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無題

在座眾人不禁失驚,沒料到薛舉一上來便用了全力,這一刀在半空鳴鳴作響,急旋而至,不管用哪門兵器去擋它,必先折而後斷,仍擋不住長刀的來勢。

費禕仍微笑著,忽然微笑一斂,迅速除衣,把錦袍一卷,間不容發之際,錦衣已套住了長刀。

眾人不禁喝了一聲彩,錦衣人果然不凡,的確沒有一樣兵器,比一件衣服對付那旋轉中的長刀更有用了。

薛舉眼看對方一出手,便收去了自己的長刀,心中大驚,左手一送右手一招,“呼”的一聲,那長刀在錦衣裏麵掙紮,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就像是一條被網住了的魚兒,想要脫網而出!

那費禕也不是吃素的,就在薛舉有動作的時候他的動作也跟了上來!

雙手的力道也是加大了,那衣服被他舞的飛快,那長刀已經出來一個刀頭了,可是卻再難出來一分。

薛舉有些氣餒了,散開了雙手表示不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費禕笑了笑,也是鬆開了手,那長刀便無力地掉在了地上。

那錦袍上麵卻已經是有個小洞了,費禕笑了笑,然後把錦袍扔在地上:“可惜了,不能穿了,喝酒也沒什麽興致了,上樓睡覺了。”

費禕說完之後就準備往樓上走,大家都是吃了一驚,莫名其妙地看著費禕。

“蕭大哥,剛才誰贏了?”唐思思有些看不準狀況了這才開口問蕭守仁。

蕭守仁指了指費禕說道:“那費禕贏了。”

“不是說贏了就可以留在這嗎?他幹嘛要走啊?”唐思思當然也是看出來是費禕贏了,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費禕要走。

蕭守仁搖了搖頭,然後眼睛便睜得很大很大,大到能看清楚費禕身上的每一處!

“我想我知道他為什麽要走了。”蕭守仁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唐思思抬頭看了蕭守仁一眼:“哦?”

“等下跟你說。”

走到樓梯口的費禕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薛舉一眼,然後笑著說道:“對了,薛幫主,有人托我給你傳句話。”

“請講。”薛舉楞了一下之後語氣溫和。

“圖隻有一張。”費禕說完之後就上樓了,那腰間的玉佩一晃一晃的,很是惹眼。

看到費禕上樓之後店裏好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一直躲在一旁的竇建德臉色變了,徐圓朗的臉色變了,劉武周的臉色變了,劉長恭的臉色變了,劉文靜的臉色變了,袁再興的臉色變了,獨孤城的臉色變了,趙虎的臉色變了,餘長風的臉色變了,杜伏威的臉色變了,許許多多人的臉色變了。

蕭守仁的臉色也不好看,隻因為他看到這麽多人都盯著那費禕,似乎把費禕的衣服都撥開了一般。

薛舉看到費禕上樓之後已經是沒心思再找人打架了,他掏出銀子要了一間房,這店裏本來是沒有空房的,可是剛才被薛舉殺掉了好幾個人,頓時間便又空出來好幾間房間來。

吃吃喝喝之後大家都散去了,都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慢慢消化今天在店中的所見所聞。

蕭守仁和唐思思兩姐妹隻開了一間房,房裏有著兩張床,這是蕭守仁要求的,身邊帶著倆個如花似玉的美女,他還真的不放心。

“蕭大哥,那費禕有古怪?”唐菲菲回到房中之後問蕭守仁。

蕭守仁抓著唐菲菲的柔荑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茶壺說道:“菲菲大俠要是願意去給為夫斟上一杯茶的話,為夫便慢慢跟你講。”

唐菲菲聽到蕭守仁稱呼自己為大俠的時候便笑嘻嘻的,又聽到蕭守仁用為夫自我稱呼之後就更樂了,所以在蕭守仁說完之後便掙脫出蕭守仁的手掌心,花枝招展地去倒茶了。

就在唐菲菲倒茶的這會兒,唐思思也進來了,一進來就咋咋呼呼的。

一伸手就把唐菲菲剛剛倒好的茶水搶了過來,一飲而盡。

“姐姐,姐姐,我跟你講,今晚上肯定有事情要發生。”唐思思一臉神神秘秘的模樣說道。

被搶了茶水的唐菲菲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然後問道:“我得小祖宗,你又打聽到什麽消息了,一點都不淑女。”

