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陰謀

於是幾個人便尋起回路來,布諾所布的巫陣由迷霧籠罩所成,待到日至空頂之時這些霧氣便會散去,這巫陣也會隨即消失,白狄一行人在密林中走了半日,這才疲憊地走出了重圍憤憤地回到蘭狁都不在話下。

布諾三人趁著這迷霧早已以鈴鐺引路走入嘯禁穀中當日困入族人之處,這才發現大部份的樹的皮早已脫落,一些人形的東西血淋淋地橫倒在地上,布諾上前一看竟是那些已脫去樹皮的人,他用手一探竟已有幾個全然無了氣息,兒妮本已哀傷現見族人許多都已死去,有年老的族人還有未成年的嬰兒,不由黯然小淚下,布諾、兒妮與藍田三人跪了下來,向死去的族人伏地磕頭。

藍田與布諾就在林中各處尋查,如找及尚有氣息之人便將他們救起,而那些已死之人,藍田便將其全部堆放在一起,抬頭再看已快到晌午時分。

“我們可得想個法子將幸存的族人安置,否則到了晌午,我那迷陣就破了,到時那白狄回去定會再回來,到時定有一翻搜尋,夜長夢多。”布諾緊皺著眉頭說道。

藍田聽了一點頭表示讚同道:“我知道此處南行有一處絕好之地可安置。”

“既如此甚好,隻是……”布諾忙問道,“隻是這裏少說也有幾十個人,我們無車無馬又怎麽將這些人運去?”

藍田淡定一笑道:“這倒不難,我知這嘯禁穀中有一處河流直通南邊,待我們用這些樹幹作舟將人捆在上頭,順水而流定可運出。”

布諾一聽便大叫太妙,於是二人便馬不停蹄地開始幹活,卻隻有兒妮在一旁看著死去的族人發呆,藍田看出了兒妮的心思頓時也恍然大悟,便跟布諾說道:“這些死去的族人不如將他們的骨灰帶回族內安葬,也免孤魂在外受苦。”

兒妮聽了不由看了一眼藍田心裏感歎正是這理兒,藍田竟能是懂自已心思之時,不由有些心中有些感動。布諾應允下來,施法收魂,用火焚化族人肉體,將其骨灰裝入一個罐中,又將那些活著的族人捆在樹幹之上在河流邊上放任順水流去,三人便沿著河流一路向南行去。

“天黑之前必出這嘯禁穀,否則會有變故。”布諾自從犬王墓宮內通了靈性之後便有了些通界預知之術,走到此處他腦中靈光一閃竟就有這不祥的預感。

藍田與兒妮一聽便一時不敢再耽擱快步走了起來,這嘯禁穀叢林密集,僅有一河道順向穿林,三人從河道這頭向裏頭一看,隻見河流延伸至那遠不可及之處,想來天黑之前走出這裏顯然是不能的了。

果真沒讓布諾猜錯,這白狄回到蘭狁都後立時召見眼傷老巫,讓其施法困住三人,眼傷老巫進入白赫殿,隻見他白色長發垂至腳跟處,一身灰色長袍,手托一個火紅的玄盤,玄盤之上有四大星象,玄盤指針旋轉不止,竟在四大星象之中循環轉動,隻見那眼傷老巫眼睛半眯,一雙長著長甲的老手展開向那玄盤壓去,隻見玄盤上的指針左右擺動,竟就定住在火處,隻見那老巫冷笑一聲道:“嘯禁穀南麵屬火,他們定是向南行去。”說完揮手一拂,隻見那玄盤上竟是火光一閃,突然變得與鏡子一般,玄盤上顯出了一個影象,白狄不由走下寶座向那玄盤看去,隻見上頭竟是兒妮與藍田、布諾三人並行走著。

“那個布諾沒死?”白狄不由驚訝起來,布諾雖是個愚巫可他卻總覺得這布諾並不簡單,犬王墓宮中件件奇事已然證明了他的想法不錯,如今聽到他未死未免心頭一驚。

“想必少主在嘯禁穀中所遇之事就是拜於他所賜了。”眼傷老巫一臉奸詐地說道,說完這話隻見那玄盤之上竟顯出了藍田與兒妮二人,兒妮一個不小心差些栽倒在地上,藍田一把摟住她,二人四目相對竟是含情脈脈。

白狄本已心生妒忌,如今哪裏受得了這檔子氣,立時奪過那玄盤便氣急敗壞地向地上摔去,隻見那玄盤頓時如火盤一般旋轉起來,在白赫殿中兜了一圈便原路返回到那眼傷老巫的手中,那老巫冷笑一聲看了一眼白狄,白狄先是被這玄盤嚇住,然後又一定神便揮袖道:“快燒嘯禁穀!將這三個人給我活活燒死不得有誤!”

