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雁門關前再救駕

蕭守仁的臉色變了,那是因為始畢可汗動了!

始畢可汗的手動了,他隻是坐在步攆中一個小小的動作,他舉起了手,然後手掌下翻,手肘下擺。

這個動作在突厥大軍裏麵那麽的耀眼,蕭守仁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蕭守仁看清楚的不僅僅是始畢可汗的動作,他連後麵接下來突厥大軍的動作也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見到始畢可汗動作的突厥士兵全部拍馬向前!

馬蹄聲狂狂亂不一,在距離雁門關一百米的地方這才停下來,就在城樓之上還沒明白將要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突厥兵動了,全部把馬背上的弓箭拿了起來,迅速搭箭,動作行雲流水,拉弓,弓成滿月!

放箭!弓如霹靂弦驚!

弦驚人更驚,蕭守仁這時候更跟就顧不上什麽君臣之禮,右手抓住楊廣使勁一拉,楊廣便被他拉在了自己身後,然後楊廣便有些發呆地見到蕭守仁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柄發光的劍來,長劍飛舞,飛舞的不僅僅是長劍,還有羽箭!

那些突厥兵放出來的箭很集中!全部都是往楊廣的位置招呼!

很明顯,剛才那個打馬過來說話的士兵並不是來說話的!他隻是過來確定楊廣位置的!始畢可汗這是一開始就想把楊廣殺了!

蕭守仁邊用劍把那些飛上來的羽箭格擋開來,一邊拉著楊廣就往樓下退。

幾個呼吸的時間,蕭守仁已經是把楊廣給護住到了安全的位置,楊廣卻已經是滿身大汗,一身的龍袍都濕透了,就像是從水裏打撈上來的一般。

“陛下,您沒事吧?”蕭守仁回頭看了楊廣一眼。

楊廣搖了搖頭,倒吸了一口冷氣,嘴角扯了扯之後說道:“看來他們是要致朕於死地啊,反擊,狠狠地反擊!”

楊廣也是火了,這麽多年了,從來都是自己打別人,還沒有人敢這麽打自己,自己剛才可是在鬼門關上溜了一圈啊,要不是蕭守仁救駕及時的話,這會兒楊廣可能已經沒命在了!

“陛下!”

“陛下,您怎麽樣了?”

“陛下,微臣救駕來遲,死罪!”

一群人都是趕過來一屁股就跪下去請罪了。

楊廣看了一眼身前的眾臣子們,沒有說話,宇文述這老匹夫的胳膊上麵還插著一支箭呢,還在滴著血,所有人都是狼狽不堪,楊廣自然也就不好再批評他們什麽了,擺了擺手之後便站了起來。

“下令出兵!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朕是病貓了!”楊廣衣袖一揮,無人吭聲。

誰都知道,這時候防守才是最合適的,這時候出兵無疑就是去找死!

但是現在楊廣正在氣頭上麵,沒有人敢吭聲,大家齊刷刷地把目光都看向蕭守仁。

蕭守仁楞了一下,他知道這是要自己開口說話了,歎了口氣之後蕭守仁也跪了下去。

楊廣看到蕭守仁也跪了下去,吃了一驚,楞了楞之後把蕭守仁扶起來問道:“守仁你這是幹嘛?”

“陛下,城中兵馬有限,一兵一卒都要用在保護皇上安危上麵,這時候出兵毫無勝算,白白犧牲將士們的性命不說,等到陛下要用人的時候無人可用,那就真的是不劃算了,還望陛下三思啊。”蕭守仁殷切地看著楊廣。

楊廣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呢,隻是剛才那口惡氣他實在是咽不下去,而且他總得表示一下才行,要不然的話教帝王威嚴何處擺放?

楊廣順著蕭守仁給的階梯便下了。

“好吧,看在守仁的份上就算了,總有一天,這筆帳朕要收回來,連本帶利收回來!”楊廣惡狠狠地說道:“都起來吧,別跪著了,跪死你們都嚇不住突厥大軍!”