唐思思撇了撇嘴,笑著說道:“淑女?蕭大哥又不喜歡淑女,對吧蕭大哥?”說完之後還衝著蕭守仁笑了笑,看到唐思思燦爛的額笑臉之後蕭守仁很違心地點了點頭。

“打聽到什麽了?”唐菲菲問道。

“嘿嘿,這樓裏的家夥都在觀察那費禕,看來那費禕很有問題啊。”唐思思笑著回答。

唐菲菲翻了個白眼,用手敲了唐思思腦袋一下,說道:“這還用你說,蕭大哥剛準備跟我講費禕的事情呢,沒想到被你攪合了。”

唐思思聽到自己姐姐的話之後迷糊了一下,怎麽酒杯自己攪合了呢?

“被我攪合了?”唐思思非常不解。

“蕭大哥說我給他倒一杯茶解解渴,就給我講費禕的事情。”唐菲菲笑著說道。

唐思思更不解了。

“那就倒唄。”

唐菲菲哭笑不得,指了指唐思思還握在手裏的杯子說道:“喏,你都已經喝下去了。”

“啊!”唐思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啊,這個簡單啊。”

唐思思說完之後一屁股就往蕭守仁身上蹭了過去。

蕭守仁已經對唐思思這咋咋呼呼的性子產生免疫了,已經有些習慣了。

一把握住唐思思的小蠻腰,笑著問道:“簡單?怎麽個簡單法?”

唐思思甜甜地笑了笑,然後揚起了小臉說道:“不就是渴了嘛,不就是要解渴嘛,不就是喝了你一杯茶嘛,還你就是了。”

唐思思說完之後那小臉努力一揚,那櫻桃小嘴便已經貼在了蕭守仁的嘴唇上麵,蕭守仁隻感覺口中一涼,便有一物已經探入口中,蕭守仁苦笑不已,這解渴的法子還真管用。

在一旁已經是看呆了的唐菲菲跺了跺腳,趕忙上前把妹妹從蕭守仁的懷中拉了下來。

“臭丫頭!找打是不是。”唐菲菲拉著個臉,舉起手作勢要打人。

唐思思從蕭守仁的懷中鑽了出來,笑嘻嘻地說道:“姐姐是不是自己想給蕭大哥解渴啊?”

聽到妹妹的話之後唐菲菲的臉更紅了。

蕭守仁知道唐菲菲的臉皮要薄一點,所以一把把唐菲菲拉近了自己懷中笑著說道:“好了,被鬧了,說正經事吧。”

唐思思又回到蕭守仁的身邊笑嘻嘻地說道:“剛才就是正經事啊。”

唐菲菲伸出小腳一腳踹在唐思思的小腳上麵,唐思思笑嘻嘻地躲開。

“費禕不簡單啊。”蕭守仁用手掐了掐唐菲菲的下巴說道。

唐菲菲睜著大眼睛看著蕭守仁不明白蕭守仁為什麽說費禕不簡單。

“他哪裏不簡單了?”唐思思大大咧咧地坐在蕭守仁的身邊。

蕭守仁思考了一下之後很慎重地說道:“那人的氣質和一個人很像。”

“和一個人很像?”唐思思對這種很玄乎的說法有些迷糊。

唐菲菲也是皺起了小眉頭。

“而且你們注意到了沒有,當他上樓梯的時候許多人都不正常。”蕭守仁繼續說道。

唐思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發現這費禕不太正常。”

唐菲菲也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青樓女子最會察言觀色了,對於那時候樓中眾人的神色她們倆是看的一清二楚。

“難道那費禕上樓梯的時候有什麽蹊蹺?”唐菲菲輕聲問道。

蕭守仁用手摸了摸唐菲菲光滑的小手,然後笑著說道:“蹊蹺的不是人,而是他腰間的那塊玉佩。”

“玉佩?”唐思思楞了一下,他當然也是有注意那塊玉佩的,可是那塊玉佩色澤質地都隻是一般而已,沒什麽蹊蹺的啊?

