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我是良民!70
自從昨晚目送歐陽克憋屈的離開,李莫愁在確定莫言和白姨不會大打出手之後心裏怪怪的,也不知道是惋惜還是鬆了口氣,總之快速離開了。她知道那個助她趕走歐陽克的人絕對是自家師父無疑,但對於他出手相救的原因以及出現在此的巧合時機仍舊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之後追了過去但也終究沒能獲得太多明了的信息,隻是從師父的隻言片語和隱晦的神情中猜度,他似乎是把那個登徒子錯認為了什麽熟人。
再次回到李白飯莊,天已經黑透,等到李莫愁和著衣囫圇的迷瞪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便已然到了清晨,打開飯莊的大門,開始今日的營業,莫愁隻來得及深吸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便看見了踏著晨霧遠遠行來的三個身影。
“你……是白斐?”無視明顯不認識的青衫男子,跳過不得她心的莫言,李莫愁看著眼前明顯拔高了不少的俊秀少年忍不住出聲試探。這次再遇,白斐確實改變了許多,幼時的嬰兒肥不見了,臉也多了些棱角,抽高的身量甚至超過了她,叫她差一點認不出來。
“這不是李家姐姐嗎,幾年沒見更漂亮了。”白斐笑眯眯的和李莫愁打了聲招呼,在桃花島上慢慢改掉的口花花壞毛病又故態複萌了,不過好在李莫愁也沒有在意,便放任他擠進了飯莊,這才慢悠悠的接著開另一半木板門。白斐進了大堂,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霧氣,回頭招呼道:“爹,師父,快點啊。”
莫言笑笑,不置可否,然而還未等他應些什麽,卻突然被身邊凝滯的氛圍打斷了話頭。這一路上不是沒有發現黃藥師的壞情緒,不過之前要好得多,隻是越接近目的地黃藥師便越是沉默,直到剛剛,明顯的不容忽視。是啊,就算他再粗神經,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濃濃的不虞,“你這是……在生氣?”莫言仔細瞅了瞅黃藥師,雖然能感到他是在鬧情緒,可惜擋在臉上的麵具卻遮擋了他的一切表情與神態。這就是劣質麵具和特製人皮麵具的差別嗎,看著眼前慘白僵硬的普通麵容,莫言頓感傷眼的移開了視線。
顯然莫言不可能得到什麽答案,黃藥師隻淡淡的側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平靜,卻又明晃晃的透露出了一絲不虞,莫言跟在他的身後,突然後知後覺的有了一種不太靠譜的猜測,眼前這人,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這種想法一在腦海中形成,便不可抑製的占據了他的整個思維,揮之不去,莫言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一回事。若是現在黃藥師的身邊也多出一個和他牽扯過多的女子,莫言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猛然驚覺自己竟不舒服極了,這樣看來,之前無意中提及白依然的那幾次,哪怕黃藥師本也知道他們的關係複雜到連他自己都無法理清,也仍舊是介意了罷。看著身邊這個看起來十分冷靜平淡的黃藥師,哪怕莫言從那張臉上找不到半絲異樣,他也知道,恐怕黃藥師此時的內心要極為不平靜了。
