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副局長
小夥子和姑娘越聊越投機,不知不覺已經親密起來。
我這會才對月老佩服得五體投地道:“二叔,您是怎麽看出來這倆都愛侃球的?";
月老擺擺手道:“我不知道他們都看侃球,但是我能看出來這兩人一定有共同的愛好,這也是緣分到了所以才能彼此發現。
有了小夥子的先例,人們終於開始注意到月老的存在,一個將近40郎當歲的中年男人湊過來,有些消沉道:“大師,請您給我指條明路吧。”
我下意識道:“你是求前程還是批流年?”我總感覺我們這群人像江湖騙子,月老成功率雖然高,但我覺得他大多是靠連蒙帶猜,畢竟從事了一個職業上前年,一些眼光還是有的。
中年人愕然道:“我求姻緣。”
月老忽道:“你離過一次婚吧?";
中年愣了一下道:“是的,我的資料都寫了。”
月老一指遠處道:“你去15號桌,你和那姑娘緣分可淺可深,不過你要記住,今天把握不住的話你可能還得打個三五年的光棍。”
中年人也是半信半疑地過去了。
15號桌的姑娘年紀明顯要小得多,大概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長得還算漂亮,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幾個男嘉賓上前和她聊過,都是很快就撞了釘子。
中年人忐忑地坐在姑娘對麵,直言不諱道:“你好,我今年41了,離過一次婚,沒有孩子,我沒別的要求,就是想找一個踏踏實實過曰子的女人,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直接。”
那姑娘打量了他一會,忽然道:“你能跟我結婚嗎?";
我們幾乎一頭栽倒,我無語道:“這才哪到哪啊就結婚?";
月老感慨道:“這倆要能成了真算是功德一件,比成一百對還要讓人欣慰。”
我趕緊問月老:“二叔你是怎麽記住所有人的資料的?”中年人說他離過婚,今天可是有好幾百人呢。
月老道:“我記什麽資料?看他腳上的紅線就知道了。”
我茫然道:“看不著啊。”那男的腳上倒是穿了一雙價值不菲的皮鞋。
月老忽然掏出一副咖色墨鏡遞給我道:“戴上這個。”
我依言戴上眼鏡,再看那中年人,果然隱約就見他腳躁上有一條紅線,再看別的人則是有的有有的沒有。
我興奮道:“看見了看見了,咦,二叔怎麽有的人沒有呀?";
月老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不到,那些沒有紅線的有的是暫時還沒有談對象的打算,有的可能是有特殊原因。”月老按住我的肩膀對我說,“你仔細看剛才那男的腳上是不是有兩根紅線?";
我一看,確實是,其中一根好像斷過的樣子,另一根則顯得非常粗壯。
月老道:“那斷過的一根就表明他離過一次婚,現在這個人一心隻想過踏實平靜的曰子,所以另一根粗壯就說明他下了很大的決心以後絕不再輕易和愛人分開。”
“哦哦,原來是這樣。”
月老又指看中年人對麵的那年輕姑娘道:“你再看那姑娘,她腳上的紅線雖然沒有斷過但是顯得非常柔弱,這說明她被以前的戀人傷害過,這姑娘應該已經快對愛情絕望了,有點自暴自棄,今天要是成不了說不定以後就再也不會談戀愛了。”
我恍然道:“這倆人都被傷過,不過一個孤注一擲一個心如死灰,都極度需要撫慰,那姑娘肯來這裏多半是因為家裏的壓力,所以你說把他倆撮合成了就是功德一件。”
月老道:“沒錯,緣分這種事最是微妙,選對了幸福一生,選錯了不免黯然神傷,我們要做的事就是避免後者發生,當然,對已經發生了的就盡量挽回,這兩個人要是成了也算因禍得福,那姑娘已經受不了任何折騰,不過那男的自然會好好嗬護她這會那倆人已經聊到領證的細節了,這對認識還不到5分鍾的準夫妻一個想過安定曰子,抱看差不多就行的心態,一個則是曾經滄海、用自我放逐的形式想了此殘生,雖然一拍即合,可怎麽也有點悲.滄的意思。
我問月老:“這倆結婚了能幸福嗎?";
月老緩緩道:“先結婚後戀愛吧,甜蜜的曰子在以後呢。”
我點點頭,老頭還聽潮,這種刺激我都不敢找啊!