“那塊玉佩隻是一般貨色而已啊。”唐菲菲也有注意到費禕身上的玉佩,青樓女子最會看東西了,她們往往需要從一個人的穿戴判斷出這個人是不是有錢,是不是來吃霸王雞的,這種眼光是必須具備的。

蕭守仁用手拍了一下唐思思正在自己身上**的小手,然後笑著說道:“你們隔得遠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我卻看的很分明。”

“嗯?”

“那玉佩上麵有圖案。”蕭守仁微笑著說道。

“圖案?”

“一個骷髏頭。”蕭守仁的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很有趣的事情。

“啊!”唐菲菲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小聲驚叫了一聲。

唐思思聽到姐姐驚叫聲之後十分的不解,皺著小眉頭看著自己姐姐:“嗯?姐姐明白了什麽?”

唐菲菲笑著看了蕭守仁一眼,然後問道:“蕭大哥懷疑那人是裴侍郎?”

蕭守仁輕輕地點了點頭,用手摸了摸唐菲菲烏黑的秀發,卷了卷說道:“裴矩一向善於易容,當初他就化裝成史瞿,讓人認不出來,這次要不是他用錦袍卷住那長刀破了的話誰也認不出他來。”

“裴矩?你們說那費禕是裴矩?”唐思思那雙烏黑有神的眸子睜得非常大,臉上寫著三個字,不相信!

“那怎麽可能!”唐思思見到姐姐和蕭守仁肯定的神色之後還是有些不相信。

“那骷髏頭是他特有的標誌,當初在鴻臚寺館裏麵裴行儼的發簪上麵就有那圖案,後來我專門問過行儼,他說這是他叔父少年行走江湖時的標誌,獨一無二僅此一家。”蕭守仁慢慢解釋道。

唐思思聽到這話之後有些鄙夷地出聲道:“朝廷命官,竟然用骷髏頭做標誌物,咦!”

蕭守仁笑了笑說道:“隻是猜想,還沒有確定,估計其餘的人也是這麽想的,大家都是衝著裴矩來的,如果那人真的是裴矩的話今晚就真的是要熱鬧了。”

唐菲菲皺著小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間有些興奮地拍了拍蕭守仁的手。

“嗯?怎麽了?”

“蕭大哥,費禕費禕,不就是非常的非,衣服的衣同音嗎?是非的非加上衣服的衣不就是一個裴嗎?裴矩的裴啊!”唐菲菲有些小興奮地說道。

蕭守仁聽到這話之後楞了一下,他開始的時候是真沒想到裴矩取名字還會這樣取!

上次裴矩化身史瞿,那就是用裴矩的矩拆開來,然後根據同音字取名字,沒想到他這次故技重施,自己竟然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看來他真的就是裴侍郎了。”蕭守仁笑著說道:“這也難怪他上樓的時候說圖隻有一張了,圖就在他身上嘛。”

“對啊,如果說他就是裴矩的話,他告訴薛舉說圖隻有一張是什麽意思啊?”唐思思做好奇小寶寶狀。

蕭守仁一開始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現在想想之後感覺頭有些大了。

“用心險惡!”蕭守仁恨聲說道。

唐菲菲也是點了點頭。

“嗯?唐思思不解。

“那乾坤圖是一塊肉,店裏的眾人是狼,一塊肉隻能給一隻狼,你說會怎樣?”蕭守仁拍了拍唐思思的小腦袋問道。

唐思思吃驚的問道:“他這是要大家自相殘殺?”

