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墓碑前的死者

晚上八點

東郊墓地

“真準時。”掛斷了楊毅的電話後,林虹很快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這是我的習慣。”來人平淡地說。

“我今晚就要離開玉海了,從湖寧出省,之後再從雲南出境。”林虹靜靜地說。

“我知道,這是你事先告知康建業的逃跑路線,隻是他想不到,其實是為你自己安排的。”來人回應道。

“到現在為止,我們之間的交易,算是徹底結束了吧,你幫我複了仇,我也幫你複了仇,並且還能得到蘇越青的遺產,算是大功告成了。我走後,咱們就路歸路,橋歸橋了。”林虹又說。

“你確定能逃得出去嗎?公安局的人正在對你全城搜捕,每個離開的出口也都布滿了警察。”來人不禁提醒道。

“既然我敢逃,就一定有成功逃脫的辦法,這一點你應該相信你我。”林虹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

“放心,萬一我栽了,也絕不會把你供出來!”早就明白來人的顧慮,林虹坦然說到,“不久的將來,你就能得到你所有想得到的東西!”

“所有想得到的東西?!哈!”自嘲的一笑,來人心裏不禁感到微微的刺痛,“我最珍愛的東西,卻再也得不到了!”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麽,但是很遺憾,那些所謂最珍愛的東西偏偏與你的複仇目標組成了一個單選題,隻要選了其一,就必然毀了其一,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林虹的話語中,頗有些調侃的味道。

“懂……當然懂……但是你也該懂……我做事,是從來不冒任何風險的!”說話間,來人的眼神忽然變得異常可怕,忽然,來人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從背後刺入了林虹的身體!

然而,出乎來人意料,受到襲擊的瞬間,林虹隻是微微一顫,沒有喊叫,沒有掙紮,甚至,都沒有驚訝地轉身。一瞬間,來人拿刀的手不覺有些顫抖,心裏也頓時湧起了一絲慌亂。

“你果然動手了。”強忍著劇痛,林虹靜靜地說。

“我剛才說過,做事從來不冒險。”來人應道。

緩緩地轉過身,林虹對來人露出了一絲駭人的慘笑,並慢慢舉起了自己手裏的一把匕首,虛弱地說道,“告訴你一件事,在你到來之前,我已經向楊毅扛下了所有的罪名。很明顯,任憑我又天大的本領,也逃不出玉海,如果你不動手,我會在你走後用同樣的方法結束自己。從一開始……這裏就是我為自己選好的死亡之地……能在複仇後和我父母團聚……是我最感到幸福的事了……還要告訴你……楊毅已經在來此的路上……你根本沒有時間處理我的屍體……一旦他們發現我是他殺……定然還會追查我背後的真凶……你恐怕在劫難逃了……”

“你……你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動手殺了你,是嗎?!”聞言,來人氣急敗壞地說。

“沒……沒有你……我根本無法複仇……我……我感激你……”此時的林虹,已因失血過多而站立不住了,“可……可是你陰險,殘忍,不擇手段,我……我畏懼你……所以我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犧牲自己來掩護你……如今……我終於知道答案了……”

“你……”

“別說話……你往後看……”不等對方發怒,林虹又慘然對其說道。

林虹的話讓來人一驚,猛地,來人警覺地回過頭去。

然而,身後除了一條掩埋在夜色中的山路外,什麽都沒有。

“你耍我!?”來人怒氣衝衝地說,“林虹,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有心思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嗬,”林虹又是一個慘白的笑,“我沒有耍你……你身後的景象……讓我看到了……你的末路……”

“你……你……”懂得了林虹的暗示,來人不禁氣得渾身發抖,但是,林虹卻永遠閉上了眼睛,永遠睡在了自己父母的墓旁。

看著林虹倒地的屍體,來人沒有感到絲毫快感,相反,再次看著身後那條通向黑暗的山路時,來人不由猛地哆嗦了一下。

晚上八點二十七分

東郊墓地19號墓

“楊隊,林虹剛剛被害,死因與喬林翰一樣,被利器刺穿心髒而亡,按時間推算,凶手應該沒走遠!”簡單驗過後,柳靜很快說道。

“以墓地為圓心,仔細搜!發現可疑人員立即帶走!”楊毅即刻吩咐道。

於是,陳可光和何北立即帶人四散而去。

“現場還留下了什麽線索?”楊毅轉而問柳靜。

“沒有找到凶器,隻發現了幾個腳印,但由於這片區域是水泥地,此時山風又大,腳印非常模糊,很難完整提取,除此之外,就別無其他了。”柳靜無奈地說。

“林虹死了……難道線索又要斷?”擔憂地說著,楊毅不由將目光轉向了林虹旁邊的墓碑,上麵清晰刻著死者的名字:李山、盧娟。

8月29日

下午五點五十分

宴賓樓

像個木偶一樣,機械地看著身邊忙忙碌碌的人們,方雲澤隻感到無趣至極。

看看毫無表情的蘇文軒,再看看一臉嬌羞的莫綺麗,方雲澤不禁又想起了,葉盈藍傷心流淚的樣子。無奈,他隻得輕輕歎了口氣,繼續坐在遠處充當一個道具般的木偶。

時間就要到了,參加訂婚儀式的人也漸漸到齊了,這時,方雲澤卻總感覺,現場似乎有些不對勁,而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他一時還說不上來。

終於,當他重新掃視了一遍人群後,發現了問題所在。蘇文軒的訂婚儀式,姐姐蘇文彤卻始終沒有到場!!

