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止從來不知道,楚雪螢竟然會認識東瀛人。
而且看楚雪螢和照片裏男人的行為舉止,明顯關係不正常。
她甚至不知道,楚雪螢到底是在父親薑宗文活著的時候,就跟那男人有了首尾,還是在父親死後,跟那男人在一起的。
抽出底下最後一張照片,薑止仔細看了看。
是男人的近照。
男人的臉,一下就清晰不少。
薑止莫名覺得不對勁。
宋羨吸著煙問:“是不是覺得有點兒眼熟?”
確實很眼熟,薑止總覺得,這個東瀛男人,在哪裏見過,“他到底是誰?”
宋羨隨手撣了撣煙灰,“你不覺得...這個男人,和你弟弟薑淮有點兒像嗎?準確來說,是薑淮像他。”
腦子裏轟隆一聲,薑止震驚到幾乎失了聲。
她愣了許久,才道:“你是說...薑淮是這個東瀛人的種?”
“楚雪螢跟那東瀛男人關係匪淺,薑淮又那麽像他。”宋羨冷笑,“看來你這個嫡母,早在你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就出軌了,她藏得挺深。”
薑止捏著照片的手,不斷顫抖。
當年,楚雪螢橫刀奪愛,仗著楚家的勢力,把她們一家三口拆散。
她一直以為,楚雪螢是愛她父親薑宗文的。
沒想到,楚雪螢竟然在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也就是她八歲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生下了兒子。
薑止對楚雪螢的恨意,到達了頂峰。
她替父親感到不值。
楚雪螢就是個心腸冷硬的瘋女人。
宋羨遞給她一杯熱茶,“但凡跟東瀛人掛上鉤的,從來不會是什麽好事。最近你盯緊楚雪螢吧...對了,她最近還頻繁往法租界跑,跟費榮來往,你注意些。”
“我知道了。”
薑止拿著照片離開。
她沒有回家,而是去找了楚伯承。
楚伯承一向視東瀛人為死敵。
他親姑姑和東瀛人勾搭上,她覺得,有必要讓楚伯承知道。
她去了楚伯承常住的那棟別館。
出乎意料,胡副官把她攔在外麵,“薑小姐,少帥不在,有什麽事我會代為轉達。”
“不在家?”薑止蹙眉,看了看楚伯承常坐的那輛克雷斯汽車,“他的車不是好好停在這嗎?”
胡副官語塞。
這時,裏麵傳來一陣女人的嬌笑聲。
楚伯承的別館裏,怎麽會有女人?
薑止問:“誰來了?”
胡副官見敗露,隻能硬著頭皮說:“是候小姐。”
稍稍往前走了一步,越過牆邊,薑止看到,候樾希正坐在一架秋千上。
楚伯承站在她身後,雙手握著秋千繩,輕輕推著。
候樾希臉上掛著開懷甜蜜的笑。
她側身,抱住楚伯承的腰。
楚伯承一臉寵溺,叫她不要鬧。
雖然知道楚伯承多少有幾分逢場作戲在裏麵,可那場景映在眸中,薑止心裏止不住地發疼。
不管是沈玥,還是候樾希,無論是逢場作戲,還是什麽,她們都曾和楚伯承光明正大過。
隻有她不行。
薑止沒再看,她低聲道:“我沒什麽事,你把這東西交給他,他會明白的。”
把裝著照片的文件袋遞給胡副官,薑止頭也不回跑開。
胡副官拿著文件袋,一個勁兒地拍腦門。
啪啪的清脆聲,把裏麵的楚伯承都驚動了。
他蹙眉,“胡副官,你在做什麽?”
胡副官嗬嗬笑了聲。
心想:我是在替你祈禱,祈禱你去找薑小姐的時候,不會被她冷落。
候樾希嬌笑著回頭,“伯承,我有些餓了。”
“我讓傭人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進去吃。”楚伯承摸了摸她臉蛋。
候樾希說:“你對我真好。”
楚伯承牽著她進去。
候樾希想吻他,他頭稍稍後仰,麵不改色道:“傭人還在,羞不羞?”
她不滿。
楚伯承在她額間落下很輕的吻。
候樾希這才揚起笑意。
席間,她問:“伯承,我們的婚事,你跟督軍和祖母說了嗎?”
“說了。”楚伯承淡淡回應著。
候樾希很緊張,“他們怎麽說?”
“他們不太同意。”
意料之中的事。
候樾希已經結過一次婚。
楚伯承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娶一個結過婚的女人當正室。
候樾希不太甘心。
但她什麽都沒說,安靜低頭吃飯。
她低下頭的時候,楚伯承剛好抬眸掃了她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長。
候樾希沒察覺,隻是獨自想著心事。
飯後,楚伯承漫不經心把候樾希哄走了。
他上樓直奔衛生間。
鏡子前,楚伯承擦了擦自己的唇瓣。
候樾希化著濃妝,臉上都是厚厚的脂粉,他親吻她額頭時,總覺得蹭上不少。
怪惡心的。
他吃飯都沒了胃口。
用帕子用力擦著,又刷了牙,楚伯承才恍惚覺得唇邊的脂粉氣淡了。
胡副官敲門而進,跟楚伯承說,薑止來過。
楚伯承蹙眉,“什麽時候?”
胡副官指尖撓了撓太陽穴,“就在你給侯小姐推秋千,你儂我儂的時候。”
楚伯承:“......”
“這個是薑小姐,讓我交給你的。”胡副官把文件袋遞給楚伯承。
楚伯承拿出來,略微掃了一眼。
晚上,他爬上了薑止的閨房。
床空空如也。
沒人。
他又從陽台爬下去。
楚伯承身手利落幹脆,如履平地。
他坐回車裏,燃起一支雪茄,靜靜吸著。
胡副官想了想,問:“薑小姐沒在家?”
“耍性子。”楚伯承無奈又好笑。
“那現在...”
“去宋羨那。”
胡副官踩油門。
十來分鍾後,楚伯承站在宋羨家的門口,按門鈴。
宋羨一身很保守的睡裙,“少帥,你怎麽晚過來,有什麽事?”
“我找薑止。”
“薑止?”宋羨一臉疑惑,“她不在我這裏啊?”
楚伯承說:“她也不在家。”
“那她去了哪?”宋羨撓頭,“這妮子,亂跑,讓人操心。”
楚伯承挑了挑眉,沒說什麽,轉身離開。
關好門,宋羨轉頭,對沙發上的薑止,做了個口型:走了!
薑止嗯了聲,沒什麽精神窩在沙發上吃點心。
這時,二樓處,一抹熟悉的影子在燈光籠罩下,散漫地靠在欄杆上。
楚伯承居高臨下道:“阿止,我找你有事。”
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