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天已經弄明白了,跟她一起拚單養兒子的孫大人,這一次是來報複的。孫大人既然出現在了這裏,也就意味著英妃她們一敗塗地,多半已經送了人頭。
大酋長狼狽逃竄,九界天張開了自己的一座界域,攔住了秤砣聖物,咚的一聲,這聖物震得九界天全身酸軟,九界天委屈:你打我……
大酋長在前方逃竄,卻是悄然放出了一顆“陰雷”,孫大人把手掌向下砸落,一座百戰不倒的光芒城牆出現,可那陰雷瞬間勾連了數百裏的大地,接引地脈之氣從四麵八方凝聚而來,在孫大人的頭頂上標記出了一枚怪異符號,隨後陰雷爆發,巨響震天,孫大人狼狽不堪,全身衣衫都被炸成了破布條……
大酋長哈哈大笑,轉身來挑釁詢問:“孫賊,這【十方地魔雷】的滋味如何?這是本王和我族無數巫祝,苦心鑽研專門給你準備的!”
然後他就看到孫大人丟出來一隻暗紅色的寶珠,裏麵有一團日晷形狀的影子,孫大人用手指輕輕一撥,時光回流……
秤砣聖物砸落,大酋長落荒而逃:“前輩救我,孫賊的法寶好生厲害!”九界天橫身攔在了孫大人麵前,秤砣聖物看似沉重實則輕飄飄的落在了九界天的一座界域中,九界天滿意,然後假裝全身抽搐,戲演得十分逼真。
孫大人繼續追擊大酋長,大酋長悄然放出【十方地魔雷】,卻不料孫大人好像料敵先機一般,不等這陰雷發動,便搶先一步一跺腳,將葫蘆老六落進了大地之中。
霎時間周圍數百裏的地脈都被葫蘆老六操縱凝固,【十方地魔雷】無從抽取力量,黑芒閃爍了幾下,就被孫大人又用葫蘆老大收了去!
老六遁術無雙——這遁術可不僅僅是火遁、水遁、土遁這麽簡單,還有著更高深層次的一種參悟和操縱。隨著孫大人晉升第七大境,葫蘆老六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也更強大。隻不過孫大人手段眾多,大部分時間老六都沒有機會表現。
大酋長大吃一驚:怎會如此?
他原本想要趁著【十方地魔雷】爆發,返身回來殺這“孫賊”一個措手不及,現在隻能繼續逃遁。然後又悄然的一跺腳,周圍的山峰和他的王帳之中,有布置的寶物相互呼應,忽然勾連成了一座百裏範圍的星芒大陣!
熾熱的光線當空籠罩,一股來自於巫祝修行體係,最古老龐大的力量碾壓下來!孫大人感覺渾身沉重滾燙,鼻孔中的呼吸也變的熾熱起來,腦中一片渾渾噩噩,堂堂第七大境,竟然表現出一種“疾病”的狀態。
孫大人暗自點頭,這巫祝體係果然是有些底蘊的,竟然將“災厄”的力量,發揮到了此等程度!
大酋長哈哈大笑,轉身來挑釁詢問……孫大人懶得聽他廢話,還不等他說出口,便將日晷影子又朝後撥了一下。
哢噠……
秤砣聖物砸落,大酋長落荒而逃:“前輩救我,孫賊的法寶好生厲害!”
九界天飛來……【十方地魔雷】……大酋長暗中頓足,要發動【災厄五芒星大祝】,孫大人已經提前一步請了蒼稷劍姬出手,淩空五劍將周圍的五座山峰劈開!
八階劍器,開山如劈柴。
大酋長魂飛魄散:怎麽回事,這孫賊怎麽會知道本王隨軍布置了【災厄五芒星大祝】?大酋長再次落荒而逃,這一逃奔便已經遠離了北原鐵騎大軍,大酋長狠狠一咬牙,取出了一隻黑陶罐,裏麵是三十六種妖獸精血調配的邪惡秘藥,他沾著這些精血在自己胸口上勾勒出一幅特殊的陣圖。
陣圖成型的刹那,便和頭頂上的大日形成關聯,一股恐怖的日光注入他的身軀內,大酋長咆哮一聲化作了火焰誇父,揮拳一砸大地四分五裂,洶湧的大日神火朝著孫大人奔襲而去。
這是大酋長從英妃手中得到的一種中州秘術,他和北原的巫祝們結合自身修行體係二次研發,降低了代價、提升了威力。
孫大人都懶得跟他動手,第三次撥動了日晷影子。
哢噠……
秤砣聖物砸落,大酋長落荒而逃:“前輩救我,孫賊的法寶好生厲害!”
