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外生枝

一上午我和天界娃娃就守在電腦旁邊接收情緒幣,情況還是跟昨天一樣,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搞得我們兩個百思不得其解。

大約10點多鍾的時候我電話驟然響起來,我看來電顯示是敖廣,我接起電話道:“老敖?什麽事兒?”

敖廣在那邊著急上火道:“小強你快來吧,四大天王出事了!”

“怎麽了?”

“四大天王跟一群城管打架,現在被抓到局子裏去了,我現在就在公安局門口,你趕緊過來。”

我一聽也急了:“你們怎麽能和城管打起來的?”

“你來了我再跟你細說吧。”

“我這就去。”

敖廣訥訥道:“小強你那有錢嗎?往出保人可能是需要錢的。”

我歎氣道:“你們這是算好了我收房租的日子才惹的事兒啊!等著我吧。”

我把抽屜裏所有錢都用報紙包起來捆成一捆,一邊抱怨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天界娃娃道:“四大天王不是挺肉的嗎?怎麽會跟人打起來的?”

“去了公安局再說吧。”我不怕別的,可是四大天王連身份證和像樣的名字都沒有,萬一再搞出別的什麽事來那就更麻煩了。

劉小六道:“你們去哪,我也跟你們一起走。”

“你去了能幫什麽忙?還是在家待著吧。”

劉小六執拗道:“不行,我就要去。”

我也顧不上和她計較,揮手道:“那就快點!”

我們下樓上車,一路直奔公安局。

我們到的時候敖廣正在公安局門口焦急地東張西望,見我來了趕緊走上來。

“人呢?”我問他。

“在裏麵蹲著呢。”

“怎麽和人打起來的呀?”我一邊走一邊問。

敖廣懊惱道:“那群城管的王八犢子!有小販在公園門口賣水果,他們上去踢攤子。”

“那關你們什麽事兒啊?”

“你聽我說呀,那小販能坐著等挨打?撒腿就往公園裏頭跑,那幫城管就追,兩幫人跑到人工湖邊上鬧起來了,差點把湖邊上的遊客都打了,我和四大天王不能光看啊,就上去拉架,結果就這麽糊裏糊塗地打起來了。”

“後來呢?”

“後來四大天王就把那群城管都推湖裏去了,對方有個人嗆了兩口水,被送到醫院去了。”

“出不了人命吧?”

“出不了,那家夥根本就是看打不過假裝昏過去的。”

我問:“那他們的人呢?”

“都被城管大隊接走了,說是回去再調查原委。”

我站住腳步憤然道:“憑什麽呀?兩夥人打架憑什麽就抓我們的人?”

敖廣無奈道:“畢竟人家是執法部門,處理這種事有經驗又有後台,咱們比不了啊。”

我跺腳道:“那你們領導呢?”

敖廣無力道:“我們歸園林局,清水衙門都算不上,沒權沒勢的,領導怎麽可能為了這種事去跟城管掰扯,再說四大天王連臨時工都算不上。”

我歎了口氣道:“先贖人吧。”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市公安局,本來像打架鬥毆這種事情應該先到派出所解決,不過公園離市公安局最近,而且報案的群眾描述說公園裏鬥毆程度十分激烈,市公安局這才直接出麵幹預。

敖廣領著我們到了一個沒有玻璃、完全敞開的大辦公室裏,四大天王在牆角默默地蹲成一排,魔禮青臉上腫了一片,我看著不禁又好氣又心疼,這可是咱們的四大天王啊!

辦公室裏一共有三個警察,還有些來辦各種亂七八糟事物的老百姓,亂哄哄的一團糟,見我們進來也沒人搭理。

我提高聲音道:“這裏哪位同誌負責啊?”

一個年紀四十郎當歲的大肚子三級警督沒好氣道:“嚷嚷什麽,你怎麽了?”

我一指四大天王:“我是來保這幾個人的。”

大肚子掃了一眼道:“哦,這就是上午打架那幾個吧?”

我賠笑道:“警官您貴姓啊?”

大肚子眼皮也不抬道:“王。”

“那王警官您看?”

王大肚慢條斯理道:“這人不是你說保釋就保釋的——”他看看敖廣道,“我不是叫你去拿他們的證件嗎?你們領導呢?”

敖廣無奈道:“我們領導很忙,你看是不是能叫我們先把人帶走?”

王大肚哼哼道:“那就等你們領導有工夫了再來,你們這已經不屬於民事糾紛了,往大了說是妨礙執法公正,保釋也得等我們調查清楚了再說。”

我趕緊說:“這就是一個誤會,您看城管的人執法我們並不反對,可是他們衝進公園裏到處打人作為我們不能不管吧?”

王大肚打著官腔說:“所以說我們正在調查嘛。”

我耐著性子道:“調查總得兩麵的人對質吧,那那麵的人呢?”

“喲嗬——”王大肚楞了我一眼道,“輪到你審問我了啊?”

