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思叵測地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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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不錯！你真用心了！”劉易誇讚著。
這語氣不一樣，立刻就讓欒方哽噎了：“主公待屬下天高地厚，屬下當初被趕出家門，無依無靠，到處漂泊，卑賤的比不過路邊野狗，田間雜草。承蒙主公不棄，簡直賜我新生。屬下當然要努力報答主公恩情！”
劉易聽著，心中也就生出了幾分感概來。他拍著欒方肩頭，笑道：“不需如此，你好歹也是我的左膀右臂麽！”
又說：“你們這些跟著我最早，一向是忠勤努力。日後，我自然對著你們有著好安排。”
劉易笑著：“就如同你執掌著鬼獄，我也不會任你背著煞氣的黑鍋，這點你要清楚！”
“屬下願意為主公背負這鬼獄之中煞氣……”這欒方聽的動容，居然就嗚嗚的哭了出來。
劉易搖搖頭：“我身為你家主公，豈能讓你背負這些？”
想著，不由就想到了前任城隍之中的那位鬼獄吏。便是不甘心，背著黑鍋。所以才奮力拚死一搏，害了前任的城隍，也害了他自己。才讓劉易有機會入主城隍之中。
人的心思脆弱易變，尤其是漫長的幾十年，幾百年時間。
再說了，劉易也不齒那般讓下屬背黑鍋的上位者。
這就想起了原本世界的東漢來，按照天人感應的說法，三公輔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
如果出現各種災異，皇帝、丞相都要引咎自責。但是卻在東漢時候，皇帝把罪責推向三公，故每有水旱等災。三公常被策免。
最後到了曹魏之際，卻被曹丕大大嗤笑一通。皇帝沒有擔當，一出現天災。就把三公丟出去頂災，也不覺著丟人……
因此。這般事情，劉易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做的！
“現在是戰亂時節，一切都還是以武力為第一。”劉易說著，一指眼前這鳥語花香，就變成了一座操場來。
“日後，再有這般的靈鬼，就好好培養戰鬥技能。白紙上麵好作畫……”
“是！”
劉易滿意點頭。算了一下，加上這三個靈鬼，自家手下已經能夠湊出一什靈鬼了。可以和普通鬼兵分開，便叫做神兵好了。
想著，劉易就微微歎口氣。這風雨欲來。自家所要做的準備還有很多啊！
再吩咐了欒方幾句，劉易就出了鬼獄。
就感應到了吳華的作為，就更加滿意了。這吳華，自家還真是撿到寶了。此人才是那種真正的有著宗教殉道心態的真正狂人啊！
而且，做過道禁師。對於官府不算陌生，又熟悉神鬼種種。
最為重要的是。還舉一反三，劉易隻是提到了其中一些傳教方法。這吳華就能夠推陳出新。
現在整個人，就搞的像是劉易原本世界曆史上的那些苦修者差不多。再加上劉易在背後的支持著。現在已經有很大影響，有了追隨者了。
說來說去，比趙成那個巫祝好的太多。趙成就沒有這般的主觀能動性，屬於守成者了。
這個時候，劉易就感覺著吳華的禱告。隨著信仰之線就能夠看過去，眼前一個年輕人，臉色發紫，躺在**，不斷的打擺子。卻是落水著涼了。現在醫石無效。
劉易自然不知道這個叫做周市的家夥是如何落水的，便是炎霄皓天符召的神靈。也不可能是全知全能。
不過，看著家夥雖然就已經發燒成了肺炎。但是對於劉易來說。卻也並不是什麽大事，甚至不用浪費神力，也能夠拯救。
幾顆羅紅黴素之類的藥物過去，就已經足夠了。沒有經曆過抗生素摧殘，沒有什麽耐藥性的人們來說，這些東西，就是靈丹妙藥！
劉易收回了目光，相信用不了太久，周市的病就能夠治愈。
這事情傳出去，就會給自己增加一些虔誠的信徒。當然了，最為重要的缺少，給吳華再次的鍍上一層光環。以後行事，就會更加順利。