話音剛落,門外的蒙麵女子便應了一聲就要領命而去,卻聽眼傷老巫說道:“慢著!”

白狄有些意外地看著那眼傷老巫,隻見他奸詐一笑上前在白狄耳邊說了一會子話,白狄一聽不由點了點頭,竟暗叫妙計,隻聽那眼傷老巫道:“這個法子定讓那伺狄與犬族之人死無葬身之地。”說完二人一陣冷笑便商議起來。

嘯禁穀中一片死寂,布諾幾人走在河邊的林道之上,走著走著竟發現越發不妥了,那河道竟在一處樹木密集之處消失了,方才那順流而下的樹幹已然消失不見,三個人不覺有些驚慌起來。

藍田往四周一看,竟僅餘下左側有一小路可行,於是三人也不敢耽擱,立時便往左側的小路上走,這一路走著卻覺寒氣逼人,而後便見有奇怪的石階梯,他們慢慢上了石階,走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再往後一看不覺驚失了魂,隻見自已如今竟如同走上霧層之上的懸崖石路,往下看竟然全是濃濃的霧,並看不清方才走上來的階梯和林道。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我們出了嘯禁穀了嗎?”兒妮不覺有些全身發毛起來。

“這裏陰氣極重,到底不是久呆之地!”布諾頓有所悟竟就想往後走,可當腳往下邁出之時,不由心頭一驚,整個人一個失衡竟往下掉了下去,藍田眼疾手快立時揮出齊眉棍,布諾雙手一抓這才勉強穩站住了,他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往下細看,濃霧之下哪有什麽階梯,下麵竟就是懸崖峭壁,他如若方才失足落下去,那便連重摔的聲音也聽不到了,三個人一陣虛驚,再往上一看竟就隻有一條上山的路了。

“不妙啊!定是有人施了咒了。”布諾雙眉一皺便說道,“他要逼我們上這山。”

“這是什麽山?為何要我們上去?”藍田聽布諾這一言便轉頭看了一眼兒妮,兒妮顯然已有些懼怕,也不知那背後施咒之人到底是何用意。

“不知道,這裏陰氣極重,大家小心點。”想必也隻有上山一條路了,布諾說道便繼續往上走。

藍田自然處處護住兒妮,他此時隻怕兒妮再次受傷,三個人環著那不斷轉彎的山路一路上前,卻見天空之上一些血紅色的鳥在半空盤旋,三個人終於走到了山頂,到了山頂之上往後一看,竟已然不見了山路,想來是定要將他們三人困於這山峰之上了。

此時就在不遠處,一個極其破落的寨落映入眼簾,隻見路邊石牌之上幾個已然斑駁的大字寫著“洛巴寨”。洛巴寨,沒錯,他們方才所走之路便是那眼傷老巫所幻化出來的一條從嘯禁穀通向蘭狁峰的山路,而目的就是想引他們進入洛巴寨。

布諾、藍田與兒妮三人緩緩踏入那洛巴寨,隻見遍地狼藉、屋舍殘破,一層灰黑色籠罩著整個寨落,布諾見那門上奇怪的標誌不由地伸手去摸,這一摸他竟如同觸電一般被觸及了腦部某處,頓時之間頭痛欲裂,眼前一片黑暗,他隻得緊閉上雙眼扶住門。

突然間一個畫麵閃過腦海,隻見一個巨大烏黑的身影從天上蓋下來,那巨大的口張開著,底下像是一個寨落,人們臉上極其驚悚,突然間,眾人都倒落在地,全身的血就從口中如泉般湧出,不到半刻,那底下的寨民全部都像被熏幹了的雞一般,全身隻剩下皮和骨頭,眼眶內陷,他們都站了起來,伸出雙手往這邊走過來,卻在那眾寨民之中,布諾看到了一個人:翁藍。

布諾頓時睜開雙眼,隻見眼前除了藍田和兒妮別無外人了,他伸手一擦隻覺滿頭冷汗,細細回想,方才那畫麵定與自已剛通的靈性有關,於是便將此事告知藍田與兒妮二人,二人一聽不禁吸了一口冷氣,難道這個寨落就是個鬼寨?

“這些物品陰氣極重,我又已通了靈性,觸及這些便能見到過去未來,方才見著翁藍,她定就在這洛巴寨內了!”布諾堅定地說道,心裏卻開始擔憂,當日潘竹虜走翁藍去白狄處邀功,翁藍也不知如今是生是死。

“既然如此,那我們快快尋她去,然後再做定度。”藍田說道。

三個人說著便往那洛巴寨中走去,隻見戶戶破落怪異,屋門緊閉,這也不知從何找起,卻就在此時見寨落深處一戶宅落的門敞開著,藍田敲門叫著卻不見人應,便自已推門而入,隻見裏頭空間不大,卻在旁邊放置一個籠子,這籠子上頭竟有斑斑血跡,不由讓人有些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