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受傷的骨骼後,是受傷的心

“親愛的,”悅菱俯下身子,‘吻’了‘吻’瑜顏墨的額頭,“好好睡一覺吧。”

悅菱知道瑜顏墨是個倔強的男人。

她隱隱約約能猜到為什麽他不願意用麻醉。

是因為她太弱小了嗎?無論到哪裏,總會闖禍,然後讓他‘操’心。所以他不敢入睡,如果不能清醒的知道她在哪裏,做什麽,他就無法安穩。

可是,現在他的身體,必須要好好的休息。

悅菱從小就知道,如果人的身體不好了,最大的治療就是休息。小的時候感冒發燒了,隻要多喝水,然後好好的睡一覺,身體就會漸漸恢複。

可是他卻不肯入睡,並且忍受著這麽大的痛苦。如果這樣下去他的傷口會恢複得非常的慢,說不定以後還會留下後遺症。

所以,為了他的健康,她隻能偷偷給他用了麻醉‘藥’。

“對不起,親愛的。”她握著他的手,雖然知道他醒來一定會對她發脾氣,但她還是冒著讓他生氣的風險給他加注了麻醉‘藥’,“等你醒來身體好了,再對我發火吧。”

她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不會再到處‘亂’闖禍,讓他擔心了。

柳清葉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發著呆。

悅菱走了進去:“醫生舅舅,你這次沒有給他用什麽特效‘藥’嗎?”

柳清葉幾乎是愣了一下,這才搖了一下頭。“沒有。”他說。

他現在沒心情去幹那種事了。

瑜柳珍蓮在關押期間自殺身亡了,他到現在都不敢告訴父母。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這件事,從小到大,心情從沒有這麽糟糕過。

“可以讓他快點恢複嗎?”悅菱坐到了柳清葉的對麵,“我害怕他醒來會不安分的。”

“為什麽?”柳清葉並不是不解,而是不想去動這個腦子。

悅菱卻很清醒:“因為他醒來就會到處‘亂’跑的啊,他一定不甘於躺著安靜養傷的。這樣勢必就會牽扯到傷口的,說不定還會感染呢,醫生舅舅有沒有什麽特效‘藥’可以用的。”

柳清葉起碼又過了兩秒,這才回答:“有的,我過會兒給他用點吧。”

“副作用大嗎?”悅菱忙著問,柳清葉的‘藥’的副作用,她可是見識過的。

柳清葉搖頭:“隻是一種外用‘藥’,沒什麽副作用。不是什麽神‘藥’,幫助傷口迅速愈合而已,同時還是要配合休息。沒什麽的,”他有些不在狀態的說,“他其實隻要好好睡上一覺,以他的體能,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了。”

“謝謝醫生舅舅,那我就先回去了。”悅菱對著柳清葉笑了一下,退開了凳子。

“對了,”走到‘門’口,她又回過頭來,“舅舅知道我的寶寶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說到寶寶,柳清葉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點笑:“悅菱需要我幫你查查看嗎?現在是可以查出來的了。”

“不用了,”悅菱搖了搖頭,“我還是等到最後一刻吧。”

直到她走出辦公室了好一會兒,柳清葉才突然意識到。悅菱所謂的回去了,不是回瑜顏墨的病房,而是回瑜家。

“喂喂,”猜到事情的他急忙給悅菱打電話,“你現在在哪兒?”

悅菱獨自回去的話,讓他的心裏也有些擔憂。萬一她又出什麽意外……瑜顏墨醒來,要怎麽對他‘交’代?

“沒事的舅舅,”悅菱坐在車裏,對柳清葉微笑著說,“我是和狄夜一起回去的,也帶足了保鏢。顏墨如果醒來的話,你通知我,我再到醫院來看他好了。”

掛斷電話,她回過頭,看著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瑜狄夜。

悅菱歎氣。

她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慰瑜狄夜。自己的母親剛剛自殺身亡,而他的姐姐又遭受了那樣的變故……

悅菱很討厭瑜蘭欣,希望她受到懲罰,但她覺得她罪不至此。

可是,瑜顏墨卻‘逼’著瑜狄夜幹下那種事……

那個瑜顏墨,她還記得在那個大雨的山區上所遇到的瑜顏墨,盡管他一身血腥,但他是那麽光明磊落,而現在,她回想著他所做的許多事,她不能理解……

如果坐上王位就必須雙手沾滿鮮血,那麽她寧願他是一個雙手幹淨的庶民。

“不管怎麽樣,他是你哥哥。”不知不覺中,她按住了瑜狄夜放在膝蓋上的手,“狄夜,不要恨他。”

