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月神光療法
那日暗室之後,翁藍並不想跟著布諾回到新寨住,她想留在歐飛身邊,原因有二:第一個當是不想讓三娘與歐飛單獨相處;第二個也是因為寨子裏如今都是些寨衛在搜查外族人,她也不便輕易露麵,於是便在三娘住的裏屋內搭了張簡易小床,這情敵二人就這麽同宿一舍,而歐飛自然是尷尬無比,在外屋用椅子拚成床,也就這麽奇怪地相處起來。
翁藍心存芥蒂,她深知歐飛的記憶是需要慢慢恢複的,但是當她看到眼前這個與歐飛身上那張照片裏他死去未婚妻的模樣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她簡直控製不了自已,也許今天是她一生中最失去理智的一天,但這也證明了她對歐飛已是死心塌地,無法改變了。
三娘自然是無所謂的,她們族裏本來就有一夫多妻的製度,而翁藍的出現她是早有預料,但沒想到翁藍竟是如此衝動,險些傷及歐飛的性命,又鬧上一場自殺,這算是讓她了解這個風風火火的女孩子的性格了,而對於歐飛的失憶,她並不想讓他繼續失憶下去,在暗室裏看到翁藍那雙迷茫的淚眼後她就決定,一定要找到讓歐飛恢複好的方法,她自然也想過,如果歐飛好起來之後會疏遠自已,但是她真不想趁人之危去分開這對本是有情的戀人。
“三娘,我……”歐飛趁著翁藍不在的檔兒進了裏屋,“我覺得很對不起你!”
三娘看著歐飛深邃的眼睛裏頭一絲悲傷,心頭一酸,有時侯,她真的將他看成盤郡了,她深情地看著他,緩緩地說道:“我並沒想過你要付出什麽,此刻我隻想讓你恢複記憶。”
“嗬嗬~”歐飛突然自嘲道,“本已想好了,讓記憶順其自然,如果真的找不到那段記憶就讓它隨風去,沒想到今天卻又硬生生地又將我推進尋找記憶的深淵。”說完這話,歐飛無奈地搖頭冷笑。
“聽著,”三娘的手輕撫他的臉,心如刀絞而表情卻故作堅定地說道,“你一定要好起來。”
三娘這話歐飛深懂,失去記憶的人,如果氣餒不願去想,自已便永遠找不著回憶,而如果積極去回憶,再慢慢治療,還是有轉機的。
“你好好想想,你在什麽情況下會想起多些以前的事?”三娘想了想,問道。
歐飛知道自已是一種叫選擇性失憶的失憶症狀,自已腦內應該會有一塊淤血壓住神經,而有時侯正確的思考方式會讓淤血漸散,可是這種機會微乎極微,三娘肯定是知道了這種療法,想讓自已試試。歐飛沒有應話,而是把注意力轉至一段回憶,就是在東南林崖石之上,他吸入大量月神光於體內,而後昏迷在地的那一瞬間,他腦海裏竟出現了許多片段。
“月神光!”歐飛暗喃道,然後又轉頭對著三娘問,“月神光好像對我恢複記憶有幫助。”
“月神光?”三娘低眸細想,於是道,“聽我學醫的師傅說過,月神之光是萬物靈氣之源,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寨子裏頭阿爸說過年輕時在東南林狩獵,有一次受到群獸攻擊,傷痕累累,於是逃至崖石時卻已是夜晚,他暈倒在崖石上,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身上的傷竟好了一大半。現細細想來阿爸身上的傷難道就是那月神光所療治?”
