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此兒有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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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沒有說完,已經被範安直接打斷,喝道:“胡說八道,我家三代單傳,如何會和你們這些人一般出家……”
方士笑道:“命該如此,此兒有著仙骨……來日必做神仙!”
“妖言惑眾,還不快滾!”範安冷笑一聲,身為儒教門徒,哪裏能夠聽得這般說辭?
“再不走我等就要稟報官府了!”範元也說著。
這些方士,盡是癡人。一個個盡做一些白日夢,個個想著做神仙。
然而神靈,隻有忠孝節義之輩方才能夠為之
。豈是這些人整天做什麽服氣煉丹,就能做神仙的?
再說了,從古到今,也沒有見到哪個方士,修煉成仙的!
總之,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是不要搭理的好。
聽著要稟報官府,這方士悻悻而去。
他心中暗道,此兒不凡,定然是神靈轉世。
我方士無數代經營,就是想要找出成神成仙之道。
隻是,成神的還有著幾個成功例子。但是成仙的麽,卻是始終沒有找到道路。
也許,這次會是一個機會!
就算是不能成仙,但是我隻要是他】∝的師父。日後他所成就,就要庇護於我,不至於讓我的魂靈落到肅山之下。
既然,這個叫做範不凡的嬰兒如此重要。那麽說不得,他也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想著,這方士就冷笑著。
“這人不懷好意。”範安麵色凝重的說著:“你看到沒有,他剛才走的時候麵帶不甘。這些方士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我們都要小心才是!”
範元想了想,說道:“陳家兄弟做著縣兵。他身手又好。不如請他來家裏住幾天?”
他們說的是範元姑家表弟,陳鋒。如今大楚的縣兵已經不是臨時有事招募,而是按照各地情況,有著名額。負責當地治安之事。
因此,範安聽了,點頭答應。就很快把陳鋒叫了過來。聽聞此事,頓時大怒,帶著幾個兄弟在城中轉悠了幾圈,就要找到那方士好好收拾一頓。
然而。那方士卻就好像失蹤了一樣。
陳鋒當夜就帶著幾個兄弟在沈家住了下來。
沈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卻是世代書香的儒學世家。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當夜,睡到一半。陳鋒忽然驚醒,感覺到了不對。
安靜,太過安靜。原本城中,就算是夜間,也有著春風吹動,犬吠蟲鳴的聲音。
但是,現在這一切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不對勁。都趕快起來!”陳鋒大叫著。
為了應付晚上可能發生的情況,他們都是和衣而眠。
然而,這刻,他的這些縣兵同袍們。卻怎麽也叫不醒。
陳鋒心裏咯噔一聲響,知道肯定出事了
。也來不及去看,就操起了一根哨棒。就竄出屋子去。
四周安靜的可怕,隻有他自己行動的時候。所留下的衣服摩擦聲,和腳步聲。有著一些動靜。卻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的驚心動魄。
陳鋒幾乎都要被自己的動靜給嚇到,但是對於自己新出生表侄兒的關心,卻讓他忽略了這一些。就直接竄到後房之中。
“不好!”
看著後房門戶大開,陳鋒心中已經大叫不好。眼中殺機一閃,見著四周沒人,幹脆不再假裝。把手中哨棒一丟,重重吸氣一噴。
就見著一道三寸左右的白光,居然從陳鋒的口中噴了出來。繞著身子遊走一圈,猛讓射入屋子之中。
“飛劍……”屋中傳來壓抑的驚呼。接著就是幾聲巨響。
陳鋒如同受到重擊,重重退後幾步,胸前起伏不定。飛劍飛了回來,光芒變得黯淡了不少,被陳鋒一口吞入了口中。
接著,就見屋子之中踉踉蹌蹌的走出一個黑衣人來。卻見其也不好過,用手捂住胸口,然而胸前的鮮血還是飛快的染紅全身,甚至滴在地上。
“想不到這次居然同道中人,”這黑衣人啞著聲音說道:“這次我認栽了,你放我一馬。日後我等井水不犯河水……”
陳鋒猙獰一笑:“既然看到我出手,你還想活麽……”
說著,一掐指訣,口中猛然大喝一聲:“敕!”