“我不恨他,”瑜狄夜轉頭看向窗外,“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恨他。我所過的所有的榮華富貴的生活,全都是我哥哥拿命拚來的。我知道他和媽媽關係很糟糕,所以,不管他曾經對我做過什麽,我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能做的,也隻有那麽多了……”

他能做的,隻有那麽多了……因為再多,以他的能力,也是辦不到。

悅菱帶著一絲憂傷的眼‘色’,看著瑜狄夜。從第一次見麵,他給予絕境之中的她幫助,到現在,他都是那個簡單到有些傻的大男孩。

突然,她想起了一些事。

“狄夜,你見過水木家的那個千金小姐嗎?”悅菱突然問道。

“水木家的千金小姐?”瑜狄夜反應了好幾秒,遲疑地,“就是那個……長得不怎麽樣的,叫什麽姍姍的?”

“對,”悅菱轉向瑜狄夜坐,“你也見過她對吧?你是從什麽時候見到她的呢?”

瑜狄夜又想了好一陣子:“沒印象了。從前也沒聽說過她。對了,小菱想知道這個人的事,為什麽不去問水木華堂呢?”

對,水木華堂。

悅菱茅塞頓開:“狄夜的電話能借給我用用嗎?”

她用瑜狄夜的手機撥打了水木華堂的電話。

手機裏響了好久的音樂,最終,手機被接了起來,一個略微有些慵懶但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瑜二公子,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小堂,是我。”悅菱忙說道。

電話那邊起碼有一秒的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傳來一聲看似很隨意的:“嗯。”

“小堂,真不好意思,你睡了嗎?”悅菱不知道那邊的水木華堂到底算是什麽反應,他的表現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不高興,“對不起小堂,打擾到你休息了……”

她真是太笨了,因為想要知道李姍姍的事情,就貿然給水木華堂打電話,也不管現在都是淩晨幾點了。

“我沒休息。”水木華堂回答,他的聲音倒是異常清晰,“我剛剛睡醒,正躺著無聊。”

悅菱聽到他這樣說,心中不由暖了暖。

她並不知打,水木華堂昏‘迷’了兩天兩夜了,剛剛醒來,確實是躺著很無聊。

但不管水木華堂到底有沒有說真話,悅菱都為他的體貼感到暖心。

“寶寶,找我什麽事?”他的那一邊,似乎特別的安靜。

“我……我想問問有關小堂的一點家事,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悅菱握緊了手機。不管李姍姍到底有什麽來曆,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悅菱都覺得,貿然去問水木華堂表妹的事情,太過唐突無禮了。

“你問。”水木華堂的聲音裏暗含著鼓勵和安心。

正在此時,汽車已經駛入了瑜家大‘門’,開向了宅子。

悅菱把手機拿得更貼近自己的耳朵,聲音裏還是帶著一絲怯意:“小堂,我想問問,有關你表妹,水木姍姍的事……”

水木華堂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沉默了。

悅菱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水木華堂沉默的時間越久,她的心跳得越是厲害。

隔了好久,水木華堂才回答道:“你想問有關她哪方麵的事?”

悅菱一得到他的回應,就急不可待地問:“很多很多,我想知道她從前小時候在哪裏,是不是有過別的姓氏……”

“為什麽?”水木華堂很突然地打斷了她,“悅菱,為什麽?為什麽你要知道這些?”

“我……”悅菱支吾起來,車已經開到客廳的前方,瑜狄夜下了車,也跑到另一側,給悅菱打開了車‘門’,悅菱還坐在車內,“因為水木姍姍小姐……和我兒時認識的一個人,非常的相似……”

她也不知道這樣問,會不會觸到水木華堂的忌諱或者什麽。

她現在已經恢複了全部的記憶。

她當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水木華堂時的情景。那時候,她已經感覺到了,他是一個十分危險的男人,好壞莫辨,一笑一言都藏著無限的殺機。

可是,後麵再次相遇,她竟然對他產生了莫名其妙的依賴感。

現在清醒過來,感覺這幾個月來的變化,奇異得讓她自己的吃驚。

仿佛睡了長長一覺,她醒來以後,所有的人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她已經成為了瑜顏墨的未婚妻,水木華堂是一個溫潤可親的哥哥,黎翊受害了,小麥變得伶牙俐齒,而最讓她震驚的是,李姍姍,李院長的那個‘女’兒,居然變成了水木華堂的表妹,水木家的千金。