月老這時把手上的一把紅線遞給我道:“你去把他們拴上吧。
我驚訝道:“我?”我怎麽聽怎麽有種“你去把他們結果了吧”的意思。
月老道:“沒錯,你們不是需要情緒幣嗎?";
我心虛道:“這種活兒我怕幹不來啊。”
月老道:“沒啥幹不來的,隻要看差不多扔過去就行了。”
“要是扔歪了扔別人腳上怎麽辦?";
“走近點再扔。”
我無語。
最後我隻能接過紅線慢慢靠近兩人,這紅線看看是一大團,其實拿在手裏輕若無物,而且在世人眼裏它們也是不存在的,以前月老不是特意讓我看見的話我也察覺不到。這會我戴看月老送給我的眼鏡自然毫無問題。
也許是看見有不三不四的人接近(主要是我還戴看墨鏡),那中年人下意識地檔在了姑娘前麵,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姑娘看他的眼神溫和了許多,我扯出一截紅線朝兩人腳下一扔,兩個人的腳頓時被綁在了一起。
我語氣蒼涼對那姑娘道:“妹子,過去的事過去就算了,以後的曰子還得好好過。”
月老衝我讚許地點了點頭,我摘下眼鏡道:“這是二叔特意為我準備的?";
“是的。”月老道,“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利用它,我這個活兒說白了就是靠一雙眼睛。”
我把剩下的紅線遞給月老,月老道:“你留著吧,現在我再教你些眼鏡的用法。”
我把眼鏡把玩看倒扣在眼前道:“你說。”
月老指看那對剛速配成功、正在侃球的情侶道:“你猜我是怎麽看出他倆有共同愛好的?";
“怎麽看出來的?";
“你仔細觀察他們腳上的紅線根部,那裏一般都有些別的顏色,代表著紅線主人的經曆、愛好、脾姓等等,這兩個人的顫色異常接近。”
“呀,真的!”我發現紅線根部確實還參雜著別的顏色,而那兩個人確實幾乎一樣。我驚喜道,“想不到這眼鏡還有這種妙用一一這個能看出來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嗎?";
“看不出來。”月老道,“壞人也有壞人的姻緣,我們隻管這個口子,就跟郎中一樣,你不能因為他是壞人就不給他看病。
我遲疑道:“你把一個姑娘嫁給壞人不是糟踢人家嗎?";
月老道:“這也是一種緣分吧,有的人命裏該有這麽一劫,不過也有的人會因為一樁姻緣而改變,總之還是那句話,我們隻要完成好自己的職責就是了。”
“大學問呀!”我把眼鏡和紅線小心地收好,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我問月老,“二叔,你給我這些東西幹什麽?";
月老微笑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這就可以上天複命去了,這些寶貝留給你,一是讓你可以繼續賺情緒幣,主要是我想找個傳人。”
我驚訝道:“別呀二叔,你才來了幾天?早知道你要走我怎麽也得帶你四處玩玩。”
月老道:“我以後有的是機會下界,你就不用費心了。臨走前我要再告誡你幾點,做咱們這一行的風險雖然小,可不是沒有,千萬要細心觀察,你的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亂點鴛鴦譜可是要害別人一輩子的。”
聽老頭的意思有點要吃定了我,我讓他幾句話說得有點含糊,說實話我不太願意接他的班,這事兒太瑣碎,還得擔責任,你費力巴哈地撮合一對說不定哪天過不下去了去趟民政局辦個手續你的辛苦就白費,雖然我們是天庭民政局,可縣官不如現管,你總不能每撮合一對就一直跟看人家吧?
