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我的丈母娘是影後

瑜顏墨走到了他的坐騎之前。

這是一輛鉑金版的布加迪威龍,車蓋上鋪滿了鮮花,原本是計劃教堂婚禮結束之後,他和王欣蕊一起坐著去開啟蜜月之旅的。

沒想到,真好。

現在隻需要他一個人坐了。

王欣蕊見瑜顏墨已經發動了車子,嚇得連忙上前敲擊他的車窗。

“顏墨,顏墨你聽我說,我沒有孩子,那一定是別人陷害我的……”她邊敲邊哭得梨花帶雨。

然而瑜顏墨無動於衷。

王欣蕊見狀,便急忙跑到了車子前方,攔住了車子。

“顏墨!如果你現在要走,那就從我的屍體上碾壓過去!”她又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瑜顏墨眉頭一擰,眼中是狠戾的光:“你以為我不敢?”

王欣蕊幹脆完全抱住了車頭:“不管你敢不敢,我都敢,”她又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著駕駛室裏的瑜顏墨,“顏墨,求求你了……”

瑜顏墨正待說什麽,突然看到就在前方的不遠處,有個女人的身影快速的飄了過去。

他正要踩油門的腳一頓,竟然忘記了自己坐在車裏,徑直就要站起來。

他打開車門,一下子衝了下來。

王欣蕊見瑜顏墨下車,還以為他回心轉意了。她忙有些欣喜地迎上去,正想說什麽,瑜顏墨卻已經快步從她的身邊掠過。

王欣蕊一愣,忙上前想去拽住瑜顏墨。

沒想到她的手剛剛碰到瑜顏墨,瑜顏墨突然一反手,一把就把她推到了地上。他的力道之大,幾乎把她一下子推出去好幾米。

“滾開!”這一刻,他好像一頭要撕咬獵物的野獸。

王欣蕊嚇到了。

她認識他的這兩年,他雖然始終冰冷,但始終有禮有節,即使拒絕,也從未對她這麽暴力過。

這一刻,他幾乎在用他的行動,他的眼神和語言告訴她,如果她再敢跟著他,那麽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擰斷她的脖子。

就在王欣蕊發愣的同時,瑜顏墨已經朝著前方飛奔而去。他跑到了路口,然後幾乎想也沒想的朝著一另個拐角轉了過去。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瑜顏墨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要跟上來了,”水木華堂在耳麥裏對水木雅說,“你可以稍微慢一點。”

水木雅滑著腳上的旱冰鞋:“讓他跑一會兒唄,我個老太婆都沒喊累,他怕什麽?年輕人嘛,多運動一下是對的。對了,那邊的直升機吵吵好煩,給我解決掉!”

水木雅不吩咐,水木華堂也是準備這樣做的。

他把一把來福槍對準了天上的直升機。口中念著:“得罪了,黎總。”

嗖的一聲,安裝了消音器的槍口射出了子彈。

沒兩秒,直升機上就跳下了兩個背著降落傘的人,悅菱看著直升機帶著滾滾濃煙墜毀,覺得自己的老媽一出場……真是大手筆!

瑜顏墨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因為心跳得很快,又已經全力奔跑,他覺得自己的頭腦已經開始缺氧了。

剛剛……是幻覺吧?

他竟然看到一個很像悅菱的身影從前方飄了過去。

一定是幻覺……

那個女人穿著長長的拖地裙子,她幾乎是腳不沾地的從他眼前飛過去的,身姿輕盈,如同一抹魂魄。

女人戴著大大的帽子,幾乎遮完了她上麵的大半張臉,可是她露出的尖尖的下頜,還有那張小巧的紅唇……幾乎和悅菱一模一樣。

她飄逸的長發飛揚。

瑜顏墨記得,悅菱直到離開,頭發也沒長到那麽長,可是他就依然覺得她們好像。

跑了一段路,他立刻看到了那個女人,她果然是在他的前方,幾乎是像飛一樣在前麵飄動著。

“悅菱!”他不自覺地喊了出來。

他不信這麽真實的影像是幻覺。

他喊得那麽大聲,他相信如果那是悅菱的話,一定會停下來的。

可是那身影依然飄得那麽快,似乎不想等他,又似乎是故意在引誘他前行。

“不可能是悅菱的……”跑了一段路,他停了一秒,撐著膝蓋喘氣,“不可能是她……”

