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情恨交加
夜紫的銀弦已然被抓在歐飛手中,弦上的銀片將歐飛的手刮出了血,鮮血就順著銀弦滴落在地上,歐飛卻仍舊緊抓不放,雙眼直盯著夜紫,卻聽夜紫緊咬著牙根道:“既你對我無意,為何屢屢救我?”
歐飛聽了這話心裏總算明白,夜紫自小沒了父母親人,被殺手收養,雖是勉強活了下來,可這殺手能有幾分情感?從她身上的傷可知,她自小受盡打罵之苦,定是經曆了平常家孩子所未曾經曆的霜雪才走到今天,而如今雖說身份地位提升,卻從她平日裏的獨立單行之風、冷言毒語之中可見她麵冷心冷,處處防人,這樣自然也就沒體會過關愛之情,聽她這話定是將自已屢次救她這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事錯認為是男女之情,想到這裏歐飛不由有些懊悔,懊悔自已不顧細心,如若早些發現夜紫對自已的異樣情感便早些與她分道揚鑣,這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夜紫見歐飛久久不答卻誤認為歐飛是因為利用她逃出伺狄之手而故意接近她,於是心頭一痛卻有萬般滋味,看著歐飛流血的手不由又是心痛又恨,心裏一時之間便迫切想得到歐飛的愛,於是收回銀弦一把抓住歐飛的手道:“我不管你是真心對我還是假心對我,隻要你答應了我,我便給你五味黃連,讓你去救了布諾,如何?”
歐飛不由掙開她的手道:“我並未曾假意待你,隻因你錯會了我的意,一向以來,我心裏隻有一人,但並不是你,沒有五味黃連我能將布諾之毒逼出,不勞你費心了;
。”
隻見夜紫突然臉色一變轉過身去,緩緩地向屋裏走去,猛地,她轉過頭來,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瓶子,隻見她眼中又透出了恨之意道:“這就是五味黃蓮所研之丸藥,如果他沒有這藥是必死無疑的。”
歐飛一看這情形,心中明白了許多,厲聲道:“是你?是你用的蛇咒?”
隻見那夜紫一聽頓時一掃方才臉上的柔情仍舊掛上的冷冷的冰霜道:“蛇咒就是我紫雫寨中傳族之咒,如今寨中隻餘下我一人,也隻有我才會這蛇咒了,那日的毒蛇身上之毒必定要五味黃連才可治,否則就讓他早些去見閻王吧!”
“你為什麽這麽做?”歐飛聽了心頭一震,眼前這個貌比天仙的狼女心腸歹毒的程度竟是他未料的。
夜紫頓時眼神古怪,聲音淒然道:“為了讓你與我同住這山穀中,我費盡心機,將你們引入這山穀,又將那血樹裏養著的老東西給毒死,為了讓你忘記那個女人,我這才施了許久未施的蛇咒,要知道,施那咒會折陽壽,沒想到你竟說出如此傷我之話……”
“原來……原來他是你毒死的?”歐飛細想之下,果真隻有夜紫一人可做此事,心裏懊惱自已竟沒察覺任她胡作非為,害慘了翁藍與布諾,心裏氣極了,巴不得現在就殺了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為了他的狼女,可她手中的瓶子卻已然打消了他的念頭,隻是憤憤地站著想著法子。
此時卻見外頭一陣**,夜紫眼中紫光一閃,立時打開門往外看去,隻見外頭是草地,平靜無奇,她剛走出屋外,卻覺背後有動靜,便刹時轉過頭去一看,隻見屋頂上頭一個黑影撲了過來,因為太陽已落了日,這木屋周圍一片黑暗並看不清什麽,夜紫不顧一切便飛出銀弦去,隻見那人被甩上一弦便翻身入了屋,這時屋內的歐飛才看清楚原來這人便是翁藍,隻見她一臉憔悴,眼中含恨,再看手臂上剛打到的傷,立時將她扶住,又往他背後推去,用自已的身體護住她。
夜紫此時也跟著進了屋,才進屋便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來得正好,我今日就要你死。”這樣一說,眼中殺光一閃雙手一抓竟在纖手上長出好些尖尖倒勾的狼爪來,便向翁藍猛抓而去。歐飛哪裏能袖手旁觀,他一隻手護住翁藍一隻手便快速去擋,隻因他早已丹田聚氣,將體中之氣全聚於手掌之中,隻見手掌金光四閃竟如鋼鐵般堅硬,回擋之時與那狼爪相擊發出了“哐哐”聲,他卻隻是擋著,並無傷夜紫之意。
翁藍突然間一把推開歐飛,怒目盯著夜紫道:“我今日定要殺了你報殺父之仇。”剛一說完便手持利刀而至,二人便打了起來,夜紫本為殺手出身,自小就殺人無數,招術手段毒辣,出招又極快,很快,翁藍竟被按倒在地,那狼爪就要向她的眼睛紮去。
此時歐飛上前一把點住夜紫的穴位,竟讓她動彈不得,這才將翁藍救出,翁藍大怒便就要拿出利刀捅向夜紫,卻是被歐飛一把抓住道:“如今隻有她才能帶我們走出這山穀,如果殺了她,我們便被困在此地了。”
話剛說完卻聽翁藍冷冷一笑道:“你方才出招之時我已看出來了,你見她對你有意,便有心護她,並未出狠招傷她,現在你又說不該殺她,看來你已被這狼媚所迷惑,不忍心看她死對嗎?”
