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去找薑止的楚伯承,不得不中途改了行程。
他回了督軍府。
副官請他去書房。
楚督軍正低頭處理文件,旁邊一個年輕美豔的姨太太,正給他捏肩。
見楚伯承來,姨太太識趣退下。
楚督軍放下手裏亂七八糟的文件,抬手捏了捏眉心,“來了!”
楚伯承嗯了聲。
“坐!”楚督軍指了指沙發。
楚伯承道:“督軍,你找我什麽事?”
他們是父子倆,但不管是工作,還是日常,更像是上下級,說不出的疏遠。
楚督軍已經習慣了,“今晚的事,你沒分寸了。”
楚伯承點了根煙,漫不經心問:“沈棠找您麻煩了?”
“那個老匹夫,還奈何不了我。”楚督軍犯了煙癮,也燃起一支。
他吸了一口,才道:“我隻是覺得,你最近有些異常...跟薑止有沒有關係?”
楚伯承眸光微閃,濃白燈光下,顯得深沉不已,“為什麽這麽問?”
“你和薑止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過問,是因為我知道你有分寸。這次我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你最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跟薑止有關係。”
透過薄薄的霧氣,楚督軍鋒銳的視線定格在楚伯承身上,充斥著濃濃的試探。
楚伯承指尖的香煙緩緩燃著。
燒盡的煙灰撒在褲子上。
他伸手撣了撣,“沒關係。”
“沒關係就好。”楚督軍道,“不過我得提醒你,別太過兒女情長。你寵薑止也好,疼候樾希也罷,妻子隻有沈玥一個,楚家的嫡長孫,隻能從沈玥肚子裏生出來。”
楚伯承沒有言語。
楚督軍按滅煙,“薑止性子軟,也安分,我上次找人給她送避子湯,她倒是老實喝了。那個候樾希,你掂量著辦!”
“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楚伯承起身。
楚督軍沒留他,任由他離開。
楚伯承回了車裏,胡副官問:“少帥,督軍找你什麽事?”
“薑止的事。”
“什麽?”胡副官錯愕,“督軍知道你和薑止小姐...”
“留意點身邊的人。”楚伯承疲憊地闔上眼眸。
胡副官麵色凝重。
確實該留意了。
少帥和薑小姐的事情,隻有包括他在內的幾個心腹知道。
怎麽就捅到楚督軍那裏去了呢?
可能出奸細了。
沉默片刻,胡副官問:“少帥,回婚房,還是...”
“去找薑止。”
“是。”
胡副官在城裏繞了好幾圈,確定身後沒人跟著後,開車直奔薑止的住處。
楚伯承輕車熟路,從陽台爬了上去。
這麽晚,薑止已經睡下了。
她蜷縮成一團,隆起很嬌小的弧度,一把就能摟進懷裏。
楚伯承坐在床邊,望著她熟睡的臉。
他突然想起上次,薑止控訴他,說他不允許她生下他的孩子。
當時,楚伯承還覺得,薑止是在胡說八道。
原來,是他父親派人給薑止送來了避子湯。
他想象不出,薑止當時有多難過。
楚伯承貼緊她臉頰。
薑止耳廓很癢,她緩緩睜開眼。
看到楚伯承,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楚伯承一下,她迷迷糊糊問:“你疼不疼?”
楚伯承被她的呆樣逗到了,他用力咬了下她的指尖,“疼嗎?”
薑止嘶了聲,慢半拍縮回手,茫然道:“你怎麽在這兒?”
“你覺得我該在哪?”楚伯承雙手撐在她兩側,鼻尖輕蹭著她的麵頰。
若非他的氣息和體溫,都很真實,薑止真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怔怔道:“你今天,不是和沈玥...”
“是訂婚,不是結婚。”楚伯承吻她的唇,“以為我和她洞房?”
薑止臉色冷了下來,“跟我無關。”
楚伯承沒有說話,無悲無喜看了她很久。
半晌,他才問:“跟著我,是不是很委屈?”
“不僅委屈,還很難堪。”薑止同樣沒什麽情緒地說道。
楚伯承貼在她耳邊問:“很想擺脫我?”
“是。”
薑止一秒猶豫都沒有。
風透過窗的縫隙吹進來,楚伯承綿長的聲音,摻雜了微微的涼意,“知道了!”
他猝不及防抽身,然後頭也不回離開。
薑止錯愕,起身走到陽台。
樓下路燈昏黃,將楚伯承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上了車。
車窗隔絕了他模糊不清的臉。
汽車揚起一陣塵土。
薑止甚至來不及問,他剛才那句‘我知道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屋子裏空****的。
薑止回到**,失神很久。
等反應過來,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她像往常一樣,上學,下學,去找宋羨。
隻是總覺得心裏很空**。
但莫名又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長達一個多月,薑止都沒有再看到過楚伯承。
倒是偶爾能遇見喬寅,不過她對喬寅,一向避之不及。
即便楚雪螢一直催促她接近喬寅,她也能躲則躲。
這期間,宋羨接手了薑止從喬寅那買來的商鋪。
這家鋪子,之前是飯店。
一樓大廳金碧輝煌,原本的裝修就很豪奢。
不亞於仙樂斯舞廳。
宋羨稍稍改了改裝潢,又雇傭了服務生,命名紅麗都舞廳,正式營業。
這家新舞廳,離仙樂斯舞廳不遠。
就隔著兩條街。
仙樂斯舞廳開了兩年,已經有固定的老顧客,地段也比紅麗都舞廳好。
對比之下,紅麗都舞廳的生意,顯得很慘淡。
宋羨有些發愁地理著賬單,邊算賬邊嘟囔,“從頭開始做太難了,現在舞廳每天都入不敷出,再這樣下去,我要傾家**產了。”
其實倒也沒宋羨說的那麽嚴重。
宋羨做了很長時間生意,也有不少人脈,生意勉強說得過去。
隻是跟吳沛珊比起來,還差些。
畢竟吳沛珊身後有顯赫的娘家撐腰,宋羨隻能靠自己。
因此,吳沛珊沒少過來冷嘲熱諷,說宋羨搶不過男人就算了,連生意也搶不過。
每次都戳得宋羨肺管子生疼。
薑止看在眼裏,卻幫不上忙。
她安慰道:“做生意,慢慢來,錢不夠,找我要。”
宋羨剛要說什麽,不遠處傳來男人散漫的聲音,“做生意不僅要靠手段,還要講人情,薑小姐為什麽不來找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