蕭守仁無力地點了點頭。

“三國時期蜀國有名臣,姓費名禕,剛正不阿,為人正直,沒想到裴矩這樣的人也好意思取這樣的名字,當真是,唉!”蕭守仁有歎了口氣。

看到蕭守仁歎氣的模樣唐菲菲心中無來由一緊,抱住蕭守仁的雙手就更用力了些。

“對了,那劉文靜也在這,我們要不要去和他打聲招呼,到時候有什麽事情也好有個照應啊。”唐菲菲知道蕭守仁和劉文靜一起在草原聯手過,所以這才說出這話。

蕭守仁搖了搖頭,他又想到了和劉文靜坐在一起的魏劍通等人,心中也有些煩躁了。

“劉文靜信不過。”蕭守仁慢慢說道。

唐菲菲聽到這話之後微微點了點頭,腦海中又在想可借用的力量。

唐思思卻是沒心沒肺地又伸出小手在蕭守仁的胳肢窩裏撓癢癢,蕭守仁的手卻是紋絲不動,讓小丫頭很是受打擊。

“要小心那禿頭。”蕭守仁突然說道。

“嗯,那四人當中劉文靜武功最弱,那禿頭的功夫最好。”唐思思點了點頭之後在唐菲菲的耳邊說道。

唐思思和唐菲菲都是學武之人,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他最可怕的不是武功,是心智。”蕭守仁歎了口氣說道。

“咦?”唐菲菲和唐思思都是很驚訝地看著蕭守仁。

蕭守仁想了想之後慢聲說道:“我一直覺得那人我應該認識,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人便是李密。”

唐菲菲和唐思思都是長大了嘴巴。

李密這個名字現在已經被很多人所知道,這是楊玄感一案裏麵很重要的一個人物,至今仍在逃,朝廷也已經發了通緝令了,誰能想到這會兒他竟然出現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還和劉文靜混在了一起!

“蕭大哥你確定?”唐思思高興地問道。

看到自己妹妹這麽高興,唐菲菲有些無語了,這丫頭想事情就是這麽的簡單,也不想想人家李密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和劉文靜混在了一起,這一切都是這麽回事。

蕭守仁也是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唐思思的小腦袋,然後說道:“據我所知,劉文靜和李密本來就有親戚關係,而且,坐在劉文靜旁邊的魏劍通本來就是替李密辦事的,剩下的那丫頭更加是熟人,那根本就不是女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在陳秣府中行刺的祖君彥。”

“啊!”唐菲菲捂著小嘴,她當然知道發生在黎陽城的刺殺案,她當然知道那個刺客的名字就叫祖君彥,她當然知道祖君彥便是那李密手下的頭號走狗!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唐菲菲便敢肯定那禿頭的身份,那人真是蒲山公李密!

“我們該怎麽辦?”唐思思臉上有些潮紅,看來她是想到李密的身份了,隻要把李密抓住了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她完全沒有想過李密的厲害。

蕭守仁搖了搖頭。

“既然這裏有這麽多棘手的人物,我們幹嘛要出手?”蕭守仁笑著問道。

唐菲菲聽到這話之後送了一口氣。

唐思思卻是有些不幹了。

“蕭大哥,這麽好的計劃,不把他抓了,要是讓別人給抓了,我們就虧大了。”唐思思嘟著小嘴說道。

蕭守仁搖了搖頭,然後慢慢說道:“不是不抓,而是不先抓,不是不動,隻是不先動。明白?”

唐思思傻乎乎地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突然間感覺自己抓著的姐姐的手有些熱,唐思思好奇地看了坐在蕭守仁懷中的姐姐:“姐姐,你的手怎麽這麽燙啊?”

說完之後唐思思便伸手去摸了摸唐菲菲的額頭,唐菲菲窘迫地不知道怎麽回答好,蕭守仁那不安份的手掌更是加了把勁。

唐菲菲實在忍不住櫻桃小嘴張開嗯了一聲,把唐思思給弄迷糊了,雖然她開青樓,什麽事情都懂,可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麵她還是個小迷糊。

“咦?你們這是怎麽了?”唐思思把身體湊了過去,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起來,眼神在蕭守仁和唐菲菲的身上掃了掃,當掃到蕭守仁的雙腿之間時終於明白了起來,小臉蛋頓時通紅了起來。

低聲啐了一聲之後唐思思伸手拉起姐姐就往外跑了。

隻留下可憐的蕭守仁獨守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