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內容豐富的一章
就在裴寂他們躲在小樓成一統的時候,裴矩進宮了。
傳聞中遭到刺客行刺的裴矩進宮了!
進宮那是因為皇帝相召,即便是快要死了,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吊著,那你就要屁顛屁顛滾進宮去見駕。
裴矩不是滾進去的,他是被抬進去的,雖說不是抬新娘子的那種八抬大轎,可是也相差不大了,他坐的是楊廣禦賜的豪華攆車,說白了還是人抬著。
這是楊廣在告訴大家一件事情,裴矩還是很受自己照顧的,你們都別懂什麽歪心思。
至於裴矩領不領這份情,那就不知道了。
君臣相對,四目相接。
楊廣先說話了:“身體怎麽樣?”
這當然是問裴矩昨晚上的事情了。
裴矩搖了搖頭:“沒什麽事,刺客是我自己安排的。”
言簡意賅,刺客竟然是裴矩自己安排的!
裴矩自己行刺自己!
這當然是假的,裴矩隻不過是演了一場戲給所有人看罷了。
“嗯。”楊廣隻是嗯了一聲,想必也對於裴矩這個回答一點也不稀奇。
“許多人都以為乙之文德那半張圖也是我拿了。”裴矩有些無奈地說道,隻是不知道他話中的許多人包不包括楊廣在內。
“難道不是?”楊廣皺起了眉頭問道。
裴矩不說話。
“這下子就難辦了,還以為是你拿了呢,我剛才都沒有給雲來興下死命令讓他嚴查。”楊廣似乎有些不滿意。
裴矩歎了口氣:“有人搶先了一步,臣萬死。”
雖然裴矩說著自己玩死難辭其咎,可是卻一點都沒有想死的感覺。
“這不能怪你,朕也沒想到還有人敢插一腳進來當真是膽大包天。”楊廣擺了擺手,有些心煩氣躁,楊廣本來以為裴矩已經拿了那半張圖,當他得知裴矩遇刺之後還以為這是裴矩故意要給人以假象,讓人以為那個拿了乙之文德半張圖的人現在還覬覦裴矩的半張圖所以過來搶,可是楊廣錯了,裴矩本來就沒有拿到那半張圖!
“陛下,半張圖總是成不了事的。”裴矩安靜地說道。
雖然裴矩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卻很沉穩,正是因為這種沉穩,讓人聽起來就覺得很安心很放心,楊廣就是這麽覺得的。
“沒錯,半張圖是不能找到什麽,可是有半張圖總是有些用處的。”楊廣若有所思。
裴矩抬頭看了楊廣一眼,點了點頭。
“陛下聖明。”
“嗯?你也是這麽覺得?”楊廣看了一眼裴矩,他知道裴矩是那種沒有把握便不開口的人,裴矩很謹慎,也正是因為他的謹慎,所以才有了他今天的地位。
“微臣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說。”
“臣懇請陛下把那半張乾坤圖給微臣。”裴矩停頓了一下,看到楊廣的臉上滿是詫異,但是並不生氣,所以又繼續說了下去:“微臣可以用這半張圖把另半張圖拿到手。”
楊廣沉思著,他在考慮裴矩這些話到底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
“你有把握?”楊廣問裴矩,這算是逼裴矩下軍令狀了。
裴矩這老狐狸當然沒有那麽容易就自己斷自己後路了。
裴矩搖了搖頭。
“微臣不敢說有把握。”
“沒把握你還說這麽多,你還敢向朕討要這半張乾坤圖?”楊廣詰問道。
其實楊廣手裏這半張乾坤圖便是裴矩用史瞿這個身份從始畢可汗那偷來的那半張,隻不過裴矩一回來就很忠心地把藏寶圖給了楊廣,這也是楊廣為什麽喜歡裴矩的原因。
“陛下,各朝各代幾乎都是以武亂禁最後才顛覆天下,江湖中人一旦聯合起來,那將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現在江湖中人幾乎都聚集在這雁門關,咱們何不?”雖然裴矩的話沒有說完,可是楊廣卻很認真的考慮了。
裴矩的意思很簡單,一網打盡。
“江湖多奇人,你有把握?”楊廣皺起了眉頭。
“微臣本來沒有,可是陛下把那半張乾坤圖給微臣,微臣便有九分把握。”裴矩笑著保證。
楊廣聽到裴矩這話之後也明白了過來,笑著說道:“原來你是要以這半張乾坤圖做誘餌啊,好你個裴矩!”
