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七彩泥宮
三娘又恐這些人見她已無用便對她不利,於是便又承諾,如若自已與狼王重逢必定會為他們解除魔咒,這樣一說,這些人卻也就信了,於是與三娘一同向草地那頭走去,
這些野人竟無需動手,隻見他們口中念念有詞便將那狼王懸空托起,又隻用手指勾勾卻將他緩緩移動,三娘一看,竟是驚訝萬分,這般法術豈是常人能比,這些古怪寨民竟能做到,實在可歎,
這些野人將三娘與狼王引至一處高草地中停下,隻見幾個野人往下鑽入竟消失在了草叢之中,那年輕些的野人對三娘示意跟著他們走,三娘隻得點頭答應然後尾隨,他們二人撥開高草往裏跨步,三娘竟覺眼前一閃一閃的東西在動,耳邊一陣風的呼嘯聲響起,再定神之時已然發現自已竟身處異處了,
她放眼看去,隻見這裏竟像是個泥做的奇異宮殿一般,那些泥可不是單調無色的泥,竟有著幾種色彩,那壁上,頂上的竟是些天然而成的花紋,看起來別致有趣,而這些裏有一個圓池,泥中水十分清澈,水中有青翠綠草一大片,再看那上頭一個泥做的圓槽,裏頭微青一片,三娘細細一摸,竟是長著柔軟的青草,如若躺在上頭定是軟綿綿的十分舒服,三娘一觀之下不由暗歎,這哪裏來的這麽一個天然而成之奇幻之處,實讓她大開了眼界,
隻見那野人道出這勾玄穀的傳說,且說遠古之時四季由四神監管:句芒、祝融、蓐收與玄冥,據說當年四神共種下四草在此處以各顯神力,於是便有了一地四季的勾玄穀,而這勾玄穀中一日之內曆經四季,日積月累之下那草下的泥土便成了七色彩土,這種彩土白日裏看不出來,而夜裏則能發出幽幽熒光,七種色彩讓人有如走進仙境一般,
聽完這些,三娘不由地回味無窮,卻見狼王之身已然緩緩地在那圓床之上落下,那些野人道,這裏的七彩土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竟能除邪去惡的,如若所中之咒不深,大概還是有些用處的,
三娘聽至此處便不見了,如若能除邪去惡,為何這群中了咒的野人至今仍未能解去巫咒,難不成這七彩土並沒有他們說的那樣好,卻聽那野人道:“我等之魂在來這勾玄穀之前已被攝去,而這七彩土僅對有魂之人有效用,如若他有幸魂魄未離體,那還是有些用處的,”然後又說,“隻有找到狼牙才能找到我等的魂魄,那樣我們才能解咒,望我狼王有知,為我們找回狼牙,”
三娘聽至此不覺有些傷感,這些人已困在這與世隔絕之地如此久,他們哪裏知道現如今狼族已陷入血魔之手,而眼前躺著的正就是受害的狼王,就算他醒來,也不能再回到蘭狁都了,那又如何下令尋找狼牙,如今已是自身難保,自然三娘也不多說此話,隻是點頭先應承著,
野人將二人安頓此處後便離去,也未曾留下食物,三娘四處尋找那裏頭無非是一些泥和草,卻未見有可食之物,與是便歎息著坐在了圓池旁,卻見那水裏頭無數青草在晃動,竟如同一條條小魚一般,三娘不覺伸手去抓,卻覺得柔軟非常,她想了想便拿出一絲來放入口中,沒想那草竟入口即化,立時化為水吞入肚子裏,再之一會兒,三娘竟覺肚子竟不再“咕咕”叫了,那草的味道極鮮極香,竟不亞於美味佳肴,
三娘不由大喜,便又摘了些食入,隻覺既可解饑又可解渴,立時便飽,她又拿了些去喂那狼王,他卻遲遲未開口,眼睛仍舊緊閉,隻是呼吸還有,於是三娘略略掰開他的嘴去喂,誰知入口幾次之後,那狼王的嘴竟動了一動,這實在神奇,
三娘見此狀,心裏已認定這圓池之水有些仙氣,於是便又拿出那紫羅帕子來,將它放入池水中浸泡片刻,又擰起來為那狼王擦拭眼睛,幾次三番反複地擦拭,竟覺那狼王的眼皮竟能不停顫動,夜間,那泥宮中的彩泥閃出之光正好就聚射在那圓床之上,三娘用手觸碰狼王的皮膚隻覺已有些暖意,不覺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七彩泥宮天然而成,這圓池水草和圓**長出的嫩草都為驅邪助陽之物,泥宮所發出的七彩之光也有驅邪之效,又正好就聚於那圓床之上,這樣日複一日,狼王身竟有了起色,先是全身已然變得暖起來,然後便是手腳竟能動彈,三娘還驚奇地發現他那漲大的身體正慢慢回籠,竟像恢複狼王麵貌的過程,
