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瑜蘭欣,這是你自找的

瑜蘭欣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摸自己摔疼的鼻子,摸了一手的鼻血。

“啊啊啊!”她張著手,尖叫起來,“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瑜狄夜和悅菱縮在一起,共同默默地看著眼前發狂的女人。尤其是悅菱,不生不息地把剛還橫在那裏的腳,縮了回來。

這可是瑜蘭欣自己撲過來的,她既沒有故意去絆她,也沒有叫她撲過來。就算把鼻梁摔斷,也和她悅菱沒一分錢關係。

但是瑜蘭欣並不這樣想,在她看來,自己會摔倒,全都是悅菱使得壞。她狂叫了一陣子之後,便用最怨毒的眼神恨著悅菱。

“都是你!”她嘴的四周都被鮮血弄花,顯得滑稽又有些恐怖,“都是你使得壞,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我……我今天就算不要命了,也要跟你算賬!”

瑜蘭欣說著,便要從地上爬過來,伸著十個尖尖的指甲,要來挖悅菱的臉。

悅菱見她瘋了似的,顧忌著自己的身孕,連忙往後退。

瑜狄夜也急忙抓著枕頭,擋住瑜蘭欣:“姐!你瘋了嗎?小菱還懷著孩子!”

“我就要打掉她的孩子!她肚子裏的野種!根本就不是哥哥的!我要抓爛她的臉!”瑜蘭欣確實已經瘋了,她像大街上的潑婦大叫著,和瑜狄夜一起扯著枕頭,竟然把枕頭扯得七零八落,雪白的羽毛落了一地。

悅菱見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忙站了起來,躲到角落裏,抓著一個枕頭擋在自己的小腹跟前。

“你給我滾開!”瑜蘭欣過不了瑜狄夜的那一關,氣得抓狂,“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貨,媽媽就是被這狐狸精給整到警察局裏去的!你還護著她!”

“我吃裏扒外?!”瑜狄夜聽到自己挨罵,也跟著跳了起來,“我哪裏吃裏扒外了?瑜蘭欣你個潑婦給我說清楚!”

“你就是吃裏扒外!吃裏扒外!”瑜蘭欣一聲聲狂叫著。她現在瘋狗一樣,逮誰咬誰,張著尖尖的指甲,往瑜狄夜的臉上狠狠地挖下去,“我把你這對狗眼挖下來!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住手!哇啊!”瑜蘭欣的爪子劃過瑜狄夜的臉,他的臉上立刻火辣辣的疼起來,他忍不住怒從心起,一跳三丈高,“小爺這麽俊俏的臉你也敢下手!”

一時暴躁,他朝著瑜蘭欣就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

瑜蘭欣再怎麽也是個女人,一開始仗著瑜狄夜讓著她,於是撒潑。沒想到瑜狄夜這個沒腦子的,一暴躁起來,哪兒還管她是不是女人,是不是他姐。掄著拳頭就一頓亂打。

瑜蘭欣被打得沒有招架之力,她一邊胡亂地擋著,一邊尖叫:“殺人啦——這裏殺人啦——瑜狄夜殺人啦——”

悅菱躲在角落,看著這對姐弟打得個不可開交,也不敢上前去勸阻。

休閑室裏已經站了一堆的傭人和保鏢,最前麵還站著兩位管家。但他們都隻是看著,垂著手,誰也不敢上前勸架。

“你、你們快點拉開他們倆。”悅菱抱著枕頭,對管家求助。

其中一位管家默不作聲,而另一位則對悅菱搖搖頭:“悅菱小姐。小姐和二公子經常這樣,我們誰也不敢去勸。”

經常這樣?

悅菱的嘴張得可以吞下一個獼猴桃。

她看著披頭散發的瑜蘭欣和臉上一道道爪痕的瑜狄夜,很難想象這是一對正常姐弟的相處模式。

沒幾下,瑜蘭欣的雙手便被瑜狄夜抓住了。

瑜狄夜咬著牙,把瑜蘭欣的手扭到了後麵,然後把她整個人朝下按在地麵上。

“哈,跟我鬥。”他無比得意地,“看我不打得你落花流水。”

瑜蘭欣被按在地上,嘴卻還不停:“瑜狄夜,你個敗家子,你是瑜家的恥辱,你被個狐狸精迷昏了頭。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說殺了你的時候,整個屋子裏的人,都感覺到了她那種惡毒的恨意。就仿佛狄夜是她的殺父仇人一樣。如果有機會,她會剝他的皮,和他的血。

“誰要殺了誰啊?”