餘下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卻又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很是為難。

“陛下,雖然我們不能出兵,可是從城樓之上還擊還是可以的。”蕭守仁小聲說道。

楊廣一聽也是大喜,急忙下令從城樓之上還擊,可是命令下下去之後卻沒人動手,楊廣走到城樓邊一看,那些騎兵早已經回到突厥大軍裏麵去了,根本不是射程範圍之內。

這讓楊廣好生惱火。

“陛下,看架勢,突厥方麵現在應該不會急於攻城,他們攻城的器械還沒到,最早也要到晚上才能到,到時候攻城的話我們這邊的防守就很重要了。”蕭守仁慢慢說道。

楊廣看了看地方軍營,發現果然是如蕭守仁所說的那樣,那邊並沒有見到登雲梯投石機之類的的攻城器械。

“守仁你的意思是?”

“不夠,我們守城的東西還不夠。”

“不夠!”楊廣大吃一驚,如果真如蕭守仁所說的不夠的話,那麽雁門關豈不是很容易就被攻破了?城破了之後還打個屁啊,自己這個皇帝豈不是死定了?

蕭守仁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剛才微臣四處看了看,弓箭和箭我們是夠了,可是石頭還不夠,油還不夠。”

楊廣楞了一下,弓箭和箭他知道,都是為了把攻城的敵人射死,石頭他也知道,用來把敵人砸死,可是油呢?為什麽要用油?石頭這種東西不是到處都是嗎?廉價的要死,為什麽還會不夠?

“石頭和油不夠?”楊廣皺起眉頭問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

“陛下,如今城中的石頭,尤其是大石頭,已經是很少了,雖說已經全部都聚集在這兒,可是還是不夠,微臣有一計,即便是突厥大軍攻破了這兒,微臣也可保陛下平安退守內城,隻是,隻是、、、”蕭守仁遲疑了一下。

楊廣卻是大喜望外,有雙重保護他當然高興了。

“隻是油不夠?”楊廣試探地問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陛下聖明!”

“那你想怎麽辦?”楊廣笑著問蕭守仁,他已經差不多摸準了蕭守仁的脾氣了,一般來講,蕭守仁沒把握的事情是不會亂說的,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那想必也是有辦法解決的。

“微臣現在衣襟有個初步的想法,隻是還不成熟,隻是、、、”蕭守仁說到這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楊廣擺了擺手說道:“不必顧忌,說下去,賜你無罪。”

蕭守仁這才有了底氣,慢慢說道:“陛下,請看那!”

蕭守仁說完之後指了指楊廣的身後。

楊廣不解地轉身順著蕭守仁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看完之後嘴巴長的老大,吃驚地看著蕭守仁,眼中盡是不相信。

“不會吧!蕭守仁!你該不會是想!是想、、、、、、”楊廣沒有說想去,他覺得蕭守仁的這個想法太過得罪人了,太過跳躍了,楊廣一時間真的是跟不上啊。

蕭守仁傻笑了一下,然後憨厚地點了點頭。

楊廣看著蕭守仁苦笑了一聲,然後對著身後的眾大臣招了招手喊道:“你們都過來,朕有事找你們商量。”

聽到皇帝有事相召眾大臣自然是不敢耽擱,全部都急忙上前來,一條胳膊上還插著一支箭的宇文述也是趕緊跟上,生怕落了人後。

“現在是國難當頭啊,如果大隋需要你們做出一點點犧牲,你們會怎樣?”楊廣問眾大臣,眼睛在眾人臉上掃來掃去。

宇文述第一個跪倒在地,大聲喊道:“陛下,微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微臣的一切都是大隋給的,現在大隋有難,微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

宇文述說完之後又咧了咧嘴角,似乎是牽扯到那條傷了的胳膊了。

楊廣是大受感動啊,親自俯身把宇文述攙扶了起來,蕭守仁和眾大臣在一旁心中齊罵了一聲老狐狸。

有宇文述這個帶頭人的帶頭,大家都明白該要有怎樣的一種態度了,大家都是爭著表忠心,一個個都說自己什麽都舍得,隻要是為了大隋。

楊廣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濃了。

“好,很好,很好,你們都很好,不愧是我大隋的棟梁!”楊廣的笑聲很大。

“現在守城缺石頭和油了,你們看?”楊廣笑著說道。

這下子大家就不解了,缺石頭和油?難道還要我們出石頭和油?油倒是有,可是石頭這東西上哪找去啊!

