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浩大的軍隊,從遠處列隊走來。

為首的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梳理整齊的短發,腳下步伐孔武有力,周身散發著令人敬畏的氣場。

兩年過去,楚伯承仍是意氣風發,英挺的麵孔多了幾分歲月打磨的成熟。

鍾團長走到楚伯承麵前,恭恭敬敬行了一個軍禮,“少帥!”

“鍾團長,辛苦了,戰況怎麽樣?”楚伯承適當慰問,直奔主題。

“少帥,裏麵備好了茶水,進來說。”鍾團長側身,請楚伯承進去。

楚伯承掀開帳篷簾子,坐在主位。

鍾團長如實匯報了現在的狀況。

總的來說,他們和敵軍勢均力敵,目前已經陷入僵持階段。

也就是說,如果想打勝仗,還要打很久。

即便他們這邊增派了援軍,也不能保證敵方不會有幫手過來。

注定是一場持久戰。

匯報完,鍾團長道:“多虧前陣子,咱們這邊來了一個優秀的醫生,挽救了很多士兵的生命,可謂華佗在世。”

楚伯承惜才,他淡淡道:“那位醫生在哪?”

鍾團長下意識往方才薑止待的地方掃了一眼,隨後撓頭道:“剛才小杆子還在這裏,應該有事走了。”

他有些鬱悶。

這小杆子怎麽回事?

少帥過來,正是可以邀功討賞的好機會,小杆子倒好,就這麽溜走了。

“小杆子?”楚伯承疑惑,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名字。

“是我們給這位醫生起的綽號。”鍾團長想到薑止,眼裏都是讚賞,“他雖然身體瘦弱,可醫術卻很高明,這樣的醫術在哪都吃香,他偏偏來我們這個營地吃苦,連軍餉都不計較,救活了很多戰士,是個好同誌啊。”

楚伯承道:“這樣的人才,應該多籠絡,鍾團長,我想見見他。”

“稍等,少帥,我吩咐人叫他過來。”鍾團長起身,然後衝外麵喊了一嗓子,“去把小杆子叫過來,就說少帥要見他。”

外麵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應答聲,一分鍾後,士兵在帳篷外說道:“少帥,團長,小杆子身體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身體不舒服?”鍾團長詫異地撓頭,“剛才我還見他好好的。”

他一臉歉意地看向楚伯承,“少帥,你看這...”

“無妨,早晚有見麵的時候。”楚伯承沒什麽表情。

說完,他開始和鍾團長討論戰術。

另一邊,薑止摘了口罩,大步回了家。

小鎮離戰場不算遠,但炮火打不到,這裏的百姓堅信軍人會守住這片地界,所以小鎮的百姓大部分都沒有搬走。

這裏還算安寧。

李錦一在這裏置了一套房子,是一棟老四合院。

裏麵住著薑止、李錦一、小團圓以及一個保姆和一位乳娘。

小團圓就是鄭姐的兒子,薑止沒有給小團圓起大名,隻是起了一個小名,希望小團圓能和父親早些團圓。

薑止回到家的時候,李錦一也回來了,他道:“阿姐,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了誰?”

“我知道。”薑止垂眸坐在沙發上。

“這邊的戰況很複雜,楚伯承親自過來,目的很明確,肯定是要親自帶兵打仗,阿姐,你有什麽打算?”

薑止淡淡道:“跟以前一樣,在這邊幫助傷兵,然後給小團圓找爸爸。”

至於楚伯承,最好不要相認。

她不想讓楚伯承知道自己還活著,對她來說,會有很多麻煩。

這時,保姆抱著小團圓跑進來,她把小團圓放進薑止懷裏,“東家,小團圓會說話了。”

薑止沒敢接,她緊張道:“我身上太髒了,等我洗幹淨出來抱他。”

保姆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薑止從浴室出來。

她穿著一身很粗糙的小號短打,短短的黑發落著水珠,腳下穿著一雙幹淨的黑色布鞋。

自從鄭姐死後,薑止把頭發剪了,穿著男性的衣服,和李錦一一路顛沛,帶著小團圓在這裏定居。

保姆和乳娘都以為她是男的,她也懶得解釋。

接過小團圓,薑止小心翼翼抱到懷裏。

小團圓白嫩紅潤的臉蛋特別可愛,他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盯著薑止看,隨後拍手,含糊不清,短促喊了句,“媽~”

薑止愣了愣。

保姆道:“薑小姐,你說神不神奇,著孩子我從來沒教他喊過姆媽,他就開始會喊了。”

薑止無奈地看向李錦一。

她知道,肯定是李錦一教的。

李錦一呲牙一笑,一張秀氣的臉很陽光。

薑止失笑。

保姆問薑止怎麽了。

薑止道:“沒事,我高興,這孩子這麽小就會說話,很聰明。”

“肯定是隨了東家。”保姆慈祥笑著。

這話薑止愛聽,雖然小團圓跟她沒有血緣關係,但她到底帶過小團圓一年,隻能說耳濡目染,都是她教得好。

“麻煩你和乳娘好好照顧。”薑止輕輕把小團圓遞到保姆懷裏。

“東家和小東家給我們這麽多報酬,我們哪敢不盡興,放心,我們一定把小團圓養得白白胖胖。”

薑止點了點頭,“辛苦你們。”

保姆抱著小團圓,笑嗬嗬去外麵遛彎了。

傍晚,鍾團長那邊派人過來,讓薑止明日來營地見楚伯承。

薑止沒了胃口。

她撂下筷子,問士兵,“按照目前的形勢,敵我雙方正在休戰整裝中,一時半會兒打不起來,我去營地,是為了治療重傷的傷兵,不是為了見某個人。”

“小杆子,你知不知道你見的是什麽人?”負責傳話的士兵瞪大眼睛,“那可是咱們的領袖,隻要他一句話,你就算把鍾團長的臉踩在腳底下,都沒人敢說什麽。”

薑止不由唇角抽搐,“我沒有把鍾團長的臉踩在腳下的野心,總之,我這段時間很累,需要歇一歇,而且孩子也需要我照顧,你就按我的話去回,拜托了。”

這個士兵也是曾經被薑止救過的傷兵,他怕薑止這番話得罪楚伯承,就沒按原話回稟,而是道:“少帥,團長,小杆子病了,暫時不能來見你們。”

“真病了?”鍾團長有些迷糊。

士兵點頭。

鍾團長看了看楚伯承。

楚伯承道:“既然生病,就先讓他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