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扭曲了的嫉妒(一)

“徐曼連續起訴蘇越青的目的。徐曼是在一種怎樣的心理驅使下,如此執著地去搶占蘇越青的作品?《死亡陷阱》尚且不論,可就目前掌握的證據看,《死亡邀約》和《死亡旅程》的作者應是蘇越青,而不是徐曼。既然作品不屬於自己,為何想千方百計占為己有?以致於讓自己淪為被利用的工具?”楊毅說出了內心的疑問。

“這很好解釋啊?有什麽可疑問的?!”楊毅話一落音,許瑛就十分自信地說。

“你了解這種心理?”楊毅半信半疑地問。

“當然!”許瑛愈加自信了,“楊隊啊,我終於找到您的弱項了!您不了解女人!尤其是——嫉妒的女人!”

“嫉妒的女人?!什麽意思?!”楊毅還有些不解。

“楊隊,您忘了?在蘇越青死亡當天,我們進行現場詢問時,孟嵐和樊冬冬都提到過,在大學期間,徐曼不及蘇越青優秀,可又非常好強,處處都和蘇越青攀比,越是比不過她,就越想贏過她,以此形成了徐曼心理的惡性循環。”

“年輕人氣盛,外加有幾分才氣,性格要強也可以理解

。可徐曼作為一名作家,竟然會不惜偽造證據去強製奪取另一名作家的作品,這種行為是極端惡意且瘋狂的,僅憑她大學時代對蘇越青的嫉妒,遠不能解釋這種行為。”楊毅說。

“這沒什麽不好解釋的,”聽了楊毅的話,許瑛仍舊堅持自己的觀點,“任何一種不健康的心理都會在某種特定環境下得以膨脹,膨脹到一定程度,就會發展成病態,像徐曼這樣。另外,之前蘇越青連續發表了《死亡邀約》和《死亡旅程》,輿論集體倒向了蘇越青,並開始質疑徐曼。長期沒有推出新作的她,顯然麵臨相當大的壓力。奪過兩部作品的版權既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又能緩解壓力,提升自己的作家形象,可謂一舉多得。 ”

“即便真是如此,我們也需要找到佐證。”楊毅同樣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假如找不到徐曼發展到病態心理的證據,那麽整個推斷過程,就會缺少最關鍵的一環。”

“楊隊,最關鍵的一環是什麽意思?”許瑛不由問。

“試想,徐曼作為公眾人物,若隻是簡單的嫉妒,她怎會如此不擇手段甚至鋌而走險,不惜觸犯法律去打擊已經死去的蘇越青?!”楊毅不由解釋道,“如果你的分析是對的,那證明徐曼不過是在病態心理的左右下被別人利用了,這樣我反倒安心了。但如果徐曼的瘋狂舉動還有其他原因,那麽事情就複雜了。”

“我們該如何尋找佐證呢?再次向孟嵐和樊冬冬了解一下徐曼同蘇越青之間的關係嗎?”許瑛問。

“不止這些,凡是熟悉徐曼的人,都應當去適當了解一下,像是徐曼的朋友,家人,粉絲等。另外,還要找到一個人,呂冰。”楊毅說。

“呂冰?找她做什麽?”對此,許瑛有些不解。

“她與蘇越青共事過一段時間,理應對蘇越青與徐曼之間的恩怨有所了解。另外,還要讓她再仔細回憶一下,在蘇越青死亡的當天,徐曼前往蘇越青的公寓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點很重要。瑛子,對徐曼的調查了解,就交給你了!”楊毅吩咐到。

“是!”許瑛迅速應聲。

“阿北,除了繼續負責繼承人們的安全保衛工作之外,會後,你去會會蘇越平,看看什麽情況。一旦蘇越平有抵觸情緒,你可以隨即詢問蘇文軒或是葉盈藍。至於徐曼父母那邊,由我親自去,經過上次的問話後,他們定然有所防備了,想從他們嘴裏獲知真相,恐怕很難

。”楊毅有些擔憂地說。

“那……楊隊,我呢?不給我安排任務嗎?”看各人都有了活兒,陳可光又急了。

“能漏下你嗎?你的任務最重要!”楊毅笑笑說。

“真的嗎?什麽任務?!”陳可光急忙問。

“調查林虹,越詳細越好!”楊毅說。

“調查林虹?我明白了!楊隊,您是想先占據主動,對吧?!”陳可光很快明白了楊毅的用意。

“沒錯,”楊毅點點頭說,“林虹這個人,思維敏捷,反應迅速,做事不留痕跡,能夠在法律灰色地帶遊刃有餘,這類人我們見過不少,是很難對付的角色。另外,林虹背後還有康建業這一強大實力的支持,我們更要謹慎應對。因此,在指控林虹的證據出現之前,我們首先要知己知彼,對林虹有個全麵客觀的了解,以此尋找合適的突破口!”