正在這時候,一個懶洋洋地聲音從傭人們的後麵傳來。

大家還沒有分開兩路,柳清葉已經擠了進來。

瑜蘭欣一看到柳清葉,立刻淒厲地喊起來:“舅舅——狄夜他打我,要打死我了,快點救我……”

“明明是你先打我的!”瑜狄夜沒想到瑜蘭欣居然惡人先告狀,他忍不住一巴掌又給她扇了下去,“看我不打死你!”

“死小子,你給我把手拿開。”柳清葉見到這情形,立刻指著瑜狄夜,他兩步上前,對著瑜狄夜掄起手,“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悅菱見狀,真替瑜狄夜喊冤。

明明從頭到尾的事件都是瑜蘭欣挑起的,可瑜狄夜卻偏要當著柳清葉的麵動手,把優勢全都變成了劣勢。

果不其然,瑜蘭欣見狀,立刻變本加厲地嚎起來:“舅舅快救我救我啊——”

“放手!”柳清葉抓住了瑜狄夜的後頸,威脅道,“我數一二三,你敢不放手……”

沒等他開始數,瑜狄夜已經放了手。

“我放,我放……舅舅我放還不行嗎?”被柳清葉捏著後頸,那種涼颼颼地感覺真是一陣一陣的傳上來。瑜狄夜可不敢硬抗,柳清葉的手,隨隨便便地一提一捏,就可以讓他昏死過去,痛個十天半月的。

他忙舉起手,對著柳清葉沒皮沒臉地笑著。

“舅舅,我放手了。嘿……你看,你是不是也放……”

瑜狄夜的話還沒說話,柳清葉已經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才看清楚,瑜狄夜的臉上,橫七豎八地全是血印子,有好幾處地方都破皮了,滲著血。這麽凶殘的下手,沒什麽深仇大怨,至於麽?

“你、你的臉……”柳清葉指著瑜狄夜,“你們家沒養貓吧?”

“我的臉是……”瑜狄夜正要回答。

沒想到,地上的瑜蘭欣已經忙著爬起來:“這些全都是悅菱抓的!”

什麽?

站在牆角邊的悅菱真是驚呆了。

瑜蘭欣還真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所有的傭人都可以作證,剛才和瑜狄夜打得像生死仇敵似的可是瑜蘭欣啊。就是柳清葉,有隻眼睛都能看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吧?

但瑜蘭欣就是指著悅菱,手臂一震:“她!就是她!剛才因為她摔倒了,狄夜好心去扶她,沒想到她掄著爪子就往狄夜臉上抓,非說是狄夜撞到了她。”

柳清葉的眼睛鼓得有銅鈴那麽大,和瑜狄夜一起轉過頭,把悅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悅菱抱著枕頭,無辜地擺了擺手:“你好啊,醫生舅舅。”

柳清葉又看看瑜狄夜的眼,再看看悅菱。

怎麽看,悅菱也不像是能發狠下這麽重手的人啊。

“舅舅,你可要為我做主啊。”瑜蘭欣爬起來,抓住了柳清葉的手臂,使勁地搖晃著,“我看到她抓狄夜,好心想要把他們拉開。可是這個悅菱,居然說我打她,還唆使狄夜打我。你看你看。”

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指著自己眼角被瑜狄夜打出的青痕:“狄夜被這個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的,居然真的打我。”

她說著說著就哭起來,“舅舅,我到底做了什麽,居然被自己親生弟弟按在地上打……媽媽還沒被放出來,我就這樣被欺負……幹脆我也跟著媽媽一去去蹲監獄好了。”

