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格爾打的一副好算盤,桑尼母子是自己發現的,這本就是大功一件,如果自己能夠將桑尼的母親收入房中,那麽將來自己就是整個家族和桑尼關係最親近的人,到時候他甚至可以直接成為“盧奎家”的家主!繼承家中的爵位。

在他看來,自己堂堂貴族身份,願意接納你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你還不得立刻投懷送抱?自己隻要稍稍獻點殷勤,應該就能立刻拿下,結果這女人好像是個木頭,對自己的百般示好視而不見。

就在春娘子看破了尼格爾意圖的第二天晚上,尼格爾半夜起來上茅房,茅房莫名其妙的塌了,他不但悲慘的掉進茅坑裏,還被砸斷了一條腿!

這事情不是春娘子做的,凶手也就不言而喻,春娘子沉了兩天的小臉,終於再次露出了笑容。可二老爺卻一臉嫌棄:“你別總對著我笑,你現在這個樣子太醜了,我看著不舒服。”

春娘子當場炸毛,差點用錐子戳他。

隨後一切都十分順利,進了王都、通過了盧奎家的身份調查——孫大人找了一個因為瘟疫死絕了的村子,作為母子二人的出身,這樣的出身反而讓盧奎家很放心,不會突然冒出來什麽亂七八糟的親戚。

隨後桑尼的資質得到了總督大人的認可,獲準加入了這一次的天才團,等到人到齊了,就準備送往紅夷種大陸。

中間有數次的小危機,但二老爺和春娘子那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自然是有驚無險的應對過去。

唯一有一次,就是桑尼從總督大人那裏回來,小臉都嚇得發白了:“我算是知道平平無奇的盧奎家,是怎麽獲得這一次的名額了。那個總督不對勁!”

春娘子怔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笑的前仰後跌,拉著二老爺一定要他說出完整的細節。

又過了幾日,一共四十二名少年天才在王都中聚齊,然後由紅夷種和南尼人一同護送,準備前往金巴港後乘船出海去紅夷種大陸。

結果在路上卻被一群修士給襲擊了——二老爺終於見到了自己心心念的南尼國內的反對勢力。可是整個過程,讓二老爺連連搖頭,暗道難怪在大吳的時候,明明知道南尼國境內肯定有反對派,卻沒有聽說過什麽叫得上名號的人物:這些人實在是太拉胯了。

少年天才們一上路,二老爺就看出來這是一個誘餌。偏生這些反對派還真就一口咬了上來。

他們出動了一百多名修士,最強的也不過是一位第五大境,結果一頭紮進人家的埋伏圈。護送的紅夷種和南尼人一共兩百,然後原本偽裝的車夫、仆役、廚子等全都撕去了偽裝殺出來,足有四百多修行戰士!

四個五山之力圍攻一個第五大境,反抗組織的這些修士們慘敗,被屠殺了大半,逃出去的隻有十幾人。

二老爺看準機會,救下了其中一人,藏在自己的車底,等他養好了傷悄悄放了,算是跟反對派搭上了線。

少年天才們被送到了金巴港,卻又臨時決定不去紅夷種大陸了,就留在金巴港培養。

後來有消息傳出來,是因為紅夷種和南尼國方麵都有些不放心,畢竟橫跨大洋風險極高,即便是紅夷種也不敢保證絕對安全。如果這一批少年天才死在了海上,南尼國覺得大虧,這才有了折中方案。

二老爺暗暗覺得遺憾,但留在南尼國也更加安全。

這些少年天才們,很順利的開始了修行。他們天賦過人,幾乎沒什麽門檻。

二老爺也終於真正接觸到了紅夷種的修行法門。簡單來說就是“身體改造”,讓自身成為一個容器,而晉升就是不斷地讓自己這個容器增大,可以容納更多的神力。

但是因為這種改造,依靠的也是“神力”,這種來自於另外一個虛空的力量,進入真實世界生靈的身體,本身就十分危險,所以修行過程中,“走火入魔”或者按照紅夷蠻種的說法,叫做“失控”的風險極高,遠遠超過了大吳朝的修士。