裴矩羞澀地笑了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朕準了,事情辦好之後還有重賞!”楊廣對裴矩的這個主意很滿意。
“謝陛下!”裴矩笑著謝恩。
裴府門前的小販都走了,他們都往雁門關外的平楊浦去了。
平楊浦並不是很出名,雁門本地人甚至都不知道平楊浦在哪。
可是裴矩知道。
裴矩讓天下人都知道。
裴矩從宮中回來之後便在自家門口貼出告示,說是隻要不再打擾他的正常生活,他願意在平楊浦把半張乾坤圖讓出去!
這個消息真的是石破天驚,把所有人的眼睛都驚呆了,差點掉出眼眶!
“裴矩難道瘋了嗎?這可是乾坤圖啊!”賣餛飩的大漢驚呼道。
“他不是瘋了,他是怕自己小命沒了,你想想看,你就是功夫再好,可是也架不住我們人多啊。”身邊賣掛麵的老頭一臉高深莫測地說道。
“可能是想溜吧?故意把我們引開。”旁邊化妝成賣冰糖葫蘆的小夥子笑嘻嘻地說道。
旁邊眾人非常鄙視地看了小夥子一眼,難道就隻有明裏盯梢的人?裴矩他就是長了翅膀想必也脫不了身吧。
就是在這樣的猜測當中,這些小販都非常主動地去了平楊浦,他們要先去把情況摸清楚。
裴矩突然間貼出這麽奇怪的告示,很明顯是有詐的,誰也不敢掉以輕心,誰都不想打沒有準備的仗,早去總有早去的好處嘛。
眾人都走了,裴矩終於自由了。
當天夜晚,裴矩一身黑衣打扮從後院的大樹上輕飄飄地飛了下去,一直飛到了院子外麵,幾個閃身便已經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叱吉設居住的客棧已經清空了,叱吉設把客棧包了下來!
他不想再發生上次的事情,他不想本來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秘密又被一個店小二甲乙丙丁泄露了出去!
把整個客棧包下來雖然貴點,可是也有貴的好處,起碼,服務更周到了,起碼,說話也方便多了。
“沒想到裴矩竟然這麽大方,竟然敢貼那樣的告示。”叱吉設笑著喝酒。
身邊的手下紛紛拍叱吉設的馬屁:“可汗出手,定能把藏寶圖再次尋回!”
“可汗有了藏寶圖之後就可以招兵買馬了。”
“可汗威武!”
“可汗,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不急,裴矩這老家夥狡猾的很,他這麽做大隋天子肯定會有意見的,可是現在楊廣並沒有說什麽,這事情有古怪啊。”雖然狂妄,可是叱吉設畢竟不是傻子,他隱隱覺得這是個陰謀。
“可汗的意思是?”
“靜觀其變吧,大可汗就要來了,隻要大可汗來了,這兒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叱吉設笑著說道。
“可汗說的是,可是如果大可汗在這的話,還有我們什麽事?”
這裏說的大可汗當然指的是始畢可汗了。
叱吉設楞了一下,屬下說的沒錯,如果等到始畢可汗來了的話這兒的寶藏還有自己什麽份呢?
