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巷謀殺案的疑點
“蘇太太,你的心情我了解,放心,我們會盡快將害死蘇老板的凶手繩之於法的。楊毅安撫著,便轉向了許瑛,“瑛子,派人先把蘇太太一家人送回去,若是有消息了……”
“不!我們不回去!”聽了楊毅的話,朱潔立刻就急了,“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們決不回去!蘇越竟和越平的死一定有關係!我要問個清楚!”
“蘇太太,你聽我說,”看朱潔情緒依舊很激動,楊毅急忙勸道,“蘇老板被害,我們都很痛惜,但是,指控人罪名是需要證據的,你這樣不僅於事無補,並且還會幹擾我們的破案工作
。你放心,假如蘇越竟先生確與蘇老板被害有關,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可假如蘇越竟先生與此事無關的話,一味指責他不僅會壞了兄弟情分,更重要的,還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蘇太太,我想這個結果,也是你不願看到的吧。”
“我……這……”朱潔頓時無話了,眼淚卻再次流了下來,“越平……”
“蘇太太,還是聽楊隊長的,先送你們回家吧,一旦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告知的。”這時,許瑛也急忙上前勸說。
沒有再抗拒,一家人默默隨著許瑛走出了病房。
目送朱潔一行人離去後,楊毅徑直來到了蘇越竟麵前,“蘇先生,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蘇越平的遇害地點,是你約他前往的,是嗎?”
“是……是的。”蘇越竟有些虛弱地答道。
“為什麽約他去那裏?”楊毅問。
“有……有事想和他談。”蘇越竟回答。
“有什麽事,在他的店裏談不了?非要跑到那種地方去?!”楊毅接著問。
“店裏有個夥計,且人來人往的,不……不方便。”蘇越竟說著,臉色慢慢有了變化,身體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店裏不方便?可據我對那片的了解,周圍有許多場所適合單獨談話,沒必要到那麽遠的偏僻角落裏去吧?!”蘇越竟的反應,自然沒有逃過楊毅那雙犀利的眼睛。
“是……是嗎?可我覺得,周圍就那個地方最……最適合單獨談話。”蘇越竟努力支撐著。
“蘇越竟!你別不老實!不要忘了!蘇越平可是你親哥哥!”心急的陳可光又忍不住開口了。
“我……我當然知道他是我親哥哥!”聽了陳可光的話,蘇越竟身體哆嗦得更厲害了,“陳警官,你這是什麽意思?!親哥哥被害了,我心裏難受得要命!嫂子怪罪也就罷了,你是警察,怎麽能隨便懷疑人呢?!”
見狀,何北不由悄悄拽了拽陳可光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插言
。無奈之下,陳可光隻得繼續保持沉默。
“蘇先生,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來這裏的目的,隻是想向你了解一下,當時的詳細情景。”楊毅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當時……我和大哥走進了西側停車場的那條巷子,我……我剛要開口談事情,就感覺……腦袋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了……就聽說我大哥沒了……我……我這心裏真是……真是太難受了……沒想到……大嫂他們還懷疑我……”蘇越竟說著,竟也落下淚來。並且在楊毅等人看來,這眼淚並不虛偽。
“那走進胡同後,你與蘇越平是如何站位的?”楊毅詳細詢問到。
“一開始,我走在前麵,大哥跟在我後麵,快到了胡同盡頭時,我便轉過身來同大哥說話,是麵向胡同口的,大哥則麵向我。”蘇越竟如實回答。
“蘇先生,你該知道,出事的地點,是條死胡同,根據你之前的描述,凶手是從背後襲擊了你。如此分析,早在你與蘇越平走進胡同之前,凶手就已經等在那裏了,事情似乎很巧啊!”楊毅目光銳利地看著蘇越竟說到。
“這……一定是我和大哥早被人盯上了!提前進入了胡同!”蘇越竟有些心虛地回答。
“是嗎?那我來做一個假設,如果是凶手早已注意到你和蘇越平,繼而跟蹤你們,可從理論上講,凶手開始並不清楚你們的具體去向,直到你們來到了西側停車場,凶手才有可能判斷出,你們要進入胡同,繼而先於你們進入,提前埋伏。可我們觀察到,停車場區域十分開闊,進入這個區域後,不論是誰,都很難在不引起你們注意的前提下提早進入胡同等待,所以說,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凶手早就知道你們要進入胡同,提前多時就等在那裏了,蘇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楊毅細致縝密地分析到。
“楊隊長,你的話……有些太專業了,我不是很明白。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胡同裏會藏著一個人……楊隊長……我大哥死得冤啊……你一定要早日抓到凶手啊……”蘇越竟說著,眼圈又紅了。
看到蘇越竟的狀態,楊毅明白,他此刻是無法再提供出更有價值的線索了,於是,沒有再多言,便帶領陳可光和何北離開了醫院
。
下午四點
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小會議室
……
“毋庸置疑了!蘇越竟與蘇越平之死有關!”對蘇越平被害案的討論正在進行,而陳可光早已鎖定了蘇越竟的嫌疑,“看他說話時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撒謊!楊隊都把事情擺得那麽明顯了,他還是在裝糊塗!一看就知道心裏有鬼!”