“總歸是這具身體過去犯下的錯。”莫言看了一眼前方有些僵硬的背影,蹭上前去,握住黃藥師修長的手指,意有所指。黃藥師聽罷果然頓了一頓,側過頭看向莫言,莫言的黑目中透著股認真,似乎在向他傳達著某些信息,待要仔細搜尋,卻又不甚明朗。黃藥師微微斂目,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麽,然而還不等他弄明白這句話到底隱藏了些什麽,下一秒莫言便收斂了態度,重新恢複了往日的情狀,一點也看不出剛剛那副想要坦白些什麽的樣子。當然,也或許莫言這次隻是一次小小的試探,想要知道當他有一天把所有的真相攤開在黃藥師的眼前,他又能接受些什麽罷。
莫言快走幾步進了客房,十分利落的開始拾掇起來,“你先隨意坐會兒,等我稍微收拾一下,省的走的時候手忙腳亂。哦,對了,我昨天才定製了兩把刀具,大概得到明天才能打好,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了,我們還是多呆些時日再走吧。”
黃藥師淡淡的恩了一聲,跟了進去,隨手帶上了門,把一臉好奇東張西望的白斐擋在門外,自顧自的坐在了桌旁,在攤開的白紙上寫了起來。
“寫什麽呢?”莫言抽空問了一句,語氣裏有毫不掩飾的好奇。
“交代給啞一的一些事情,畢竟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寫完信,晾幹墨跡,黃藥師把信折好塞進一旁的信封裏,重新放到了桌上,等著過一會兒交給他名下隨便一家產業裏的掌櫃,叫他送往桃花島去。
莫言了然的點點頭,繼續手上的活計,黃藥師卻坐到了屋子裏唯一的木**,安靜的看著他忙前忙後的收拾細軟,一時間覺得有些酸澀的溫馨,叫他忍不住歎息,感念著這種師父極度推崇的感情。
“我們一會兒還要去買些東西,畢竟去的可是雪山,總得多準備些才好。”率先打破溫馨的卻是莫言,他顯然沒有注意到身邊難得文藝一把的黃藥師,隻是平靜的陳述事實,黃藥師聽後不滿的皺眉,複又無奈的鬆開眉峰,應了下來。
莫言和黃藥師這次需要采購的東西並不少,不說必備的馬車幹糧和水,因著此行極寒的目的地,他們還需要多備一些棉衣棉被,省的寒氣入體,有了病痛。自然,雖然他們都有著不菲的內功,卻依舊無法常年抵擋大自然的嚴寒,莫言深知這點,所以才裏裏外外買的極為全麵,甚至到最後馬車都有些塞不下了。看來有的時候太過麵麵俱到也不算好,最後還是黃藥師看不過去,阻止了這個像是鼴鼠搬家的人堅持不懈的屯物行為。
而與此同時,在李白飯莊的後廚房裏,白斐卻遇見了不小的麻煩。
“都和你說了沒有了,你怎麽這麽難纏。”白斐不耐煩應付眼前這個明顯被寵壞了的小公子,揮揮手打發道:“百花酒隻在每年的大年初一才會賣,其餘時間概不出售。”他就算離家了五年,也沒斷過和娘的信件,自然,這個從第一家飯莊開始便有的規矩他還沒有忘掉。
“我不管,今天你們必須拿出白花酒來,要不然,本公子就把你們這破店拆了!”完顏康吊起眼角,本就驕縱的眉眼更顯暴虐,看起來極不好惹。不過白斐一點都沒有看在眼中就是了,依舊老神在在的蹲在廚房的長凳上,一口一口的吃著大廚新做的羊肉包子,極其自然的忽略了身後大廚滿頭冷汗的哎呦聲,什麽別再和客人硬碰硬了小祖宗更是被他無視了個徹底,隻覺得對麵那小子生氣的樣子萬分有趣,渾然不覺自己生生比那少年小了三歲。
“你聽到了沒有。”完顏康被氣急,忍不住一腳踢翻了長凳,白斐一下跳起,險險吃完了最後一口包子,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你做什麽,我第一次聽到硬逼著店家賣酒的,今天這還真就是沒有了,就算有也不賣給你。”十分硬氣的撂完狠話,白斐暗中瞄向完顏康,微微挑起嘴角,期待著那個少年會有什麽更加有意思的反應。