“胡說八道些什麽!”一提到瑜柳珍蓮,柳清葉向來輕鬆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悅菱像看戲似的一直看著瑜蘭欣。她口中說的一切,在她聽來就像是在被劇院裏的台詞,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瑜蘭欣也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怨恨地眼神在悅菱臉上停了一秒,又轉向了柳清葉,哭著嗓子:“舅舅……”

別看瑜蘭欣平時很蠢,但是說謊和誣賴別人卻是一把好手。一到這種時刻,她那轉不動的腦子也能靈活一些,也不管自己的說言能不能站得住腳,哪怕把悅菱惡心一番她也覺得心裏舒服一點。

瑜蘭欣的說法,柳清葉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的。

非要讓他用常識去判斷一下,他也一定會認為,是瑜蘭欣抓了瑜狄夜的臉,然後被瑜狄夜打了。

不過這事情的起因,倒真的有可能是因為悅菱。

隻是現在,瑜蘭欣一臉哭相,非要一口咬定悅菱惹起了事端,柳清葉身為她的舅舅,又同時身為悅菱的朋友,真是覺得兩難。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剛才發生的就不過是一出鬧劇,非要說誰對誰錯,可能扯到明天也扯不清。

事到如今,柳清葉也隻能夠和稀泥了。

他一副和事佬的模樣,好言好語地哄著瑜蘭欣:“不管悅菱和狄夜之間怎麽衝突,也是他們兩人的事。你瞎摻合什麽?”

“她抓我的弟弟,我肯定不能幹了啊!”瑜蘭欣氣憤難平的樣子,又指著悅菱,咬牙切齒的,“我一看到她這幅狐狸精的樣子,我就恨不得給她兩耳光。她吃我們瑜家的,喝我們瑜家的,還要騎到我們瑜家人的頭上撒野。我就不能不管!”

柳清葉聽她把悅菱說得這麽不堪,也不由得皺了眉頭:“說些什麽?人家悅菱好好的,招你惹你了?你別把矛盾升級啊?”

現在,還是他在這裏,可以稍稍護著一點瑜蘭欣。

要是瑜顏墨回來了,看到這一幕,以瑜顏墨的個性和對悅菱的寵愛,瑜蘭欣會有什麽樣的待遇,真就是難說了。

到時候,如果瑜顏墨真的要怎麽樣,僅憑柳清葉,是根本攔不住的……

所以,一定要在瑜顏墨回來之前,把這件事處理好了。

這也是柳清葉,身為瑜柳珍蓮的弟弟,在她不在這個家裏的時候,唯一能為她的兒女所做的事了。

因為,他已經有了那樣的預感——瑜家很快就要變天了……

隻要瑜柳珍蓮一上庭,審判,再隨著悅菱和瑜顏墨結婚、生子……這個家新的女主人已經誕生了。悅菱,別看著她柔柔弱弱,好像沒什麽主見的樣子。

但是,柳清葉總有感覺,她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

瑜蘭欣一個繼母和前夫生的孩子,別說股份,就是連瑜家的一點血緣也沒有。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真是很難預料。

可是,柳清葉的好意,瑜蘭欣根本理會不到,她倒是看出了柳清葉對她的偏袒。有些得意地揚著滿是鼻血的臉:“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她又不是我們瑜家的人,成天霸占著我哥,憑著她肚子裏那個野種賴在我們家不走。對了舅舅,你是醫生,趕快去查一下,看看她懷的是哪個野男人的種。不對就趕快給她墮了,免得她繼續在這兒招搖撞騙的。”

“胡說些什麽!”柳清葉連忙喝斷了瑜蘭欣。她真的是活膩歪了,這種話都敢說。別說悅菱肚子裏的孩子,鐵定就是瑜顏墨的。就算真的不是,憑瑜顏墨對悅菱的愛,這點小事根本就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站在牆角的悅菱,聽到瑜蘭欣的話,臉色也不由變了變。

之前,她一直在當成看戲。瑜蘭欣誣陷是她抓了瑜狄夜什麽的,她也就忍了。因為那麽明顯的謊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她也懶得和她爭辯,免得自己掉份兒。

可是,沒想到瑜蘭欣居然這樣辱罵她肚子裏的寶寶,竟然說她的寶寶是野種,還要讓柳清葉給她墮掉。

瑜蘭欣罵她可以忍,但是罵她的寶寶,她絕不能忍。

悅菱向來是奉行那樣的原則,人若欺我,我就躲人。人再欺我,我再躲躲。但是如果人再再欺我,我躲無可躲……就不要怪我出手無情!