帶著一絲疑問,方雲澤不由禮貌地詢問了一下坐在其不遠處的朱潔“伯母,文軒訂婚,怎麽沒看到文彤呢?”

“別提了!我都快氣死了!誰也不知道這死丫頭究竟跑哪兒去了!?文軒訂婚,居然怎麽都聯係不到她!太不像話了!”說起自己的女兒,朱潔是又急又氣。

“伯母,您說您沒有聯係到文彤?究竟怎麽回事?”方雲澤禁不住問道。

“前一陣子,死丫頭給我和文軒留下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後就找不著人了,短信裏說什麽心情不好要出去散散心之類,從前文彤經常任性出走,隔一陣子又自己回來,所以我也就沒當回事,可誰曾想,這次竟然徹底和家裏斷了聯係,連親弟弟訂婚都不能露麵,你說多氣人!”朱潔忿忿說道。

“沒到處找找嗎?或者打聽她的朋友同學之類?”方雲澤又問。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該問的人都問了,可就是沒這死丫頭的消息!”朱潔回答說。

“怎麽會這樣?”輕聲低語著,方雲澤腦海裏,不由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他的印象中,蘇文彤雖然有些任性跋扈,但從不至於同家人徹底斷了聯係,這不正常。

思緒間,儀式正式開始了,方雲澤隻能暫時放下蘇文彤,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蘇文軒和莫綺麗這對準新人身上。

儀式並不複雜,很快就結束了,與諸多喜事的程序類似,接下來,便是大家用晚宴的時間。

沒有任何胃口,粗略動了幾筷子後,方雲澤又像方才那樣木偶般地坐在椅子上,被動等待著晚宴結束。

就在此時,方雲澤看到了一個同樣無心用餐的人,這個人,正是蘇越青的丈夫,沈亦楓。

細看去,方雲澤發覺,沈亦楓似乎也有些不對勁,當大家都在安然用餐時,他的一雙眼睛卻直盯著準新娘莫綺麗,且眼神驚慌,麵色蒼白。更奇怪的是,莫綺麗似乎發覺了沈亦楓的眼神,但卻故意裝作沒看到,盡管如此,莫綺麗卻也難以掩飾臉上的慌張。看著眼前的一切,方雲澤內心的疑問愈來愈強烈了。卻如何都想不通,二人為何有如此反應。

“亦楓啊,怎麽不吃呢?飯菜不合胃口嗎?”這時,同樣發覺沈亦楓異樣的朱潔禁不住問道。

“哦……沒什麽……我吃好了……”或許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沈亦楓急忙收回目光,以此掩飾自己的慌亂。

可沒過多久,方雲澤就發現,沈亦楓獨自一人離開了晚宴現場。

不消多時,方雲澤起身去洗手間,卻又意外地看到了沈亦楓。此時的他,正不停地用涼水衝洗著自己,似乎想努力壓製住內心的狂躁和不安。

“沈叔叔,您怎麽了?”終於忍不住了,方雲澤不由上前詢問道。

“是雲澤啊,我沒事。”沈亦楓勉強笑著應付到。

“沈叔叔,您……是不是認識文軒的未婚妻莫綺麗?”方雲澤試探性地問。

“啊……”提及莫綺麗的名字,沈亦楓臉色立刻變了,慌忙掩飾說,“不……不認識……我怎麽可能認識她呢?”

“您別多心,沈叔叔,我沒有別的意思,”看到沈亦楓的模樣,方雲澤不禁有些尷尬,便急忙解釋,“我隻是感覺,您像是認識她,並且……您似乎有些難言之隱。當然了,我隻是胡亂猜測而已,您千萬別介意。”

“這……雲澤,”至此,沈亦楓內心的防線似乎有些鬆懈了,“早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什麽都瞞不過你,實話對你說吧,我……真的有些難言之隱。”

“沈叔叔,究竟怎麽了?”方雲澤問。

“這裏人太多,借一步說話吧。”沈亦楓說。

下午六點四十分

宴賓樓外

“沈叔叔,您……您說什麽?!”聽了沈亦楓的話,方雲澤幾乎要驚出一身冷汗,“您說……莫綺麗……很可能就是……與您合拍酒店照片的那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