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承明褒暗貶,不滿她耍他。

薑止不覺得她這樣做有什麽不對。

他拿她和費榮的事情,逼她向他服軟,逼她沒名沒分跟他。

她自然也可以反悔。

更何況,前天楚伯承說去學校接她,她可沒有答應。

再者,她也不是沒報答她,她親自去商場挑了件襯衫送給了他,當作謝禮。

他既然沒還回來,那就是收下了。

既然收了禮,那誰也不再欠誰的。

薑止不緊不慢地回道:“都是阿哥教得好。”

楚伯承冷笑了聲,“好,薑止,我倒是沒看出你有這份心胸。你記住,今天的路是你自己選擇走的。”

“阿哥慢走,我要陪老太太回屋了。”薑止下了逐客令。

楚伯承笑意漸漸收斂,直至消失不見。

他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離開。

楚老太太轉身,問薑止和楚伯承在說什麽。

薑止神情自然,無懈可擊,“少帥囑咐我照顧好老太太。”

“伯承這孩子,整天忙裏忙外,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太婆。”楚老太太笑得臉上泛起褶子。

“少帥孝順,老太太有福。”

“就屬你嘴甜。”楚老太太被哄得開心,興致很濃,“走,陪我回去,這會兒布匹行的老板應該送來的料子。過幾日阿嬈要嫁人,你替我選個喜慶的。”

薑止道是。

十日後,薑嬈出嫁。

宴席擺在和平飯店一樓,喬家包下了整個一樓。

按喬夫人的意思,喬栩和薑嬈之間太不體麵,所以邀請的賓客不算多。

大廳就顯得很空曠。

就算楚雪螢不滿,也不好說什麽。

全程喬夫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帶著薑嬈認了親戚,就不怎麽出麵了。

薑止躲在角落吃著蛋糕,大老遠就看到,喬寅帶著一個女人,四處應酬。

她沒想到喬寅也會來。

還帶著女伴。

這個女伴,和他以往帶的不一樣。

以往,他身邊帶的那些女人,都有一股很濃的風塵氣,一看就是在男人堆裏遊刃有餘的交際花類型的女人。

他現在帶的這個女人,年輕端莊。

長相不算漂亮,勉強清秀。

穿的衣服款式低調,但料子很上乘,頭發也規矩地綰起,像大家閨秀。

薑止猜測,這女人應該是他的妻子。

但傳聞中,喬寅沒有妻子,隻有姨太太。

疑惑之際,她聽到旁邊兩位女士在議論。

“那個就是喬家早些年失散的兒子喬寅,今年才二十九,年紀輕輕已經是斧頭幫的核心人物,本事可不小。”

“那他旁邊那女人是誰?”

“斧頭幫老大的女兒程卉。我聽我男人說,近些年喬寅勢力擴張,在斧頭幫很有人望,以致於斧頭幫老大很忌憚他。按古代的說法,就是功高蓋主了。斧頭幫老大處理不掉喬寅,就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正所謂除不掉便拉攏。”

薑止了然,原來是聯姻。

喬寅似乎察覺到來自薑止探究的視線,下意識回頭。

和薑止四目相對,他揚唇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衝著她笑了笑。

笑得有些曖昧,還有些壞。

薑止裝作沒看見,端著蛋糕轉身離開。

她沒察覺到身後有人,不小心狠狠撞上去,蛋糕蹭了男人一身。

頭頂,傳來楚伯承陰冷的聲音,“看上喬寅了?”

薑止下意識抬眸。

麵前是楚伯承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不笑的時候也同樣俊美,很迷惑女人。

她把扣在楚伯承西裝上的蛋糕,摳回盤子裏,說了聲抱歉,轉身就要走。

沉默,像默認。

楚伯承突然狠狠攥住她胳膊,“看上喬寅也沒用,你想為人正室,可他也要娶妻了。”

四周都是人,薑止嚇得臉色慘白,狠狠甩開他,“我沒有看上喬寅,你注意分寸,別動手動腳。”

楚伯承臉色冷意微微褪去,他淡聲吩咐,“你弄髒我衣服,擦幹淨。”

薑止不肯。

僵持之際,她看到沈玥從洗手間,朝著他們這邊的方向過來。

她沒理楚伯承,走到沈玥麵前,一臉抱歉,“嫂嫂,我毛毛躁躁的,剛才取餐時不小心把阿哥的衣服弄髒了,還得麻煩嫂嫂給阿哥擦幹淨。”

自從楚伯承在外麵‘找女人’後,沈玥對薑止敵意沒那麽深了。

薑止又這麽親昵叫她嫂嫂,沈玥態度勉強溫和,“知道了。”

說完,沈玥走到楚伯承麵前,拿著帕子擦拭著他西裝上的奶油,“還好沾上的不多,不妨事,擦一擦也看不出來什麽。”

楚伯承沒笑容,冷冷盯著薑止。

把薑止盯得直發毛。

她趕緊轉身離開,身後楚伯承毒辣的視線,像利刃一直戳著她脊背。

直到她跑去衛生間,那股如芒在背感才消失不見。

薑止手心出汗,一片粘膩,她對著鏡子洗手。

突然,門外突然出現巨大的騷亂。

槍聲和尖叫聲混雜在一起,淒厲的叫聲不絕於耳。

心裏咯噔一聲,薑止偷偷開了一條門縫。

遠處,密密麻麻的火光打碎了水晶吊燈,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發出劇烈的悶響。

客人們從員工通道擁擠著逃命。

這世道,實在太過混亂,殺人越貨是家常便飯。

隻是不知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麽發生火拚。

保命要緊,薑止縮在衛生間裏,沒出去。

這時,有人在外麵劇烈敲門。

薑止沒敢吭聲,裝作衛生間裏麵沒人。

外麵的人沒了耐心,直接把門踹開。

是楚伯承。

“快走,在這裏不安全。”他扯過薑止的腕子,將她護在懷裏。

薑止也顧不得跟他有多親密,這節骨眼兒上,跟著楚伯承才能保命。

他們在胡副官的掩護下,上了二樓。

一樓所有的門都被刺客堵住了。

很多客人受了槍傷,血流了一地。

楚伯承讓薑止待在二樓,不要下來,然後轉身。

薑止大驚,攔住他,“下麵危險。”

“刺客是衝我來的。”楚伯承臉色凝重地推開她,頭也不回下了樓。

從二樓,薑止把一樓的一切,盡收眼底。

楚伯承明顯沒有提防,人馬不夠,武器也不充足。

而那些刺客,顯然是有備而來,且凶悍殘忍,一副不把楚伯承弄死,就誓不罷休的模樣。

薑止看到楚伯承身邊的守衛,一個個中槍倒下。

慢慢隻剩下楚伯承和胡副官,以及幾個受傷的衛兵。

而他們的子彈,似乎也要不夠了。

薑止焦躁不已,她擔心楚伯承的安危。

這時,喬寅走到她身邊,嘖嘖兩聲,“支援大概五分鍾就能趕到,可惜,楚伯承費勁能撐過這五分鍾。他再怎麽厲害,身上武器不夠,最終也隻能被打成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