南荒巫人將要入侵，縣令卻被殺害。各種傳言新任縣令被巫人派來的奸細給刺殺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滿城惶恐不安。城門大白天都不敢開之時。一群穿著麻衣草鞋的身影卻出現在城中，他們到處散發著經書，聲稱天下浩劫已經來臨。隻有信奉地神真君，方才能夠得到拯救雲雲。
人心惶惑之間，這信仰傳播的就更快。不過短短幾日之間，滿城至少有著一半人手中拿到了地神真君大願經。每日裏都在虔誠念誦著，希望得到保佑，脫離大難。
但是有識之士，卻就變得憂心忡忡起來：“這地神君如此做，卻到底是為了什麽？”
傅正也是其中一個，有些日子不見，滿頭頭發都已經白了，顯得越發蒼老。但是這刻就在仔細讀著那著那經書。
“家主！”對麵的傅明也就忍不住了，叫著：“這地神君究竟想做什麽？如今人心惶惶，神君不傳播儒家道理不說，怎麽還傳此邪論？”
對麵的傅正卻連眼皮也都沒有抬一下，隻是讀著：“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福盡壽終，陰司必報……”
因此抬頭起來，說著：“這時是善書，倡導百姓多行善事，少行惡事。正和我儒家仁義之理！”
“可是，可……”傅明年輕氣盛，忿忿不平。心中明明感到劉易所行大大不妥，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隻是覺著看著，滿目都是刺眼，和自家生平所學，有著激烈衝突。
但是讓他從字眼之中挑著這些經文有什麽不對，卻見著經文之中句句都是在教人行善積德，莫要作惡等等。
傅明畢竟閱曆淺了，書讀的也淺。因此隻是覺著不對，但是說不出個道理來。
但是傅正這般老於世情之輩，這刻卻就造已經看得清楚了，心中已經生出了滔天巨浪來。
這是要儒家之外另立一道了！
原本這方世界有著神靈。不過天生地養。依附於人道之上，被各級官府所驅使著。
但是現在劉易這書一出。卻不異於宣布。除了這儒家之外，他這也有著愛人之仁心。不僅如此，更有著庇護善人，懲罰惡人的權柄。
這幾乎就是在挖儒家的牆角！也就隻有劉易這位，深深精通儒家經義的神靈，方才能夠寫出這般的東西來。
若是傅正在年輕個十歲，作為儒家弟子。這個時候自然要拍案而起，甚至說不得要拔劍衛道！絕不能容這般歪理邪說流傳出去。玷汙聖道。
但是這個時候傅正已經老了，離死不遠。再無這般心氣！人道現在離著他越來越遠，所考慮的，無非就是身後事而已。
雖然做到了少府卿的高官，但是離著儒家立德，立功，立言的要求都還差的太遠。死後自然不可能進入儒廟，為聖賢。
這就可以想見，即使家廟，也要托庇在劉易的羽翼之下。
因此。這刻的心思就完全轉變了。卻仔細讀著，越是看，越是心驚肉跳。背後就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方今之世，陰陽不分，是非不明。行善人家，亡家破口。作惡之人，綬帶懷印。魔鬼流行，信從邪道。不省本源，諂求餘福，昏迷沉亂。不忠不孝，不義不仁。好樂邪神。禱祭魔法……”
我當去進諫神君，把這一段話給掐去才是。否則太過激烈。樹敵太多啊！傅正心中想著。
又接著去看：“乃有怨氣煞氣，盤結為黑毒血光穢雜之氣。幽幽冥冥。直上衝天，流播世間。乃有水旱兵災瘟疫，種種失和之氣……”
輕輕就歎息著，這雖然沒有寫的實。但是再結合著劉易在經文之中，發願建立陰司賞善罰惡雲雲。
心中就隱隱的有些失神，似乎觸摸到了某種關鍵。一時間，卻沒有想的太過明白。
“家主！”傅明說著：“這經文上麵雖然有些仁心之言，但是我總覺著不對。何況這終究乃我人道之事，地神君怎麽也都是一個神靈，插手都過犯忌諱了吧……”
正說著，卻傅正卻一下子火氣上湧，喝道：“你休要給我找事，也不見著現在是什麽日子？我們傅家家廟都在會陵縣，你以為神君是一般的城隍麽？是不是想讓祖宗神靈在地下也不得安息？”
這話一說，立刻讓傅明悻悻然的不肯再多說了。畢竟這家廟事情，涉及祖先，涉及到家族日後繁衍。這般事情，如此嚴重，便算是傅明再是儒家弟子，心中忠誠。但是也要考慮著這些。