不過顯然這次對方的反應有些大,白斐隻覺得嘴裏開始發苦,大覺不妙。隻見完顏康眼睛泛紅,顯然是氣的不輕,一下子飛身上去,不管不顧的打了起來。
完顏康是金國的小王爺,從小錦衣玉食,習文習武都有專職的師父來教,自然根底不錯,再加上後來全真教的丘處機道長收他為徒,更是多有進益,如今也看著算是一名青年才俊,自是有些自視甚高。不過他的這些和白斐一比,就又有些不夠看了,由東邪黃藥師親自教導,就算根骨不佳也能變成高手,更何況他傳自莫言的資質還十分的優秀,自然高出了完顏康一大截,穩穩的把他壓製住了。
完顏康被擋的後退兩步,狠狠的喘了口粗氣,眼底也閃過一絲陰狠,十指抓握,抬於頭高,運氣到爪,狠狠的撲了過去。白斐之前還覺的輕鬆,卻突然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襲來,立刻重整精神,慌忙避了開去,隻不過看著眼前性情大變的完顏康突然懊惱,他今日似乎逗得有些過頭,少年的樣子有些不妙。
之前看起來雖然驕縱,但到底不像現在,眼底透著的狠辣連他都有些招架不住,左格右擋,再不敢輕敵,索性完顏康的九陰白骨爪還未練成,僅僅隻是練了個皮毛,如若不然,還真不是如今的白斐能夠應付得了的。
狠狠扣住完顏康的兩隻手,把他壓在地上,大鬆口氣的哀嚎一聲,“我說你練得這是什麽功夫,這麽邪門?”手下卻半點不敢放鬆,生怕眼前莫名泛黑的指甲劃傷自己,這東西看著就不簡單,弄不好還帶著劇毒,他可不敢以身犯險。
“滾開!”掙紮了半響,直到額上冒出一層薄汗,也沒能掙開身上壓著的那個人,完顏康此時的樣子活像是條脫水的魚,在岸邊胡亂蹦躂,毫無用處。又過了好一會兒,完顏康才終於累的沒了半絲力氣,癱倒在地上,連根小指都動不了了,看起來十分可憐。
等到氣息從手指間褪去,完顏康的指甲重新變成了健康的粉紅色,再也看不出之前的危險,白斐這才鬆了口氣,放開了製住他的兩隻手,不甚在意的拍了一拍,狀似好奇的蹲下.身來,戳了戳趴伏人的臉頰,“你剛才用的是什麽功夫?誰教你的?”顯然是興味十足的語氣,白斐也不管氣哼哼別過頭去的完顏康,鍥而不舍的換了個方向繼續戳他的臉。
“……要你管。”完顏康咬緊下唇,咬牙切齒的吼道,廚房裏除了他們沒有別人,大廚早在他們開打的時候就跑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外援了,白斐看著眼前一副倍受委屈模樣的驕縱少年,尷尬的虛咳了一聲,他另辟蹊徑試圖和完顏康講講道理,“你看,若不是剛才你突然發瘋,我也不會這麽對你,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家廚房都被你給毀了,我還沒說什麽呢。”
“強詞奪理。”完顏康冷哼一聲,不再搭理白斐,顯然是被氣的急了,白斐見此頗為頭疼,忍不住咳了一聲,深覺那個明顯被寵出來的少年心理年齡還不如自己大,“不管你怎麽想,我還是得告訴你你剛才的那門爪功,以後還是不要再練了。”
“怎麽,知道我厲害了罷。”完顏康哼笑一聲,眉眼中依舊帶著火氣,“現在害怕了,就來找那些歪門左路,想要我放棄,絕不可能。”
“我怎麽是左路呢,你那功夫才叫邪門,我總覺得你剛才的樣子,八成是練功途中出了什麽差錯,少了點什麽,要是常年累月練下來,準保迷失本心,落個癲狂的下場。”
“胡說八道!”完顏康馬上反駁,可是仍然不可抑製的想起了趙王府裏叫他爪功的瞎子婆婆,似乎每次練完武功,她都會比平時更加的陰狠瘋狂,總給人帶來一種不祥的感覺,雖然嘴上否認,可他的心裏卻隱隱的有些動搖。自然,這點動搖沒能瞞過時刻注意著對方表情的白斐,扶正一旁的長椅,白斐抓著完顏康的肩膀把他撈上了椅子,一臉的興味,“你想到什麽了?”
