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爸比和媽咪,我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妻
偏小麥越是這麽說,悅菱就越沒法把牛肉送出去。這麽明顯的“被夾菜”,也太假了吧。不知道瑜顏墨會不會當麵拒絕,把菜直接夾出碗啊。
悅菱發覺自己現在,竟然十分害怕瑜顏墨會拒絕自己什麽。
換做從前,她總是大大咧咧的,做什麽都膽大包天。
可是經過了這麽多事,她與他……竟也會生疏到這種地步。
就在悅菱猶猶豫豫的時候,小麥突然脆生生地喊道:“爸比,媽咪想給你夾菜,可是媽咪很害羞。”
瑜顏墨和悅菱幾乎一同驚訝地看向小麥。
可是小麥偏著頭,對瑜顏墨撒嬌道:“爸比,你鼓勵一下媽咪,讓她別那麽害羞嘛。”
見瑜顏墨愣著沒動,又故意嗲嗲地說:“爸比爸比,你是男子漢,男子漢要多幫助女人的。快點鼓勵媽咪,讓她加油,給你夾菜嘛。”
瑜顏墨真是哭笑不得。
小麥這隻小奶包又簡單又天真,但偏偏還有點小小的心腸。瑜顏墨從五歲開始執掌ken集團,自認自己已經非常早熟了,可是比起小麥來,好像還遜色了好幾分。
至少,在他兩歲的時候,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呢。
現在,被小麥這麽將了一軍,他真是覺得進退兩難。要他像小麥說的那樣,去“求”悅菱給自己夾菜,那還不如罰他跪鍵盤算了,因為悅菱是根本沒有給他夾菜的意思的。可是不求的話,這不知道小奶包還會出什麽“損招”。
就在他拿捏要怎麽開口的時候,悅菱突然把碗裏的牛肉夾到了他的麵前。
“來,顏墨……吃……吃點肉……”這句話,悅菱怎麽說怎麽別扭,在瑜顏墨聽來,也是萬分糾結。
瑜顏墨一抬頭,就看到悅菱通紅的臉,膽怯地不敢看他。他不由又是一愣,繼而回過眼神。
“謝謝。”那一刻,他的心裏不知湧動著什麽樣複雜的情感。
有歎息,有傷感,有難過……但惟獨沒有感動。
吃過飯,小麥很神秘地把悅菱拉到一邊。
“媽咪,你需要多吃藥和多打針。”他非常嚴肅地對悅菱說,“爸比最近很累,很傷心,因為媽咪不乖,總是生病,不在家。”
悅菱隻是撫摸了一下小麥的頭發,無奈地笑著:“媽咪會努力的……”
“小麥,睡午覺了。”就在母子倆說話的時候,瑜顏墨走了過來。他聽到了剛才悅菱和小麥的對話,因而臉色顯得有些生硬。
小麥午睡很聽話,隻是他一定要爸比和媽咪陪著他睡,爸比一邊,媽咪一邊。
等到了他睡著了以後,悅菱依然躺在他身邊,出神地看著他,渾然沒有察覺,與此同時,對麵的瑜顏墨也正出神地看著她。
悅菱把小麥臉上的發絲拂開,無奈地歎息著:“好希望能給小麥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可是我……我太對不起他了……”
“你就沒覺得有絲毫對不起我嗎?”瑜顏墨的聲音,冷冷地從對麵傳來。
悅菱愣了愣,旋即失神地低語:“是……我也對不起你……”
瑜顏墨不答話,隻沉沉地注視著她。
悅菱又繼續放低了聲線:“其實,我最對不起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瑜顏墨聽到她這麽說,眉尖不覺動了動,但依然沒有答話。
悅菱不敢看他,隻看著小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對我最好,我卻辜負你,傷害你……但正因為我幹了這麽過分的事,過分到我都不敢去麵對。所以我才總是想要去忘記……”
“你想忘記我?”瑜顏墨冷言問道。
悅菱聽他這麽問,猝然抬起了頭。她的眼中,是亮亮的淚水,頃刻就要滴落下來:“我是想要忘記你。”一時間,她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如果我能夠的話,我希望我從沒遇到過你。”
瑜顏墨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也愈發冰冷。
悅菱卻沒有理會他漸漸升溫的怒火,而是拔高了聲音:“如果我和你總是能幸福的在一起,我當然不會這麽想。但是我對你不起,又不能和你繼續在一起,我當然希望能忘記這一切,遠離痛苦。人做錯了事,總是想要逃避,想要忘卻。何況這種錯誤還是無法彌補的。”
“無法彌補?”瑜顏墨的聲音裏加上了譏諷。
悅菱不再說什麽,別過頭去,小聲的啜泣著。
“無法彌補嗎?”瑜顏墨卻不理會她的回避,繼續逼問道。
悅菱猛地抬起頭,目光定定地與他對視著:“是!你要和我離婚,要奪走我的孩子……”
“這是你的借口嗎?”瑜顏墨打斷她道,他的聲音裏夾雜著憤怒,“是因為你從沒想過要彌補。所以事到如今還要把過錯都歸到我這一邊。是我要離婚,我要爭奪撫養權,所以才讓你的這個錯誤越來越大。是不是?”