“陛下,陛下的意思是?”宇文述也是大和尚摸不著邊了不知道楊廣這是打的什麽算盤。

所有人都是看著楊廣和楊廣身邊的蕭守仁,蕭守仁一副老僧坐定的模樣,就像是個聾子,臉上也是毫無表情,似乎這一切都和自己沒關係似的。

楊廣拍了拍宇文述的手說道:“當然不是讓各位出城找石頭了,各位都是我大隋的棟梁,不能讓棟梁犯險,大隋還需要你們。”

這下子大家就更不明白了。

“陛下一句話,微臣萬死不辭!”宇文述大聲喊道。

餘下眾人也是有樣學樣跟著喊萬死不辭。

楊廣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了手,手指指著自己身後的雁門郡城,指著城中的豪宅院落說道:“你們看!”

順著楊廣指的方向一一看過去,宇文述等人的臉色都變了,大家做官做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麽事情會是想不通的,這時候雖然楊廣沒有多說什麽,可是大家也是明白楊廣是什麽個意思了。

“陛下是要拆房子?”宇文述試探地問道。

“嗯!好!這個方法好!”楊廣用力地拍了下宇文述的肩膀,拍地宇文述的肩膀隱隱生疼,這才說道:“本來朕還在想,把那些假山啊假石啊之類的找出來就行了,還是宇文大人有急智啊,一下子想到拆房子了,朕怎麽就沒想到呢!這個方法好,隻要把房子拆了,石頭自然就有了!嗯,很好!”

也不怪楊廣陰了宇文述一把,剛才楊廣看城中的豪宅之後發現宇文家竟然還蠻多的,麵積加起來估計都快趕上楊廣在這的行宮了!

宇文述的臉色很難看,皇帝這是擺明了要自己做惡人了!

餘下的那些官員看宇文述的眼神也很是不善,聽楊廣話中的含義的話本意是隻拆假山假石什麽之類的,還沒想到拆房子,可是宇文述倒好,自己提出來拆房子,這下子房子都拆了大家住哪啊!

蕭守仁微微轉了轉身,避過眾人的眼球之後這才敢笑出來,他這是憋壞了,他沒想到楊廣也這麽壞,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損了宇文述一把。

“光是拆你們的似乎也說不過去,這樣吧,我那行宮也拆了,把石頭都搬過來,砸突厥這些狼崽子們,怎麽樣?”楊廣心中心疼可是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且他也打算再也不來雁門了,這行宮留著也是留著,既然都不來了,拆了就拆了吧。

眾人見到楊廣都已經表態了,他們自然也就不好說什麽了,一個個拜倒在地,都是說能為大隋效力是自己的福氣。

一派君臣和諧的美好場麵,楊廣很滿意。

“現在也算是全民皆兵了,你們房子都沒了,家裏的仆人也不用那麽多了,解散了吧,少了這麽些人吃飯,油就可以少放點了,都貢獻出來吧,城要是破了油再多也沒用不是?”楊廣繼續說道。

宇文述差點就苦了,這是剝削啊,赤#裸裸的剝削啊!

大家都是有苦難言啊,都是啞巴吃黃連啊,都是打落牙齒往肚裏咽啊,一個個都是點著頭答應了下來。

楊廣對大家的表現很滿意,然後便是要把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就交給蕭守仁。

楊廣這一招把蕭守仁嚇了個半死,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他可不敢幹的這麽明目張膽,他連忙推脫說是擔心楊廣的安全,他想待在楊廣的身邊,時刻保護著楊廣,楊廣一聽覺得也是,就問蕭守仁有沒有什麽好的人選。

蕭守仁直接忽視掉那些老大人們對自己拋過來的媚眼,嘴巴裏麵吐出蕭瑀這個名字來,這蕭瑀自然便是國舅爺蕭瑀了,國舅爺這個身份誰也不敢得罪,而且國舅爺也是個敢做事的人,是個不怕得罪人的人,蕭守仁這才會想到蕭瑀。

楊廣對自己的小舅子還是很滿意的,自然是答應了。

蕭瑀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個得罪人的差事。

“陛下,微臣有一事要求陛下!”蕭守仁拜倒在地。

楊廣吃了一驚,不知道什麽事情值得蕭守仁如此。

“守仁快快請起,什麽事情你說就是了。”楊廣畢竟還是記情的,剛才蕭守仁救了他一命他還是放在心上的。

蕭守仁站起來抱拳說道:“陛下,跟隨微臣從平楊浦逃回來的江湖人士無一不是高手,微臣懇請陛下開恩,準許他們入行伍,讓他們幫忙守城!”