完顏康冷哼一聲,拍了拍因為剛才動武變得褶皺髒汙的長衫,不發一語。
轉了轉眼睛,白斐誘哄,“你要是告訴我,我就把百花酒送給你,這個交易劃算吧。”
“你不是說沒有嗎。”尾音上挑,完顏康明知道現在打不過那個家夥,可就是止不住的犯火氣,要知道他長這麽大誰不是順著他的,今天竟叫他碰了這麽個硬釘子,吃了如此大的暗虧,哪能那麽容易就算了。正鬱悶著,突然看見白斐說了一句等我,便急匆匆的不知跑去何處,完顏康咬牙切齒,就算不想這麽算了,他還是不得不憋屈的忍著,誰叫他找了這麽長時間,也隻有在這裏聽過那勞什子的百花釀呢。
暗吸一口氣,完顏康忍住了自己瀕臨爆發的小脾氣,眼神卻依舊不善,他早晚有一天能收拾了那個家夥。
剛想到這,白斐便拎著一壇酒回到了廚房,“喏,百花酒,你告訴我這邪門的功夫是哪來的,我就白送給你。”
“你以為我缺那點銀子嗎?”完顏康一把推開狀似哥倆好靠過來的白斐,憋憋屈屈的解釋,“那還是六年前,我隨父親外出狩獵,回來的時候救了一個瞎子婆婆,她當時渾身是血,推說自己遇見山賊掉下了懸崖,求我們收留。我本來沒當回事,隻做下人養著算罷,沒成想去歲我無意中發現她偷偷練功,看起來十分厲害,便纏著她教我,也同時為她遮掩,學了這爪功。”知道眼前的人不好糊弄,完顏康認命的說完,下一秒便伸手抓向了百花釀。
“我說你這麽著急做什麽,我又不會耍你,再說你幹嘛這麽在乎這酒?”白斐一把拎高酒壇,一屁股坐到完顏康身邊,“這酒可不是爺們喝的烈酒,都是賣給那些大戶人家主母享樂的,你買來做什麽。”
完顏康也不說話,微微垂頭,看起來竟有些落寞可憐。
“喂,你怎麽了?”白斐嘴角抽出,怎麽一下子從小刺蝟變成小媳婦了,這逆轉也太大了吧,不過想到這人失落成這樣八成也是自己惹得,便難得找回不知去哪的良心,安撫似的拍拍完顏康的肩膀,以作安慰。
“把你的髒手拿開。”不過顯然對方不怎麽領情就是了,完顏康嫌棄的拍掉肩膀上的手,期期艾艾的倒苦水,“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家裏是最和樂的,可直到現在才明白這一切都是我的想當然。”似乎是一個人憋得太久,實在是想找誰訴訴苦,白斐便適時成了這麽一個垃圾桶,“原來我以為恩愛的父母隻不過是一廂情願,郎情妾無意,什麽慈愛的父親溫柔的母親,都是我自己的錯覺,都是假的。”完顏康的樣子十分失落,顯然這個認知帶給他的打擊有些大。
“這有什麽,你不過是父母不想愛罷了,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相愛的人。”白斐不怎麽在意的聳肩,要知道就算別人再瞞著他,這麽多年下來,他該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雖然不明白娘親怎麽看起來和爹相處的還算平靜,但其實那之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從來沒有忘過,對他來說,隻要爹和娘親不要有你沒我的死磕,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懂什麽。”低吼了一聲,完顏康不服氣的調整了心態,繼續倒垃圾,“我還是出門前幾個月無意中聽到的,娘說什麽如果想叫她接受我父親,就拿用一百種花釀成的酒來。爹回頭就叫大批侍衛去尋那百花釀製的酒,隻不過一直沒有結果,沒想到我這次出了趟門,竟然陰差陽錯的找到了百花釀。”完顏康說完,眼睛裏也有了些期待,等他把酒偷偷的給父親送去,再叫他送給娘,這樣他們一家就能快樂的在一起了吧。