“是的。”悅菱也毫不示弱地回擊他道,“你要離婚,那麽堅決,每一個條款都寫得那麽清晰。你不給我機會,不給我時間。”
“時間?”瑜顏墨幾乎要站起來,逼到悅菱的眼前,“我讓律師給你離婚協議之前,那麽多時間,你在做什麽?你有給過我電話,或者一個短信,或者接我的電話嗎?你有告訴過我給你機會,給你時間嗎?這麽長的時間,你知道我是怎麽渡過的嗎?我度日如年,希望你能想到我,希望你能顧惜我,你哪怕是給我一點信息,給我一個聲音,一個字的短信也好。但是你沒有!悅菱,你沒有……”
他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你沒有……悅菱……你太自私了……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悅菱聽到他這樣聲嘶力竭的控訴,隻是捂住了臉,竭力地忍住抽泣聲。
她想說她有的,她有想他,拚命忍住給他打電話,因為她害怕他會拒絕她,更怕他會求她回來,那樣她會根本抵抗不住。
瑜顏墨絕望地搖著頭:“甚至是我給你離婚協議書以後,你也沒有主動找過我。你給我的態度是,你不在乎……你甚至讓水木華堂不停的和我談判,和我周旋。你寧願信任那個男人,也不願意和我說一句話……”
他抬眼看著悅菱,她哭得那麽傷心,每一聲都拚命壓製著聲音。
但是他現如今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哭,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出於什麽緣故哭泣,是因為傷心,還是憤怒,是內疚,或是單純的,隻是害怕他而已。
瑜顏墨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無奈:“悅菱,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麽想的……我究竟要怎麽做,你才會滿意……”
“那我要怎麽樣你才會滿意呢?”悅菱哭著質問瑜顏墨,“我要你等我,你不願意。我躲開不吭聲,你要離婚,還要爭奪孩子。我同意離婚,同意給你孩子,你又這麽憤怒,還說我不顧惜你。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會高興?”
瑜顏墨聽她反過來拷問自己,還問得這麽淒楚,一時間又怒火中燒。
“怎麽樣我才會高興?”他挖苦般地反問她,“你覺得你選擇回水木家,我會高興?你覺得你同意離婚,同意放棄小麥甚至你肚子裏的孩子,我會開心?你覺得我成天見不到你,不知道你究竟在幹些什麽,每時每刻坐臥不安,我會高興嗎!”
悅菱大聲地打斷他:“你現在看到我了,知道我在做什麽了,那你高興嗎?你高興嗎?”
瑜顏墨沒料到她會這樣反問,愣了片刻,正不知要怎麽回答。突然聽見身旁傳來哇的一聲哭聲。
他和悅菱同時低頭,隻看到小麥已經醒了過來,張開嘴就哭了起來。
“嗚哇——爸比和媽咪要離婚了,不要小麥了,嗚嗚……沒有人要小麥了,大人都要離婚了……嗚……”
悅菱和瑜顏墨一時間驚慌失措起來。
他們兩人一吵起來,情緒都異常激動,聲音也那麽大,早忘記了小麥還在旁邊睡覺,連把他吵醒了都不知道。
“小麥,爸比隻是和媽咪吵架,吵著玩的,沒有離婚,也不會離婚。”悅菱還沒有反應過來,瑜顏墨已經組織好了語言,他抱起小麥,一邊輕拍著他,一邊安慰著他。
悅菱也忙伸出手,撫摸著小麥的頭發:“小麥乖,大人們吵架有時候會亂說話,媽咪和爸比是不會離婚的,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愛小麥。”
孝子畢竟是好騙的,小麥聽到悅菱和瑜顏墨都這樣說,便停止了抽泣,隻是用那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悅菱,又看看瑜顏墨。
他抽了抽鼻子,突然伸手打了瑜顏墨一下,又對著悅菱揮了一下:“爸比和媽咪不乖,各打一下,以後不許亂說話!”
