻啟程去追尋自宗。他可是一員難得將帥之才呀,別死在了陳氏雙雄手中。”言罷,望了一眼趙寶的屍身,怒氣未消地又劈了幾刀,說了一句:“都是你這畜牲,險些壞了我十年計劃。”便喚來一隊兄弟,讓他們用這箱黃金從庫中換出了十二箱白銀,搬上了快船。隨後帶著趙氏兄弟,秦進峰,李墨,和六個水軍頭目離了龍艦上了水師主戰船,讓水師兄弟揚帆起航,連夜尋找白自宗去了。

白自宗雖對閩浙海域比較熟悉,但由於天黑,加上對手有二十八艘大船,追到後半夜,竟然讓陳氏雙雄玩了一回群鼠打貓的好遊戲。結果,船身中了幾發炮彈險些沉沒,還死了八個兄弟,傷了十五個。這一下便死傷了三成多,他自己還受了重傷。“打蛇不成,反被蛇咬,真他娘的丟人啊。”他好歹也是堂堂五萬多水師的主將,此時讓海盜打成了這等模樣,怎麽想都覺得丟臉。也多虧陳氏雙雄急於逃命,不然再胡亂地打上幾炮,隻要一發炮彈命中船身,那他和全船兄弟也算是徹底玩完了。結果,白自宗是不追又不舍,追急了又怕被炮打,隻好遠遠地盯著陳氏雙雄的船隻在後尾隨,再也不敢貿強緊追去攻了。

但怕跑丟了陳氏雙雄,他隻能采取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你停我也停,你調頭追來我就跑,你返身再逃我再追的策略。總之是,咬住你陳氏雙雄不放,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將軍,大總管會趕來嗎?”有人問了句,還有人見了白自宗的傷哭了起來。船上沒甚麽藥物,點燈又怕挨火炮,兄弟們隻能胡亂地替白自宗抱紮了一下傷口,是死是活就看援兵能否及時趕到了。“都哭個鳥啊,老子死不了,大總管會來的。”其實有沒有援兵來,白自宗自己的心裏也沒個底,隻是為了給兄弟們打氣,這才說大總管會來。因為,鍾磊在兄弟們眼裏是尊所向無敵的天神。終於熬到了天亮,可等待白自宗他們的卻是噩運。船艙內進水過多,船到了福州海域時,速度明顯減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陳氐雙雄的船隊漸漸地消失在了視線中。可這還沒完,僅過了一會兒,船體便開始下沉,有些兄弟開始慌了,有人跳海自顧逃命,但白自宗的舊部兄弟全圍在大哥的身邊死也不肯棄船。“兄弟們,都別等了,船尾已經下沉,快取下老子的將旗,帶上火槍火藥,護著受傷兄弟棄船跳海吧。”

在海上混飯吃的人,船就是自己的**,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會輕易棄船。盡管白自宗已發話,但他的兄弟誰都不願棄船,似乎在等待那最後一刻的到來。“船上官兵快跳吧,船已傾了,若不跳就完啦。”岸邊忽然使來一條漁船,搖櫓的是個姑娘,邊搖櫓靠來邊大聲地叫喊著。兄弟們聽了姑娘的話,這才依依不舍地看了幾眼自己的戰船,取下將旗,帶上火槍火藥,護著受傷兄弟和大哥下海,慢慢地朝漁船遊了過去。戰船沉了,白自宗他們卻得救了,兄弟們麵對這位漁家姑娘很是感激,但除了火槍火藥,卻拿不出甚麽來答謝她的救命之恩,覺得很是慚愧。姑娘象是看透了大家的心思,便豪爽地笑道:“謝就見外了,四海之內皆兄弟嘛。況且,你們遠離家鄉來這裏平倭打海寇,有時……”正說著,忽聽得遠處幾聲槍響,隨即就聽有人叫喊:“前麵的船家聽著,我有話問你,暫且停船,定當重謝。”

她笑著說:“好大的嗓門呀。”便停船隨聲望去,隻見海麵上有幾百艘快船浩浩****地飛速駛來,桅杆上的將旗很是醒目。這時,白自宗他們也已看清來人,還真是自己的大總管鍾磊,忙揮手歡呼:“大總管,我們在這。我們在這。”