她現在的名字,叫水木姍姍。

最可怕的是,她們之前見過好幾次,李姍姍也根本就像是剛認識悅菱一樣。

悅菱真有些搞不明白,究竟是從前在做夢,還是現在在做夢。

水木華堂聽到她這樣問,心中已經了然了……

“你恢複記憶了?”他的聲音裏,清脆又添增了一分,卻顯得格外的冷。

悅菱的回答微弱卻明白:“是……”

“你現在方便出來嗎?”水木華堂立刻問道,“想見一麵嗎?”

悅菱的腳已經踏出了汽車,聽到這句話又縮了回來。

“方便。”她回答。

瑜顏墨起碼睡一整天去了,她不擔心他會阻撓她。

“狄夜,手機就暫時借給我用可以嗎?”悅菱問瑜狄夜,“如果你哥哥回來,千萬不要跟他提起我出去過。好嗎?”

“好。”瑜狄夜點頭,“小菱你注意安全,我再派些人保護你吧?”

悅菱並沒有回答瑜狄夜,隻問電話那頭的水木華堂:“小堂,我們哪裏見?”

“就我的別墅吧,地址我隨後給你發過來。”水木華堂在那邊異常清楚地說,“我現在在水木家,隨後趕過去,我們在那裏匯合。”

水木華堂掛了電話,強忍著五髒六腑地疼痛下地。

“小堂,你去哪裏?”剛剛走出病房,水木雅就迎麵而來。

“姨媽?”水木華堂驚訝她到現在還沒睡,“你怎麽在?”

“我啊,沒事兒,到處轉轉,想來看看小堂怎麽樣了。”水木雅聽到這句話,臉上就顯現出忿忿地神‘色’,“我下午跟人起了點衝突,被打暈了送回來,現在剛剛醒咯。”

“誰?”水木華堂剛剛問了這一個字,突然就罵自己蠢。

雅姨媽的事,他大可以通過別人去了解,沒必要當麵問她。一是他也不知道雅喜不喜歡別人問她這些事,二是他現在趕時間要去見悅菱,也沒多的時間和雅說這些。

沒想到雅並沒有注意到水木華堂眼中一閃而過的懊惱,她的表情臭臭的:“就是瑜家那個小屁孩了。我去見凱奇,他居然打暈了我。敢打他的嬸嬸,真是膽子也忒大了一點。”

“什麽?”水木華堂原本已經準備離開了,聽到雅的話,不由得大驚。

這一震,頓時震得他肋骨和內髒都一陣劇痛。

“小堂?你沒事兒吧?”看到他的臉‘色’瞬間因為疼痛而慘白,雅不由得嚇到了。

“沒有……”水木華堂吸著氣,擋開了水木雅攙扶的手,“姨媽是說,姍姍的父親,竟然是瑜凱奇?”

“對啊。”雅點頭,緊接著又搖頭,“哦不,應該說極有可能是凱奇。”

“極有可能?”水木華堂原本抱著‘胸’,聽到這句話抬起頭,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多大的可能‘性’?”

雅戳著下巴望天,她想到李姍姍那種誰都不像的五官:“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吧?”哎,基因突變,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水木華堂聽到雅的話,突然張開了手,抱住了雅。

“謝謝姨媽。”他意外地親了一下雅的額頭,“我走了。”

說完,他似乎沒有再怎麽感覺到疼痛的,直直的往外麵走去。隻剩下雅一人,呆呆地站在房間裏。

“幹什麽啊小堂。”她‘摸’了‘摸’被他親‘吻’過的額頭,“小屁孩們今天都奇奇怪怪的。”

悅菱坐著車,沒有耗費什麽事,就到了水木華堂的別墅。

淩晨時分,別墅依然亮著光。

為了安全起見,悅菱讓保鏢下車去按‘門’鈴。

屋子裏不一會兒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

“是常姐?”悅菱一聽到這聲音,就興奮地叫起來,“常姐,是我。”她從車窗裏探出頭去。

“悅菱?”常姐也聽出了她的聲音。

緊接著,大‘門’被要控製著打開了,悅菱坐著車進去了。

“你們都在外麵等我吧。”她吩咐剩下的保鏢和車隊,這裏畢竟是水木華堂的地盤,帶著這麽多瑜顏墨的人進去,始終不太好,她隻帶幾個貼身的保鏢就好了。

常姐早已經打開客廳的大‘門’,走出來迎接她了。

她穿了一件厚厚的睡袍,頭發蓬鬆地披在肩上,有種特別的成熟風韻,但她的神‘色’,似乎比起從前,要憔悴了許多。

“常姐。”悅菱一見到她,就‘激’動地撲上去。

常姐任由她抱住自己。

“看起來不錯啊,悅菱寶寶。”她‘摸’了一下悅菱的頭發,“神氣,臉‘色’,‘精’神都很好。嗯,這麽晚了,還不睡,不怕對寶寶不好嗎?”