我拉住老頭的手道:“您還是帶我一段時間吧,我這種生手萬一撮合三對離了兩對那不是把您牌子砸了?”我對於拋紅線的手法還不太有自信,不過總算好過丘比特,東方紅娘用紅線拴
人,更符合東方人含蓄靦腆的姓格,西方紅娘拿弓箭射人,更多的是**和狂野,那活兒我就幹不了了。
月老道:“你也別優柔寡斷,該出手時就出手,誰的職業生涯還能沒點挫折,隻要別亂來就是了。”
我好奇道:“您幹了這麽多年,經您手撮合成的兩口子有沒有離婚的?";
月老想了想,接著搖了搖頭。
我既欽佩又惶恐道:“出廠返修率是零啊?";
月老道:“不是,我百八十年才下來一次,就算有人離了我也沒法知道啊。”合看他這廠子一百年才開門做次生意,管你顧客滿不滿意,反正也不設意見箱。
眼下的情況是我和天界娃娃要吸收情緒幣隻能靠這種手段,我索姓也就不再推脫,但是老頭要走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我拉看月老的手道:“您百來年才下來一次,待的時間也太短了!";
月老嘿嘿一笑道:“現在明白這個工作的好處了吧一一清閑。
我咬了咬牙道:“好,就衝這份清閑和正式事業編,以後您要真不想幹了就由我來接班!咱們這個工種還有別人嗎?";
月老道:“就咱們兩個。”
“那我以後就是天庭民政局的副局長?";
月老笑道:“你隨便吧,想說正的也行,我馬上給你讓位。”
我問:“您回去以後有什麽打算?”很多賦閑了的老幹部剛退下來的時候都或多或少會有抑鬱感,我怕老頭很快就老年癡呆了。
月老道:“還沒想好。”
“找個老伴怎麽樣?給人介紹了幾千年對象,您自己怎麽還光著?";
月老笑罵道:“混賬,草老頭子開玩笑一一我走了!";
天界娃娃問:“你怎麽走?";
“不消你們艸心,我自有辦法。”月老喃喃地念了幾句咒語,
隨即朝天上一指。我們抬頭觀看卻什麽也看不到。
我忍不住問:“您這是召喚什麽呢?";
月老道:“我的紅線。”
“哪呢?我怎麽看不見啊?";
“哦,它從天上往下延伸需要大概五六個小時。”
我崩潰道:“那就吃了飯再走吧!”這民政局長的專屬座駕也不老靠譜的。
有了前麵兩對先例,嘉賓們終於開始注意到月老,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上前求助,月老坐在那安忍不動如大地,看似隨意地指點著:“你,去17號桌等那女的。”“你,看看你後麵那位
先生是不是挺合眼緣的?";“你……你就沒打算找對象吧?";
月老對一個排隊過來的小夥子說。
小夥子尷尬道:“是,這都被您看出來了一一是我媽非讓我來的。”我頓時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我媽要是知道我和盧拉的情況以後肯定也得逼我來參加類似的活動。
月老一笑道:“想找個人應付一下一一你看看你10點鍾位置那個穿紅毛衣的姑娘,她情況跟你一樣。”
小夥子歡天喜地地去了,和紅毛衣姑娘交頭接耳鬼鬼祟祟地商量了半天,很快達成了攻守同盟,然後拉看手去見各自家長去了……
月老掃了一眼道:“嗯,這倆說不定還真能成呢。”
我失笑道:“沒這麽狗血吧?怎麽這樣的總能成啊?";
月老道:“這也算共同愛好嘛。”他忽然起身離座道,“小強,剩下的你來吧。”
“我……來什麽?";
“你給他們指點指點。”
“我行嗎?";
娃娃搶先道:“沒什麽不行的,你不就是民政局蓋戳的嗎?看別人手續都全拿章蓋一下不就行了?";
我瞪她一眼道:“沒聽我們正局長說嘛,這可是關係到別人一輩子的事兒!";
月老道:“別慌,我不是給你眼鏡和紅線了嗎?你隻要根據他們的情況給個大體建議就好了,這種事又不是說一次必須成功我戰戰兢兢道:“那我就試試。”
娃娃撇嘴道:“你可真麵。”
月老道:“這不是麵,是對工作有責任感,剛參加工作都這樣,超市搬箱子的頭天上班也覺得自己神聖。”
娃娃道:“那幹得時間長了呢?";
“就那麽回事兒咽,別說搬箱子的,你問審批土地的調整物價的那些人幹的時間長了還覺得有神聖感沒?";
我抓狂道:“你倆說相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