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神棍

“那石板好重啊!!!”二哥叫囂著,“天心,我看光靠咱兩個還不成,等我進去再試試如果仍不行的話,老子砸也要將他砸開!”

“你那什麽砸呀?”我瞅瞅四周,且不說有工具沒有工具,就算將岸上的那些個堅硬的石頭搬過來,二哥舉得動,也未必撬得動。

不過說到“撬”,我立馬有些主意冒出來。可一瞅四周不禁有些失落,那些牆壁上的藤蔓雖說很結實,瘦長,但終歸不夠鋒利。即使塞進去,也難以撬動。

這時,二哥兀自發狠,兩隻眼睛即使在水中泡著仍然瞪如張飛,身體奮力向龖上湧,咬緊牙關,猛的朝水下再次鑽了進去。我知道二哥發狠了,索性也不甘落後,事到如今也隻有這樣的笨辦法了。撞個頭破血流,總比坐以待斃強。對吧?

可我向下遊了一會兒,跟著水中二哥如魚自由擺動的軀體,卻發現他繞著那棺材遊了一圈之後,轉身向我擺了擺手,姿勢很奇怪,嘴裏咕嘟咕嘟冒著氣泡,示意我向下看,那一刻我愣在原地,空****的看著下麵絲毫不解,隻是他突然掉頭往河底快速遊了過去,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我不禁有些疑惑,難道二哥又發現了什麽秘密不成?

我專注向下看了看,順著二哥去向的地方,果然發現一處隱隱閃爍著亮光的石壁,不過一會兒,二哥遊了上來,手中竟然拖著一隻一米多長的——

“蛇?!!!”我大喊道。心想二哥你也忒牛了吧,還敢把這麽大的蛇拉出來!這下完了,一旦那青蛇發威不死也得死了。

二哥見我驚恐的表情,笑了,嘴裏咕嚕咕嚕似在說些什麽,而後當我看到他將那東西舉起來,兀自一驚。敢情剛剛我看那根東西在水下是彎曲的,這會兒近了才發現。那是一根像蛇的長棍子。

那長長的鐵棍通體一抹綠色,被一些藤蔓包裹著,像極了那座寺廟中雕刻著蟒蛇纏身的玉柱,其上長滿了苔蘚,劣跡斑斑,似乎年代有些久遠。如若不是認真察看,當二哥拖著它鑽上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條青蛇。

鐵棍四周布滿的苔蘚已被二哥用手握著全部剔除,細小的如同撕碎的紙片紛紛散布在二哥遊過的地方,綠色的苔蘚,白灰色的塗汙,瞬間漫布河中。然而這些並不足以驚奇,最令我好奇的是,那劣跡斑斑的鐵棍上竟然發著光,近處看上去還有些透明,而它發光的地方剛好是鐵棒的手柄。

我想問,可看二哥著急的樣子,嘴裏憋著氣,兩隻手憤怒一樣撥動身前陰暗的冰冷的河流,雙腿伸直,下一秒又往上彎曲,不停重複著。那一刻,他就像一隻發狠的狼,擁有著無限拚命和狂奔的姿態。

似乎時間已經來不及,二哥經過身邊也沒工夫理會我,所幸在我望著他的背影像飛魚一般劃過之時,我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

嗬!

這哪是一根劣跡斑斑的鐵棒,分明是一柄長槍嘛!它的槍頭掛著一枚玉佩,發出的光芒並不是很耀眼,反而像一個能量的傳送裝置一樣,注入長槍體內。那長槍尖銳的矛頭雖然已經腐鏽,但輪廓尚在,若加以打磨、揮舞,定然重現當年之鋒利。

我想,如果自己騎著一匹戰馬,手中握著這杆長槍,定然威風凜凜霸氣十足,誰敢當道,殺!

伴隨一聲悶沉的咯吱聲,那口石棺慢慢移出一個幾厘米的小口,我的位置剛好能夠看到裏麵,隻是黑漆漆的,即使周圍的水想要灌進去,似乎也不太可能。

砰砰砰,又是一陣倉惶的磨損聲,二哥一臉嚴肅的樣子,仿佛在告訴所有的見證者,不打開誓不罷休,見他長槍握手,矛頭伸進棺槨內,一腳踩著側麵石棺,一手緊握著長槍,抵著那層石棺蓋子一點點向外移動。

期間,我遊了過去,攜手二哥一同向下使勁按著那長槍,當我觸碰那柄長槍的時候,一股蒼老的氣息瞬間布滿全身,我不知怎樣,身上的力龖量越變越大,有如大猩猩附體,順著二哥向下的姿勢猛地下壓。

終於,那個超級重的石質棺材蓋被我們一舉掀掉了,那感覺很好,如同壓在胸口的一塊石頭終於被搬了出去,渾身輕輕鬆鬆,似要飛起來。二哥轉頭看看我,臉上布滿了十分驚訝的表情,罕有的朝我豎起大拇指。而我呢,早已累的不像樣,由於剛才用力過猛,一下沒能憋住氣,水流拚命湧向我的口腔,我的鼻腔,那滋味難受極了,耳朵也好像在傳來陣陣叮咚聲。

我感到自己快要受不了,溺水的危機意識突然傳入我腦中,我拚命的遊啊遊,不管三七二十一,雙腳一蹬,猛地向龖上湧,朝著水麵不停的“撲通撲通”撥動著,那時間仿佛過了很久。

我的記憶是混沌的,根本沒法辨別自己所在的位置,像一個迷途小孩,並不是因為不識路,而是因為根本沒有路,所有眼前的畫麵都是一樣的,或為白茫茫的霧色,或為陰暗潮濕的水中,不斷用冰冷刺痛我脆弱的神經,唯一能感受到,便是自己急切喘息的呼吸,那聲音大於心髒的跳動,我的整個身體內全部充滿了這樣的聲音。

我埋怨,為什麽二哥不去拉我,哪怕僅是拉我一把,我悲涼的境地也比現在好過,那是一種希望,一種關懷,我相信自己可以遊上去,可事實呢,即使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拚盡全力想要遊出去,卻似乎還是止步不前,因為我的麵前除了遍布汪汪的水流和刺入骨髓的極度冰涼外,什麽都沒有。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將消失,那一條條白色的紋線微弱的掛在漆黑色的天空中,急救病房的顯示屏中,發出一陣又一陣刺耳的危險訊號。

刹那間,我的鼻腔口腔甚至喉嚨中全部充滿了冰冷至極的流水,我的身體如同放在北極的冰山上某一處極寒的洞穴裏,四周布滿了冰塊,陰冷至極,我想逃出去,可到處都是冰塊,除了冰塊還是冰塊,好不容易攀到盡頭看到一絲光亮,無奈的是,那一輪太陽,就好像不會發光發熱的火球,絲毫解決不了我迫切需要,又有何用呢?

我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可我還沒準備好後事,我的爸爸媽媽還沒見上一麵,他們辛辛苦苦將我養那麽大,卻讓我落得如此境地,真是不孝子孫!

我不禁大喊,突然被一雙大手抓了起來,沒過幾秒便浮到水麵,二哥大喊:“你個兔崽子,肯定又在罵街對不對?埋怨我不救你?我都差點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