此時,她看著瑜蘭欣一臉得意的樣子,和柳清葉為難的樣子。她的嘴角,不由得慢慢漾起一個淡然的微笑。

這時候,她開始不再是一個怯怯的女孩,任人搓圓捏扁。

這時候,她是一個母親,是水木家真正的千金,是一個要捍衛自己未出世孩子的女人。

她悠悠地看了瑜蘭欣一眼,那種輕描淡寫但是藏了冰的眼神,讓遲鈍愚蠢的瑜蘭欣也覺得有些不妙。

“醫生舅舅,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她沒有選擇去和瑜蘭欣爭辯,而是麵向了柳清葉,這裏唯一一個清醒、最有話語權的人。她的心中也有些氣,沒想到麵對瑜蘭欣的信口雌黃,柳清葉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之前,她還把他當成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可是,他剛才的做法,讓她覺得很酸楚。

“我當時和狄夜正坐在地上,什麽事也沒有發生。蘭欣妹妹進來,見到我,不由分說,就要來打我。狄夜為我擋住,沒想到蘭欣妹妹瘋了似的,抓了狄夜一臉的傷。狄夜被抓疼了,為了製止蘭欣妹妹繼續發瘋,這才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在了地上。”

悅菱很平靜,語速也很均勻,“這之後,醫生舅舅就來了。”

“對啊,”瑜狄夜聽到悅菱說話,腦子終於轉過來了,之前瑜蘭欣一撒謊,他頓時都不知道要怎麽辯駁了。他感激地看著悅菱,“就是小菱說的這樣,舅舅,你別聽瑜蘭欣這個瘋婆子胡說八道。”

“你果然是吃裏扒外!”瑜蘭欣的聲音尖起來,指著瑜狄夜罵道,“你被這個狐狸精迷暈了,居然幫著她撒謊。這裏這麽多人,舅舅你問問,到底狄夜臉上的傷是誰抓的。”

柳清葉隨著她的手一指,看向了站成堆的傭人們。看到瑜蘭欣要拖大家下水,所有人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一聲不吭。

一個是瑜大公子最寵愛的未婚妻,一個是瑜家的小姐。

識相的,都知道以他們的身份,誰都得罪不起,幹脆就裝聾作啞好了。

“看吧看吧。”瑜蘭欣立刻混淆視聽,“他們都默認了。”

“是麽?”悅菱輕笑了一聲,打斷了瑜蘭欣,“蘭欣妹妹還真會找證人。你身為瑜家的小姐,家裏的管家傭人怎麽敢得罪?都是迫於妹妹的**威,敢怒不敢言而已。否則的話,他們為什麽全都不敢把頭抬起來。”

“我的**威?”瑜蘭欣聽到悅菱的反擊,跳著腳跑到一個管家麵前,拖著他,逼著他,“你把頭抬起來,告訴舅舅,到底是誰抓的狄夜!”

這位管家隻看了看瑜蘭欣,他怎麽可能跟著她說謊,但是不說謊,瑜蘭欣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他隻能苦笑著求饒:“小姐……”

“回答得很好!”管家的小姐兩個字剛落,悅菱立刻打斷了他,她拍著清脆的掌聲,“蘭欣妹妹,這位管家的回答,你是否滿意?”

柳清葉差點要噴了。

剛才瑜蘭欣問管家到底誰抓的狄夜,管家不過是喊了瑜蘭欣一聲小姐,悅菱卻居然抓住了這個文字漏洞,順著這兩個字,“理解成”管家回答的是小姐抓傷了瑜狄夜。

她這麽說,從瑜蘭欣和管家的前後問答上,根本就可以這樣理解。

誰抓傷了狄夜?