“我讚同大光的看法,”說話的是何北,“西側停車場內裝有兩個監控攝像頭,基本能夠監控到停車場的全貌,不過很可惜,胡同口處是一個監控盲點。但我觀察過,凶手若既想進入胡同又想躲過停車場監控的話,就必須從停車場外側一條通道繞過去,如此一來,花費時間就會大大增多。假設說凶手是在二人進入停車場後,才判斷出他們要進入胡同的話,那時間上根本來不及。並且,停車場的監控錄像我也查看過了,出事前後,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這足以說明,凶手絕不是通過跟蹤而得知二人去向的,而是早就知道,他們要進入那條胡同!”
“除去凶手能夠未卜先知的可能性,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蘇越竟前去音像店找蘇越平,並不是真有事同他談,而是想故意把他引到殺人現場去!”陳可光不由下了結論。
“怪我……都怪我……當時我若不離開的話……”
“瑛子,誰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過去的錯誤就不要再計較了。”見許瑛又有些自責,楊毅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了,楊隊。”許瑛說著,心裏不覺泛起了一股暖意。
“楊隊!我想……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
“有話直說,不必顧忌。”看何北吞吞吐吐的,楊毅不由鼓勵道。
“殺死蘇越平的凶手,不是別人,正是蘇越竟!當二人進入胡同後,蘇越竟先殺死了蘇越平,而後又打傷自己,偽造遭襲的現場,以迷惑我們!”何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不可能!”沒想到,何北話一落音,法醫柳靜便發表了意見,“從蘇越竟頭部傷勢的位置和程度看,自傷的可能性很小,或者說,基本不可能,一定是第二個人造成的
。”
“如此看來,蘇越竟就是害死哥哥的幫凶!借著自己的有利身份,成功將哥哥騙至出事地點,讓凶手殺死哥哥後又打傷自己,從而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陳可光又說。
“大光的分析,聽起來很有道理。”楊毅也開口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楊隊,您的意思是,其實沒有道理嗎?”陳可光有些不解的問。
“我向來提醒你們,破案要靠證據,不能靠直覺,可這一次,我卻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直覺。”楊毅說。
“什麽直覺?!”許瑛急忙問。
“走進病房時,不知你們有沒有注意到蘇越竟當時的表情,很絕望,也很頹廢,後來又通過一係列問話時的反應,我就明顯感覺到,對蘇越平的死,蘇越竟並不是提前預知的,也就是說,蘇越竟並不知道,將哥哥帶到西側停車場後,能讓他丟了命。當然,這隻是直覺。”楊毅說。
“可如果蘇越竟無意害死蘇越平,那麽這件事也太巧了。”許瑛很快提出了疑問,“難道說,恰好蘇越竟有私事要同蘇越平談,恰好蘇越竟把他帶到了偏僻的西側停車場,恰好凶手就藏在了旁邊的胡同裏?!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說蘇越竟並沒有預料到蘇越平的死亡,但我並沒有說,蘇越竟約出蘇越平的行為,與蘇越平被害無關。”楊毅再次做出了解釋。
“我明白了!”何北立刻接話說,“楊隊的意思是,蘇越竟是受人指使後,將蘇越平騙至目的地,但他並不知道,對方指使他這麽做的目的,是想殺死蘇越平!”
“沒錯!我同意!”陳可光也急忙說到,“現在想來,蘇越竟可能並不知道指使者是誰!而蘇越竟的受傷,也不見得就是自我掩護行為,很有可能,是凶手為了避免讓蘇越竟看到自己的真麵目!”
“可我認為,這種假設並不科學。”許瑛不由說,“第一,平白無故地,蘇越竟為何會受他人指使?第二,凶手若是想避免蘇越竟看到自己的真麵目,一並把他殺死不是更幹脆麽?為何還要留下活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