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身高和孫大人自己差不多,孫大人看著青澀的他,外表是十五六歲的樣子,身體內湧動著澎湃的元力,一出世便有第七大境的實力,這還是化形之後實力大打折扣的結果。

這孩子靈植狀態的時候,在生生不息小天地中,實力已經比肩九階!隻不過靈植有許多致命的弱點,所以往往戰鬥力很高,但不能評價為真正的九階。

化形之後彌補了這些弱點,相應的實力算是回歸正常水準。此時的葡萄兒子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種高遠神聖的氣息,孫大人發現,這氣息來自於二弟!孫大人跟老二相處得太久了,所以對二弟的一切習以為常,這種氣息在老二身上也有,可是孫大人從未特別注意過。

也可能是因為二弟身上這種氣息太過濃鬱,大哥反而沒有感應。葡萄兒子身上的氣息稀薄了千百倍,反倒是凸顯了出來。

此外,在孩子的左胳膊上,有一枚樹葉形狀的“胎記”,裏麵封禁著噬靈鉤蟲。葡萄兒子看到父親大人的目光落在胎記上,鼓起勇氣解釋一句:“那些噬靈鉤蟲,在二叔的靈漿之下,已經可以控製了。”

“嗯?!”孫大人驚訝,想了想似乎也不意外,我家老二能辦得到。但這嗯的一聲,把葡萄兒子嚇到了,以為自己胡亂開口,讓父親大人不滿意,趕忙低下了頭閉起嘴巴。

孫大人看他這模樣,心中升起了一絲愧疚,想了下之後孫大人取出了一套自己的衣衫,遞給他:“先穿著。”葡萄兒子接過去,臉上露出茫然之色,孫大人一拍額頭輕笑道:“你不會穿衣服,來,抬起手,爹幫你穿。”

孫大人上一世沒當過父親,但是也看過很多初為人父的視頻,那些男人不管是不是五大三粗,給孩子換尿不濕、穿小衣服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就好像手裏捧著的是史上最精致的藝術品,生怕一不留神就碰碎了似的。

孫大人發現葡萄兒子雖然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其實也是一樣,孫大人說“抬胳膊”他就抬胳膊,說“伸腿”他就伸腿,好容易穿戴好了,孫大人看了看竟然生出了“不錯,英俊僅次於本大人”的荒唐念頭。

葡萄兒子滿臉都是小孩子一般欣喜,兩隻手在衣服上摸來摸去,眼睛中閃爍著光芒。

孫大人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用溫和的聲音問道:“你母親……給你起名字了嗎?”葡萄兒子搖搖頭:“她讓我一切聽從父親大人的安排。”

孫大人想了想,道:“就叫孫陶吧。”

葡萄兒子自幼被老母親保護的很好,幾乎沒有和外界接觸,對於名字的好壞毫無分辨能力,但是他很崇敬老父親,隻要是父親給的東西,不管是一套舊衣服,還是一個普通的名字,他都很高興的接受了。

“嗯嗯嗯!”葡萄兒子飛快而用力的點頭:“我以後就叫孫陶了。”

老父親的本體正在外麵的大世界中,“聆聽”著梅荊花的教導。對於北疆的事務,孫大人心中原本就有一個計劃,隻是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此時忽然看著兒子,摸著下巴沉吟片刻,問道:“想不想幫爹做事?”

孫陶眼睛一亮,更用力的點頭:“想!”

孫大人欣慰,對他說:“好孩子,你做好準備,為父自有安排。”孫大人探手淩空一抓,破虛神通取來了一隻盆景。

紅夷蠻種大陸上,已經不需要“死亡盆栽”坐鎮了,孫大人將界英收了回來交給兒子。兒子本是靈植化形,跟界英相處更融洽,甚至可以彼此補充、增幅。

兒子需要去做的事情並不容易,化形之後顯得有些實力不足,正好用界英彌補上這個短板。這是孫大人安排給兒子的保鏢,暗中自然是一番交代提點——界英激動又不安,這是將繼承人托付給我?好沉重的責任,好深重的信任!

界英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以老爺的身份地位,未來必定不隻有一位子嗣,到時候每一位“公子”身邊怕是都會聚集一批能臣良將,大家各顯神通,明爭暗鬥,爭奪那個位子。這位少主乃是老爺的大公子,將來身邊輔佐之人,肯定不會隻有自己一個。不過自己作為最早跟隨大公子的潛邸勳舊,身份地位一定不會低!

況且自己實力強大,手段陰險,和大公子同為靈植出身,天生親切。自己又跟喜鵲姐弟是親密戰友,跟小魅魃的關係也不錯,老爺身邊大小丫鬟我都有門路,有我輔佐,大公子繼位希望大增!未來我的地位也一定會水漲船高……

孫大人跟界英交代提點的話還沒說完,界英已經在心中腦補出了一場九龍奪嫡的大戲!

……

梅荊花一番慷慨激昂的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定下了此番大戰的戰略方針,兩個字:圍攻!

可是具體的計劃,卻完全沒有。聽天殿的其他人也是一般,都沒有軍旅經曆,不管多高的修為,經曆過的群戰,也就是大規模的修士鬥法。他們覺得這個“戰略”完全沒有問題,大家並肩子上就是了。

孫大人暗中扶額搖頭,隻好暗中傳訊給饅頭哥,說了一些具體的戰術。正好此時,梅荊花已經開始分配任務,之前大顯神威的申繚子,自然還是正麵強攻的主力。然後梅荊花看向自己左膀右臂的另外一位,詢問道:“先生想負責哪一個方向?”