快船不久便靠了上來,在距離漁船百尺之時,鍾磊性急縱身過來,落在了漁船上。他忙蹲下查看白自宗身上和小腿上的傷口,搖頭歎息了幾聲後,從懷裏取出隻精致的小木盒,從盒內拿了粒藥丸塞在了白自宗的嘴裏,道:“自宗,這是止痛丸,是我從大明皇宮裏拿來的,聽說很有療效。忍忍,你不會有事的,我拿腦袋擔保。”

為了救白自宗性命,鍾磊下令停止追擊,水師戰船全靠上岸,落帆下錨,找了塊空地支起營帳來,再找了些幹柴,開始埋鍋做飯。

姑娘從漁船上拿來幾筐鮮魚,讓年勃找來幾個幫手,說:“昨夜就打了這些,快洗洗,先煮了。”這漁家姑娘叫魚兒,泉州人氏,會些功夫,與姐姐逃婚才來到了這裏打漁謀生。幾月前,姐姐讓太姥山上的強人奸殺了,她去報過兩回仇,但均不是別人的對手,隻想著往後等自己嫁了人後,再邀幫手去太姥山上報仇。現遇上了隆慶水師,見人稱大總管的鍾磊模樣有些可怕,但為人甚好,還讓人抬來了十萬兩白銀要謝她,她自然不肯收取。

見她如此,鍾磊不禁心想:“此女子甚是豪爽,不讓須眉,應該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姑娘。自宗獨自一人,早晚少有冷暖,如能讓她配於自宗,豈不美事一樁。”想罷便道:“姑娘,被你所救那人,是我手下一員愛將。既然姑娘死也不肯收這十萬兩銀子,那我也不再強求,但你往後便是我天波府的人了。姑娘,我也不想訛你,被你所救那人叫白自宗,這五萬多人均是隆慶的水師,他便是這些水師的主將。姑娘,我們都是些打仗砍人的老粗,也照顧不來人,我想讓你暫時照顧自宗數日,等我天波府的家眷到來,你再離去,不知行否?”魚兒很是豪爽,當即點頭笑道:“既然大總管都這麽說了,那是瞧得起我魚兒,我照辦就是。隻

是,我又留宿在哪?”一聽姑娘答應留下來照顧白自宗了,那後麵的事也就好做了,便道:“這有何難。姑娘,我即刻讓人在自宗營帳旁再支頂小營帳給你。另調十個水師在你營帳外聽用,做些日常瑣事。”魚兒道:“大總管,那我先去給這白將軍煎藥。”見姑娘進了白自宗的營帳,鍾磊忙讓人找來秦進峰與李墨二將,先將自己的想法這般這般地說了一下,隨後道:“能否讓這姑娘成為你倆的嫂子,就看你倆怎麽說,怎麽做了。”李墨道:“大總管,隻要她肯做我嫂子,我變牛做馬都幹。”秦進峰卻歎道:“隻是怕她瞧不上我大哥,到時也就走人了。”鍾磊聽了擺手笑道:“隻要你倆照我的話去做,這事也就成了一半。待我夫人到了,便讓她與這姑娘做姐妹,那這姑娘也就沒法走了。”秦李二將聽了自然高興,心想自己的大哥就快有嫂子送冷暖了,就一絲不苟地照著大總管的話去做,還果然奏效。

過了七八日,鍾磊探望了白自宗的傷情後,來問李墨。“這姑娘怎麽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吧?”李墨笑了,興奮地說:“大總管,你這一招真是絕了。如今這魚兒除了睡覺,白天都在我大哥的營帳裏,那喂飯喂藥很是入微。”正說著,有人來報,說大營外來了位自稱是曲夫人的指名要見大總管。

鍾磊聽了,知是有了少主的消息,忙與秦李二將到了大營外,卻見曲夫人披頭散發,渾身是傷,必是經曆了一場血腥大戰,忙將她請到營帳內。坐下後,曲夫人說:“大總管,我們在應天府遇上了李艾,也終於找到了少主。

當我們離開應天府趕往舟山與你們會合時,也不知被誰認了出來,結果遭幾千官兵追殺緝捕,就連那該死的屠龍教也來湊這熱鬧。我們隻能邊打邊退,死命護著少主的馬轎狂命地逃,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可當我們好不容易到了舟山沿海,天波府的船隊恰好入海,追兵也趕了上來,我們隻能護著少主沿著海岸往廉州方向逃。”她喝了一碗茶水,繼續說:“逃了數天後,軍漢還死剰七人,我們也已又饑又餓,疲憊不堪,連馬都坐不住了,躺在地上都不想起來,以為這下必死無疑。正在這危難時刻,先來了靈兒,船生,戈駝仨,送來了一些吃喝。