“好的,媽咪不亂說話。”悅菱忙答應著。
小麥又凶巴巴地抬頭看瑜顏墨:“爸比呢?”
瑜顏墨苦笑了一下:“爸比也不亂說。”
小麥這才破涕為笑,他拉住悅菱的手,又抓住瑜顏墨的手:“那我們三個拉鉤,以後不許亂說話。”說著便唱起兒歌,“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小狗!”
“好了,”小奶包老氣橫秋地拍拍手,“爸比和媽咪,我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妻,爸比,你可以親我的媽咪了。”
悅菱聽他這麽說,裝出婚禮上牧師的樣子,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起來。
小麥不以為然,拖著一動不動的瑜顏墨:“爸比,快點呀,你可以親吻我的媽咪了。快點呀。”
瑜顏墨執拗不過這隻小奶包,隻能夠過頭去,在悅菱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小麥見狀,急得跟個什麽似的。
“不是的,不是這樣親的,不是臉,是嘴,嘴。”他在電視上看到別人結婚,覺得那個牧師非常神氣,讓新娘新郎幹什麽,他們就得幹什麽,早就想過家家的時候玩結婚了。偏偏悅菱這段時間都不在,如今好不容易爸比和媽咪在一起,小麥非要過一把牧師癮不可。
瑜顏墨和悅菱迫於無奈,隻得重新短促地碰了一下嘴。
小麥這次可生氣了,他叉著腰,氣鼓鼓地:“爸比媽咪太不聽話了!牧師讓你們親,你們就要認真親,我來唱音樂,我唱完以後,你們才能親完。”
他說著,就哼了一下婚禮進行曲,然後說:“預備,爸比媽咪開始!”
悅菱的臉已經紅透了,她連瑜顏墨的孩子都懷著呢,可是從沒這麽尷尬和羞怯過。被一個兩歲的小奶包指揮著接吻,真是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瑜顏墨也是哭笑不得,他隻能哄著小麥:“小麥,爸比和媽咪都是在沒人看到的地方親的。”
“現在沒有人啊。”小麥很認真地環視了一下房間,然後指了指自己,“隻有牧師,牧師是上帝的使者。”
“你從哪兒學的這些啊!”悅菱真是忍不住了,對著小麥嚷嚷起來,然後她又責怪地看著瑜顏墨,“我不在的時候,你都讓他看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教育孩子?”
瑜顏墨真是有口難辯,電視裏放了個正常的結婚過程,再幹淨不過的畫麵,小麥才兩歲,能想到什麽,不過就是想過個家家而已。悅菱偏要說他教子無方,真是冤也冤死了。
悅菱還在生氣地嘀咕著:“就你這教育水平,還想跟我爭孩子?孩子都給教成你這樣了……”
“我這樣怎麽了?”瑜顏墨冷聲反問。
悅菱一昂下巴:“都是你這樣的,世界都要毀滅了!”
“肅靜!肅靜!”小麥舉著小拳頭,不停敲著被子,這個時刻,他又學起了法官,“原告方被告方都不準說話,法庭需要肅靜!”
悅菱和瑜顏墨都要栽倒了。
小麥見爸比媽咪都不說話了,突然用小手把臉一遮,大聲地說:“我不看你們,我不看你們,爸比和媽咪,你們趕快親,親完了才能正式結為夫妻。”
悅菱正要教訓小麥什麽,瑜顏墨卻突然伸手,扳住了她的後頸。
“得罪了。”他簡短地說出這句話,偏頭吻上了她的唇。
……
為什麽要說得罪了呢?
在這之後的很長的幾秒之內,悅菱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慢慢的她才想起,他與她之間,在目前這個狀況之下,似乎是不應該親吻的。
他們已經分手了,現在隻差一紙法律文書,就可以徹底的斷掉。
所以,他才要說得罪。因為沒有關係的兩個人,是不可能發生這種親密的行為的。
可是……為什麽他的唇會這麽滾燙,滾燙到似乎能將她融化掉。為什麽他扳住自己後頸的手,在微微的顫抖,那上麵傳來每一次有力的跳動,究竟是他的脈搏,還是她心跳的聲音?
為什麽,她與他的吻得那麽自然,那麽流暢,連呼吸都沒有阻隔。
慢慢地,她不自不覺地癱軟在了他的懷抱裏,他的另一隻手也捧著她的臉,以便他能夠細細地品嚐著她的味道。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吻過了。
又有多少次,在夢中這樣相擁……
打斷他們的是小麥焦急的聲音:“好了c了!”