原來蕭守仁是在變相地替杜伏威他們請功參軍。

楊廣點了點頭,想必蕭守仁回來的路上那些人也是立了功勞的,要不然憑著蕭守仁一個人的力量估計也很難回得來。

“嗯,都是壯士,既然他們有報國之心,那就先封校尉吧,守城有功之後再回京封賞。”楊廣很大方地封了八個校尉。

蕭守仁和唐菲菲自然是不算的,可是杜伏威還有餘長風趙虎等人就不一樣了,直接一入伍就是校尉,升的太快了。

“微臣謝陛下!”蕭守仁心中也是大喜,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他卻是知道的,杜伏威在隋末的時候可是一大反王啊,現在自己把他弄在軍中,也就等於是自己的人了,隻要不出意外,那麽杜伏威是不會反了,反而很有可能成為自己以後平反的一員大將!

“瞧你高興的,隻不過是封了些個校尉罷了,值得這樣高興?你可是救了朕的命啊,難道這樣的恩情封些個校尉就能抵消了?”楊廣看到蕭守仁欣喜若狂的樣子之後是相當的無語。

蕭守仁收回臉上的笑容然後笑著說道:“陛下,替陛下擋箭那是做臣子的本份,天下可以沒有一個蕭守仁,可是天下不能沒有陛下,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是天下人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隻要是陛下封的官,即便是校尉,那也是天大的恩情,從古至今,又有幾個校尉是天子親封的?這樣大的榮耀自然讓人欣喜若狂了。”

楊廣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自然是很高興了,直點頭,覺得蕭守仁的話很是中聽啊。

“哈哈,你啊,唉,左右現在沒什麽事,突厥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攻城,放你半天假,去把這好消息告訴你那些朋友吧,聖旨等下就下來了。”楊廣說完之後就笑著擺駕回宮了,也不知道是回去寫聖旨了呢還是去拆行宮去了。

楊廣一走,那些大臣們就苦著個臉也趕忙回家去了,皇帝的話就是聖旨啊,既然剛才都答應下來了,這會兒自然不敢懈怠了,都各回各家,各拆各家去了。

蕭守仁知道楊廣讓自己去把好消息告訴那些江湖朋友,那是故意讓自己做人情,看來楊廣也不是那麽的不通人情嘛。

蕭守仁下了城樓之後也是急急忙忙往自己住的地方趕,蕭守仁在雁門沒房子,他住的地方自然就是行衙了,也就是雁門的鴻臚寺了。

杜伏威等人此時此刻都在鴻臚寺裏,本來是要住客棧的,畢竟,影響不太好嘛,可是蕭守仁卻是一力把杜伏威等人留下來住在了鴻臚寺裏。

蕭守仁這是要把杜伏威等人當貴賓對待了,糖衣炮彈一個接一個往杜伏威等人的身上招呼,不怕他們不中招。

蕭守仁回到鴻臚寺的時候已然是未時了,大家都已經用過餐了,都在演武廳裏麵切磋武藝。

這幫人都是閑不住,風裏來雨裏去,這些自在日子不是他們能夠習慣的,正好又都是武癡,一時間遇到這麽多的好手,不切磋一下,怎麽說都說不過去啊,要不然的話也浪費了這麽好的演武廳不是。

鴻臚寺外守門的士兵一見到蕭守仁回來了,心中大定,頓時覺得有了主心骨。

蕭守仁進門之後喝了口茶便往後院的演武廳去了,他已經聽到後院有叮叮當當的聲音了,很明顯是有人在玩兵器了。

這時候鴻臚寺裏沒有別的外賓,也少了許多事,寺中的官員衙役也都跑過來看眾人演武。

蕭守仁到的時候那演武廳裏已經是有許多人了。

看到這麽多人都是聚精會神地看下麵的人打架切磋,蕭守仁也不開聲,慢聲慢氣地走到一旁看他們切磋。

此時在演武廳裏切磋是趙虎和餘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