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後海的荒涼
“美珊姐,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一步,審核的事拜托你了!”夏弦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文件,一邊懇求著旁邊同樣在加班的關美珊。
夏弦很少有這樣不淡定的時候,可見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很急很急,關美珊比夏弦年長幾歲,而且兩人是同一辦公室的,自然是心疼她的,淺笑點頭,還不忘囑咐她路上要小心一點。
剛才給墨瀟瀟打電話的時候,夏弦就被墨瀟瀟奇怪的言辭給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天真無邪的傻丫頭,可千萬別做什麽傻事啊!夏弦心裏默默地祈禱著。
墨瀟瀟剛才很是自嘲著說:“有人活著是悲劇,有人活著是喜劇,而我活著是鬧劇……”
這句話要是放在平時的話,夏弦肯定是會回答,你是很鬧騰的。可是今天的日子不同,雖然夏弦不知道今天有什麽不同尋常,可是對於墨瀟瀟來說,今天,就是噩夢的再一次降臨。
白襯衣,黑褲子,高跟鞋,黑色順直的長發紮成馬尾,全身充斥著幹練的氣息,典型的職場白領精英形象,但是看看這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由得要在精英上加一個引號。
夏弦,與墨瀟瀟同樣,研究院的研三學子,兩人同一本科院校畢業,卻考入了北京不同的大學研究院。當年兩人的感情就可以用如膠似漆來表示,如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天總是喜歡開玩笑的,夏弦三步並作兩步跑出雜誌社準備攔車去什刹海找神經兮兮的墨瀟瀟,殊不知差點因為這份急迫之心而出了車禍。
白色的bmw突兀地停在夏弦麵前,若不是刹車係統良好,恐怕夏弦早就見閻王了,夏弦卻絲毫沒有在意,急急忙忙地攔車趕往什刹海。
車上的男子冷冽的眸子掃了夏弦一眼,她像一隻小兔子跳進車裏,漸漸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細看這個男人,有少年的陽光清爽,又有成熟男子的冷靜謹慎,他很好地把這兩種看起來很不協調的氣質融合在一起,隻是,他給人一種不可親近的疏離感。
幾乎沒有留給自己一點思考的時間,男子緊隨夏弦消失的方向而去,看來是對夏弦產生興趣了,隻是夏弦絲毫沒有感覺。
“也不知道小哲什麽時候回來。”王瑞伸著懶腰在後海岸邊溜達,看來是酒飽飯足了,一副慵懶的樣子讓人有種想要鄙視的衝動。
二十多歲,馬上奔三的人了,也不知道歲數都長到什麽地方了,永遠都是那麽沒心沒肺,不務正業,天天一副天塌下來有我老子頂著的富二代形象。
“估計應該是今年吧。”一身休閑裝打扮的薛之翔淡淡地笑著,目光飄向遠處,回答著。
商場打拚多年,社會的曆練已經讓他從青澀蛻變地成熟,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示著一個成功的社會人士應有的穩重和謹慎。
“早點回來吧,人佳佳已經等他這麽多年了,佳佳沒什麽異議,我都覺得對不起人家了!”王瑞這心操的也是廣,老家住海邊的吧!人家吳佳佳都沒什麽怨言,你多嘴什麽呢!
“你管的還真寬呢!”薛之翔苦笑著說道。
“人家欣欣對你也是鍾情許久呢!”王瑞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扯完吳佳佳就扯吳欣欣,還真讓薛之翔有點無語。
“我和欣欣不合適。”薛之翔**辱不驚地回答著。
王瑞扁嘴,這挑剔,不禁對天長歎,他這種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優質男為什麽沒女孩子對他胃口呢?
王瑞所謂的女友,如果排排坐吃果果的話,能夠排滿一條京滬高速公路,可是這麽多的女生,就沒有一個能夠真正走進他的心裏,他的原則,好聚好散,玩玩而已,所以至今仍是單身黃金漢一枚。
墨瀟瀟右手拿著酒瓶拚命灌自己,也許酒精可以麻痹一下自己痛得不能再痛的神經。左手還拎著一袋,定睛一看,毫無疑問,仍舊是啤酒,不禁讓人感歎,好酒量!
看她的衣著裝扮,的的確確是個氣質女神,真是讓人感歎,這個年代,女神也瘋狂啊!
墨瀟瀟壓根沒看見這兩個人,算什麽,路人甲而已,用得著在意嘛!她在意的早已經不再了,在意這麽多年了,還是依舊不再!或許是酒精的催化,或許是眼淚蒙了雙眼,她根本走不穩。
“小姐,小心點!”兩手插口袋的薛之翔走在最外麵,正好扶住了好像醉了的墨瀟瀟。
墨瀟瀟很陽光地一笑,清純地讓人不忍褻瀆這抹沒有任何世俗的白色。可是那眼淚卻湮滅了整束陽光,實在讓人心疼。
墨瀟瀟的世界裏,一直很陽光,一直很天真,可是有些時候呢?她的世界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手裏的酒肆無忌憚地澆在薛之翔的名牌衣服上。
“抱歉啊!”墨瀟瀟微笑而厭惡地甩開了薛之翔的手,嘴裏說著抱歉,但是一臉心碎的苦笑,真心地看不出一點抱歉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酒醉,還是根本就是故意。
“師傅,停車!”一輛出租車很是突兀地停在這幾人旁邊。“給您的車費,不用找了,謝謝!”夏弦的語氣急得很。
“瀟瀟,怎麽喝這麽多!”剛下出租車,夏弦就直奔醉酒的墨瀟瀟跑過去,墨瀟瀟一身的酒氣,讓夏弦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弦弦,你來了啊!”看到好友來了,墨瀟瀟慘淡地一笑,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一伸手,軟軟地癱靠在夏弦的身上。“來,陪我喝點!我忘了,你不會喝酒對吧!”
“真的很抱歉,麻煩你們了,不好意思啊。”夏弦扶住醉得差不多的墨瀟瀟,抬頭急忙給薛之翔道歉。
“沒事,你朋友喝醉了,趕緊帶她回去吧!已經很晚了。”薛之翔淡然一笑,很是友好地建議著,絲毫沒有在意墨瀟瀟的冒失。
bmw裏男人落下車窗,苦笑一下,原來是為了朋友,發動車子,看似很是不經意地離開後海。也許從這一刻開始,所有的不經意都已經變成了經意。
“弦弦,我心裏難過,好難過!”墨瀟瀟指著心髒的位置,用力地抓著衣服,眼淚不住掉落。
夏弦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天生樂天派的墨瀟瀟居然也有這麽頹廢狼狽的一麵。
在夏弦的記憶之中,墨瀟瀟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不是她的家世有多麽地好,後台有多麽的硬,而是她要的真的不多,有時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可是如今?
墨瀟瀟推開夏弦,拉開一罐啤酒,拚命地灌自己,夏弦皺著眉頭,眯了眯眼睛,緊緊地握緊了拳頭,繼而放開了。
“墨瀟瀟!你給老娘打電話說心情不好,老娘放下工作,來陪你,不是來看你喝酒撒潑的!”夏弦把酒罐打開,無辜的酒罐摔在地上,夏弦冷冷地瞪著墨瀟瀟,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想搭理我就走啊!你給我走啊!滾啊!”墨瀟瀟哭喊著趕夏弦走,酒精這個東西真是奇妙,喝多了什麽混賬話都敢說。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墨瀟瀟白皙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