“那你說怎麽辦?”叱吉設瞪了剛才說話的屬下一眼。
“屬下覺得咱們應該先下手為強,趁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平楊浦的時候,咱們把裴矩哢嚓。”那下屬邊說還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叱吉設相當無語啊,裴矩那麽高的武功,自己這裏根本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啊。
“我們這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叱吉設歎了口氣說道,剛才的辦法他也不是沒想過,隻是太顧及裴矩的功夫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一個聲音淡淡地傳到了叱吉設的耳朵裏。
叱吉設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是史瞿的聲音啊,這是裴矩的聲音啊。
叱吉設抬頭看向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裴矩就那麽筆直地站在那,對著叱吉設笑,笑容溫和,和藹可親。
“你怎麽進來了?”叱吉設大吃一驚,他在門外已經布了十幾個好手,可是裴矩就這麽無聲無息地進來了!
“當然是走進來了,你的手下都睡著了。”裴矩笑著說道,很燦爛。
“你不是遇刺受傷了嗎?”叱吉設抱著最後一點希望。
“和大家開個玩笑罷了,你當真了?”裴矩慢慢走了過來。
叱吉設的心都涼了,裴矩這時候就好比是死神,叱吉設覺得自己和死神很近。
“你想幹什麽?”叱吉設大聲喊道,他希望有更多的人聽到自己聲音,然後跑過來救自己。
很可惜,樓裏已經空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裏麵沒有人是裴矩的對手。
“幹什麽?你們剛才不是說想哢嚓裴某嗎?裴某過來讓你們哢嚓的。”裴矩笑眯眯地說道。
說完之後已經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突厥武士身邊,出手如電,一抓探出,直撲喉嚨,快如閃電,在那個武士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裴矩的手已經收回去了,隻是手指還帶著絲絲猩紅,那是血。
那是鮮紅的血,順著裴矩的手指往下滴,一滴,一滴,鮮血滴在地板上,發出啪啪的聲響,然後噗通一聲,那個武士倒下來了,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喉嚨,努力想要止住從喉嚨裏噴灑出來的鮮紅**。
剩下的突厥武士都呆住了,都是呆呆地看著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同伴,看著那雙睜得比銅錢還要大的眼睛!他們知道,那雙眼睛裏有字,寫著不相信三個字,他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麽快的手,他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麽鋒利的手!
雖然他不信,可是剩下的人都信了。
那不是手,那是死神的額鐮刀。
“很可惜,他殺不了我。”裴矩從懷裏掏出一塊絲帕,輕輕擦著手,不帶人間煙火色。
這也看得出來裴矩根本不把這些人當人看,殺了一個人就像是踩死了一隻螞蟻,一點內心波動都沒有,這樣的人才可怕。
叱吉設已經想要逃了,隻是腳有些不聽使喚。
“裴矩,我大哥就要過來了,隻要這雁門一破,你們大隋就完蛋了,你要是敢殺了我,我大哥必定會誅你九族!”叱吉設知道自己肯定是壓不住裴矩了,所以他把自己的大哥始畢可汗拉出來了。
裴矩又殺了倆個突厥武士,然後停了下來,他楞住了,似乎是被叱吉設的話給嚇住了。
“你是說始畢可汗要來雁門?”裴矩一字一句地問道。
叱吉設很乖地點了點頭,幅度很大,生怕裴矩沒有看清楚。
“你是說始畢可汗帶兵攻打大隋?”裴矩又確認一遍。
叱吉設又點了一遍頭。
叱吉設心中稍安,以為裴矩終於被自己鎮住了,被自己大哥鎮住了。
“你和你大哥感情很好?”裴矩又殺了個人,然後問叱吉設。
叱吉設呆住了,他沒想到自己把自己大哥都搬出來了,裴矩竟然還敢殺人!