我們每人吃了些後,李艾說,老是這麽讓人追著打不行,他和靈兒,船生,戈駝,吉祥一路。

讓雷夫人,德喜,如意,山虎,錢福走一路;我和少主,焦夫人,還有五個軍漢走一路。這三路分頭而跑,商定日後在泉州府碰麵。

還說,不論哪一路遇上天波府的兵馬,得讓大總管派人去找另兩路。”鍾磊聽了便說:“你和少主,焦夫人一路。那他們人呢?”曲夫人搖搖頭說:“我也不知。跑了四日後,我們遇上了天霸和中月這兩個孩子,帶著百餘騎。

剛說上幾句話,幾百屠龍教徒和幾千官兵便圍了上來,一陣亂箭射殺了我們六七十人。我一瞧不好,就在前開道,讓焦夫人護著少主的馬轎緊隨,由天霸他們斷後。大總管,我們就在距這十七八裏處被衝散了。”言罷,想到少主生死不明,她便大哭起來,誰也勸不住。鍾磊心想,既是在十七八裏處被衝散的,那少主應該就在附近,就讓人將趙猛,趙威,趙海,趙重,趙財,和六個水軍頭目都傳了來,道:“兄弟們,少主就在來這裏的十幾裏範圍內遭大明朝的人追殺。

你們都聽著,秦進峰與李墨守大營,趙氏兄弟與我每人帶一頭目,各領兵二千,多打隆慶旗號去找少主。如遇上大明兵馬和屠龍教的人,不用留活口,殺了便是。”眾人應聲,出帳領兵找少主去了。曲夫人泣聲道:“大總管,你讓我也帶一千人去。”到了這時,鍾磊也不想強勸曲夫人留帳歇息,就同意了,與她出帳,點了一小頭目和一千兄弟給她。白自宗正在帳內與魚兒說話,聽得外麵有些雜亂,象是遇上了甚麽事,便叫了聲:“來人。”見李墨閃了進來,就問:“外麵亂哄哄的一片,是出甚麽事啦?”李墨就將曲夫人與有關少主的消息說了下,白自宗聽了很是吃驚,忙對李墨說了句:“快備我的馬來,再點一營兄弟在帳外等我。”又對魚兒道:“姑娘,快取我的盔甲來,我要去尋我家少主。”魚兒搖頭笑道:“得了吧,就你這身子骨,連床也下不了,還想騎馬去尋你家主人,就給我老實地躺著吧。”李墨也說:“是啊,大哥,沒準到了晚上,你就能見到少主了。”

白自宗力不從心,也隻能無奈地躺在**,煎熬地等著少主的消息。別說是晚上,就是到了半夜,出去尋找少主的人也沒回來一個,白自宗和水師兄弟很心焦,誰也不睡,直等到大天亮也沒個消息送來。吃罷早餐,白自宗有些等不及了,硬是從**爬了起來,求魚兒幫忙穿上盔甲,搖晃中出了帳,點了一營兄弟剛要出營,有一武將飛馬從海灘方向闖入大營,卻是石雄民,在水師營中大聲叫道:“大總管,大總管,少主已回到龍艦上,中午便能到這,王大人讓我趕來送信。”水師兄弟聽了,竟在歡悅中高呼:“萬歲。萬歲。”得知少主安全,中午便能見到,白自宗自然高興,就遣出多路兄弟去找大總管他們,告知少主的消息,自己在魚兒的責怪聲中老實地回到帳內解了盔甲躺下。

眨眼便到了中午,水營將士守著美酒佳肴卻不吃,隻想見到了少主後,再開壇慶賀。不一會,天波府的船隻果然如數到來,四萬多人的隊伍在海上陸地各紮了四座大營。當地官兵見了如此嚇人的陣勢,誰也不知這隆慶兵是甚麽來路,隻得調兵設防,再層層往上稟報,看朝廷是何等意思,到時再作打算。