他早已經接受了悅菱死亡的真相,他不信她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然而,小麥的聲音又回響在了他的耳邊:爸比,如果媽咪回來的話,知道你和別人進教堂,會不會生氣……

瑜顏墨抬起頭來。

他居然看到那個遠方的女人也停了下來,她站在遠處,回過身子來,也在遠遠地眺望著他。

教堂這邊是在郊區,人煙稀少,街道也不寬敞,也沒什麽行人。

瑜顏墨看著那個女人。他確定,她比悅菱高,現在,他看得很清楚了。她的頭發帶著一些波浪,但是她依然和悅菱非常非常的像。

這三年來,每一個女人路過瑜顏墨的身邊,他都會稍稍留意,她們到底有沒有和悅菱相似的地方。

他有時候也渴望,身邊會出現一個和悅菱相似的女孩。不論是氣質,還是容貌,或者是聲音……

但是沒有,沒有一個人像她。

後來,他才終於知道,原來他的女孩,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前方那個女人,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悅菱,她們都是那麽像。不管怎麽樣,他也要追上去,問個究竟。

他知道她不簡單,她一定是故意出現在他的麵前的。

這個女人會不會是他的敵人派來針對他的?會不會一切都是一場詭計?婚禮上的那十個孩子,還有這個如鬼魅一般,和悅菱極其相似的女人……都是一個大陰謀。

可是……如果這真的是一個針對他的陰謀。

瑜顏墨也隻有說,恭喜你成功了。

因為,他無論如何也要追上這個女人,追上這個和悅菱相似的女人。

悅菱是他的弱點,一輩子都是。

他站了起來,繼續朝那個女人走去。然而,他一旦開始走,她立刻又轉過身子,開始朝前方飛去。

瑜顏墨這次看清一點了,女人前行的方式,似乎有點像是在滑冰。

他已經很確定她不是鬼了,也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甚至有九成的把握她不是悅菱。她們還是有區別的,氣質上的感覺就有差別。但是這依然不能抹掉她們之間相似的程度。

他甚至很肯定,這個女人就是在故意逗著自己跑。

因為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如果他停下,她也停下。

瑜顏墨回頭看了一下,他發覺後麵竟然沒有人跟上來,連原本應該在頭頂聒噪的直升機也不見了。

突然,前方的女人轉過一個彎,不見了。

瑜顏墨心一緊,連忙跟著跑過去。待他跑過去之後,這才發現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蹤跡。他的心頭不由得有了一絲倉皇,連忙左顧右看。

他在街口之間盲目又著急的尋找著,正以為女人已經走掉,冷不丁從一根燈柱後麵傳來一個聲音。

“你在找我嗎?”

瑜顏墨一個轉身,立刻就看到燈柱後轉過來一個女人。

她的聲音,和悅菱的聲線也有些相似的,不過確實又是有區別的。瑜顏墨看到她提著一雙旱冰鞋,她已經脫掉了鞋子,所以現在的身高也和悅菱是差不多的。

然而,她頭上那頂帽子依然擋住了她的臉。

瑜顏墨可以看到她的紅唇帶著一點弧度,似乎有嘲諷的意味。

“你是誰?”他朝她走了一步。

他已經百分百的肯定,她不是悅菱。但是她一定是故意來找他的。

女人扔掉了手裏的旱冰鞋,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瑜顏墨注意的觀察了一下她的身材,這個女人的胳膊要比悅菱的稍稍豐滿一些,上圍也要豐滿一些,似乎顯得更有成熟的風韻。

女人發現瑜顏墨在打量她,聲音突然一凶:“你在看什麽看!”

瑜顏墨不為所動,隻是沉著地看著她:“你是誰?”

女人聽到他再度這麽問她,突然莞爾一笑,她的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她這句話,說得又邪惡又俏皮。

瑜顏墨見她這般神態,倒是愣了愣。他當然記得,悅菱每次想要跟他無理取鬧的時候,也會有這種小神態。

不過,她不叫他過去,他也是一定要過去的。

他走近了她,帶著疑問,帶著戒備,但同時帶著一些期許……她是不是和悅菱有關的人,或者是要帶來什麽消息的人?

女人見他走近了她,突然把頭一抬,把帽子一揭,帶著一個魅惑又妖嬈的笑,仰頭看著他:“瑜顏墨,你說我是誰?”