翁藍的這句話說得歐飛全身一震,他確實不忍心下手,那不是因為其它的,隻因為想著她苦難的身世與當日在紫雫寨她所講之事,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憐憫之情,但那卻不是翁藍所說的“被迷惑”而致,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解釋,於是便道:“總之,待走出這山穀再作定奪,如今先拿了她身上的五味黃連去救布諾要緊;
。”
說話中歐飛已伸手去拿出紅瓶子,卻聽夜紫昂頭大笑道:“如若我說這瓶子裏不是解藥,是毒藥,你們可信?”這話一出,歐飛不由遲疑了一下,卻聽翁藍臉上一冷奪過瓶子便將一顆丸藥倒在手中,另一隻手掰開她的嘴將藥丟進她的口裏去,用力往她胸口一拍隻見藥被吞了進去,夜紫氣得破口大罵翁藍起來,翁藍卻狠狠地說了句“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的話”,隻見過了許久夜紫都無任何反應,二人便知此藥並非毒藥,於是便匆匆地往山洞裏去將藥給布諾喂下,再行運功,隻見他吐出好多毒血,氣色便漸漸好起來。
再過了一日布諾便已睜眼,歐飛把脈確定無礙,幫他解了穴道,再過二三日,他已能下地行走,不過五日便已然恢複了七八成。夜紫被關禁入木屋之中,翁藍卻是孤言寡語,常常避開歐飛,歐飛看在眼中心裏不覺涼去一半,隻想著當日與翁藍的種種,不由心裏生愧疚。
第六日,歐飛幾人便起程,由夜紫帶路在山穀中走,夜紫自然極其不情願,她便帶著大家胡繞一通,最後還是在了原來的地方,翁藍氣極了上前便是一個耳光,夜紫自小受辱,心中已厭惡打她之人,如今翁藍又這般對她,她心裏狠狠暗道:“如若讓我活下來,我定叫你死無全屍。”
也不知她如何細想,最後還是將三人帶出了山穀,隻見山穀之外竟是一片沙泥之地,這裏寸草不生,就在此處停了下來,夜紫便冷冷道:“前麵不遠便是族外禁地了,我們從未去過那地方。”
翁藍此時見已出山穀就要殺了夜紫,卻見夜紫一臉冷色看向歐飛道:“當日你說如若我帶你到蘭狁峰,你便與我回去複命,如今看來你是要食言了。本想你為犬族之首應該是正人君子,沒想竟也有食言之時。”
歐飛這一聽便道:“如今狼族族內大亂,伺狄想來也不知去處,你帶我去何處複命?”
“族內是否大亂我不管,我隻知道,如若我死了,你便食了當日諾我之言。”夜紫死咬著這事兒不放,她看透了歐飛不是那種食言之人,於是便出了此計,“如若你還信守諾言便留我在身邊,待你大事完後再帶你回去複命。”
“妖女,休想以此計逃生,誰會信你的話?你定是狼族奸細,為了壞我們救犬族之事而來。”翁藍說完便要立時下手。
“等等!”歐飛攔住翁藍道,“如若殺她我便食言了,還是放了她吧,如今我們到了此地已無需這人了,讓她自已回狼族去吧。”
“你……”翁藍一聽更是大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過,”歐飛看向夜紫道,“你雖可免一死卻不能逃過活罪,如今我廢了你的內功,讓你終身不得再害人。”
還沒等夜紫反應過來,隻見歐飛已然並攏食指與中指,隻見指尖一點金光,他立時向她前額的陽白穴,夜紫隻覺頓時頭昏腦脹,歐飛迅速轉身在她背後直點入五穴,她隻覺全身鬆軟,氣力全無,力量散發之下,整個人昏昏沉沉起來,朦朧中看到翁藍一臉冷笑地上來踩了她幾腳泄恨,於是又見三人揚長而去,夜紫此時心已涼去大半,看著歐飛離去的影子,心有不甘卻是力不從心了,頓時間便昏睡了過去。
歐飛三人向那沙泥之地去,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