九界天飛來……【十方地魔雷】……【災厄五芒星大祝】……大酋長取了黑陶罐出來,剛剛用精血秘藥在自己身上勾勒法陣,孫大人已經“破虛”而至,把手一揚,真水長河轟然而出,將他衝的不知去向,身上的秘藥法陣也洗刷得幹幹淨淨!
前次雪山古滅域之後,孫大人猜測大酋長必然是又準備了一些“手段”,否則他哪有信心聯手英妃誅殺自己?故而才不斷試探,用日晷寶珠回溯時光。
“啊——”大酋長抓狂嘶吼,怎麽回事,這孫賊真的已經強大到了這等地步?!本王每一步都被他提前看穿,克製的死死地。
孫大人手持屠龍神器短劍,蒼稷劍姬護持在身邊,一路追殺三千裏!大酋長其他的寶物,孫大人在雪山古滅域外都曾經見識過,大酋長每出一招,孫大人必有應對提前截斷!
大酋長越打越憋屈,感覺自己無論是戰術還是法寶,全方位落後於孫大人;可明明自己身份地位更高,成名更早,境界也應該比孫賊高呀!
大酋長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樣一邊倒的形勢。若是天軌逆變之前的修士,多半已經猜到自己落入了某種時光法寶之中,可是現如今這個時代,這一類的法寶早已經絕跡,大酋長怎麽也想不到孫大人會有這等至寶。
這三千裏奔逃的道路上,且不說王帳周圍的二十萬鐵騎,路上還有上百個大大小小的部落,都“圍觀”了大酋長的狼狽姿態。繼上一次雪山古滅域之後,大酋長在北原三十六部中的威望,又被孫大人削去了一大半!
而且孫大人還在後麵追著不依不饒,大酋長暗暗叫苦,這孫賊手中的那柄短劍太可怕了,更別說身旁還有一柄八階飛劍。
其實孫大人真正的殺招乃是貝錐,不過貝幣隻剩九枚了,孫大人這次沒打算滅殺大酋長,沒必要浪費一枚。
孫大人認真研究過了從秤砣聖物中刷貝幣的漏洞,無奈發現極限就是這十二枚,如果再弄出來一批,秤砣聖物本源耗盡,就會變為一坨普通的古老岩石。
大酋長把心一橫,直往雪原深處某個神秘之地而去。孫大人在身後一副死不罷休的模樣,周圍越來越寒冷,早已經滴水成冰,甚至有許多冰雪凝聚的妖異,試圖從一旁偷襲兩人,可惜這些妖異剛一撲出來,就發現那兩人早已經在幾十裏之外,原地隻是一片殘影。
前方的半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顆冰藍色的小太陽,高度恰好在大日和地麵距離的正中央。這顆冰陽釋放出一道道波紋形態的冰藍色靈光,照耀的大地範圍內,天地規則陡然一變!
孫大人的麵色凝重起來,放慢了追擊的速度,但是大酋長片刻不停衝進了那一片區域。孫大人忽然停了下來,低頭一看,腳下是一條緩慢流淌的環形冰河,因為周圍都是一邊冰封,狂奔之下不留意,還真會忽略了這條冰河。
“這是一個範圍界定。”孫大人自言自語,然後看到冰河上有一艘十丈冰船飄**而來,船頭上端坐著一個冰霜生靈,似人非人,如同入定的老僧雙目緊閉,身上卻散發出極度危險的氣息,它似乎是這一片世界的代言人,是頭頂上冰陽的化身,是這一片……【天巫祖地】的守衛者!
