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荊鸞
歐飛等人在那花殿內的居所留夜,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各種鮮花所造成,到處花香襲人,讓人有些醉意。歐飛走出那花居之外卻見方才花殿之上那說話甜美的少女向這邊走來,她見到歐飛便笑臉相迎,歐飛隻覺一股淡淡花香氣迎麵而來,竟是心頭一顫。
“女王讓我送吃的。”她說這話時,歐飛已然見她兩手空空,他心裏正疑惑,卻見那少女從旁邊摘一朵閃著藍色熒光的花托在手裏,然後遞給歐飛道,“這裏頭是鮮花清蜜,能養神健體,你且喝喝看。”
歐飛接了過來有些疑惑道:“僅喝這花蜜便可解饑?”
那少女笑而不語,隻是勸喝,歐飛半信半疑隻得昂頭一喝,竟覺入口清甜,立時便有飽足之感,這才信足了少女,那少女道:“這花是我族中聖花,我姑獲之人全都不食肉類,僅飲此花蜜便可存活。”
歐飛一聽便暗自稱奇,見這花國上下女子全都行為舉止文雅,性格柔順,竟不像是隱居於山間的族群,又聽布諾說那姑獲是鬼鳥化身專食嬰孩之血,可聽這少女方才之言,想問及原由卻又覺得有些唐突,於是便從這少女口中所講之話來源問起。
隻聽這少女娓娓道來:“二十年前,族中來了一位神人,是他教會了我人的語言。”
歐飛一聽竟與那矮個子鑿齒人說得一模一樣,於是便細問道:“這人從何而來?又去了何處?”
隻見那少女眼中閃著一種靈氣,見歐飛這麽說著,她便道:“我來正是為了這個事。”歐飛本正為問其詳盡而苦惱,如今被她這麽一說,隻覺她就是來道明一切的,於是忙往花居裏讓。
歐飛與那少女進了花居,伺狄等人已在花居中,見少女進來便讓其坐下,隻見那少女有些羞澀竟有些無從下口,頓了頓方說道:“我與你們一樣,此時就想找到那授我人語之人。”
夜紫見這少女欲言又止不禁追問道:“他有沒有透漏過他的去向?”又問那人來此地的目的是什麽。
卻見那少女連連搖搖頭,夜紫便有些不耐煩起來,此時隻見歐飛向夜紫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操之過急,便壓低聲音問道:“你方才說想找那人,可否告訴我們為何?”
隻見那少女低垂著眼簾思索著什麽,過了半晌才抬起眼道:“他知道我的身世秘密,我必須找到他才能知道我到底為何人之後。”
幾個人這麽一聽竟是大吃一驚,要說這少女不就是這戰敗國天籟中姑獲族的族民嗎?怎麽她倒說出這話來?再者,一個外族人竟知她的身世,這未免讓人疑惑。
歐飛此時再細看這少女的麵容,再細思量,這少女與這天籟國中其他女子並不同,她長有些接近人類的樣子,從膚色和行為舉止看,雖有一身靈氣卻不難看出她並不是一個純粹的姑獲女。於是便覺其中自有蹊蹺於是便細問。
隻見那少女娓娓道來卻讓人大吃一驚,她說:“我叫荊鸞,已在這山中住了近五百年了。”
“五百年?”布諾不禁脫口而出,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那你不就成了山妖了?這裏哪裏是什麽花國,這是山妖國吧?”