這是梅荊花給的福利,你是智囊,可以挑選一個相對輕鬆的方向。可是饅頭哥卻站出來,不得不擺出一副“智計無雙、謀算天下”的姿態來:“閣下,且聽我一言。”

梅荊花也做出了禮賢下士虛心求教的姿態:“先生請說。”於是饅頭哥便說了“圍三闕一”之類的戰術,梅荊花等人聽的眼睛一亮。梅荊花暗暗點頭,不愧是本座看好的人才!然後饅頭哥又說了一些具體的事務,比如這總壇的天地大陣雖然十分完備嚴密,但是整個中樞便是這一條大河,隻要在上遊截斷大河,便可以讓整個大陣運轉速度減慢兩成。比如以強大的修士手段,抽取地脈之力也能讓天地大陣的速度再減慢一分。這一招叫做“步步緊逼”雲雲。

他說完之後,梅荊花原本十分籠統而不靠譜的“圍攻”戰略,就有了一項項具體分出先後的實施步驟。梅荊花立刻便覺得,本座製定的大戰略的確沒有問題!至於饅頭哥的功勞當然也是有的,但身為智囊,本就應該為主公出謀劃策、完善計劃,這是他的分內事,大方向上還得自己來把握,本座的功勞當然是最大的——等到此戰獲勝之後,她向上界的報告,當然也會如此說。

饅頭哥主動要求前去截斷大河,他和另外一位九境代言人提前離去。其餘的人留在石峰附近,繼續封鎖天成教總壇,同時做好準備,當大河被截斷,他們就各自施展手段,瘋狂吸收附近五千裏範圍的地脈之力。

而圍三闕一計劃中,要放出的那條生路,饅頭哥當然也想好了,便是大河上遊的這個方向。饅頭哥向梅荊花獻計:逼迫他們向大河上遊逃竄,到時候閣下帶兵追殺,我們兩人在前方攔截,前後夾擊,克竟全功!

梅荊花豪爽大笑,當即采用了饅頭哥的“妙計”。

整個計劃有條不紊的執行,饅頭哥沒有合適截斷大河的法寶,孫大人將斬神台暗中借給他。如果整個計劃能夠順利執行,此一戰之後天成教怕是真的就“氣數已盡”了。

戰鬥打響,大河之水飛快減少,直至徹底斷流,申繚子淩空升起,頭頂上仙劍高懸,一手古錢仙器,一手托起一隻大鍾仙器,底氣十足的朝著天成教總壇大喝一聲:“迷途不知返,吾等今日便要代天罰罪!”

這大鍾仙器本是真乙仙賜給孫大人,該說不說,真乙仙就是偏心雖然都是“賞賜版”仙器,孫大人的也比申繚子的好。申繚子在總攻前來跟孫大人借用本初仙樞機,可是本初仙樞機死活不願意,孫大人也不能勉強,於是挑選了這件大鍾借給他。

可憐的申繚子心中始終對本初仙樞機的好念念不忘,在孫大人麵前說了本初仙樞機無數好話,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嫌棄了,像極了那種巧合下跟女神單獨吃了頓飯,就一生念念不忘,卻再無回響的舔狗。

這大鍾仙器的功用,乃是“音波增幅”,本身並不能發出攻擊,可是申繚子這一聲“代天罰罪”喊出之後,音波便被無限製的增強,天成教總壇上的各種防禦手段,在音波轟炸之下,嘩嘩啦啦的全部破碎,整個石峰都被剝掉了厚厚的一層,大片的碎石,和那些抵擋不住音波轟擊的低境界信徒、神官,也是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安不聲手持木碗神器殺了出來,怒喝道:“欺人太甚!但凡我教信徒,必將殊死血戰,以護吾神!”

梅荊花小聰明極多,看到安不聲已經持著木碗神器,向申繚子殺去,立刻便抓住機會,丟出了手中的純陽道符,狠狠地砸在了石峰上。

轟……

石峰劇震,即便是有天地大陣和龐大信仰念力的保護,石峰上也出現了無數裂痕,險些被一擊打斷。

“殺殺殺——”梅荊花興奮大吼,聽天殿眾人一擁而上,雜亂無章。總算是還記得,要圍三闕一,留下了向大河上遊逃跑的缺口。孫大人看的暗中直搖頭。

孫大人披掛上本初仙樞機,自然是暗中劃水。這一戰沒有懸念,天成教便是有百萬信徒,也抵擋不住這樣多的九境猛攻。安不聲和申繚子倒是殺得有來有回,可是其他的教眾抵擋不住,不過半個時辰,便徹底潰敗,安不聲見事不可為,也隻能是暗中一咬牙,收了神器往大河上遊逃遁而去。

安不聲也並不在乎這些教眾的死活,隻要木碗神器還在自己手中,自己隨時可以重立天成教!

“追!”梅荊花大吼一聲,也不管那些普通教眾了,帶著聽天殿眾人追殺安不聲。

安不聲也頗有手段,後麵的聽天殿眾人一時間竟然沒追上。安不聲借助木碗神器中的龐大信仰念力,化作了一道神念流星,倏忽間就逃竄到了大河上遊,正以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卻看到前方走出來兩人,其中一位一招手,截斷了大河的那一柄可怕巨刃飛回,被他扛在肩膀上,他笑著對安不聲說道:“此路不通!”

安不生的心沉到了穀底:完了……

卻不料一旁的山穀中,走出來一個年輕人,手裏舉起一隻……花盆!那盆栽隻是一晃,變化做了無比巨大,將兩人纏繞進去。

年輕人淡淡吩咐:“隨我來。”安不聲絕處逢生,不敢拒絕立刻跟著年輕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