但同時他們的進步,要比大吳朝修士快得多。

如此簡單的總結紅夷蠻種的修行法門有些不公平,這樣一個體係完整、傳承久遠,並且誕生出多的強大的紅夷蠻種帝國的修行法門,本身有許多獨到之處。

比如他們已經成體係的研究出,如何降低“失控”的幾率;比如他們的境界劃分“某山之力”,是真的進行身體改造之後,肉體就擁有了相應的恐怖力量。這種力量和他們所容納的神力相輔相成,力量維持了容器的強度。

再比如,他們的神力可以通過神廟等地標大規模快速輸送,大吳朝的修行體係中,有幾分相似的香火成神法門,也可以通過廟宇、道場進行神力的傳送,但是效率遠不如紅夷蠻種。

紅夷蠻種的修行體係有值得稱道的地方,若是真的各方麵都不如大吳朝,又怎麽能和大吳朝抗衡?

大吳穩妥、紅夷蠻種迅猛。

天下豪傑輩出,上蒼並非隻鍾愛大吳一地。

這個認知,讓幕後的孫大人頗有幾分憂慮,這代表著紅夷蠻種六山之力的數量,可能會大大超過大吳朝。

“桑尼”和其他四十一名少年天才,在金巴港最大的神廟中,借助一件神造物完成了第一次修行啟蒙。這件神造物是一隻華麗的金碗。啟蒙的過程中,二老爺“看到”在遙遠的虛空,有一隻古怪的豎瞳眼睛,冷冷的注視著自己。

那存在高高在上,讓人心生敬畏,不敢背叛!

與此同時,有一枚黑炎烙印落在了“桑尼”的靈魂上。是“桑尼”的靈魂,卻不是二老爺的。孫大人知道黑炎烙印的存在,對此當然早有準備。

桑尼雖然已經死去,但他的魂魄一直被二老爺壓製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裏。

如果不是“冥蠶變”,二老爺一定會被那神秘存在發現破綻;如果是二老爺單獨完成啟蒙,說不定也會被發現。

在二老爺成功晉升為“一山之力”的時候,之前他救下的那一位反抗勢力的修士,聯係上了他。

……

孫長鳴這段時間無比繁忙,東獄鎮撫司和氓江都司兩頭跑,如果不是第六大境的修為撐著,孫大人估計自己也忙不過來。好在是終於逐漸將各方麵的事務理順了。

這段時間,龐氏沒了動靜,而且據說龐氏開始全麵收縮,不在大吳東部地區興風作浪;朝廷中倒是傳來消息,龐林正在謀求成為駐紮在大吳東北方向的“虎嘯軍”的統帥。這個孫大人倒是可以理解:換個地方撈錢嘛。

而且東北方向還能照顧一下家裏,手中掌握著一支軍隊,也可以讓孫長鳴的東獄鎮撫司心存忌憚,不敢對龐氏下手。

孫長鳴很不希望龐林這種人染指大吳的軍權,可是現在的他,還不能把自己的手伸到朝堂中。

這一天守墨港千戶“阿斑”送回來一條重要消息:有島嶼一般的巨龜,在大吳和桑島之間出沒,巨龜背上,背負著一座古怪的城市——希望大人能親自去看一看。

阿斑也是柳值大人身邊的騎將之一,跟阿羽的關係很好,他們兩個是騎將中年紀較輕的,有共同語言。柳值大人支援孫長鳴的那兩千老兵中官職和修為最高的就是阿斑。

孫長鳴對他也十分器重,將重建的守墨港衛所升為千戶所,授予阿斑千戶之職,專門鎮守此地。阿斑上任之前,孫大人跟他麵授機宜:他的任務,便是死死盯住大海、以及大海對麵的桑島,具體到各種詳細任務,孫大人都一一與他分說明白,阿斑慷慨立下了軍令狀,一定完成大人的任務。

孫大人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心中時刻提防桑島和紅夷種勾結。沒想到還沒有發現桑島的異動,卻發現了這樣一樁怪事。