話還沒說完便見三娘向他使眼色讓他住嘴,此時他才知自已失言,於是立時捂住自已的口,那少女荊鸞聽了竟並不在意還仍舊笑著道:“五百年來被囚禁在這樣的荒山之中,要果真成妖了倒還行,可憐我等姑獲一族全都被吸去了靈體,妖卻不成隻成了一隻隻被監禁起來的鳥群。”
說著荊鸞便開始述說姑獲一族入禁卡巴山的緣由,此事要從遠古說起,據說當年天籟國的先祖是一隻姑獲鳥,因願與其它姑獲鳥一同去掠奪人間嬰孩而獨自去了荒山中隱居修行,竟就脫去羽毛修成一美貌妙齡少女,哪知就在此時被居於山間一族群首領偶見,為其美貌傾倒,執意要奪了去做壓寨夫人,那少女走投無路之際便食入一種毒草以尋死,毒草入肚便讓這少女頓時七孔流血,那首領一看便知她已死,於是便死了心思。哪知幾日之後這女子竟偶然醒來,此時她便發現自已竟全身閃著藍光,自已身上早已脫去的羽翼竟能隱顯自如,更奇怪的是她竟然就無故有了身孕,她無法隻得找了一處無人煙之地繁衍生息,成為這天籟花國的先祖,日複一日,她驚覺自已容顏不衰,身心不老,竟能活過幾百個年頭。
說到這裏,荊鸞動聽的聲音突然停下,隻見歐飛抬頭一看,隻見她淡淡一笑道:“先祖婆婆自立天籟國,將山林中群鳥召集起來,在國中分出不同族別,用花草建起花殿王國,自已當上這天籟花國之王來,這花國之中全都是妙齡少女,個個容顏不衰,智慧過人。於是我花國國民便都在那與世隔絕之地生活著了幾千年,可是……”
荊鸞說及此處便像從光明大道轉入黑暗小路一般,頓時間陰霾滿布。沒想到就在先祖婆婆死後,天籟國中便有一少女貪圖人間繁華下了山去玩耍,惡夢便從那裏開始。那少女下山竟引來了軒然大波,各部落首領為了得到她開始了部落間的爭鬥,少女最終落入了統領部落的王族之手,女王知道此事之後勃然大怒,立召那少女回山。
“可萬萬沒想到,那王族之人得知這少女來自與世隔絕的天籟國
,他們知道我國中女子個個智慧過人,便有了得一天籟國女必得天下一說,於是王族之人便令人去侵奪,女王令群鳥守巢,沒想卻被那王族以巫術攻之奪去族人靈體,或殺或奪已然滅去了一半,隻餘下我姑獲一支封入這卡巴山中。”那荊鸞說著便停住了。
“你說的這些與你身世何幹?”伺狄半眯著眼睛看著她道。
荊鸞緩了緩便道:“那被召回的少女回到山中之時已然有孕在身,於是便在山中誕下一女,這女子是這天籟國中唯一一個身上流著不同血液之人。”說到這裏,幾個人都已驚覺,卻見她淡然點點頭道:“這個女子就是我母。”
“你是說,你有一半的血統是來自王室?”翁藍聽了這荊鸞之話便是一驚,又想了想問道,“那麽這與那授你人語之人又有何關係?”
隻見那荊鸞抬起一雙靈動的眼睛說道:“二十年前,天籟來了一男子,他誤入了這花林之中,差些被女王的巡兵發現,是我在女王麵前求了情才放了他,他便教了我人語,但他跟我說出,我身上流著那一半血的王族至今仍存在這卡巴山外,問我可否願意與他一同尋去,我當時並不知母親身世,並不信他所言,但後聽女王所言方知我身上果真留著族外人之血,可那時回頭去找,他已然離去了。
荒謬!”說到此處夜紫不覺發笑,“我紫雫寨的人怎知你這天籟國之事。你說出這等荒謬的故事不知心存何意。”說說著那雙冷豔銳利的眼睛就向那荊鸞斜去。
那荊鸞觸及夜紫那犀利的眼神不由一驚,眼中露出委屈的光道:“我並未曾想編造故事來欺騙你們,我隻想幫我母尋其血脈根源,並非他意。至於那外族人如何得知此事,我卻實在不知。”
歐飛聽及此處細思量著,此時伺狄見幾人都無聲便看向歐飛道:“帶上她是無防,隻是先前她也說過,這天籟國的國規便是嚴禁族人出走,她如若跟我們走,那我們豈不是得罪那女王,這對我們也無益。”說完便看著歐飛待他作決定。
隻見翁藍上前在他身邊暗道:“她對這卡巴山熟悉,若讓她同行可助我們一臂之力,況且這女子看來也不像是使詐陷害我們之人。”
歐飛想著便點點頭,便對荊鸞說道:“你可先回明了女王,如若她令你去,我們便可帶你去。”
卻聽那荊鸞低著頭似乎有些為難道:“我母因出山而引來禍事,女王本已對我更嚴些。她如知道此事斷然不能放我去的。”見歐飛不語,她便又說道,“要出去倒不難,隻要到了夜裏,四處守衛已偷歇之時,你們可坐於我羽翼之上出這花林去。”
“與你同行也不知你打得什麽鬼主意,要是你是那卡巴同黨,那我們便都喪身此地了。”夜紫仍舊阻礙道。
“如若發現我有半點謊言,你們便殺了我,我們姑獲一族都身旅途之上我絕不連累你們,做使喚丫頭也舍得。”那荊鸞說到這情分上去就連一旁的三娘也看不過去便上前勸歐飛道:“帶上她也無礙,她為尋血統之心也可憐,我們也缺個指路人,不如就帶了她去吧!”
這裏幾個人除了夜紫一臉冷笑,那伺狄不置可否之外,其餘這些人竟然都為那荊鸞求情起來,歐飛讓那荊鸞一定要留下話讓女王放心這才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