傅正見了這般模樣，這方才苦口婆心的說著：“如今縣令被刺殺，滿城人心惶惶。你雖然未曾入仕，卻畢竟是我儒家子弟。我家也是在此，桑梓之地。自然當盡著責任。出去想辦法做點事情，豈不比在這裏瞎想要好？”
這般說了，傅明才隻能應是。緩緩走出房門去。
這個時候，傅正心中卻生出了一個念頭。都說新任縣令是被南荒來的刺客所殺的。但是是不是神君派人……
鬼神雖然不靠靠近縣令，害怕官氣。但是派出活人，這問題就不大了。
想到這個可能，心中猛然一個激靈。卻又自失一笑，無憑無據的，自家想這些作甚？
但是見著手中這本地神真君大願經，心中這般的懷疑卻如同影子一般，無論如何也去不掉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真的有不測之誌了！
想著，傅正忽然哈哈一笑。便是真有不測之誌，卻又怎麽樣？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魂歸鬼道之中。這朝廷，這儒家對於自己還有什麽意義麽？
就在傅正心中意味難明的時候，卻聽著有人求見。不是別人，正是吳華。
見著吳華，傅正心情複雜。這個時候的吳華穿著粗麻衣，芒鞋竹杖，一望就似鄉間老農。和當日道禁師的時候。穿著綬帶，挎著銅印，官威凜然的模樣大大不同。
傅正久經宦海。雖然不懂望氣。但是善於觀人。見著吳華這般模樣，心情就難免複雜了起來。
但是那時候身為道禁師。身上的氣息難免陰沉。而這個時候見了，那種陰沉氣質就不翼而飛。看著樸拙如同老農。但是眉宇間卻有著一種昂揚之氣。
吳華在傅正的目光之下，心靜如水，不起半點波瀾，說著：“我奉神君之命，是來想請傅公出山，暫代縣令，穩定局勢！”
傅正稍稍愕然。沉吟著說道：“此是吾等儒家弟子本份，隻是何必由神君來請……”
這刻城中群龍無首，一片慌亂。能有資格，出麵穩定局勢的，自然是以傅正為第一了。
但是劉易畢竟是神道神靈，這般樂曲代庖來請。就似乎有著幹涉官府，幹涉人道的懷疑了。
“正是如此，怕傅公誤會，神君才派我和傅公說清楚。他已經算得了，南荒巫人定然會從長蛇穀出擊……”
所謂長蛇穀就是在那三河郡的缺口名稱。
“什麽？”傅正立刻動容。豁然就站了起來：“老夫知道了。為了這滿城百姓的安危著想。老夫定然唯神君馬首是瞻！”
卻問都不問劉易如何得來的消息。
吳華露出一絲笑意，畢竟完成了任務。不過還是解釋了一句：“按理來說，長蛇穀地形險要。非是好的出擊之地。但是神君卻有著感覺，巫人一定會從此而出。到時候，一個不好，就會波及到我們會陵縣來……
因此這事權最好統一，打退了那巫人一切都好說。神君卻是容不下有人在背後拖後腿的。傅公年紀也大了，也該多為自己身後之事想想……”
這話說的含蓄，其中包含著重重意思。傅正頹然一歎，苦笑道：“這些老夫已經想清楚了！”
還是那句話，若是他是傅明那等年紀。自然容不得鬼神插手人間官府之權。但是這刻活不了多久。考慮著身後之事，也在這神道之中。就歎息著認了。
見著吳華要走，傅正忍不住問著：“神君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非常之人。自然要行非常之事！吳華說著：“這天下治亂循環。神道幫著鎮壓怨氣。但是到王朝運終，怨氣爆發，連著神道一起吞噬。更是讓大劫變得慘烈。往往改朝換代之際，人口都要死亡大半，十室九空。這般都是惡性循環啊！
而且，大虞天子還聽了那些胡教妖僧的話，雖然多延續了兩百年的天命，但是這怨氣積蓄的也就越發深了。傅公，這次怨氣一旦發泄出來，可就不是小事，說不定會比以往的浩劫更加慘烈的多了！”
傅正剛才讀著這經書，已經隱隱約約的猜測到了一些。這刻聽了，臉色終於變化：“神君居然是想另立神道麽？”
吳華微微一笑：“傅公，有件事情大約你還不知道。趙驥回到京城之後，已經上變告發青陽道謀反。天子已經下令天下郡國逮捕青陽道徒！”
“什麽？”傅正神色大變：“天子怎麽會如此魯莽……”