孫大人想起來了,這裏便是傳說中巫祝修行體係的發源地,天巫祖地。可是這地方傳說早已經毀滅了呀,應該隨著天軌逆變早已經消散於曆史長河中。
“源複蘇!”孫大人負手眺望:“源複蘇讓古滅域重臨世間,這些古老的神秘之地也重新出現了。”
孫大人又看了看冰船上的那生靈,隻要不越過這條冰河,它就不會蘇醒。孫大人搖了搖頭轉身而去。
這一次孫大人本就不是真的要斬殺大酋長,這個時候殺了大酋長,烏圖雅還沒有足夠的實力接掌整個北原三十六部。孫大人的計劃本就是重創大酋長,讓他的威望跌入穀底,烏圖雅趁機收攏各部,達到和大酋長分庭抗禮的層次,然後等到烏圖雅晉升第七大境,由烏圖雅親自斬殺大酋長,以北原傳統的方式繼承大酋長之位。
當然了,烏圖雅新晉的“修王”,可能不是大酋長的對手,孫大人必然會暗中幫助一手。
大酋長死得冤不冤,不重要。
但孫大人沒想到天巫祖地竟然重新開啟,而且大酋長還躲了進去。按照曆史上的那些傳聞來看,能夠從天巫祖地走出來的大巫,都會實力大增,不過天巫祖地中無比凶險,十個裏麵最多能出來一個。
“但這事情,就怕萬一呀……”孫大人還是有那麽一丟丟的擔心。可讓孫大人追進去殺了大酋長是絕不可能的,守門人實力深不可測,自己並非巫祝,它一定不會放自己進去。
孫大人走的也很幹脆,嘴上對於大酋長很“忌憚”,心裏其實根本沒有把他當成對手。大酋長所表現出來的見識、氣度,根本不能稱為一國雄主。在孫大人的眼中,頂多也就算個難纏點的小鬼。便是他真的從天巫祖地出來了,孫大人也有信心第三次擊敗他。
而且對大酋長,孫大人還有安排。
……
【九界天】在大酋長進入天巫祖地後,就和他斷了聯係。九界天有些茫然,在北原三十六部中,她一直是伴隨著“大酋長”之位傳承的。現在大酋長生死不知,九界天頗有些舉目無親的感覺。
她想了想,怎麽能說舉目無親呢,自己在大吳還有個姘……還有個兒子呢!九界天想要去跟兒子團聚,於是悄悄聯絡了孫大人。本以為現在大酋長失蹤了,大家不用再躲躲藏藏,這人應該高興才對,卻沒想到這個沒良心的,居然讓她繼續留在北原!
“你放心,兒子我會照顧好的。”
“你在北原故意顯露一下行蹤,北原各部之主必定都想得到你,你就假裝考驗他們一下,然後選擇烏圖雅。”
“如果你以前的男人再也回不來了,你就好好跟著烏圖雅,統一北原三十六部,到時候烏圖雅歸順本大人,就是你們母子團聚之日。”
“如果大酋長又回來了,你就暗中聯絡他,對他哭訴你也是逼不得已,你對他才是真心,然後你願意為他忍辱負重,潛伏在烏圖雅身邊作為內應!”
九界天都驚呆了,我傳承數萬年,經曆了無數強大的主人,也從未見過如此……奸詐的小賊!不當人啊!
但是兒子掌握在孫大人手中,孫大人又一番花言巧語,大逞口舌之力,【九界天】委委屈屈的答應了。
而九界天原本以為烏圖雅也是孫大人暗中養在北原的女人,等後來真的到了烏圖雅身邊,才知道烏圖雅傾心的乃是孟河北。一瞬間九界天腦補了“上司、下屬和下屬妻子”之間不得不說的各種故事……
這些都是後話。
孫大人離開北原之前,又暗中聯絡了烏圖雅,交代了未來她在北原的方針,結果說了半天烏圖雅卻埋怨孫大人,這次辦事為什麽不帶上孟河北?孟河北乃是真漢子猛豪傑,大人應該重用他。
孫大人無言以對,拂袖而去之後,還是決定回去之後再讓孟河北跟進一下,北原的事情很重要。
……
皇室老祖宗恨不得當場下令,將【兀厄山海】外的禁軍全部斬首,可是找到了皇帝的屍體之後,仍舊是動用了這些禁軍,臨時打造了巨大的棺槨,將屍身收斂了裝上機關飛車,由禁軍護送著,浩浩****的返回京師,同時昭告天下:天子駕崩。
不用這些人,隻有老祖宗、趙繼宗和柳值三人,排場不夠大。
對天下宣稱的是天子壽終正寢,卻是不敢直言乃是被北原奸細所害。真的宣布了真相,一來朝廷的臉麵不好看,二來就必須報仇了。但朝天現在有沒有這個能力……或者直接一點說,有沒有出兵北原的錢,答案多半是否定的。
雖說孫大人勇武忠義,孤身去殺北原大酋長,但三人也不覺得真會有什麽結果。多半是衝進北原三十六部肆虐一番,出一口惡氣,然後被大酋長率領北原強大的巫祝們給逼退出來——這也不能算是報仇。
消息傳出後天下震**,按照規矩家家著素,國喪期內不得起絲竹、張宴飲。對於朝堂來說的確是一場巨大的震動,但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其實影響不大,還有些心疼,得自己掏錢買一尺白布裹在頭上。
老祖宗帶隊,天子的靈車隻用了半天時間就回到了京師,大皇子帶著一眾皇子皇孫迎出六十裏,撲到了靈車前痛哭流涕,好一番表演。
太後在後宮中,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可能隻有太後是真情流露。
然後在呂老大人和趙繼宗聯手主持下,朝廷開始商議天子的喪事。原本天子的年紀,已經應該開始修造陵寢了,可是他偏不,覺得自己“正當壯年”。可實際上是修陵寢要花錢,而且是很多的錢,這些錢拿去玩樂不好嗎?
