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空下起了雨,大顆大顆雨滴砸向我們整個下塘關,雨水將積雪融化,都說下雪沒有化雪冷。

可是就在今晚特殊的日子,冥王的出現,這天就特別的冷,白霧茫茫,雨像下刀子一樣刺痛著我的心,我手裏拿著嗩呐,此時喉嚨卻跟卡刺一樣,怎麽也吹不響。

眼看吉時已到,沒有村民幫我抬棺材,這胖二丫也剛走,自己事都愁如何辦好,還要擔心青淺是否知道真相。

他化身成人形,站在麵前,漠視冰冷的眸子,上下打量著我,再看了看我烏黑亮麗的頭發,似乎發現我沒戴玉簪,冷哼說道,“白起走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傷心?還要繼續接這筆買賣,活膩了?”

他,在威脅我。

先那會兒,他就警告我,這筆買賣做不成了。

我並未聽進去,因為我收了人兩萬定金,定金是退不掉的,我們許家又缺錢,其次還要養念白。

“難道非要一起去死,你才滿意?也是,我能活到今天,多虧有她,不然早死了。可是,冥王……嗬嗬,你不是人,不知人間疾苦,柴米油鹽一地的雞毛蒜皮,更不知家中有女兒要養。”

他,是蛇。

我怎麽會跟一條蛇,去講什麽人生大道理,雨水將我的衣服浸濕,寒風刺骨,凍得我小臉通紅,嘴唇還有些裂開,腳已經麻木,沒有任何直覺。

這麽冷的天,我還要出來謀生計,又不是吃飽撐了,他是不是忘了,念白是他的女兒。

吧嗒

嗩呐掉在地上,屋中人的哭泣聲,因為這場大雨的掩蓋,聲音越來越小。

胖二丫一家出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家城牆被某種東西溶化了不說,我依舊站在那裏,身旁還站著一個男人。

收起悲痛的情緒,將所有的不滿,宣泄在我一個人身上,“蛇女,你無情也別怪我們無意,你既然收了錢就要辦事,屍體你來背,棺材你來扛,我看你如何駕馭起三十人的活計。”

他們不知道青淺就是冥王,在下塘關村民的記憶中,青淺不過是守護我的一條青蛇,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隨我心意的男人。

他也曾對村民發誓說過,‘初七,種什麽因得什麽果,與我無關,護她不過還一個人情而已,現她已年滿十八,她要做什麽是她的事,反正罪人是逃不掉的!’

所以,村民咬住這點,青蛇是站在群眾這邊的,才敢這麽命令我。

這一次,我沒有再反駁,反而覺得他們說的對,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本來都按人頭給工錢,給那些兒辦事的男人們一人五十,現在全跑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用她背,也不用她扛,胖嬸你給我聽好了,你家純屬咎由自取,閻王讓你三更走,你偏要四更死,不作不死,錢照樣全給,她的事!我管定了!”青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嗛……就憑你?”胖嬸從人群中走出來,插著腰,身後她弟為她撐傘,卷起袖子想要打架的架勢。

第一次, 他站在我這邊!

我的臉被雨水衝刷,上麵都是火辣辣的疼,睫毛打濕,眼睛都快睜不開。

可是,那雨落在他身上時候,都完美的避開。

他拂袖一擺,向天空中飛去,直衝雲霄,嘣一聲,一條巨大的青蟒從天而降,震的地麵晃動,水花四濺。

嘶嘶嘶

那雙綠色的瞳孔,盯著胖二丫一家,發出攻擊信號,身體盤成一團。

“青、青、青蛇,你……你不準亂來啊!敢吃我們,你……就不怕天譴嗎?下個關入雷峰塔的就是你。”

嘶嘶嘶

嘶嘶嘶

此時,黑夜深山中,我聽到群蛇嘶鳴,無數雙不同顏色的寶石眼,猶如螢火蟲一樣,往我們這邊來。

刮的叢林的雜草,七倒八歪,如螞蟻大軍一樣,從我腳下路過,速度驚人。

什麽蛇的品種都有,最大的長達五六米,最小的不過一米,不同的品種,有劇毒有無毒,也有罕見的雙頭蛇,更多是花斑眼鏡蛇。

它們見到青淺的時候,如見蛇王,萬蛇齊湧,蛇頭仰上,低聲嘶鳴。

九五之尊,萬蛇敬仰,彰顯他的霸氣側漏的一麵。

我是在一旁看的啞口無言,雨停了,我卻無處下腳,生怕一抬腿,踩到一條蛇,往後退,又踩到一條。

武漢文家是做泡酒生意的,因為常年用蛇泡酒,遭到了青淺的懲罰,一道天雷劈死,帶走了人的靈魂。

如果我再傷害到他的同類,估計,下場也是和武漢文一樣,被雷劈死。

“啊啊啊,蛇啊,蛇呃……。”

胖二丫的一家人,看到這震撼的情景,嚇得當場暈過去。

誰料,恰好正中群蛇的意,他們紛紛爬上人的身體,纏上身操作著肢體,一步步行走,然後來到我身旁,掀開棺材開,抬起就往屋內走。

不一會兒,他們一行人,就把棺材抬出來,裏麵躺著胖二丫的屍體。

我見狀,裏麵往裏麵放了朱砂防腐,然後又往裏麵撒了桂圓、紅棗、錢幣,寓意新婚早生身貴子,紅蓋頭一拉,棺材蓋合起。

一行蛇,操縱著人,將花轎抬起,往墳山那段路走。

前麵有萬蛇大軍開路,後麵有毒蛇尾隨,而我就走在蛇群中央。

噗通,我跌倒在地。

太冷了,我的腳可能起了凍瘡,不聽使喚,再加上淋雨,我好像有點發燒。

“爬上來,抓緊我的龍角。”

青淺,吐著蛇杏子,對著我嘶嘶的說話。

“不用!”

我咬咬牙,試圖站起來,可是雙腿卻不爭氣,怎麽也站不起來。

“真是倔的很!我的蛇頭,可不是誰都可以站上來的,抓穩了。”

他蛇杏子吐出,蛇尖卷在我的腰上,往空中那麽一拋。

啪,我摔在他巨大的蛇頭上,還好是軟軟的,可是蛇鱗太滑,就在我快掉下去的時候,一把抓住他的蛇角。

他的蛇角,隻有在冥界時候,才會露出來,在人間,可能是方便我搭乘,盡然仍由我抓。

騎過馬,坐過車,駕蛇還是頭一次。

我的心噗通噗通跳,天氣雖然冷,可是站在他的頭上,站的高看的遠,不光將山水景色盡收眼底,腳下也傳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