這般事情，自然是要小心謹慎。緩緩除去最佳。這般大張旗鼓，反而打草驚蛇，逼著這青陽道謀反。
原本天下怨氣不過勉強鎮壓，這般天下一亂。怨氣恐怕就要鎮壓不住了！
想想，劉易所說的可怕前景，讓傅正都忍不住激靈靈的打個寒顫來。
外麵天色陰沉沉的，雖然沒有下雨，但是灰蒙蒙的天空不見一絲太陽，就一如這刻的心情。
遠遠聽著裏坊之外，傳來人們瘋狂的大叫：“地神真君慈悲，必能保佑吾等……”
傅正就打了個寒顫，感覺著這個世界陌生的幾乎都不認識看來。
劉易就感覺到了香火願力，幾乎十倍濃烈的傳了過來。不僅數量多了，而且更加純粹許多。
以前十五份左右轉化為一絲白色神力的，現在大約是十份，甚至八九份便已經足夠。
這就說明，這些香火願力更加的虔誠而濃烈。就讓神池之中的越發充滿。
“這是現在人心惶惶，缺少主心骨，因此。信仰就特別虔誠！”
想著，劉易就想起一句話來：“天無二日！”
這句話，就把許多事情都說盡了啊。人道需要百姓提供氣運。穩定根基。神道也需要百姓提供香火願力。
這兩者都是從人心之中生出，你多了。我就少了……
這種東方文明背景下的世界，有著儒教這般的人道教派。就能夠輔助皇權，使之強大無倫，壓製神道。
“我要行著神道，就要滅絕，甚至壓製那儒道才對！”
這刻，劉易心中甚至生出了這麽一種的明悟來。神力沸騰如火。
不過那都是日後的事情了，現在卻要把眼前的危險給解決了才是。好高騖遠。卻忘記了腳下危險的事情，劉易卻是不肯做的。
他敢打一百個保證，這次巫人出兵一定會打到會陵城來。幹脆一點來說，是一定回來找他這個地神君的麻煩。
這一點，毫無疑問！
不過，劉易並沒有感覺到擔心，相反，劉易還生出了一種振奮來。
雖然剛剛坐上這肅山山神的位置，而且被朝廷承認著，有了豐收神職。
但是隱隱約約的。劉易已經感覺到了天花板。或者說是瓶頸的存在。
無他，這方世界，或者說是在中土。超越了炎霄皓天的大神。隻存在五個，便是五方帝君，主宰這一方世界。其他再無任何一個存在，超越了這個天花板！
因此，劉易的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就算自家有著豐收，這個農業社會最為的頂尖的神職，也休想能夠突破炎霄皓天之境。
雖然現在的劉易，也隻不過是剛剛踏上炎霄皓天境界。起碼還需要幾百年，甚至長達上千年的時光來穩定根基。這才能能夠把神池填滿。擴張到百丈。
隻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更何況是神靈？
如果說是那些城隍之下的神靈。還有著跟著改朝換代而隕落的危險的話。那麽這些正祀的大神，就很少會受到波及了。
因此。這數百年，甚至上千年時間，對於神靈來說，雖然不敢說是彈指一揮間，但是卻也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的長久。
因此，這就有著未雨綢繆的必要。從現在就開始布局，以期突破那一層天花板。
甚至這一層不是那看不見摸得著的透明天花板，而根本就是一層的銅牆鐵壁。
這一次的南荒巫人的入侵，雖然是危險。但是卻給劉易提供了思路！
涿鹿中原不成，我便退後一步，海闊天空。這就想到了秦國壯大時候，很重要的一次戰略選擇。那是司馬錯和那位著名的，提出地緣政治遠交近攻原則的範雎之間的交鋒。
最後的選擇決定了大秦帝國崛起的命運！
隱隱約約的，劉易就覺著，這同樣也是自家的機遇。當然了，前提條件是，能夠撐過這次南荒巫人反撲的危險再說。
現在，隻不過統合了會陵縣的力量。能不能自保，劉易還是不敢保證。會陵縣有著兩千縣兵，已經盡數掌握在手。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力量。劉易雖然不敢拿出兩千套的鎧甲來，但是拿出兩千套武器來，再輔助以嚴格的操練，戰鬥力就能大增。