導致現在皇陵的位置都還沒有勘定。
這些事情都有呂老大人和趙繼宗操心,各位皇子的門客們,已經像半夜的耗子一樣鬼鬼祟祟的在京師內外活動起來!
雖然皇帝生前已經明確的流露出由五皇子繼位的意圖,可是畢竟還沒有冊立太子!如今這情況,大家就還有機會。
之前已經實質被軟禁的大皇子、三皇子等,又有了野望,尤其是大皇子,自己畢竟是老大啊,傳長不傳幼,這是天然的法理。
他們的門客秘密拜訪朝中各位重臣,又出京聯絡地方重臣、領兵大將等,鬧得烏煙瘴氣。
趙繼宗十分惱火,他早已經認定了五皇子,可是皇帝的國葬已經讓他應接不暇,也的確分不出多少精力來壓製這些皇子。
皇子們苦心經營多年,這個時候孤注一擲,明子暗子全都動用了,趙繼宗想要憑借一己之力全部壓下來本也十分困難。
一時間,本應該滿城“悲痛”的京師暗流湧動。
五皇子每天跪在天子棺槨前,他對這位父皇也沒有多少感情,但五皇子的想法很樸素: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應該盡到這樣的孝道。
其他的皇子守了一天之後,便經常找各種借口偷偷溜出去——幹什麽去了不言而喻。
五皇子的門客們焦急不已,暗中不斷勸說:“殿下,不可坐以待斃呀!”
“隻要您願意出麵,我們立刻就去聯絡,但是有些人必須殿下親自去商談,那些條件隻有從您的口中說出來才有分量,我們代為轉達,對方不敢相信,也覺得我們沒有誠意。”
“殿下再不做些什麽,大位就要落入那些宵小之輩手中了!”
“他們可不會顧念兄弟之情,繼位之後第一個要誅殺的便是殿下你啊!”
五皇子擺擺手打斷他們:“鎮定!一群跳梁小醜罷了,本王心裏有數。此時一動不如一靜,你們也不準自作主張去做什麽,現在無論做什麽,都是畫蛇添足!”
門客們都覺得殿下過於自信了,一起上前還要勸說,五皇子已經起身離去:“好了,本王要去給父皇守靈了。”
門客們仰天長歎:“殿下是在等孫大人,可是僅憑孫長鳴一人,真的能夠保證殿下身登大寶嗎?”
門客們很懷疑,不管怎麽說孫大人都隻是一個外臣,真正決定皇位歸屬的,還得看朝堂上這些巨頭們啊。
……
可是其他皇子也很苦悶,他們上下亂竄活動了好幾天,收到的回應卻是寥寥無幾,甚至朝堂上的那些重臣,宗室中有分量的王侯,竟然沒有一個人明確表示支持他們。
偶爾幾個願意投靠的,在皇位繼承權上也沒有什麽話語權,頂多隻能幫忙搖旗呐喊一下。
皇子們費解:我們這麽不受待見?
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老五給他們灌了什麽迷魂湯?
……
孫大人南歸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一群部下,幾十人連成一片破空飛來,每一位都是第六大境!
孫大人自己也嚇了一跳,本官麾下竟然已經有了二十多位第六大境了?!
孟河北等人看到大人安然無恙歸來,都鬆了一口氣。萬錢來湊上來嬉皮笑臉問道:“大人,此行戰果如何?”
孫大人如實道:“北原大酋長逃入了天巫祖地,活著出來的機會……一成吧。”
眾人一片凜然,北原大酋長乃是東土老牌七境,在自己的國土中,被自家大人追的慌不擇路,需要逃入此等險地才能躲過,大人果然凶猛!
孫大人看了一眼眾人,微微一笑揮手道:“跟本大人進京!”
“是!”
……
孫大人帶著二十多位第六大境進京,給暗流洶湧的京師又一次帶來了巨大的震動!所有人都看到了孫大人如今的實力,孤身殺入北原,攆得資深七境滿地亂跑且不說了,他麾下這些第六大境……看著就嚇人啊!
孫大人沒有見任何人,在太廟拜祭了天子之後,就住進了五皇子的府邸,就連呂老大人和柳值都不見。
這行動已經說明了自己的態度,於是京師中雲詭波譎的形式,終於逐漸明朗了,那些朝堂重臣、宗室王爺們,紛紛在各種場合或明示或暗示,表示應該立賢,支持五皇子繼承大統!
這些人背後的家族,早已經跟孫大人的“生意”捆綁起來,這筆生意了他們投入巨大,也獲得了巨大的回報,他們還想繼續獲取這種回報,那自然需要緊跟孫大人,推舉出一位允許他們把這個生意繼續做下去的皇帝。
所以孫大人不表明態度,那些皇子做什麽都是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