瑜顏墨冷不防一下子看到她的容貌,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水木雅的容貌和悅菱的是那麽的相似,相似到他一瞬間竟然把她們看成了同一個人!而且這麽短短的一瞬,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麵前的人居然會是水木雅。

相似度這麽大的容貌,對於三年沒有見過一個和悅菱稍稍有些相似的瑜大公子來說,不啻於一顆擊中心髒的子彈。

一時間,他隻覺得自己的眼睛因為血壓急劇的湧上來,幾乎要失明了。

“你……”他隻覺得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嚨,要把他的五髒六腑都掏空了。

水木雅冷笑著:“對,是我,你想不到是我吧!”

瑜顏墨說不出話來,他覺得眼前的影響在重疊和模糊,隻有和悅菱相似的麵孔和話語在傳到他的耳中。

他幾乎想要去抓住水木雅,然而水木雅避開了。

“別碰我!你沒資格碰我!”這種情景之下,想要雅太後不借機演一出戲,簡直等於給她一刀。

雅太後一入戲,演技就要略顯浮誇。

隻見她無比激動地抱著自己的肩膀,往一旁躲閃著:“你是沒想到吧!沒想到我居然還活著,沒想到我居然能趕上你的婚禮……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瑜顏墨一時如鯁在喉,他伸出手去:“你……是誰?”

這個女人,她不是悅菱,但是又和悅菱那麽相似,她們好像就是同一個人,但又總是哪裏不一樣。

水木雅見到瑜顏墨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想起來自己居然會是他丈母娘,畢竟,當初雅比悅菱還要先出事,先被劃上了死亡的符號。而且,她也知道了,瑜顏墨雖然沒把自己錯認成悅菱,但也拿不準自己到底是誰。

她立即擺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我是誰?你居然會問我是誰?難道三年過去,我的容貌發生了那麽大的變化……我是老了,還是醜了……讓你居然都認不出,我就是你那可憐的葬身大海的親人……”

說道這裏,她裝作泣不成聲的樣子,不說接下來的話了。

瑜顏墨幾乎呆站在原地。

這個女人,不說她看起來確實要比悅菱大許多,光是氣質和神態,也真的是不像。

可是,如果說她們不像,她們又那麽像……

而且她的話,似乎在向他表明,自己就是悅菱。但是要瑜顏墨接受她就是悅菱……確實也辦不到。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水木雅一邊哭,一邊在心裏偷偷的笑。

她知道自己沒有完全騙到瑜顏墨,但是僅憑那幾句話,也足夠把他嚇到了。三年、葬身大海、老了醜了……所有的話都是有誤導性的。

而且想想,她是真的沒胡說一句話。

她見瑜顏墨還站在不動,不由得佯裝悲痛,轉身要走。

瑜顏墨見水木雅要走,一時著急,伸手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到底是誰?”他這一句,幾乎是吼了出來。

她不是悅菱,但是一定是和悅菱有關的人,他覺得自己一定認識她,一定見過她,可是他此刻的頭腦混亂,他明明是知道她是誰的,可是現在卻怎麽也想不出來……這種著急的感覺令他憤怒。

水木雅回頭,也對著瑜顏墨大吼:“我是誰!你是瞎了狗眼不是?連我都認不出來了!你個沒心沒肺的混蛋!寶寶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瑜顏墨一時激動,用力抓住了水木雅的肩膀:“別跟我玩花招!悅菱在哪兒?她是不是還活著?你跟她什麽關係?”

水木雅被瑜顏墨捏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她立刻把眼一瞪:“放開我,你放開我就告訴你!”

瑜顏墨聽她這樣說,真的放開了手。

誰知道,他剛剛一鬆手,水木雅就一個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

瑜顏墨被打得臉都偏了過去。

水木雅這一掌,可是運了十足的氣,瑜顏墨還沒有回過頭來,她立刻咬著牙罵道:“這一巴掌是我替悅菱打你的!你居然敢背著她和別的女人結婚!打死你也不足惜!”