阿斑在聯絡靈符中,對孫大人說道:“那巨龜後背,廣達數百裏,足有一州之地!上麵的那座城市,房屋街道都以巨石建造而成,規模十分龐大,城中有許多數十丈高的巨大建築。

可是整個城市卻是一片死寂,不見半點人聲。周圍經過的漁船,在夜裏遇到這巨龜,卻看到那座城市內燈火通明、五顏六色,更有各種形狀的神人飄飛穿梭其間,或者上天、或者下海。

但是他們想要靠近觀察,卻又無論如何也不能登上那巨龜後背,漁船隻在原地打轉。”

最後阿斑又強調道:“據說桑島那邊也已經發現了這一頭巨龜,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派人一探究竟。”

阿斑的擔憂其實很簡單:這樣一頭可怕的巨獸,要是被桑島人抓去了,用來進攻大吳朝,到時候很難應付。

不如大人你先出手抓回來呀,要是哪一天開戰了,咱們坐著巨龜衝上桑島!

孫長鳴卻對阿斑所說的這巨龜後背城市頗感興趣,怎麽聽都有點像是……自己的那一座鬼域啊。

如果真是同類所在,那就拘來跟鬼市再次融合,隻怕鬼市就真的要晉升成為小陰間了!

“好,本大人這就趕過去。”孫大人將兩個衙門的事情安頓了一下,隨後“破虛”出現在了守墨港千戶所外。

阿斑帶著手下,將大人迎接進來。他很清楚大人的性情,千戶所內已經找來了七八個曾經親眼見過巨龜的漁民、水手,供大人詢問。

可是孫大人問過了這些人之後,卻發現這些人彼此的說辭不能統一,有許多錯亂、矛盾之處。這倒不是這些人撒謊,而是因為他們看到的可能都不是“真相”。

“給他們一些銀錢安撫一下,就讓他們回去吧。”孫長鳴揮揮手,讓這些人散去,才對阿斑說道:“你準備三百校尉,隨本官一同出海。”

“是!”

阿斑很盡心的去準備了,三百人需要一艘大吳朝的主力大船才能裝下——千戶所裏沒有這樣的戰艦,都隻是一些小船。他去了港口的水師駐地,想辦法跟水師借了一艘大船,可是一切準備就緒去跟大人稟報,大人卻說道:“不急。”

阿斑:?

等到了第二天,孫長鳴忽然將他叫來:“帶上人根本官走。”

阿斑急忙出動,但孫大人沒有去港口,帶著他們沿著海岸線往北而去,阿斑滿心疑惑。三百校尉都有修為在身,行動速度很快,跟著孫大人狂奔四百裏,到了一處荒蕪險峻的海岸邊,孫大人停了下來,背著手站在一座高聳的山崖上,對阿斑說道:“等一下。”

阿斑滿肚子疑惑卻又不敢問,過了約麽小半個時辰,忽然他手下一個校尉指著遠處天空中說道:“那是什麽東西,好像在朝著我們飛來,越變越大了……”

阿斑等人看去,果然有一個奇怪的黑點正在不斷接近變大。而且怎麽看都不像是大鳥之類。

“是咱們的船。”孫大人忽然開口。

“船?”阿斑疑惑不定,能夠飛在天空上的戰艦,他不是沒有聽說過,自古以來就有許多這種傳說中的戰艦。比如曾經威名赫赫的“五牙大艦”。

可是這種戰艦,每一種都造價高昂,大吳朝中隻有一支艦隊擁有這種“浮遊戰艦”,乃是傳說中的皇室艦隊。

而事實上,這一支艦隊中的浮遊戰艦,也是幾千年前建造的,這些年來數量沒有增減,因為大吳朝已經沒有那個財力煉造新的浮遊戰艦。即便是原本的那些,每年隻是維護的費用,就足夠建造一隻新的普通水師了。

大吳朝上下其實都心知肚明,那些維護費用,多半都進了各級將領的腰包,那些浮遊戰艦,恐怕是再也飛不起來了。

但是現在,孫大人卻“借”來了一艘浮遊戰艦出海!阿斑心中驚訝:哪兒來的?

又等了片刻,那一艘浮遊戰艦已經到了近前,阿斑和手下校尉們驚得目瞪口呆:這也太巨大了!