“明白,我保證完成任務!”陳可光堅定說到。

下午四點零一分

徐曼家

“你們認識這個人,是嗎?”手拿林虹的照片,楊毅沉穩地問。

“不認識。”楊毅對麵,徐曼的父親還是咬牙不肯承認。

“嗬,”失望地搖搖頭,楊毅苦笑了一聲,“從警多年,我閱人無數,可從沒見過,包庇殺害親人凶手的父母!”

“我們沒有包庇!我們……我們……”楊毅的話頗有效果,徐曼的母親很快就坐不住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隱瞞凶手的情況就是包庇!”楊毅愈發“嚴厲”了,“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早就了解了,你們不但認識照片上的女人,並且還知曉她與你們的女兒徐曼之間的秘密!我說得對嗎?!”

沒有回答,一家三口還是這樣沉默著

“看樣子,我沒說錯,”此時,楊毅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前我就告訴過你們,照片上的女人,很可能就是殺害你們女兒的凶手!隻是目前尚無證據去指控她的罪行!我作為一名案件偵破者,尚且為死者痛心,而你們作為死者的親生父母和弟弟,難道不心痛嗎?難道可以忍受凶手逍遙法外嗎?”

“小曼……小曼啊……我恨……媽媽恨啊!”聽了楊毅的話,徐曼母親再也壓抑不住了,悲哀的淚水滾滾而出,哭聲也撕心裂肺。

繼而,徐曼的父親和弟弟也忍受不住,痛哭起來。

“唉,”看著徐曼家人的傷心模樣,楊毅心裏也是一陣陣地泛酸,可除了歎氣之外,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終於,幾人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房間裏也恢複了方才的沉悶。

“看得出,你們對徐曼的感情很深,可為什麽……”

“警官啊!知道您想說什麽!別說了!求您什麽都別說了!”還未等楊毅把話說完,徐曼的母親就哽咽著開口了,“小曼……小曼她是我最鍾愛的女兒……可……可小鵬……也是我的心頭肉啊!如今小曼走了,我們夫妻也沒什麽盼頭了,就希望靠著小鵬好好過日子!求您了!什麽也別問了!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定定地看著他們,楊毅隻感到胸口被堵上了一團厚厚的棉花,讓心無法蠕動,更喘不過氣來。

終於,楊毅沒有再說什麽,在沉悶又悲傷的空氣中,他默默離開了。

下午四點十二分

天誠律師事務所

“你好,孟律師,又來打擾了。”見到孟嵐後,許瑛微笑著說。

“客氣了,許警官,快請坐!”孟嵐同樣報以友好的微笑。

“孟律師,我這次過來,還是為了徐曼一案。關於徐曼生前的一些情況,我想向你詳細了解一下。”坐定後,許瑛直奔主題。

“我和徐曼是大學室友,對她當時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不過畢業後,我們就鮮少聯係了。”孟嵐客觀地陳述到。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大學時代的她。”許瑛說。

“那好,許警官想問什麽就盡管問,我定當知無不言。”孟嵐很利落地說。

“記得在蘇越青死亡的當天,你曾經提到過,大學時代的徐曼非常爭強好勝,處處都想與蘇越青攀比,是這樣嗎?”許瑛開始提問。

“是的,這是事實。”孟嵐做了肯定的回答。

“那請你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吧,比如說,徐曼是什麽時候開始嫉妒蘇越青?在日常相處中,徐曼對待蘇越青是怎樣的態度?她的這種嫉妒情緒,是屬於正常的情緒範圍,還是……有些過分,甚至是不可理喻?”忽然之間,許瑛不知該如何發問了。

“許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了解,徐曼與越青的相處狀態,對嗎?”盡管許瑛的問題有些含糊,可睿智的孟嵐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是的,孟律師。”許瑛急忙說。

“說來話長,我還是……從初識徐曼和越青的時候說起吧。”隨即,孟嵐的思緒漸漸回到了她的大學時代,“說實話,初次見到徐曼時,我倒沒什麽壞印象。她人還算伶俐,說話快言快語的,喜歡開玩笑,顯得開朗又豁達,隻是言行中微微透著一絲傲氣和一種與生俱來的公主般貴族氣。可對這些,我並沒有在意。越青則與她不同,很文靜,很內斂,說話輕柔,微笑也是淡淡的。乍看起來,越青還不及徐曼有親和力。剛入學那會兒,因為彼此性格還沒有顯露出來,我們宿舍相處還是不錯的。可後來,漸漸就不一樣了。”

停頓了一會兒,孟嵐繼續回憶道,“徐曼的確有幾分才氣,也喜歡炫耀,入學後不久,她就被冠以班上‘第一才女’的稱號。可不久後,同學們都發現,文靜內斂的越青才是真正的‘第一才女’。相比徐曼,她閱讀麵更廣,見解更獨到,文筆更流暢。意識到這一點的徐曼,自然是不肯輕易服輸,從考試成績到課堂辯論,她從不放過任何與蘇越青一較高下的機會。可結果一次次地讓她失望後,我感覺,她的心理開始發生扭曲了。”

“哦?如何發生了扭曲?”聽到孟嵐說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許瑛立刻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