不知怎麽地,三娘這段時間裏頭心裏裝的全是狼王蒼烙,心裏總祈禱他能好起來,可是她偶爾卻會暗罵自已沒用,為何不趁他如此殺了他為父親與寨人報仇,於是總矛盾非常,見狼王日漸見好,她更是心亂如麻起來,
這一夜她又輾轉反側又是睡不著覺,於是便起身走到那圓床邊,透過那七彩神光竟見狼王不知何時已恢複了模樣,隻見躺著的他仍顯魁梧,臉上棱角分明,一雙緊閉眼眸一顫一顫,那張霸氣而滄桑的臉讓三娘不由地心頭一陣痛,心裏五味俱全,此時她又不由地想起了歐飛當日在軒月崖上看著自已那種憐憫的目光,當日見他那目光之時,她的心似乎在滴血,她冷冷一笑,竟覺得自已一直以來都在自作多情,先前在犬王墓中歐飛對她說的那些話已然暗示了她什麽,後來在狼族之時,她每每聽到外頭傳來要抓歐飛先抓住他最心愛的女人翁藍的話,心裏總不是滋味,她總自欺欺人地認為歐飛對自已還有男女之情,沒想軒月崖上的憐憫之情讓她徹底冷了心,
她轉頭再看看眼前這個狼人,任憑自已如何冷落他,他竟然都能欣然接受,在生死關頭竟然挺身而出拚命一救,而自已早知白狄會叛亂卻故意隱瞞他,導致如今這個地步,眼前這個仇人,讓她怎麽下得了手,但如若這樣放了他,自已又有什麽臉麵去麵對死去的族人和父親,加之自已現在已然變成這副模樣,想到這裏,她的心已死了一半,竟往死角鑽,心裏想著,如若自已也死了便可解決此事,想到此處不由心中一陣激動,隻見她一雙纖手頓時之間長出鋒利狼爪來,她便要直往自已致命之處的喉嚨刺去,
就在此時一隻手突然間伸了過來便抓住了她已到喉邊的爪子,她恍然一醒竟見那狼王蒼烙竟然已坐了起來,一臉疲憊的樣子卻硬撐著阻住了三娘,三娘先是一愣,然後便甩開他的手走至一旁,
卻聽那狼王低沉的聲音道:“如若你輕生又如何為父報仇,”
三娘見狼王雖臉色不佳卻已較先前好些,不由心裏一鬆,很快卻又懊悔自已救他之舉,便冷言道:“別以為我救了你便是放過你,我隻不想趁人之危,”
隻見那蒼烙搖頭苦笑,他那銳利的眼神似乎已看穿了三娘的心事,於是便道:“既你想殺我卻可否聽我辯來,”
這話讓三娘不覺虛偽,便冷笑道:“你有何話可辯,難道你手下狼軍殺我阿爸並不真,”
狼王此刻撐起身體坐在那圓床邊上,他心一沉,想著該是說出心中疑惑之時了,於是便道:“狼軍是本王所派,犬族之人也是死於我狼軍之手,這些我並沒有不承認,但這其中有內情,”說到這裏狼王眼中閃過一絲睿智之光,
“內情,有何內情,”三娘一聽一愣,然後又冷哼道,“你且說來我聽聽,”
“早先我已有懷疑,可並未十分確定,然這次軒月崖後已可見事實,”蒼烙說著,臉色漸沉而下,聲音低沉非常,像是在說著一個陰森恐怖的故事一般,“聽先王言,狼族被封於禁地之內後已然士氣消沉,後來卻莫名地信奉那血樹神靈來,它將魔力注入狼族之中,整個狼族重新變得野心勃勃,如中了魔咒一般,為那血樹進貢軀體鮮血,而我狼王世代卻都效命於那血樹神靈,凡為王者定要受血樹神靈的洗禮,那便是受咒,”
“受咒,”三娘一聽有些疑惑,“你是說每個狼王都須受血樹詛咒,”
隻見那狼王一點頭,苦笑道:“如若不聽血樹神靈差遣者便打回狼形永世不得超生,”
三娘一聽便知那狼王方才的苦笑為何意,原來就是因為自已狼王應了那咒,險些就沒了性命,於是便心中有些慚愧起來,卻見蒼烙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道:“曆代狼王都受控於血樹神靈中,對其崇拜至極,不敢冒犯,族中竟有拜樹不拜祖之例,我先時還對其極為恭敬,二十年前那血樹神靈早已提醒我時機已成熟,讓我布下局來以便入侵犬族,我那時野心勃勃,一心想超越先王,此時聽到血樹神靈願意相助便是大喜,不料,那神靈提出將狼子白狄放入犬族以作埋伏之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