阿斑是見過皇室艦隊的那些浮遊戰艦的——當然隻是跟著柳大人,遠遠看了一眼,浮遊戰艦都停泊在港口中,而不是飛在天上。相比於大人這一艘,隻有差不多一半大小。

孫長鳴並沒有解釋,這算是“天機艦”的第一戰。

龐大的天機艦緩慢下降,在地麵上壓起了狂風。戰艦全身厚重的鐵甲中,鑲嵌著一道道或平行或交錯的陣法刻線,這些複雜而神秘的陣紋閃爍著靈光,讓整個天機艦透出一種強大無敵的威懾力!

麵對這樣一艘戰艦,阿斑和手下的校尉們忍不住瑟瑟發抖。

天機艦下降到了百丈的高度,一扇巨大的艙門朝兩邊打開,阿羽帶著三十六名校尉跳下來,跪落在地:“大人!”

艙門中又有階梯延伸下來。

“請您登船。”

孫長鳴頷首拾階而上,阿斑則是悄悄來到昔日同袍阿羽身邊,小心翼翼問道:“這大家夥,哪裏來的?”

阿羽神秘一笑,卻是輕輕搖頭並不回答。

所有人上了天機艦,阿斑和手下們這裏看看,那裏摸摸,卻又顯得有些怯生生的,好像第一次進城的小媳婦一樣。

可不敢亂動,萬一弄壞了賠不起啊……

天機艦再次升上高空,往東海飛速而去。

阿斑又有些想不明白了:大人既然有此等神物,那巨龜也就顯得無足輕重了,何至於親自跑一趟?

按照之前漁民們的目擊,那巨龜經常活動的範圍,在大吳朝東海岸和桑島之間、呈南北走向的一片數萬裏狹長海域。天機艦很快就來到了這一片區域,往返搜尋了數日,卻始終不見那巨獸的蹤影。

天機艦滿編千人,從阿羽、阿斑到普通的校尉都很奇怪:那東西哪兒去了?這段時間巨龜時常出現,目擊的漁民很多,怎麽專門尋找起來,卻始終不見蹤影?

而孫大人卻是肉痛不已:天機艦升空每日消耗靈玉五十萬!太貴了……

若果是戰時,護陣、法器齊開,這個數字怕是還要翻番。日後真的整個艦隊出動,想一想消耗孫大人就一陣頭疼。

“打仗真實太燒錢了。”孫大人暗中歎息不已。

一時間找不到巨龜,孫大人命天機艦降落在海麵上,正常航行消耗大大降低,每天隻要三兩萬靈玉。

然後孫大人把手下的第五大境全都散出去搜尋巨龜。

到了第四日,馬其誌急匆匆的回來了:“桑島人來了!”

大海碧波之上,六艘巨艦破浪而行。幾隻巨鳥在數千丈的高空盤旋,仔細觀察著整個艦隊;天機艦上,洛威張開雙手在麵前勾勒出一片靈光畫麵,那幾隻巨鳥看到的情景實時傳送回來。

大吳眾人臉色齊變,忍不住道:“桑島人的實力竟已經暴增至此!”

六艘巨艦有著明顯的桑島風格,裝備精良。而朝天司本身是搞情報工作的,對大吳朝現在的實力心知肚明,比如阿斑就將這支艦隊和守墨港駐紮的大吳水師做了對比,然後得出了一個很喪氣的結論:大吳水師絕非對手。

甚至客觀一點來說,這一支桑島艦隊,可以輕鬆擊潰守墨港的水師。以水師的那些老舊破船,想要擊傷這六艘巨艦都難。

大吳朝其他的各支水師差不多也都是相同的水準,唯獨皇室水師可能要強一些,但能不能跟桑島這艦隊抗衡,大家其實都沒底。

而且桑島這些巨艦乃是海船,皇室水師卻是江船,一旦進入大海先天不利。

他們暗中監視了一段時間,阿斑忽然說道:“這些桑島人似乎有著明確的目標。”他們航行有著固定的線路,並不像天機艦一樣是四處搜尋。

“跟著他們。”孫大人下令,說不定就能找到巨龜,當一回黃雀。

隨後孫大人獨自回艙,躺在**閉上了雙眼,似乎是休息了。

……

潛藏在大海深處的小泥鰍悄悄睜開了雙眼,孫長鳴附身而來。大哥發現老二又長大了許多,渾身擁有著翻江倒海的力量,尾巴輕輕一甩,就在水中竄出去十幾裏遠。

他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一隻桑島艦隊,悄悄靠了上去,忽然雙眼轉動了一下,海水中圍繞六艘巨艦,有三層隱秘的陣法。陣法玄妙,如同透明的水母一樣包裹著戰艦,若是水下有什麽東西想要接近,都會觸動這些陣法,引起戰艦的警覺。

