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李密三計謀天下

“你們都退下吧,守仁留一下。”張須陀有些虛弱地說道。

大家都出去了,隻留下一臉不解的蕭守仁。

“將軍,可是有事要吩咐守仁?”蕭守仁上前來到張須陀的床邊。

張須陀虛弱地點了點頭,然後慢慢道來。

“守仁,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然後出發去遼東。”

蕭守仁還以為是別的什麽事情呢,還以為是要他繼續去哪剿匪呢,怎麽要自己去遼東呢?遼東現在不是在打仗嗎?自己過去幹嘛?

“將軍,這?”蕭守仁靜待下文。

張須陀對著蕭守仁又招了招手,蕭守仁見到之後連忙在上前一步,坐在了張須陀的旁邊。

“這件事情隻能讓你去做,楊玄感的動作老夫已經是調查的差不多了,針對楊玄感的動作老夫也已經是有了對策,但是陛下卻是還不知道我們這邊的計劃,此時事關重大,飛鴿傳書或是驛站傳信都不夠保險,老夫不放心,所以希望你跑一趟。”張須陀拉著蕭守仁的手說道,邊說的時候邊用雙眼盯著蕭守仁,那雙眼裏麵滿是殷切希望。

蕭守仁明白了,原來如此,自己的確是最好的人選。

蕭守仁之所以出現在張須陀的大營裏麵,那是因為張須陀對楊廣開了口,點名道姓要蕭守仁過來,其實是為了那萬歸藏!

這會兒如果蕭守仁回去,去找楊廣,跑到遼東去了,沒有人會懷疑什麽,頂多也就是覺得這是回去複命了,楊玄感方麵更加會覺得蕭守仁這是去交代萬歸藏一事,而不會想到其他。

雖然說張須陀的軍中也有好手,可是那秦叔寶等人此刻萬萬不可離開,隻要一個風吹草動,那麽楊玄感方麵肯定是會懷疑的,這回壞了大事。

這時候秦叔寶離開幹嘛?張須陀把秦叔寶派到楊廣的身邊,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了什麽?這種猜測肯定會產生,到時候就真的是打草驚蛇了。

“將軍放心,守仁定把消息帶到。”蕭守仁給了張須陀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張須陀笑了笑,蕭守仁辦事他還是放心的。

“你辦事我的確是放心許多,從這些天的事情就看得出來,膽大,心細,武功也不錯,能成大事。”張須陀有些欣慰地說道。

“那計劃?”蕭守仁張口問道。

“老夫為人一向謹慎,這麽大的事情,口口相傳吧還是。”張須陀笑著說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沒有聲響和動靜,周圍一切正常,沒有旁人躲在四處偷聽。

蕭守仁的耳朵在晚上是最靈敏的,可是現在白天也不差。

“別聽了,周圍沒人,早就吩咐下去了,沒有人敢靠近的。”張須陀看出了蕭守仁的這點小動作,可是心裏卻是很高興,隻有這樣在小細節上麵都很謹慎的人才能成功,他選的人沒錯!

蕭守仁的小動作被說破了,一下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張須陀是怎樣的人物啊!周圍要是有點什麽聲響肯定早就知道了,自己這是在魯班門前弄大斧啊,蕭守仁不好意思嘿嘿地幹笑了兩聲。

“楊玄感估計是想在七月份起事,這還得看陛下那邊征伐高句麗的進度,時間是不確定的,計劃有三條,暫時還不知道楊玄感會選哪一條。”張須陀慢慢說道。

“三條?”蕭守仁皺起了眉頭,一條就夠頭疼了,楊玄感竟然還有三條計劃,當真是計劃良久啊。

“嗯,李密想出來的。”張須陀的話不多,可是傳達出來的消息卻是驚人的,一個比一個驚人。

這三條計劃竟然是李密想出來的!

“大都督李密!”蕭守仁驚訝地說道,他和李密打過交道,這是個梟雄一般的人物,能夠想出好辦法是肯定的,這三條計謀若是都是李密想出來的,那麽事情估計就難辦多了。

“他已經不是大都督了,大都督的官職已經被陛下免除了,蒲山公一脈也算是落寞了,這也是他最後決心幫楊玄感的原因吧。”張須陀有些意外地看了蕭守仁一眼。

很明顯,蕭守仁表現地相當的吃驚,這讓張須陀有些沒想到。

“守仁,你對李密很了解?”張須陀意外地問了一句。

蕭守仁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談不上了解,隻是知道此人相當的了得,應該是梟雄一般的人物,現在是不得誌,要是一旦得誌,那胸中的溝壑便會顯露出來,不可小覷。”蕭守仁沉聲說道。

張須陀讚同地點了點頭。

“青年才俊裏麵倒是有那麽幾個有出息的,你結拜兄弟李靖可以算是一個,那李密也差不到哪去,就是眼光有些不行,楊家天下是不會這麽容易就顛覆的。”張須陀歎了口氣,他向來是喜歡有為青年的,更願意為青年才俊鋪路,沒想到李密竟然會選擇一條不歸路。