迎春聽了鍾磊的話,便挑了四個伶俐丫環,帶上一群夫人,連圖巴的老娘也跟著,一同下了龍艦,坐船上岸來到了水師營中。李墨見了,忙在帳外叫道:“大哥,總管夫人帶著家眷探望你來了。”白自宗在帳裏聽了個清楚,忙對魚兒道:“你快扶我起來,是大總管的夫人到了。”話音剛落,迎春她們已從帳外入內,見了便是一陣問候,讓白自宗很是感激。迎春轉而便握住了魚兒的手道:“好妹子,謝謝你救了我家自宗,還照顧了他這麽多天,真是辛苦你了。”魚兒忙笑笑說:“總管夫人,這有甚麽好謝的,都是些舉手之勞的事。”

娜莎便朝魚兒笑道:“姐姐,你不知道,我家自宗可是大總管的寶貝疙瘩,半座江山都不換。你就這麽舉手之勞一下,那天波府的半座江山也就有了。”雷夫人的話接著就送了過來。“妹子啊,大總管從不誇人,可在我們麵前卻誇了你幾船的話,讓我們好嫉妒啊。”魚兒都被誇得不好意思了,卻聽圖巴他娘說:“閨女啊,我老太婆也不會說話,若你覺得我們這些人好相處,幹脆留下來得了,別再走了。”見魚兒點頭,迎春便將那四個丫環叫到麵前,拍拍她的手說:“好妹子,說句大實話給你,姐姐與這些夫人來此,一是來探望自宗的傷勢,二是來與你做姐妹,故帶來了這四個丫環是來服侍你的,請妹子千萬別拒絕姐姐的好意啊。”

到了這時,魚兒也隻有點頭的份,剛要說話,隻聽李墨的聲音又從帳外傳了進來。“大哥,少主與大總管看你來了。”白自宗聽了甚喜,剛想翻身下床去迎少主,恰好天嘯進來,見了忙道:“不許起來,白將軍,鍾伯說你受了重傷,我聽了很是心痛,傷得怎樣?”不等白自宗說話,迎春便笑道:“少主,有我好妹妹在這裏,再重的傷都沒事,少主你安心便是。”白自宗也說:“是啊,少主,我真的沒事,你快坐下,別累著了。”鍾磊指著魚兒對天嘯說:“就是這位姑娘救了自宗,也照顧自宗到現在。少主,你看給她點甚麽賞賜?”天嘯在外闖**了一年多,這人也老練了,望著魚兒眨巴了幾下眼睛後,笑了。“鍾伯,若她肯嫁於白將軍,待我建了隆慶,便冊封她為隆慶一品賢淑夫人,不知可否?”鍾磊點頭道了句:“少主此想,正合我意。”然後對魚兒說:“我少主保媒,將你許配於自宗,若你應允,那待自宗傷好後,便給你倆操辦婚事,不知你意下如何?直說無妨。”魚兒曾聽李墨說過,天波府少主是當今神宗皇帝的弟弟,等到了廉州便會建隆慶國,那也就稱帝了。現在,未來的隆慶皇帝為自己保媒,那這份榮耀已經是很大了。況且自己隻是個漁家姑娘,而白自宗是五萬人的水師主將。

如真能嫁他,那便是光宗耀祖,父母與弟妹往後的好日子也就有了,就點頭道:“我樂意嫁他。隻是想提個條件,不知可否?”一聽魚兒同意,在場的人全笑了,樂得白自宗嘴都歪了,迎春當即笑道:“好妹妹,別說是一個條件,百個千個你盡管提,姐姐答應你便是。”魚兒便道:“幾月前,太姥山強人奸殺了我姐姐,我去報過幾回仇,可強人實在太多太強,我險些喪命太姥山。我曾在姐姐的墳前發過誓,若不能替我姐姐報了此仇,此生不嫁人。”

白自宗聽了便道:“魚兒,那我現在就帶人去太姥山,將那些狗日的全殺了,替你姐姐報仇。”說著就要下床,魚兒笑了,伸手按住了他的身子道:“就你這一身傷的,還是太平點吧,等傷好了再說。”鍾磊也道:“你就別湊熱鬧了。自宗,天波府有這麽多將領,這麽多兵馬,殺幾個強人還需你動手啊。”然後對娜莎道:“你們夫妻帶上雷天覇所部,速去將太姥山上的強人全殺了,別給我放走一個啊。”娜莎忙說了聲“末將遵命”後,對魚兒說:“你等著,姐姐,我將太姥山上強人的頭顱全砍下,帶回來祭奠你姐姐的在天之靈。”魚兒點點頭道:“妹妹,那你們也要小心,太姥山上還有幾百官兵。”娜莎點頭離了營帳,天嘯就對魚兒說:“白將軍是未來隆慶的重臣,你是未來隆慶的一品賢淑夫人,那就是自己人了。你倆想吃甚麽,你盡管讓人上龍艦來取,千萬別客氣。”魚兒點點頭,大家又說了一些話後,各自離去。