小姐。

連柳清葉都不得不佩服悅菱頭腦的靈活了。

聽到她誤導性的“理解”,許多傭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唯獨瑜蘭欣,起碼反應了兩秒鍾,才意識到自己吃癟了。

她立馬尖利地叫起來:“你別耍手段!以為我不知道,我告訴你,今天你在我們瑜家撒野,我就要……”

她邊說邊尖著指甲,朝悅菱走過去,作勢要挖她的臉。

“你要幹什麽?”瑜蘭欣還沒走進,悅菱就冷冷地喝她道,“難道蘭欣妹妹剛剛挖了狄夜的臉,還不解氣,還要挖我的臉嗎?”

瑜蘭欣被她這麽一說,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正是要去抓她的樣子。馬上心虛地把手放了下來。

“你、你別得意,以為舅舅在這裏,我就不敢……”

“好啊,你敢。”悅菱冷笑一聲,“我知道你敢,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你敢打掉我的孩子,你還敢抓爛我的眼,把狄夜的眼珠子挖下來。”

她一一把瑜蘭欣之前說過的話重複。

末了,她的語氣加重了,銀牙咬了起來,帶著一種幾乎與她氣質不符的寒,直直地逼視瑜蘭欣:“你還敢在這裏信口雌黃,當著所有人雪亮的眼睛,把黑的說成白的!”

“我、我……”瑜蘭欣沒由來地覺得一陣害怕。這樣的悅菱,根本就不像那個柔弱的鄉下女孩。此時此刻,她的氣勢,完全壓過了她。

“舅舅,”瑜蘭欣隻有柳清葉可以求助了,她忙退了幾步,扯著柳清葉的袖子,“舅舅,你可要明白啊,這個女人完全是在誣陷我!她、她都是胡說八道!”

柳清葉一臉無奈,雖然說悅菱的反擊讓他有些吃驚,不過他更多是對瑜蘭欣的無言。他這個侄女兒,本來腦子就不夠用,還喜歡欺軟怕硬,以為悅菱什麽都不懂就可以隨便去欺負人家。

結果,這被打臉打得啪啪的,隻有回來向他求助。

但是,就算知道瑜蘭欣有十萬分的不對,她也是他的親人,是他姐姐的女兒。所以,他隻有帶著求和地語氣,看著悅菱:“悅菱,這些事,你說你的,她說她的,羅生門一樣,就是說到明天也說不清的。我看,天色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羅生門?”悅菱聽到柳清葉的話,忍不住不怒反笑,羅生門,柳清葉居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他是欺負她沒有看過書嗎?他以為他說些高深的字眼,她就會被嚇倒,進而放過瑜蘭欣嗎?

不行!

她一向是個寬容善良的人。

可是,今晚上,瑜蘭欣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直到現在,她還死不悔改,對她出言不遜。

要她就這樣放過她,絕對做不到!

“醫生舅舅好像說的很有道理,”悅菱竟然甜美地笑了一下,“不過——”

下一秒,她臉色突然變得冰冷,“醫生舅舅既然說得出羅生門,也該知道,羅生門事件的發生比今晚上的情況要複雜一萬倍。並且,就算是羅生門那麽複雜的案件,如果真的要推敲分析,掌握證據,也能水落石出。何況今晚上,不過是有關到底誰抓了狄夜這麽一個簡單的事。證據一目了然,醫生舅舅何必在這裏含糊其辭!”

柳清葉聽到悅菱的話,眼中的神色變得複雜了。

這樣的悅菱,咄咄逼人的悅菱,不依不饒的悅菱……雖說瑜蘭欣確實有點過分,但這樣悅菱,卻更是讓他的心中有些不適。

他不想看到她這樣,雖然知道她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名譽。但他還是喜歡那個隻能楚楚可憐噙著淚水的柔弱女子。

如果她還是那樣的,或許他也會不顧瑜蘭欣,而偏袒她更多一些。

可是,悅菱這樣,讓柳清葉的心裏也沒由來的有一絲失落。

“悅菱,”他歎息著,“你何必呢……”

瑜蘭欣也立刻在一旁大喊著,張狂地指著悅菱:“證據!什麽證據?你說證據一目了然,拿出來看啊!”