“天真。”白斐一針見血的揭露,“你明知道什麽百花釀隻是你娘的借口,還費那個功夫幹嘛。”聽了這半天,他也明白眼前這個少年家裏的某種不順心,不過深覺和自家父母的遭遇比起來,對方的麻煩都不算是個事兒。當然,會這麽覺著的莫言,也隻不過是因為完全不知道完顏洪烈曾經為了得到包惜弱做過多麽瘋狂的事情罷了,不惜害的兩個家庭家破人亡,雖然一心一意雖然寵溺愛子,但事情到了現在,早已是一本爛帳。
“要你管。”顯然同樣不知道的還有完顏康,“你隻管給我酒就行了。”聊了這許多,兩人都放開了,再不見之前的劍拔弩張,反而多出了幾分朋友的親近,“我叫白斐,你呢。”白斐率先伸出了友誼之手,搭上了完顏康的肩膀笑嘻嘻的問道。
“……完顏康。”猶豫了一番,他終是把自己的真名告訴了白斐,不是他天真到不知道掩藏自己金國小王爺的身份,隻是麵對這個不打不相識的知己友人,實在是不願說謊罷了。不過好在白斐的表現並沒有讓他傷心,隻見白斐隻是微微瞠大了眼睛,便十分自然的接受了這個重磅炸彈,“早該知道你身份不凡的,金國的小王爺啊,不過我聽說趙王爺癡心一片,夫妻恩愛和樂,原來也不全然是這樣的嗎?啊啊,早該知道傳聞不靠譜了。”
理所當然的得到了一個白眼,白斐依舊沒有挪開搭在完顏康肩膀上的手,顯得哥倆好意味十足,哪怕在最後得知了眼前這人比上自己還要大三歲,也依舊不改一副好大哥的樣子,摟人摟的十分順手。這邊兩人氣氛漸佳,卻完全不知道之前偷偷拋下白斐獨自逃跑的大廚,明顯沒有達成自己逃離事故現場的目標,急匆匆的找到白老板,簡練的說完了事件的始末,也隻不過是得到了自家老板的冷淡一瞥,然後便是對自家手下不爭氣的橫眉冷目,“白斐那個混小子在玩你難道沒看出來嗎,以後別再拿這種芝麻小事打擾我。”被大手一揮趕回後廚,廚子師父落寞的看著廚房裏相處和樂的兩個少年,心裏十分不是滋味,果然還是我太不會看人臉色了嗎,可是剛剛那種要對方性命的狠勁不論是誰都會認錯的好伐!
不過哪怕這兩人再怎麽不舍,總還是要分別的,完顏康的身份白斐沒有透露給任何人,當然他並沒有覺得自家兄弟的身份有什麽不可見人的,可終歸是和南宋有積怨的金朝小王爺,也不是誰都能接受的,哪怕他覺得自家娘親絕對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完顏康一行人隻在飯莊住了一天,歇息整頓了一番,等到天亮便匆匆啟程回金了,白斐和完顏康在屋頂上暢飲了一個晚上,才戀戀不舍的送走了對方。而接下來他將麵臨的便是爹和師父的離開,莫言是在兩天後拿到刀的,不過苦於身無分文隻好像黃藥師借債,他該慶幸早早和他確立關係嗎,不然難道還要他來賒賬?好在一切準備就緒,雖然仍舊沒能等到黃蓉這是個遺憾,不過他們都相信憑著啞一的手段人脈,那個逃家的小丫頭片子總也不會自在太久。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最後道別了一番,便登上馬車離開了這座邊城。趕車的是個年近半百的老者,黃藥師選擇他的原因多半是這人踏實肯幹又不多話,更不會對兩個雇主偶爾不當的行為產生好奇,莫言對此不置可否,其實在他看來,他們兩個輪流駕車就可以了,多餘再叫一個人,平白填了好些麻煩。