到了次日上午,前去太姥山殺強人的一個校官回營來報於大總管,說殺了強人四百二十七人,官兵三百餘人。但太姥山上卻有幾座大糧倉,沈中柱將軍估計了一下,約有二十萬石糧食。問了被俘的幾個官兵才知曉,這些均是延平府的一些官員勾結廣信,建寧等不法商人,和福州一帶強盜海寇,每年都要在太姥山上屯糧二十餘萬石,待附近幾城洪澇災害時,便可抬高糧價大發國難財。

天上突然掉下這二十萬石糧食來,鍾磊自然是高興萬分,便讓馮廣,秦吟,王朝,呼延雪,呼延仁,王長祖速帶所部趕往太姥山去取糧食。又讓石雄民帶所部密切注意延平府官兵的動向。最後,他遣趙重帶一營水師在天波府水營外小心巡視,謹防海寇來襲。

且說延平,建寧,汀洲,泉州,福州五府早已遣出探馬注意上了這麽一支龐大的外來官兵。隻是宮裏還沒消息下來,所以五府四萬多兵馬雖作了準備,卻遲遲沒動手。但當太姥山上的二十萬石糧食被外來官兵搶了去後,延平府的官員有些等不急了,畢竟是二十萬石糧食,這需要多少銀子呀。便會集了廣信,撫州,吉安三府兵馬共二萬餘人,想夜襲外來官兵的大營,搶回那二十萬石糧食。不料這四府兵馬剛行到一個叫普田寺的地方,被石雄民所部給攔住了。隆慶兵雖隻有四千餘人,但這些兵原本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強寇,自降了天波府當兵吃糧,大總管待他們很是關心,又將他們的家小如數接來,可說是衣食無憂。再加之石雄民這人又會帶兵,從不打罵體罰下屬,故大家都願為天波府賣命。“兄弟們,少主便在我們的身後,如今日有誰做孬種,那就別回去見自己的家小了。”

石雄民這麽一叫,手下兵個個覺得此戰非同一般,人人奮力,個個驍勇,拚死中竟然擋住了這二萬餘大明軍。卻說建寧,汀洲,泉州,福州四府的將官,見延平那邊與外來官兵打了起來,誤以為是接到了朝廷開打的聖旨,自然是不甘落後,也朝隆慶兵馬殺了過去。

而此時的鍾磊正在大帳裏調兵遣將,看派誰去援助石雄民,聽說建寧四府約三萬兵馬來襲大營,便遣娜莎與沈中月這兩位女將帶所部速趕往普田寺為石雄民打援。讓沈中柱,馮廣,秦吟,雷天霸,王朝,厙孟,達利奇,呼延雪,呼延仁,王長祖十位將軍領四萬兵馬潮水般地衝出大營迎了上去,給予地方官兵猛打痛擊。隆慶兵都是能征慣戰的虎狼之師,而地方兵久不這操練,這一接仗就將延平,建寧八府兵馬打得是落花流水,潰不成軍,還招降了四萬七千餘官兵,奪得官糧三十萬石,戰馬五千餘匹,金銀財寶更是無數,招募了二萬八千新兵。

可打退了八府官兵後,鍾磊手上已有了五萬水師,一萬馬軍,八千弓箭手,九萬四千歩軍,三千女兒兵,五千虎驍營,三千鐵騎。故,他也不怕大明軍再來,急著離開這是非之地,而是與一班將軍商議了後,由迎春帶著所有家眷開始籌備白自宗與魚兒的婚事。

再遣趙財帶人前往泉州將魚兒家人接來營中,由馮廣去打探馮厲的行蹤,派李墨帶人趕往鎮江去接白自宗的父母與親朋。讓焦乙趁這空隙,在當地張榜招賢納士,為將來的隆慶所用。並讓雷龍照少主身材密製龍袍紫金冠,打造銀盔銀甲。

眨眼過了月餘,魚兒和白自宗的父母弟妹先後到了,鍾磊忙拔了十來頂營帳給他們兩家住下,再由家眷們陪著吃喝說笑,也算熱鬧,隻是瞞著白自宗和魚兒這對新人,到時給他倆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