當夜歐飛竟徹夜未眠,他走到門口外打開門,隻見那天上一輪明月高掛,不知怎麽地他覺得此時的他精神爽朗,並無半分睡意,於是他抬頭望那不遠處的山頂竟是最近月光之處,於是,他想起三娘關於月神光的話,想到此處,他轉身將門拉好,沿著舊寨的路一路向觀日峰山頂走去。
隻見這一路上月亮的光竟是一路灑盡,越走越亮,在山頂一處高凸之處,歐飛站立而看,隻見那月亮如同一個巨大的玉盤鑲入深邃的夜空裏,此時清霜曉露,銀霧灑地,萬星璀璨,歐飛以天為幕,以地為席,就地坐了下來,脫下身上的衣衫,背對月神光強處,他輕閉雙目,暗運內功,此時的他已經有些掌握運功的方法,他懂得了細水長流,暗耐而發的原理。
隻見歐飛深吸一口清冷之氣入鼻,隻覺身輕氣爽,運功則是將所有的一切拋之腦後,將自已與空氣相隔而開,腦內保持平靜,感受宇宙之空曠,心神必定,此時一股暗熱之氣從丹田處慢慢運釀而成,於他又吸一口氣,雙手掌向上平放緩緩向胸口處一提,隻覺那股氣已順應而上漸延全身各處。
此時歐飛右手直掐左右手臂的井穴,然後手向後一甩,已然點通了任督二脈,瞬間背部五穴開始發起熱量來,隻覺那月神光突射而來,歐飛經過上次崖石上被擊昏的事之後早有預備,於是他展開雙手,將全部力量都集中在背部五穴中,將五穴處於半封半閉狀態,於是慢吸入體內,緩衝了神力,待歐飛已確認體內一切適應之後,他才緩緩回收力量,放下手,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慢慢享受這“月光療法”。
這五穴通至全身脈絡神經,這也包括腦部神經。而月神光此時從五穴進入,效力直達腦部各神經,療傷時將讓人處於休眠狀態,慢慢地,歐飛有了睡意,不知何時他頭一垂竟盤坐著睡死過去。
“不要,不要護著我,你自已受傷,讓我站起來和它們拚死!”歐飛隻覺恍惚之中他看到翁藍正躺在地上,自已卻以身護住她,抬頭一隻彩羽鳳凰正低飛而來,突然隻覺身輕如燕,一陣狂風將他們一刮而去,當他落地之時,一摸腰部竟然有一寶紫色寶劍,上頭刻著“幹將”二字。
“劍!”歐飛一晃而醒,口中竟大叫著這個奇怪的字。他醒來之時才發現方才自已就地而坐睡著了,他回頭一看,月亮早已不見,天邊卻有些紅光,原來已快日出。歐飛站起身來,本來一夜身無著衣而睡,肯定會凍得冰涼,但此時他竟然倍感溫暖,原來內功一直慢運著,體溫足以抗寒,全身的體溫上升到一定程度就算是赤身躺在冰床之上也照樣暖和,他自我把了一下脈博,竟是平穩了許多,頭部的疼痛也有所緩和。
歐飛穿上衣衫正想離開,不想那天邊的雲彩紅似火,這快要日出的情形吸引了他的注意,於是他定睛看著天邊,這裏是猞族之內最佳觀日之地,豈能錯過。此時隻見亮光層層遞進之後,太陽從山峰那頭探出腦袋,清晨雲山霧海,而太陽卻竟能破雲而出,這讓歐飛驚歎不已,不過一會兒功夫,隻見那太陽躍身而出,駕於雲霧之上,隻見那片山雲霧全被染紅,真像是一片紅霧之海。
“那個……是什麽”歐飛無意間轉頭之時,竟見觀日峰向西方向處的海麵上一層薄霧,薄霧上方竟隱約顯出一個巨大的群式建築物,歐飛定睛一看那建築竟有些像是一個小宮殿,但更像一個……巨大的墓群,遠遠看去,呈北鬥七星狀排列,歐飛正想仔細看,一個眨眼變成無影無蹤了。
海市蜃樓?歐飛心中這麽一想,腦海中倒是又出現了這樣的片段,他似乎站在這樣一座山頂,麵對著這樣的太陽,眼前一隻全身火紅的鳳凰撲麵而來。他心裏一驚,這一夜他找回了一切記憶的影子,而他也驚歎,他曾經見過鳳凰,更讓他驚訝的是,他腦子裏出現這些片段時不再頭痛難忍了。
歐飛回到舊寨裏,借說早起到山上透氣,於是也就避過兩個女人的追問,雖一夜未好好睡過,他卻感覺身體比剛失憶那會兒好了許多,他觀察著這兩夜月色都好,於是一入了夜,他便又偷偷來到這觀日峰頂上吸月神光療傷,這樣子過了幾日。
這一夜,他又來到觀日峰頂,剛一盤腿坐下,便聽到有人隔著不遠處的樹叢在說話,歐飛本以為是寨民來巡山,於是他躲在樹後以防被逮住,哪知那聲音越來越近,聲音的語調卻越來越奇怪。
“至今抓了幾人?”一個年輕的聲音低問道。
“藍宗那邊已由次狄作領,嘻嘻!”一個人陰陽怪調地說道,“放心吧!一切在我們掌握中!”
“我們戎狄白狼終於要顛覆一切了,哈哈!”隻聽方才那年輕人放肆大笑。
歐飛偷偷從樹後頭往外探頭看去,借著月光他看到不遠處大笑的人竟是鍾千五郎,他大吃一驚,轉頭將身體貼在樹後,這鍾千五郎果然是狼族的人,但他是如何做到與那寒鍾寨寨主的兒子長得一模一樣的?
正想著,突然有一隻手捂住自已的嘴,歐飛驚慌轉頭一看:原來是翁藍,她豎起食指,在嘴邊作了個靜音的動作,然後往外探頭一看,不免驚詫。
原來翁藍半夜起身見歐飛往外走,於是跟上來看看情況,沒想到竟遇到了這兩個怪物,她指著不遠一處高過人頭的草叢,示意歐飛躲起來,歐飛點點頭,二人輕功一施躍入高過人頭的草叢中毫無動靜,他們蹲下,從草縫中看外頭二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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