可是話又說回來,莫言歪在黃藥師懷裏,蹭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的看著窗外快速閃過的樹木,不得不承認,這種資本家的生活簡直太腐敗了,把一個特種兵掰成富二代不要太簡單。堅決不承認自己其實是心老了求穩了,莫言把一切都推到了腐敗的享樂中去,自顧自的安心了。
不過想來老天也不願意看到莫言懶散成那般樣子,所以便在他們離開襄陽不久後出了變故。
那不過是他們旅行的第三天,剛剛過了金國的地界,避過官道走上林間小路的第二天下午,突如其來的一夥混戰堪堪波及了他們。那是十來個大白天穿黑衣黑布蒙麵的腦殘在圍攻一個看起來受傷不輕的中年人,招招致命出手狠辣,顯然打算就地解決了他。莫言本也不願管這種閑事,可奈何他們把小路堵得死死的,不越過這波人根本沒法繼續前行,無可奈何,他們兩個終是還是做了一把行俠仗義的大好人。
“我覺得你快要死了壯士。”莫言陳述事實,阻止了盡職的車夫想要把傷患搬上馬車的前奏,在他看來這人也不過隻剩一口氣,純屬熬時間罷了,實在沒必要死在他的車上,還不如就在外麵,一會兒隨手埋了還便宜些,“有什麽遺言嗎?”。
“……”傷患似乎對莫言直截了當的反應理解不能,不過他也能感到自己大限將至,待仔仔細細看了莫言半響,終於確定這兩個人不是蒙古的奸細,這才一臉悲痛的摸進懷裏,掏出了一本有些磨損的藍皮書稿,“兩位……兩位義士,我本是……南宋抗金將領嶽陵山,遭奸人……”
“啊!你就是那個五千兩?”莫言腦海裏一瞬間想到了他前幾日在城門口看到的通緝告示,因為遇見了黃藥師導致自己捉惡賊的事情無疾而終,但他多少還是記得上麵的內容的,而那個價值五千兩的宋將,正是名喚嶽陵山。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在莫言略帶歉意的目光中嶽陵山強忍下上返的血氣,換了個角度,看向黃藥師,才繼續說道,“我被汙通敵賣國,都是因為……因為蒙古的奸細窺伺我手中的武穆遺書。”
“武穆遺書?”黃藥師也不由得認真起來,這武穆遺書本是宋朝名將嶽飛臨終所撰,後被其子整理所出,是兵家趨之若鶩的絕本兵書,隻不過隨著其子的逝世,兵書漸被埋沒,後人遍尋不到,沒成想如今竟又有了它的消息,“你姓嶽,你和宋將嶽飛是何關係。”
“嶽……嶽飛是我曾祖,我在祖父舊…屋中尋到……尋到兵書殘本,本想手抄後交於聖上,用於抗金,沒……沒想到太師趙傅竟是蒙古的……奸細,害我至此,蒙古狼子野心,奈何……奈何藏之甚深,陛下……陛下仍被蒙在鼓裏,望……義士前去都城,向陛下……上呈兵書,清洗……清洗朝中奸…奸…奸細……”
黃藥師冷眼旁觀,眼中閃過一絲動搖,雖然他師父和啞一與南宋皇室頗有私怨,但如果南宋真的被蒙古或者金國割據……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金便罷了,沒想到一直以友國相交的蒙古竟也是狼子野心,黃藥師暗中動搖,上前一步就要接過兵書,不過他顯然慢了一步,莫言大手一撈,把武穆遺書塞進了自己的懷裏,“嶽陵山,你的事情我接下了,今日便回程去臨安。”
黃藥師停住了腳步,和莫言對視一眼,頓了半響,終是衝著嶽陵山點了點頭,快些的話七八日便能回來,其實並不耽誤他們去往天山的行程。
嶽陵山眼中閃現出一絲感激,終於緩緩閉上雙眼,如釋重負的陷入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