“你和你大哥感情很好?”裴矩笑著問叱吉設。
叱吉設機械地點了點頭,他已經說不出話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
“那他昏迷的時候你怎麽那麽得意?”裴矩出手如電,又扭斷了一個突厥武士的脖子。
“那他怎麽沒有告訴你那半張乾坤圖是他故意給我的?”裴矩的手沒有停過,他要殺遍這裏所有人!因為他嘴巴裏已經說出了許多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那他怎麽沒有告訴你,他寫信讓我殺了你?”殺完了,裴矩一手一個,一招一個,叱吉設手下的武士沒有一個是裴矩的一招之敵,全部死光了。
“你說什麽?乾坤圖是我大哥給你的?不是你偷的?我大哥讓你殺我?”叱吉設已經是傻傻呆呆了,他絕對不相信裴矩口中說出的一切,這一切聽起來是那麽的荒謬!
“你還不明白嗎?不殺你,你大哥用什麽理由攻打大隋?”裴矩笑眯眯地抬起了手,然後揮下。
叱吉設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胸腹部已經沒有了起伏。
隻是那兩隻眼睛還睜得老大,似乎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大哥會這麽狠!
事了拂身去,深藏身與名,裴矩擦了擦沾著鮮血的雙手,然後一揮手,將一盞燈火震翻在布幔上麵,火勢起,裴矩走。
半刻鍾之後,這兒已經是熊熊大火了,走水的呼喊聲響遍了整條大街。
不過短短數日的功夫,高句麗使節團死的差不多了,突厥使節團死光了,和談已經是沒必要了。
秋日靜好,陽光明媚,正是喝花酒的好日子,蕭守仁在蟲二樓喝花酒。
喝花酒的不僅僅是蕭守仁一人,還有倆個如花似玉的女子。
這是兩朵姐妹花,嬌豔多姿,不相上下。
整個蟲二樓裏除了唐思思和唐菲菲之外自然是找不到第二對這麽惹人愛的姐妹花了。
蕭守仁不是來做護花使者的,他隻是來喝花酒的,陪著姐妹花喝花酒。
“味道怎麽樣?”唐菲菲巧笑嫣然。
蕭守仁歎了口氣,唐家兩姐妹都是睜大了眼睛,這已經是蟲二樓裏最好的酒了,難道蕭守仁還不滿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後隻向花中睡。”蕭守仁慢聲慢氣地說道。
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兩姐妹都是咯吱咯吱地笑了起來,都知道蕭守仁是小才子,沒想到這小才子還變著法兒地調戲自己倆姐妹。
“好妹妹,蕭大人說要在花中睡呢?”唐菲菲笑嘻嘻地拉著唐思思的手打趣道。
唐思思也不甘被取笑,伸手在唐菲菲的胸脯上抹了一把,笑著對蕭守仁說道:“恐怕某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在乎兩峰之間也(別跟我說這是歐陽修的,別跟我說歐陽修還沒出生,胡鬧而已,當不得真的)。”
唐菲菲畢竟是姐姐,沒有妹妹那麽胡鬧,聽到唐思思這些露骨的詞句之後臉上已經是緋紅一片,她們兩姐妹隻是身在風塵,可是身子還是幹淨的,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多多少少有著幾分羞澀。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吾獨愛並蒂之牡丹,花中富貴姐妹,讓人心生向往。”蕭守仁笑嗬嗬地調戲著這倆姐妹。
本來很正派的一首陋室銘被蕭守仁念出來之後味道全變了,出入風塵這麽久,唐思思兩姐妹自然聽得懂蕭守仁的言外之意,都是羞紅了臉。
“曲徑通幽不曾有,禪房花木難逢春。”唐菲菲也是才女,笑嘻嘻地表示自己倆姐妹都是未經事的處子,不會那麽容易就從了蕭守仁的。
蕭守仁聽到這話之後夾了一口鱸魚,入口則化,確實美味。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誰開?”蕭守仁把杜老先生的詩提前發揚光大了。
“襄王若有意,掃榻待君來。”唐思思小臉通紅笑著說道,說完之後還一副任君多采擷的模樣,著實是讓人憐惜。
“神女如有心,當知一片情。”蕭守仁抓起唐思思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髒位置,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