瑜顏墨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似乎知道她是誰了……

可是,他還沒有說出口,水木雅地第二巴掌又如期而至,這一掌打得他臉上的手印更加明顯。

“這一掌是替你那兩個可憐的孩子打的!他們三年沒有享受到母愛,可你非但不全心照顧他們,還想著給他們找後媽!”水木雅怒氣衝衝地指著瑜顏墨。

瑜顏墨正要說什麽,她又氣勢洶洶地揚起了手。

沒先到這一次瑜顏墨事先有準備,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居然是你!”他的眼中,震驚無法述說。

然而他防住了水木雅的一隻手,沒防到她居然還有另一隻手,水木雅左手一輪,啪的一下,又給了瑜大公子另一半邊臉結實的一巴掌。

她甩開了瑜顏墨的手,這一次,她是無比得意地指著他:“這一巴掌是替你丈母娘打你的!你個不忠不孝的男人,居然敢對丈母娘不敬,我要給全天下的丈母娘出這口惡氣!”

“水木雅!”瑜顏墨忍無可忍地喊道。

啪!

完全沒想到,水木雅這次出手比閃電還快,竟然又打了他一耳光。

“哈!你居然敢直呼你丈母娘的名字!你個有爹生沒娘養的臭小子!”水木雅叉腰,“哦,不對,你已經重新結婚了,我不是你丈母娘了,你已經跟我家悅菱沒關係了。好吧,”她瀟灑地揮了揮手,“剛才那幾巴掌打錯了,小瑜,不要介意哦~”

“悅菱在哪裏?”瑜顏墨擋在了她的麵前。

他此刻,根本顧不上水木雅打了自己四巴掌這件事,隻攔著她,恨不得能抓住她的肩膀,使勁的搖晃她,逼她說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可惜,水木雅可謂是全天下最惡毒、最壞心眼的丈母娘。

她非常無辜地一聳肩:“悅菱?你在說什麽啊?我聽不懂。”

“悅菱……悅菱在哪裏……”瑜顏墨沒有了方才的氣勢,他幾乎哀求地看著水木雅,“她在哪裏?她還活著對不對?阿……阿姨,你告訴我,悅菱在哪裏……”

“阿——姨——”水木雅掏著耳朵,“這個稱呼好奇怪哦……”

瑜顏墨也顧不上其它了,他看著水木雅故意刁難的樣子,幾乎心如亂麻。他艱難地開口:“媽、媽……悅菱呢……”

誰知道水木雅一聽瑜顏墨叫她媽,立刻一瞪眼:“你神經病啊!認都不認識就抓著人家喊媽,你小時候多缺母愛啊?”

瑜顏墨知道水木雅就是故意給他難堪,但是他顧不上,現在她抓著自己的命脈,如果讓他跪著求她,他也會願意。

“媽,悅菱呢,悅菱在哪裏?”他反反複複,隻想知道這個答案。

可惜水木雅豈會讓他如願,她看著瑜顏墨方寸大亂的樣子,又打了他四個耳光,心裏別提多爽歪歪了。怎麽可能放過這種捉弄他的機會。

她突然換上了一副哀痛的表情,硬生生的擠出了兩滴眼淚。

“悅菱……你還好意思問我悅菱!”她無比憤怒地指著瑜顏墨,“悅菱好不容易回來,聽說你要和別人結婚,昨天已經上吊自殺了!”

在保姆車裏的悅菱,突然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寒顫。

“怎麽了?”水木華堂關切地問她。

悅菱茫然地看了一下水木華堂:“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好冷……”是誰在罵她還是咒她啊?

水木雅才不管自己的女兒會不會冷,把媽當到這個份上,她也是前無來者後無古人了。

她捂著心口,淚如雨下。

“我那可憐的女兒……九死一生,才逃了回來……原本以為可以見到自己可愛的寶寶和思念的丈夫,沒想到聽到了你要結婚的消息……她、她立刻跑回房間,拉了一丈白綾到吊燈上,要自殺。我們好不容易把她救下來,誰知道她同時還服了毒藥……我們給她洗胃,洗完才發現她同時還割了腕……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是被你傷透了啊……”

水木雅搶天呼地。

說她是演技派,都是對她的羞辱,她明明應該是影後才對。

瑜顏墨震驚在原地,手足冰冷,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動。

水木雅的話十分誇張,但是不論究竟是不是實話,都好比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髒上。

“她……悅菱……她現在怎麽樣了……”瑜顏墨都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內心。說是高興吧,可是一想到悅菱生死未卜,又十分揪心,說是悲痛吧,可是一想到悅菱可能還活著,又萬分欣喜。

他隻想要立刻知道答案,他幾乎要跪下了,可是水木雅隻顧著哭,一邊哭還一邊扯起他的衣服角把眼淚鼻涕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