再者，自家手下有著兩萬鬼兵。厲鬼以上的，大約就有著七千。這些都能威脅到世間活人。這又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用得好的話，也能夠起到奇兵之效。
而且，劉易心中一動。而且似乎現在自己還是可以去那甘池去，再招募個數千戰魂回來。
這樣一來，自家手下的實力就足夠雄厚了。想來撐過南荒巫人的攻擊，就沒有什麽問題。
畢竟檮杌雖然強，南荒巫人雖然強。但是自家現在卻是躲入瓷器店的老鼠。
這些南荒巫人雖然不至於投鼠忌器，但是大虞的力量，卻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南荒巫人殺出中土來的。
劉易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整個大虞南方，甚至說整個大虞都在幫著劉易在和那些巫人戰鬥。
想著，劉易就是心中一動，立刻就去行動了起來。想得多，不如做的多。坐言起行。一向都是劉易的良好品德！
這似乎也是世上成功者和鍵盤俠們區別的所在！
甘池鬼域之中，這個地方常年駐紮著幾百鬼兵。卻是昏昏暗暗的，時而有著冷風吹來。雖然比不得通道另外一麵的罡風。卻也並不好過。
“主公……”
“主公……”
各種叫聲響著不停，正是劉易緩緩行走而來。
“最近那地方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吧？”劉易問著。
“沒有！”守衛在這裏的鬼兵營指揮趕緊答道。
劉易點點頭。揮手讓其他人不用跟著，就來到了那處通道之處。
見著這處的通道這些日子沒有動用，卻並沒有半點恢複的跡象，反而似乎更是縮小了一絲。
這心中就是一沉，看起來就算沒有消耗，但是這通道的力量也在慢慢消散著。
好在劉易多少有著心理準備，手一指，山嶽真形圖就飛了出來。
這座圖最為神妙的地方在於其中收攏了一條山脈靈氣。不僅能夠幻化出山峰鎮壓，而且還有著種種妙處。
這刻，劉易一點山嶽真形圖，就有著一道玄黃地氣湧入通道之中。就見著通道緩緩生出反應，擴張了一絲。
“有用！”劉易生出歡喜之意來。有用就好，身形一晃，就進入了這通道之中。
等著天旋地轉的一刻過去，劉易再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片黑暗的鬼域，有著刀割一般的罡風吹來。
卻在這時候。卻聽見這刀槍齊舉的聲音：“這處果然有著通道，終於抓住一個奸細！”
劉易就見著身前有著黑壓壓的一片鬼兵，起碼有著五百之多。甲胄齊全。卻並不是戰魂，自然也不是草原上的遊牧兵馬。
這些鬼兵渾身都有著黑氣籠罩著，隻是露出一雙雙的散發著淡淡的精光的眼睛來。起碼都是在厲鬼以上，更是一隊精兵。
“你們是何人？為什麽要圍著我？”劉易淡淡的問道。
“廢話少說。”領頭的鬼將冷冷，一揮手。最為防守幽都的精銳鬼兵，自然有著驕傲：“抓起來，剛反抗的話，格殺勿論……”
根本懶得和劉易多說，在這鬼將看來。有著五百鬼兵就足夠將劉易輕易抓住。或者是格殺了！
這處破地方罡風難熬，駐紮這麽久。終於抓住一個奸細，哪裏有那麽多好說的。還是先把人給抓住再說。
隻是。這鬼將未免卻打錯了主意，劉易可不是他那麽容易就能夠對付的。
他話都沒有說完，便見著一顆大印浮了出來。光芒照下，就多出了一隊光芒閃耀的鬼兵，二話不說，就衝殺過去。
“靈鬼，盡數都是靈鬼！”這鬼將心中咯噔一聲，從剛才的漫不經心一下子變得沉了下去。足有十隻的靈鬼，已經是一個強大的力量，足以對他們這五百鬼兵構成威脅了。
“結陣！”鬼將一聲令下，所有鬼兵踏前一步，喊殺。轟的一聲所有鬼氣盡數凝聚一體，彌漫在陣中，居然形成了一個整體。
十個靈鬼衝過去，卻就在這情況之下，根本打不破戰陣。
“這鬼兵戰陣還能這般用法？”劉易首次見到，就生出了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來。
同時覺著不好，這些鬼兵似乎來曆不凡啊。連劉易手下精銳的戰魂，都似乎不懂這等陣法。