小泥鰍輕輕吐出一股水流,兩根淡金色的須子像兩隻小手一般輕輕按了出去,穿透了三層陣法,卻沒有驚動桑島任何一人。

桑島的艦隊排出了一個特殊的隊形:旗艦居於正中央,四艘戰艦分列四方護衛,另有一艘當先引路。

淡金色的須子順著旗艦的船舷蔓延上去,顏色居然也跟著產生了變化,和船舷融為一體。周圍四艘戰艦甲板上各自站著兩排武修,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旗艦最高層的船樓當中,跪坐著一位鎧甲齊全、覆蓋鐵麵的將軍。他雙手按在大腿上,時刻保持著一個可以猛虎撲擊的姿態。他麵朝著這船艙中,唯一一扇窗戶,鐵麵後的雙眼中,露出幾分遺憾之色。

半晌,他緩緩開口,聲音好似鐵砂在爐火中翻滾:“大吳朝的海洋,太溫柔了。無風無雨就毫無趣味,不像我的家鄉——巨浪、狂風、暴雨時刻交織在一起,那才是男人的海洋!”

在他的身後,站著四名強大武修,隻敢唯唯諾諾的附和他,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詢問一句:將軍的故鄉在哪裏?

麵前的這位“猛鬼大將”,四十年前出現在國師身邊,忠心耿耿做了十年侍衛,國師的話就是他的天命,從不問為什麽隻會立刻執行。甚至十年都不曾開口說話,外人一直以為他是個啞巴。

而後桑島西南的“百流島”有土民暴亂,國中無人可用,國師保舉他為統帥,及至百流島,竟是有勇有謀,短短數日便平息了暴亂。但隨後他將五千土民俘虜盡數綁在柱子上立於道邊,自己持刀隔空發刀氣斬人頭!往往一刀數百顆人頭落地。若是後一刀比前一刀多斬了三五顆,便會如頑童一般歡欣鼓掌雀躍,言說突破了自我!

一日之間活斬五千人,據說當時冤魂如濃煙一般繚繞在他周圍——國中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姓,自此以後便以“猛鬼大將”稱呼。

至今三十年來,他是國中戰功最為煊赫之將,卻始終保持著“不留活口”的記錄!隻要他出手,敵人一定雞犬不留!

最可怕的是六年前,前穀藩叛亂,聽聞國師派了猛鬼大將來戰,前穀藩的軍隊當場崩潰,不戰而四散。

這些年來,猛鬼大將的來曆始終成謎,並且始終帶著鐵麵,旁人不知其真容。而隨著他名聲大噪,也就無人再敢冒犯,他幾乎沒有出手的機會,偏生他極為渴望“刀鋒斬入肉體”的那種感覺,於是便時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語,引得某些馬屁之徒應和。

慣常使用的一招,便是提起“家鄉”,隻要有人附和詢問,他便一刀將其斬為兩段,罪名為對方“窺探本大將秘密”!

“距離神詫海還有多遠?”

這一次,身後一人躬身回道:“還有三天的路程。”

猛鬼大將煩躁的以手撓頭:“再快一點!這一次之後,吳朝必定大亂,距離我們登陸中土大陸的時間又近了一些。

本大將真的已經有些等不及,想要將吳朝那些可笑的修士們,栽在木樁子上,然後一刀揮去,看看能斬落幾顆人頭?

聽說吳朝人的骨頭,比百流島的土人還軟,本大將在百流島上的紀錄是,一刀斬落人頭五百一十七顆。這些年來本大將修為大進,可惜在也沒有那麽多蠢貨一字排開,讓本座試刀了。

吳朝,真的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