悅菱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臉:“我沒事兒的時候都在睡……”

平時,她都是想睡就睡,早練就了見縫‘插’針倒地就睡的絕招,睡了以後又可以‘精’神抖擻。就剛才過來的路上,她已經又睡了一覺起來了。

常姐牽著她的手進屋。

“我也是才剛回國的,倒時差呢,完全睡不著,”她邊走邊對悅菱說,“小麥現在睡得正香。不過你來幹什麽?堂少他不在。”

“我和他約了在這兒見麵的。”悅菱回答,“他沒有對常姐說嗎?”

“沒有。”常姐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他約了你見麵?”

“怎麽了?”常姐的語氣讓悅菱察覺到了異樣。

“沒什麽。”常音不語了。

水木華堂和瑜顏墨追車衝突,發生車禍,差點命都沒了,現在應該還不能下地。要不是得到他這樣的消息,常音也不會回國,想著可以看看他。

沒想到水木華堂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要過來見悅菱。

是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你不錯啊,瑜顏墨居然同意你深更半夜跑來見別的男人。”常姐轉換了話題。

“噓——”悅菱豎著手指,聲音放低了,仿佛瑜顏墨就在這裏睡覺一樣,“他不知道,他現在還在醫院睡著呢。”

“他又怎麽了?”常音瞪著眼。

悅菱歎口氣:“兄弟鬧矛盾,狄夜發了點小瘋……”這糾結的事,她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正在這時,悅菱和常姐都聽到了外麵汽車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水木華堂就進來了。他步子有點緩,看得出來有些虛弱,但依然腳步聲清脆。

“常姐回來了啊?”他先是對常姐打著招呼,然後才看向悅菱,點了點頭,“寶寶,你先來了。”

“小堂,你臉‘色’不太好呢?”悅菱一眼即發現了水木華堂的異樣。

“過來坐吧。”常姐讓開了一個位置,在她和悅菱中間。看水木華堂的樣子,每一步都在強撐著,她都替他覺得痛。

“我和悅菱上樓說吧。”水木華堂拒絕了常姐的好意。

常姐皺著眉頭:“你行嗎?”

水木華堂‘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微笑:“沒事。”他說著,已經走到了樓梯口,剛剛踏上去一步,常姐和悅菱立刻都聽到了,他按住自己的肋骨,深深吸了一口氣。

常姐正要再說什麽,水木華堂的第二步已經踏上去了。

“去吧,”常姐小聲對悅菱說,“不過他剛剛做了手術,你注意點,我就在隔壁房間,情況不對趕快來找我。”

“小堂做了手術?”一進房間,看到已經坐在沙發上,幾乎動彈不得的水木華堂,悅菱就急忙問道。

水木華堂嘴角浮現一個輕鬆的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悅菱如果‘吻’一下這裏的話,我馬上就會痊愈的哦。”

悅菱愣了有一刹,突然臉一紅,頭低下:“小堂好壞哦,悅菱可是已經名‘花’有主的了。”

水木華堂幾乎要大笑起來。

但為了自己的五髒六腑,生生忍住了。

“很好啊寶寶,”他臉上還是一個笑,“小堂的課程,你一點都沒忘記呢。”

“究竟怎麽回事?”悅菱坐過去,頗有些關切地看著水木華堂,他的麵‘色’真的好差,一看就是大病痊愈後的虛脫模樣。

“我和瑜顏墨發生了衝突,差點被他撞死了。”這一次,他沒有想過要隱瞞什麽。

“啊?”悅菱大吃一驚,發生了這種事,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小堂和瑜顏墨發生了衝突,小堂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這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不用知道得太仔細。”水木華堂看穿了她的想法,“我和他是死敵,你應該是知道的。所以隨時可能發生非死即傷的爭鬥。不過,如果我和他必然隻有一個人活下來的話,悅菱希望誰活下來呢?”

