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長河不屑搖頭:“跑?靈寶元胎誰不動心?就算是明知道自己的機會微乎其微,他們也不會走的。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不到最後時刻,他們是不會心甘情願回去的。”

“而且滅域中的形勢變了,沒有師尊庇護,他們現在想安全的退回去,那是癡人說夢。”

嶽長河一擺手走了:“完全不必擔心,你也說了他們有那座棱堡,堅持一夜應該不成問題。”

暗中,仇餘和圓慧師太也都看到了,臉上自然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大家後撤七八裏,伍步長問道:“大人,就在此地吧。”

孫長鳴搖搖頭:“咱們躲遠點,免得有人挨雷劈,牽連到咱們。”

伍步長等人莫名其妙,孫長鳴卻隻是笑笑不肯深說。大家隻好在後退十幾裏,距離寶船約麽二十裏,彼此間完全看不到,這才放了毒影槲出來,構建了機關蜂巢棱堡安歇了。

孫長鳴把伍步長叫過來:“打聽到了嗎?”

伍步長去見歐陽策的時候,孫長鳴提前叮囑了,讓他盡可能的打探靈寶元胎有關的情報。

“我用九雲宗掌握的情報,跟歐陽策進行了交換。”伍步長說道:“首先一個,玉真樓這次隻發布了懸賞,卻暗中通知了所有的樓卒,不準他們參與這一次的奪寶。”

“玉真樓對樓卒們的解釋是,那一位第七大境明言了:有緣之人不在玉真樓,去了也是白去,極可能平白丟了性命。”

“第二個,歐陽策還有另外三大勢力的領頭人,手中應該都掌握了某些寶物——這些寶物或是能夠在靈寶元胎出世之前,與其相互感應,或是和靈寶元胎有各種因果關聯之物,能夠吸引靈寶元胎主動飛來,這也是他們能夠成為領頭人的關鍵。”

孫長鳴異訝道:“靈寶元胎從未出世,怎麽會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具體的情況歐陽策不肯多說,但他顯得非常篤定,應該不假。”

孫長鳴有了猜測: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自己之前就懷疑,整個靈寶元胎事件是個“局”,現在越看越有這個可能。

伍步長繼續道:“也正是因為這些寶物的存在,這些第六大境才篤定靈寶元胎真實存在,並且即將出世,故而親身趕來。”

“另外,我跟歐陽策說了咱們在鴨手灘遭遇埋伏,歐陽策告訴我妖族來的,是歸魂山胡黑尾,這老妖一生經曆頗為傳奇,歸魂山狐妖一族乃是白狐,和古靛池黑狐一族乃是死對頭,可是胡黑尾生下來尾巴尖卻是一截黑的,他的母親生下他之後就消失了。

他在歸魂山從小就被罵野種備受欺淩,卻總能忍辱負重,在幾年或者是十幾年之後,將欺淩自己的人踩在腳下。

據說九巫妖廷中,一直到現在還有一個賭局:胡黑尾小時候到底鑽過幾回褲襠。

可是這老狐狸,硬是一點點的往上爬,修煉到了高階,他在三階的時候,就可以煉褪自己尾巴上的黑色,卻故意保留著。

一百六十年前,他終於成為了歸魂山白狐一族的族長,所有反對他的族人,不是死於各種意外,就是因為犯了大錯被流放了。

他成為族長的儀式上,故意搖擺著那一截黑尾巴,慢慢走上祭台祭祀祖宗。”

孫長鳴不由得笑了:“這老狐狸是個狠人!”

伍步長也點頭:“他在狐妖族內名聲很不好,但是在九巫妖廷中,卻是著名的智叟,很多著名的計謀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他幫著千戶大人分析:“派出來這樣的人物,妖族在銅棺峽中圖謀不小。”

孫長鳴讚成點頭:“荒海聯盟和眾生教,歐陽策有提到嗎?”

“他對眾生教隻字不提,但是對於荒海聯盟卻說了一些:這一次的荒海聯盟主要是三個外國,南尼國和孚日大島咱們是知道的,還有一個是南尼國的鄰居貢趾國。”

孫長鳴暗暗皺眉,大吳朝周圍的環境其實並不友好,九巫妖廷就不必說了,東麵和南麵的一些小國,卻偏偏都有些“勃勃雄心”,總想要做大做強。

大吳朝強盛的時候他們自然乖巧臣服,每年十幾次的朝貢,用當地的一些破爛從大吳朝換回各種珍貴的回賜。

大吳朝一旦露出衰弱的姿態,他們就覺得自己是一匹狼,要從大吳朝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這南尼國和貢趾國都是如此。

而且孫長鳴還沒有忘記一件事情:南尼國背後可是有紅夷種的支持。

伍步長最後道:“就是這些了。歐陽策未必全都如實相告,但總能作為參考。”

孫長鳴點了點頭:“你先去休息吧。”伍步長就退下了。

孫長鳴坐在桌邊,考慮著一個問題:這一次會不會有人和妖族勾結?

……

歐陽策白天大戰的那一座大湖沒有名字。

名字都是人起的,曆史上能來到這裏的人族極少,自然也就沒有人起名字。不過孫長鳴透過喜鵲的雙眼,看到過這座煙波浩渺的大湖,甚至猜測:這湖應該被叫做“海”。

歐陽策在漆黑的夜色中,孤身站在湖邊一座陡峭的巨岩頂上,想要給這座湖起個名字:日後再有人族強者來到此地,說起湖名就能想起本座。

他身上的暗傷並不重,白天的戰鬥那一頭七階妖異並未出手,大戰局限於守護大湖周邊的六階妖異。

所以他打坐調息九個小周天就恢複了。出來之後就聽嶽長河說伍步長他們離船而去。歐陽策不做多問:等他們領教了滅域夜晚的可怕,自然就會乖乖的回來。到那個時候,哪怕是在自己的寶船邊撐個窩棚他們也不走了。

他一個人信步來到了湖邊,白天那些龐大的妖異都退回了水中,濕潤的湖岸邊還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歐陽策心中想了幾個湖名,卻總覺得不夠“信雅達”,正猶豫著呢,忽然看到湖水和周圍的大地連成了一片!

歐陽策一怔,湖水和周圍的湖岸怎麽能連為一體?可眼前的情況就是如此,一片灰蒙蒙的霧氣浮起來,鋪在了水麵地麵上,可不是連成了一片!

“陰氣!”歐陽策一下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