“這些鬼兵到底什麽來曆？如何找到這通道來的？隻有他們知道，還是別人都知道了？”劉易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和殺人滅口的心思。
“殺……”一聲齊喝，刀槍如林。神兵雖然個體力量強大，但是在這戰爭麵前，立刻就有著三個被殺。徹底灰飛煙滅。其他七個都不得不往後麵退去。
劉易皺起眉頭來，連工勘鬼王也都受傷了。這大陣真的厲害！
這些神兵都十分難得，生前或者是有著氣運，或者死後強大種種特異。這才能夠煉製而成。素材難得，這麽久時間，劉易也不過隻有十個而已，盡數都是靈鬼。
但是現在，就一下子滅了三個！
“殺……”戰陣再次踏前一步，整個鬼域似乎都彷佛一震。劉易手下的神兵。又被滅了三個。剩下的四個鬼兵倉惶後撤著，生出懼意來。
劉易眉頭稍稍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來。一指山嶽真形圖。那圖就旋轉著飛了出去，化為一座大山。鎮壓下去。
這戰陣雖然是五百鬼兵鬼氣凝聚，但是也不過隻是支撐了短短一刻鍾不到而已，就“波”的一聲爆碎開來。
五百鬼兵被壓下去，立刻粉碎！黑氣彌漫著。盡數全滅。
劉易這才收回了山嶽真形圖，見著山嶽真形圖的顏色暗淡了幾分，微微搖頭，就知道這圖中的地氣消耗了。日後還得找地方慢慢補充才是！
這個時候，劉易這才用手一指。那團黑氣之中，閃爍著一點微微的亮光。
光芒破碎，那鬼將就半死不活的飛到了劉易麵前。被地神心印一下收入進去，神池之中的神力悄然一運轉。那鬼將的許多記憶就被榨了出來。
這般得到的記憶雖然不完整，但是看著這鬼將的模樣，恐怕也不會老老實實地交待口供。
雖然記憶零碎，但是劉易卻已經看到了許多感興趣的東西。
“幽都……原來這片鬼域不叫甘池。而是叫做幽都……是天下最為危險的四方鬼域之一……由北方黑衣帝君親自坐鎮鎮壓……”
見到這般記憶，劉易都有些驀然心悸。原本以為這數千裏之外的塞外之地的古戰場，這方鬼域鮮為人知。卻不知道，這處地方根本就是天下聞名的鬼域。
“原來我上次在這裏招募戰魂。軍氣衝天，震動雲霄。連整個大虞朝廷都被驚動了……”
劉易翻看著記憶，原本隻是以為自己悄無聲息弄出來的一點事情。卻沒有想到。已經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難怪連黑衣鬼帝都被驚動，派出偵騎，一寸寸的巡查著，就連這麽隱秘的通道都被發現。
“幸好自己發現的早！”劉易生出了幾分慶幸來。若是這些鬼兵駐紮的時間久了，一個衝動踏入通道……那麽自己的領地可就被人發現了啊！
這麽一個戰略通道的價值，到底有多重要。隻要想想，一個晝夜就能夠從塞外極北的來到南方的肅山之中，數千裏之遙。
雖然不能通過陽世大軍，但是能夠通過幾千鬼兵。也都有著極大的用處了！
“不行，”劉易說著：“這處通道一定不能讓人發覺了。幸好黑衣帝君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從來沒有醒過……”
劉易有些慶幸，他絲毫不敢小看真正的帝君級數的神祇的大能。那是此方世界的五位主宰。
若是黑衣帝君清醒著。自己這麽一點小小的秘密，肯定早就已經保不住了。
原地轉了一圈，心中隱約的就有著主意。一道道罡風吹過，劉易注意看著四處地麵。
雖然這常年不息的罡風將這地麵吹的平整如鏡，堅硬如鐵。但是依舊能夠看出一些地貌來，心中隱約就有著一些主意。
“這處地方以前定然是甘池的池底，而且還是地眼所在！”劉易笑著，一步踏入了那通道之中。
而此刻，就在那陰山之上。一片光輝幽深之地，彷佛連綿不絕的城池。遠遠望之，卻如同軍營一般嚴整，無以計數的鬼兵在其中駐紮，訓練著，喊殺聲連天，結成一片赤紅軍氣。將這片所在的天幕都變成暗紅色。
便就在一座石製的，有著軍營一般硬朗，除了一張巨大的地圖作為裝飾，其他一無所有的房間之中。猛然亮了起來。
就見著兩個鬼吏察覺到了動靜，飛快的跑了過來。見著地圖上一處所在黯淡了下去，不由又驚又喜：“快去稟報上頭，找到異象了。居然敢殺我們陰山的人馬，簡直找死！”