悅菱完全沒有料到水木華堂突然會問她這樣的問題,一時間完全愣住了。

如果你的媽媽和‘女’朋友同時掉到了水裏,你要救誰?

這個問題,自古以來就是無解的。

她怔怔地:“我也不會遊泳……”

見她為難和發呆的樣子,水木華堂忍不住笑起來:“開玩笑而已。寶寶不要當真。”

“是嗎?”悅菱一聽到水木華堂的話,立刻抹著心口,“嚇死我了……小堂,你不會真的和顏墨發生這種事吧?”

如果他們兩人真要鬥個你死我活,她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樣的局麵呢。

一個是她深愛的男人,另一個,是對她有許多恩情的親人一般的存在。

水木華堂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他隻是握住了她的雙手,拿起來,然後埋下頭去,‘吻’住了她的手。

“寶寶……寶寶……”他的表情,悅菱看不見,隻知道他一遍遍喃喃地念著她。

“小堂,怎麽了?”悅菱忍不住問他。

她剛剛想要問他有關李姍姍的事,他卻又突然這個樣子。

“對了。”水木華堂突然抬頭,“悅菱不是要問有關姍姍的事嗎?”

“對啊。”悅菱特別喜歡和水木華堂溝通的一點,就是他非常的體貼,什麽事,從來不需要她特別的費力,就能理解她,並主動為她解決。

相比之下,瑜顏墨這方麵真是差得很多。瑜顏墨就算是知道你想要什麽,隻要你的想法和做法不合他的心意,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對你退讓和妥協的。悅菱有時候老愛和他抬杠,對著他惡趣味,也是總覺得他別扭,忍不住就想要逗逗他。

隻是,她也不想想,水木華堂是何等‘精’明的角‘色’。惡魔最大的特‘色’,就是能輕易‘洞’察人類的,並能抓住人‘性’的弱點加以利用。

“姍姍是小堂的表妹嗎?”既然水木華堂這麽主動,她也不由得很直接地問。

她這樣問,並沒有想過會得到什麽滿意的答案,權當拋磚引‘玉’罷了。因為,水木姍姍的身份,現在是明擺著的。

這樣的話,水木華堂的回答,或許會是“是的”。或許會是反問悅菱為什麽這樣問。但是,她怎麽也沒想到,水木華堂的回答會是——

“不是。”

悅菱的雙眼睜大了。

“不是?”她驚異了。

小堂的回答竟然是不是?

“嗯,不是。”水木華堂接下來的回答更讓悅菱覺得心驚,“她不是你們孤兒院李院長的‘女’兒嗎?”

悅菱聽到這句話,頓時覺得後脊骨發涼。

她禁不住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這竟然是真的!她真的是李姍姍?為什麽……為什麽?”

她幾乎不知道接下來要問什麽好。

“你可以去問瑜顏墨,為什麽。”水木華堂往後麵靠了靠,他現在確實覺得無力又虛弱,連久坐都覺得很累。

“小堂不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去問瑜顏墨的話,悅菱有直覺,她一定不會得到什麽答案的。

“不能。”水木華堂的嘴角浮現一個有些邪惡的笑,“悅菱寶寶,小堂也隻能告訴你這麽多了。我的姨媽,也就是雅,從前失去了她的‘女’兒,因而瘋了。這時候,李姍姍以‘女’兒的身份來到她身邊,到現在,她的病情已經快要痊愈了。”

“是為了你姨媽治病,所以李姍姍才去的你們家?”悅菱問。

“也不是。”水木華堂又立即回答道。

“啊?”悅菱也糊塗了。按照小堂的說法,李姍姍是去給水木雅當‘女’兒,治她的病的。可是,水木華堂又否認了這件事。那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呢?

“小堂,你能告訴我真相嗎?”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真是很糟糕。

水木華堂長籲了一口氣:“現在還不能啊寶寶……到一定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全部的真相的。”

“可是小堂……”

“寶寶,我累了。”水木華堂閉上了眼。

他看起來也不像在說謊。

悅菱覺得很遺憾,又很失望,但她隻能有些鬱卒地說:“小堂什麽都不願意說的話,還為什麽要和我見麵呢?”