“不是,您調查您的,我們就是想先把人帶走,我們又不跑。”

“誰知道你們跑不跑?沒證件我們知道那幾個有沒有案底?”

我說:“那你扣我的證件行嗎?”

“去去去,你算幹嘛地?”

“你……”

王大肚悠然道:“別跟我這磨了——回去拿證件,叫你們領導來,我們調查完了再處理。”

敖廣一拍桌子喝道:“你這人怎麽水米不進呢?我跟你好話說半天白說了是吧?”

王大肚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有敢跟警察咋呼的老百姓,這東海老龍王脾氣發作須眉皆炸,威勢驚人。王大肚穩了穩心神也一拍桌子道:“你再跟我這胡鬧連你也抓起來信不?”

我一看要壞,急忙先拉住敖廣,民不跟官鬥,現在隻好再另想辦法,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沒穿警服的男人渾身掛傷地蹣跚進來,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辦公室裏其餘兩個小警察急忙上前扶住他,帶著詫異而討好的口氣道:“林隊,這是怎麽弄的?”

被稱作林隊的男人上衣和褲子被摔得稀巴爛,傷痕累累,最可怖的他肩膀上被擦掉一大塊肉皮,血淋淋地耷拉著,令人望而生畏,但是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呲牙咧嘴地笑道:“媽的算我倒黴,被人從60邁的車上推下來,沒死萬幸!”

兩個小警察滿臉崇拜道:“林隊這是又破了大案子了吧?”

林隊輕鬆地一擺手:“沒多大,車上有8千克海洛因。”

“哇——”兩個小警察羨慕地叫起來,“這可是重大立功表現!人抓住了吧?”

林海忍著疼笑道:“那還能讓他們跑了?”

王大肚拋下我們故作關心道,“林隊,你還是先上醫院吧。”

林隊道:“我等那兩小子把口供錄了再去。”

劉小六忽然走到林隊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口問:“你很疼嗎?”

林隊哭笑不得道:“你說呢?”

劉小六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來,用手指堵住瓶口倒了點**出來,隨手抹在了林隊肩膀上的傷口處,兩個小警察頓時叫了起來:“你幹什麽呢,小心感染!”

劉小六快手快腳,林隊沒來得及躲閃就被她抹了一指頭,然後他就神情古怪地看著傷口被塗抹過的地方,愕然抬頭道:“你這是什麽藥?”

在他傷口處,被塗抹過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

劉小六若無其事道:“是我自己配的。”

林隊倒也不客氣,指著傷口道:“那你再給我抹點唄?”

劉小六更不客氣,一指四大天王道:“你給我朋友都放了我就再給你抹點。”

林隊哭笑不得地問王大肚:“那四個什麽情況?”

王大肚討好道:“公園的保安,和城管打架,今天上午才進來,沒證件也不是正式工,城管大隊那邊有個人住院了。”

林隊無奈地看著劉小六道:“姑娘,這事兒不歸我管我也說不上話啊。”

劉小六把瓶子收起來道:“那就算了。”

“誒,要不我買你的行嗎?”林隊開始掏錢包。

劉小六翻個白眼道:“我又不缺錢。”

林隊看來也是個急脾氣,蹦起來道:“你明明有好藥你不給我抹?”

劉小六爭鋒相對道:“你把我朋友放了我就給你抹!”

我趕緊上前跟林隊說:“這位同誌,我們都是好人,上午那事兒也是城管的人先動手打遊客我們才出麵的。”

林隊問王大肚:“真的嗎?”

王大肚沒好氣道:“誰知道啊,城管大隊還說是他們先妨礙執法公正呢。”

林隊反問:“城管的人跑公園裏執什麽法?”

“這……”王大肚沒話說了。

“這樣吧,給我個麵子,人先讓他們保走,出了事兒我負責。”

“那個……”王大肚還想說什麽,看了一眼林隊的神色隻好從權,衝我伸手,“把你證件給我,出了事兒我們就找你!”

我把身份證給了他,王大肚又說:“每個人保釋金一萬。”

“一萬?”我蹦了起來。

“怎麽,這都是看林隊麵子!”

我唉聲歎氣地交了錢,王大肚衝四大天王一揮手:“你們可以走了。”

林隊根本不關心別的事兒,眼巴巴地跟劉小六說:“這下你能把藥給我了吧?”

劉小六默不作聲地又掏出小瓶,隨便用手指擦著在林隊傷口上抹了幾下,對我說:“咱們走吧。”

“誒?”林隊急道,“還沒抹完呢!”

劉小六氣咻咻道:“你收了我們那麽多錢,這兩下都是可憐你才給你抹的。”

王大肚又急又氣道:“你連我們林隊都敢騙?”

林隊愕然半晌,無奈地揮了揮道:“算了,讓他們走吧。”

出了公安局,敖廣回頭看了公安局大門一眼,憤憤然道:“等回頭我回了東海,非搞片雲彩把公安局給灌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