悅菱和瑜顏墨猝然停了下來,一時間兩人都難以從沉醉的中醒過來,雙雙的眼神中都有那麽一刻的茫然。
小麥著急地蹦跳著:“我音樂都唱完了,爸比媽咪怎麽還不走?”
“走?”悅菱一愣。
小麥揮著手:“新娘和新郎要手挽著手,一起走過長長的地毯,走出門去。婚禮才結束了。”
悅菱無奈地笑了一下,小麥隻是在過家家,他們卻竟然在假戲真做起來……
她和瑜顏墨一起下了地,在小麥牧師的指揮下,一同走出了房間。
“小麥,爸比有事情要和媽咪談一下,你先和別人玩一下好不好。”剛一出去,瑜顏墨就轉身對小麥說道。
可是小麥嘟著小嘴搖頭:“不——要……小麥要和媽咪玩,媽咪如果回醫院,小麥又要好久見不到媽咪了。”
“媽咪不會回醫院了,”瑜顏墨突然對小麥說,“媽咪的病已經好了,以後都在家陪著小麥。”
“真的?”小麥的雙眼亮閃閃地,驚喜地看著悅菱和瑜顏墨。
悅菱卻是一瞬間驚慌起來。
瑜顏墨突然說出這種話,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話,騙小麥是非常不好的行為。可如果是真的話……她怎麽可能從此以後都留在這裏呢?
“瑜……”她剛想開口對瑜顏墨說什麽,瑜顏墨卻搶先一步對她說道:“我們回房間吧。”
他這句話一出,悅菱又是一愣。
我們回房間吧……這句話瑜顏墨說得那麽自然,好像這是非常正常的,非常理所當然的事一樣。
小麥已經非常激動了,他一邊去按鈴,一邊對著話筒那邊叫著:“媽咪裁了,媽咪不走了,媽咪以後都陪著小麥了。”
“你就忍心讓他失望?”當悅菱隨著瑜顏墨回到臥室的時候,瑜顏墨問悅菱道。
悅菱一時語塞。
她忍不忍心讓小麥失望……這不是廢話嗎?
她是巴不得每天都陪著小麥,陪他一起快樂的成長,可是,她有她的苦衷,有她的不得已。這一切,瑜顏墨都是知道的。
“我不會逼你。”他坐到她的身邊,遞給她一杯水,這個時刻,他偏君子得令她為難,“上一次,你選擇的時候,我曾經告訴過你。我不會再等你,不會再和你和好。不過現在我收回這句話……”
瑜顏墨說完這些,頓了一頓,似乎是為了自己接下來的話更有分量,他停了兩秒才又道:“我現在,重新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悅菱,你可以選擇今天留下來,繼續做我瑜顏墨的妻子,做小麥的母親。但你也可以再一次選擇離開,拋棄我和小麥,回你的水木家,做你的千金大小姐。”
他的這段話說完之後,兩人之間陷入了長久的、難言的沉默之中。
過了好久好久,悅菱才抬起頭,她的眼眸之中,氤氳著一層哀傷的水霧。
“真的嗎?你會願意重新接受我?”她輕聲地問。
瑜顏墨啟了一下唇,但最終又閉上了,隻緩緩點了一下頭。他想說其實無所謂重新,他內心裏根本就從沒有放下過她。
悅菱又別過頭去。
“那有什麽區別呢?”她似乎自嘲地笑了一下,“請你等一下我,再等我一下而已,和我們鬧著分手,最終又和好,又有什麽區別呢?”
瑜顏墨聽她這樣問,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不懂嗎?”他椅了她一下,隻是顧忌著她懷有身孕,才沒有用力,“區別在於,我不想等,我不能忍受等待,我不能忍受你哪怕有一分鍾不在我身邊。”
他難以有這麽強烈的表達過自己的情感,因而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反而讓悅菱有一時半刻的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才能聽到那個高傲的瑜顏墨說出這樣的話來。
過了半晌,淚水從悅菱的臉龐流下來。
她哽咽著,幾乎帶著控訴地腔調反問他:“那你還要和我離婚,還要奪走小麥和我肚子裏的寶寶……”
瑜顏墨咬了一下牙:“我恨你不可以嗎?你那麽殘忍的丟下我,我恨你一下也不行嗎?我一走了之,我除了恨你,我還有什麽樣的權利可以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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