蕭守仁心中暗暗吃驚,李靖和自己結拜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啊,張須陀遠在這齊郡竟然知道了,看來這世界的耳目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少啊,看來自己已經是被很多人盯上了,自己身上許多秘密已經都已經暴露在陽光底下吧。

一想到這蕭守仁就覺得有些冷。

沒錯,自己願意為是秘密的東西被暴露在陽光底下,這就好比是自己脫了衣服在大街上被許多人盯著看一樣,很冷。

“李密想出的計劃肯定都是非常的高明。”蕭守仁半晌後回了一句。

張須陀點了點頭,從心裏讚同蕭守仁的說法。

“的確如此,那三條計劃每一條幾乎都可以說是上上策,隨便拿出一條都是可以傷了大隋國運的。”

“啊!”蕭守仁很驚訝,難道說大隋的國運在這時候才開始被傷到的嗎?

“共分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攻取那薊城,然後再奪取臨渝。”話很短,可是給蕭守仁的衝擊卻是巨大的。

別的地方蕭守仁也許不知道,可是那薊城蕭守仁卻是知道的,因為,那就是以後的北京城!

一過來沒多久蕭守仁就知道了那薊城,那是以後的國都啊,很容易就上心了。

至於那臨渝就更是大名鼎鼎了,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那號稱天下第一關的山海關!

要是把這倆個地方都弄到手了,那麽楊廣就真的是命不久矣,這等於是把楊廣的後路給堵了啊,山海關一堵,根本就是回不了中原了,山海關易守難攻,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點也不為過。

再加上有北京城這座中樞城在那,糧草補給等根本不成問題,完全可以打持久戰。

到時候楊廣就真的是糟糕了,楊玄感能拖,他拖不得。

這次征伐高句麗又是快上百萬的人馬,一天的糧草消耗就是個天文數字,如果山海關被切斷了,那麽糧草補給也就沒有了,不戰自潰!

到時候高句麗再從後麵夾擊,別說是快上百萬,就是真的一百多萬,那又怎樣?皇帝不差餓兵!那是因為差不動!

等著他們的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身死國丟!

“狠!真狠!”蕭守仁臉色大變說道。

張須陀點了點頭。

“慈不掌兵,向來如此,上百萬的生命在野心前麵根本就不值一提。”張須陀說這話的時候帶著感慨。

也對,在戰場上麵拚搏這麽多年,早就見慣了這類事情,能發出這樣的感慨也很正常。

“如果真的選擇這條計劃的話,那麽中原大地又不知道要出現多少孤兒寡母了。”蕭守仁有些擔心地說道。

是啊,要是真的選擇這條計劃,那麽那上百萬的軍隊肯定是全部都得死在異國他鄉,死在那山海關外!

“是啊,幸好我們已經得知這消息了,這就行了,老夫早有計劃了,隻須如此如此,當可解此危機。”張須陀笑著細聲跟蕭守仁講解了一遍。

蕭守仁邊聽邊點頭,果然,張須陀早就想好了計謀對策了。

“那第二計呢?”蕭守仁繼續問道。

“取長安。”張須陀嘴裏蹦出三個字。

雖然隻有三個字,可是這三個字的含義卻是很大的。

蕭守仁皺了皺眉頭,長安?似乎很容易啊,那長安現在不就是楊玄感在把守嗎?那裏的顯耀貴族基本上都是楊素的舊部,奪長安根本就是易如反掌啊!

“取長安?”蕭守仁再問了一遍。

“嗯。”

“這豈不是太容易了?”蕭守仁問道。

“的確,也很重要,那長安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塊風水寶地啊。”張須陀歎聲說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光是說長安,也許不會讓人想到什麽,可是再說道圍裙呢?

沒錯,就是圍裙!

那長安城就是一條圍裙的中樞!用古話來講,那是襟帶!

長安城單獨拿出來的確是沒什麽好重視的,一座城池罷了,一座城池的得失根本就不會影響大局,天下大勢不在一座城池的得失!

“李密要取那關中四塞?”蕭守仁想了想之後試探著問道。

關中,何謂關中?

那是有著許多關塞的中間,那就叫關中!