悅菱的美眸一沉,隻盯著瑜蘭欣,毫不留情地回擊道:“證據?證據就在你的手上!你要證據,隻需要讓人檢查一下你的指甲縫就知道了。你的十個指甲裏麵,是不是有瑜狄夜臉上的皮膚組織?!我如果是你,幹下這種瘋子一樣的事,就會把十個指頭都藏起來,而不是還這麽愚蠢大膽地指著別人!”

她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驚。

指甲縫?這種破案一般的關鍵性細節,從一向香香軟軟的悅菱小姐口中道出來,好比是看到蝴蝶的翅膀扇起了風暴,讓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五官。

瑜蘭欣更是嚇得立刻把手縮了回去。

“你、你別嚇人……”她的氣焰立刻低了下去。

她抓了瑜狄夜,把他的臉抓爛了,手指甲裏必然會有他的臉部皮膚組織。這是顯而易見的。

隻是,在悅菱說出這句話之前,除了柳清葉,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個細節。柳清葉心中也大吃一驚。

指甲裏會有殘留的皮膚,這個證據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想到了。而且其實他已經注意到瑜蘭欣的指甲很長很尖,而悅菱卻是平整光滑的指甲。

但是柳清葉能想到,是因為他是醫生。並且經常解剖屍體。偶爾c市警局遇到疑難凶殺案,還會請他去做臨時的法醫。

可是,悅菱能想到這一點,卻不能不讓他感到震驚。她看似呆呆萌萌的小腦瓜裏,竟然能洞察到這樣的細節!

事到如今,悅菱已經完全占領了製勝點。

她有些倨傲地看著柳清葉,和平時弱弱的模樣全然不同地,帶著明顯的距離感:“柳醫生,你是這方麵的專家。要不要分別從我和蘭欣妹妹的指甲裏取證,然後拿去和狄夜的皮膚做比對呢?”

她叫他柳醫生,這是頭一次。

柳清葉的心,沒由來地被針刺了一下。

他這時候才發覺,原來悅菱,在他的心中,占了這麽重要的一個位置。原來她這麽輕描淡寫的三個字,竟然能讓他感受到這樣的難過。

是因為他站在了親人的身旁,沒有顧及她的感受。所以她也拋棄了他,站到了他的對立麵嗎?

不,不是她站到了他的對立麵。

是他,是他一開始就站到了瑜蘭欣的那一邊,把她拋棄了。

所以……這不過是他的報應嗎?

他苦笑了一下:“不用比對了。悅菱,我相信你。”

悅菱聽到柳清葉口中說出相信兩個字,她的眼眸不由得動了動。

“是嗎?”她的眼中漸漸氤氳了一層濕潤的霧氣,“真是難得啊,柳醫生居然不依靠科學依據,就要輕易的相信我這個外人了。悅菱真是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了。”

柳清葉聽到她話裏明顯的譏諷,頓時覺得火燒脖子,他有些羞愧地:“悅菱,你能不能別這樣……”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滿身是刺,能不能不要用這種陌生的語氣,叫我柳醫生。

瑜蘭欣見到柳清葉也不幫自己了,不甘心地低聲,惡狠狠地:“裝什麽可憐,一副狐狸精的樣子,自以為能把天下的男人都迷住……”

“沒錯!”悅菱把秀美的下巴傲然一揚,“我就是狐狸精,你妒忌我的話,也不需要這樣讚美。”

“你……”瑜蘭欣氣得發抖。

正在這時,外麵的大廳裏,突然響起一個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

“誰是狐狸精?”

全部的人,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一顫。

這個聲音……是……是……

傭人們全都像是被按了操控鈕似的,嘩啦啦地分成了兩邊站立,自動地給到來的男人讓出了路。

瑜家的大公子瑜顏墨,步履沉穩地,踩著他人的恭敬,走了進來。

他進來的第一眼,就落在了悅菱的身上。當他看清她抱著枕頭,一個人站在角落裏,眼中似乎還有什麽亮閃閃的東西時,他的臉,立刻陰沉了起來。

大廳裏的氣溫,隨著瑜顏墨臉色的一暗,立刻陡降。

這之後,他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