“因為想見寶寶,不行嗎?”水木華堂看起來都像是睡著了,卻突兀地說道。

說完這句話,他的雙眼睜開了,裏麵突然閃現了一種略微有些‘陰’沉的光。

“我看得出來,寶寶是一點都不想我的。”

“我……不是……”悅菱突然被水木華堂說中了,頓時有些支吾起來。

水木華堂躺在沙發上,卻動了動手指:“寶寶,過來一下。”

悅菱湊近了一點。

“再過來點。”他繼續道。

悅菱又湊近了一點。

“小堂想說什麽?”她現在理他非常的近了,因為他仰著頭靠在沙發上,所以為了聽他說什麽,她都俯身上前了。

水木華堂原本又閉上了眼,突然之間,他眼一睜,那一瞬間,仿佛是老鷹捕食一般,頭一抬,伸出手,抓住了悅菱的脖子,一邊按著她的頭,一邊抬頭迎上去。

那一刻,悅菱完全被嚇呆了。

因為水木華堂,前一秒看起來還那麽虛弱,後一秒卻突然猛如虎,瞬間將她按倒在了沙發上。

“不要推我哦,寶寶。”他竟然還這麽堂而皇之地警告著,“我斷了好幾根肋骨,肝髒也大出血,你一推我,我會再度骨折和大出血,會死的。”

悅菱在他的身下瑟瑟發抖:“小堂,那你走開……”她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按理說,水木華堂對於她,隻是像兄長和親人一樣,是完全不可能做那種事的。

可是,現在他散發出的訊息,卻是那麽的明白無誤。

“我不會走。”他垂下頭,呼吸就在她的臉頰,“寶寶,你‘摸’‘摸’看,我身上還夾著板子,因為必須要固定住骨骼。”他抓著她發抖的手,隔著固定板,撫‘摸’著他的‘胸’膛。

“你知道板子後麵是什麽嗎?”他問她。

悅菱搖搖頭,繼而又有些天真地問:“是受傷的肋骨?”

“不,”水木華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是受傷的心。”

悅菱怔怔的,幾乎完全不能理解水木華堂話裏的意思。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一聲嗤笑。

悅菱幾乎和水木華堂一同看向‘門’口。隻見‘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常姐正抄著手,站在那裏。

“有的人已經一臉死相了,還有心情跟人打情罵俏呢?”她無比譏諷地嘲笑道。

“常姐。”悅菱像看到救星似的看著常姐。

常姐走了過來,水木華堂已經放開了悅菱,重新躺回了沙發。常姐對著外麵別了一下頭:“悅菱,你累了的話,先去陪小麥休息吧。我和他說點話。”

悅菱看了一眼水木華堂,匆匆地離開了。

“你瘋了嗎?”確認悅菱已經走遠了,常姐皺著眉問水木華堂,“你是突然想通了,想要重新把她奪回來嗎?”

“是。”水木華堂隻一個字。

“為什麽?”常姐自認為已經很了解水木華堂了,還是為他的反複無常感到吃驚。

“她已經恢複記憶了,馬上就要去查有關李姍姍的事了。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水木華堂閉著眼回答。

“還有呢?”知道悅菱已經恢複記憶,常姐也是有些驚。

“她不可能嫁給瑜顏墨。”水木華堂又說。

常姐又是一聲冷笑:“你以為她知道自己是水木家的千金,就不會和瑜顏墨在一起了嗎?悅菱並沒有在水木家長大,對於瑜家沒有任何的仇恨。我打賭,她寧願選擇做瑜顏墨的妻子,也不會選擇做水木家的千金。”

“他們是堂兄妹。”水木華堂雲淡風輕地在湖麵投下一顆炸彈。

常姐頓時噤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似乎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水木華堂坐起來,他好像又休息夠了,又重新恢複了體力。

“他們是堂兄妹,”他此刻的聲音,不似平常,帶著一絲低沉,“悅菱是我雅姨媽和瑜家當年的二少爺瑜凱奇生的孩子。當年他們就戀愛過,所以,瑜顏墨是絕對不可能再和悅菱在一起了。”

常姐張著嘴,半晌都不能回答。

水木華堂又繼續道:“我剛剛來的路上得到消息,就在今晚上,瑜顏墨急著想要和悅菱舉行婚禮。他已經見過雅姨媽了,想必我所知道的事情,他也全都知道了。他一定想著趕快和悅菱結婚,成為合法夫妻。”

常姐又一動不動地看著水木華堂好一會兒,這才又問:“那麽……你是說,瑜顏墨明知道他和悅菱是……他還是要自欺欺人,和她在一起。”

——作者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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