關中本是一個極富戰略色彩的說法,意為四塞之中。

四塞是一種籠統的說法。

關中周圍大小關塞甚多,曆代亦時有損益。

但地位重要者,則確為函穀關、武關、散關和蕭關四座關口。

這四座關口控製著關中地區幾個主要方向的出入通道。閉關可以自守,出關可進取。形勢有利,就出關進取;形勢不利,則閉關自守。

關中關中四關之中,函穀關,武關、陳倉大散關、蕭關。這四座關隘控製著關中地區幾個主要方向的出入通道。

函穀關,說白了,也就是後世的潼關。

黃河自上遊西來,納渭水後折而向東。從這裏開始的大河兩岸,大自然充分展現了她的鬼斧之功:南北兩岸,華山、崤山與中條山夾河而立,高岸深穀,險峻非常。

關中與中原之間的通道,穿越華山和崤山北麓的山地,延綿數百裏,盡皆“車不方軌,馬不並鞍”之險阻。

函穀關當道依險而立,控扼東西。

武關,漢江支流丹水自西北向東南穿越秦嶺東段山地,切開一條狹長的低穀地帶,成為秦嶺東段南北往來的一條通道。

這條通道沿西北上行,越秦嶺分水嶺後,可直達藍田,逼近長安,向東南下行,可達南陽盆地。

武關正在其東南出口憑險而立,為關中之東南門戶。

大散關,蕭守仁記得以前學過一句詩,說是鐵馬秋風大散關,說的應該就是這大散關了吧。

秦嶺西端與隴山分界處為嘉陵江上遊低穀地帶,是秦嶺西部往來的一條重要通道。

大散關即在此通道的北端依險而立。此關是關中與漢中、巴蜀之間的咽喉,為南北所必爭。

古語有雲:北不得散關,無以圖漢中巴蜀,南不得散關,無以圖關中。

從這兩句就看的出來,這大散關是有著怎樣的地理優勢!

蕭關,又名隴山關,隴山山脈橫亙於關中西北,為其西北天然屏障。

自隴上進入關中的通道主要是渭河、涇河等合流穿切形成的河穀低地。

渭河方向山勢險峻,而涇河方向進入關中較為容易。

蕭關即在隴山山口依險而立,扼守自涇河方向進入關中的通道。

蕭關是關中西北方向的重要關口,屏護關中西北的安全。

蕭守仁對於他自己的這個想法他也是沒有多大的底,但是他也明白那關中四塞是個什麽含義,這四塞在中國的曆史上麵是怎樣的地位,所以才有此一問。

張須陀有些詫異地看了蕭守仁一眼。

點了點頭,很滿意蕭守仁有這樣的眼光和覺悟。

“沒錯,應該沒錯了,李密肯定就是衝著那關中四塞去的,要是真的被他弄成了,那麽事情就複雜了。”張須陀雖是這麽說,可是一點擔憂的樣子也沒有。

蕭守仁看到這也算是明白了,張須陀肯定還有自己計劃,肯定是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所以這時候才會一點也不慌張。

“真有那麽好嗎?天府之國?”蕭守仁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想,那四川真有那麽好?後世的四川沒見到這麽好啊。

張須陀笑了笑。

“漢高祖劉邦就是從這關中四塞出發席卷天下的,天府之國當然不是假的,現在除了江南也就數那最富庶了,而且,那關中四塞和長安城一連起來,那就是一道屏障,一道難以攻破的屏障,那是軍家必爭之地。”張須陀分析道“除了這四塞之外,還有一處渡口必須要提。這是個黃河渡口,名為蒲津,扼守該渡口的重鎮叫蒲阪。

西臨大河。這裏是自山西進入關中的一條極為重要跳板,同時也是自關中進入山西的橋頭堡。

關中四塞,加上一個蒲阪,可謂險固。

守仁啊,這隻是守,還僅僅隻是守啊!”

蕭守仁的眼角抽搐了兩下,張須陀這最後兩句話是什麽意思?

守,這還僅僅隻是守!

“將軍,難道說?”蕭守仁想到了張須陀有可能要傳達的意思。

“沒錯,還沒有說攻呢,這關中四塞加個黃河渡口,這可是一把強弓啊。”張須陀有些感慨。

“將軍教我!”蕭守仁恭敬地請教,有些東西他還真得是不懂。

“守仁啊,你想想看那秦始皇,漢高祖劉邦,還有那西漢興起於關中,但是卻不以四塞為限製,而是采取更為積極的進攻態勢。

軍出武關,逼南陽盆地,直插中原;蒲阪方向,進攻晉西南;大散關方向,進取漢中,以圖巴蜀;蕭關方向,控製隴西;函穀關方向,進占洛陽三川河穀,盡有崤函之險。這是以關中為舉出而爭雄天下最有利的態勢。這種態勢猶如麵向中原拉開的一張巨弓,其勢能之大,無以言喻。”

蕭守仁張大了嘴巴,難怪,這也就難怪了。

蕭守仁以前還想不懂,為什麽李世民會定都長安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啊,看來楊堅的眼光不錯啊,這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長安長安,不僅僅是人的單純願望,不僅僅是人們希望這座城池長治久安所以就叫做長安!

這還是有著有利地勢的保證,所以才有資格把它叫做長安!

“將軍可是已有對策了?”雖然張須陀說了這麽多關於關中四塞和中原強弓的事情,可是他臉上卻是一絲的擔憂都沒有。

“這個不需要對策,有一個難題是他們解決不了的,想必那李密此時此刻已經趕往巴蜀之地了。”張須陀笑著說道。

“哦?”蕭守仁不解地看著張須陀,李密為什麽要去巴蜀呢?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是自己不知道的不成?

“守仁,巴蜀之地多毒物啊。”張須陀笑著說道。

這話就像是黑夜裏的一道閃電,一下子就把蕭守仁的靈感給引出來了,他明白了,他明白張須陀這話的意思了。

“原來如此,雖說這個很難,可是還是有成功的可能的。”蕭守仁說道。

“這個不必擔憂,老夫知道一些成年舊事,有一計可收服那巴蜀之地。”張須陀笑著說道。

蕭守仁睜大了眼睛,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