說著，迅速的奔了出去，稟告去了。
不一刻，就有著兩千人的騎兵接到消息，迅速的闖入黑霧之中，來到了這通道所在之處。
卻見著隻有一些淡淡的鬼氣還沒有徹底的消散，其他就任何一點異象也不見。
“奇怪，並沒有大規模的部隊調動的痕跡。也沒有什麽特殊神力留下……這五百鬼兵卻是如何全軍覆沒的？”那騎兵統領奇怪的說著，駕著馬兒，來來去去如風卷著，卻發現不到半點的痕跡。
這刻時候。劉易已經來到了自家當初收服的小小部落。一段日子不見，似乎見著這小小部落似乎又恢複了過來。似乎再次吞並了一個小小部落，不僅人口恢複。似乎又有發展。
“這些塞外的部落，強韌的簡直就好像是野草一樣！”劉易感歎著。甚至有些敬畏。
難怪這些塞外草原上的巫人會成為中土的大敵，相比起來，南荒的巫人的雖然詭異，卻就不過疥癬之患了。
心中就更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這個部落也不能放棄了。正是自家通道的關鍵。
原本那位前代的甘池君，有著封地爵號，又建墓以向甘池。就和塞外的甘池有著特殊感應。生出奇異的通道來。
雖然甘池君早已經隕落不存，但是憑著地氣感應，這通道依舊維持著。如今劉易卻是借用那山嶽真形圖，將那通道收入圖中，暫時用著地氣支撐。
但是劉易怕自家一回去，這邊的通道還會斷了感應。因此，這個信奉於自己的塞外部落，就會起著大用。
早已經感覺著劉易的降臨，整個部落之中的都在狂歡慶祝。圍著火塘跳舞，真的把劉易作為火神來祭祀了！
劉易微微一笑。神念就進入那少女薩滿的意識之中。
就在這一刻，似乎時間都暫時停止，火焰都為之失去了跳動。一股龐大而又神聖的感覺就彌漫了開來。
這是劉易成就炎霄皓天之後的第一次降臨。就越發顯現出威嚴來。
“呼……”
下一刻，一切都恢複了正常。火塘之中的火焰一下子暴漲了一丈多高，光芒四射。所有人都興奮的叫了出來。
“我們供奉的火神啊，請你告訴我們部落。我們該如何是選擇，是跟隨著那些大部落去殺翻過陰山，殺入中土麽？”
這些部落的人們興奮而又狂熱的禱告著，祈求神靈來給他們指點迷津！
“殺入中土？”劉易吃了一驚。
還好他很快從這些虔誠的信徒們的記憶之中，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居然事情的根源，也還是出在他劉易頭上。
當日幽都古戰場之中。軍氣衝天，赤霞讓大半個草原都看到。
許多部落紛紛宣稱。這是長生天的啟示，要讓他們殺入中土去雲雲。
而且。這草原之中，原本就流傳著類似的說法。幽都軍氣一出，便是天下大亂，血流漂杵的時刻。
因此，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都紛紛叫嚷舉兵。一時間的聲勢十分浩大，連這眼前這小小部落都聽到消息，猶豫著是不是也該一同去殺入中土。
“羅烈部的大人們說，長生天已經有了警示。今年的冬天會十分寒冷，甚至會有著最厲害的白災出現，如果我們不去中土搶劫到足夠的糧食，我們就撐不過這個冬天。所有人都會餓死！”
劉易靜靜的聽著，心中生出了一種恐懼來。似乎眼前都出現了幻覺，彷佛真的看著天下大亂，十室九空，白骨填於溝壑的情形。
青陽道起事在即，南荒的巫人就要出兵。而這北荒草原上的巫人如果也跟著出兵的話……
想想這後果……
劉易不由想起了漢末的黃巾教起事，隻是黃巾教起事的時候，大漢的情況卻沒有那般的惡劣。
最起碼那個時候，威脅大漢的羌人，幾乎在漢末的時候已經被打殘。
而這方世界，大虞朝廷，卻就可以說是內憂外患了。
不過，這和劉易關係並不大。仔細查看了半天自己頂上的氣運，見著並沒有什麽黑氣飛來纏繞。
劉易著就放心了大半，雖然說，是自家攪動幽都古戰場的赤氣，衝天而起。
但是顯然，這因果沒有算在自己頭上。這就不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