這黑衣人就露出恐懼到了極點的神色,想要哀求。然而聲音卻就已經發不出了。
隻是聽著身上嗤嗤的微響,便見著一道道細小的血霧就從這黑衣人身上噴了出來。
“劍氣……”這黑衣人絕望的叫道:“你那飛劍之中的庚辛劍氣,已經深入我身體……”
似乎這一句話就牽動了體內的氣血,渾身嗤嗤亂響。血霧噴飛,黑衣人整個裂成了肉塊,炸開了一地。
陳鋒眉頭都不眨一下,顯然對於這般情況早有預料。
“不知死活之輩!”陳鋒冷笑一聲:“我等修行方士,本就被儒家,被鬼神所不容。你還要這麽高調做事,更把主意打到了我頭上來。簡直就是找死!”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來,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不一刻就聽到嗤嗤聲響,這屍體殘骸,連同血液都被化盡。
空氣之中,就餘下一種硫酸的味道。
然後陳鋒這才走入房間之中。
卻見著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一幕並沒有發生,一個小小的嬰兒就躺在**,張開著烏溜溜的大眼睛
。
自家的表哥表嫂似乎人事不省的暈倒在**。
“還好這廝沒有順手殺人,也許是自己來得太快。也許……”
看著**黑眼珠子圓溜溜的嬰兒,陳鋒心中就生出了一種古怪的感覺來。
這小子剛剛生出來。是不是有些機靈太過了?
看來,這個方士定然是看上了這嬰兒。難道是想騙回去做徒弟?
沉吟了一下。修行之士之中的這種手段並不少見。
畢竟修行之道,一直都是見不得人的地下狀態。想要收到良才美玉做弟子。可就不能隻碰運氣。
看著表哥表嫂正在昏迷,他的目光落到了嬰兒身上。範不凡正張大著圓溜溜的眼睛,似乎和他對視著……
一種詫異就從陳鋒的心裏升起:
時光荏苒,轉眼就是十年過去。
範不凡就已經十歲了,麵貌普通,除了一雙眸子要顯得沉靜幽深一些,那就似乎和其他的孩子,再無不同。
然而,當初的那一幕。雖然最後也沒有答案,卻是讓陳鋒心裏一直犯嘀咕。自然的也要對自家的表侄兒高看一眼,甚至比對自己的家的孩子還要親熱。
這個時候的範不凡就已經進學,跟著祖父學習經學學問,準備日後參加科舉。
隨著大楚的繁榮,還要印刷造紙術的進步。知識早已經不複大虞時代的壟斷,開始普及起來。
也讓當年的許多世家開始漸漸的沒落。就比如沈家,放在大虞時代,也算是縣望世家。但是隨著知識壟斷權的丟失。漸漸就泯然眾人了。
因此,範不凡聰慧。範安就放了極大的精力在範不凡身上,希望他能夠光耀門楣,振興家族。
“讀書之道。在恭,在誠。你可知道何意?”範安問著。
“知道,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範不凡說著。
這回答讓範安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家的耳朵。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孫子聰明。但是能夠在這個歲數,做出這種回答。那就不是一個簡單的神童可以說的了。
一種狂喜從範安心底泛出。也許光大沈家門楣的事情,真要著落在範不凡的身上了。
壓下心中狂喜,範安用著數十年的養氣功夫。若是資質平庸之輩,這麽一種回答,已經足夠讓範安滿意。
但是現在,要求卻就不同
。
他嚴肅的說著:“你這話說的不錯,隻是內中含義你可知道?”
範不凡聽了,立刻乖覺起來。聰明人和真正聰明人的不一樣的反應就在於此。
若是聰明人這個時候,就會想辦法更加賣弄。但是真正的聰明人,如同範不凡就已經看出,祖父是用著這個話題要向自己講訴一些什麽。
因此,低頭說道:“孫兒不知,還請祖父解惑!”
見到這種態度,沈安更是喜上眉梢。幹咳一聲,嚴肅的道:“這般道理,也就隻有我等有著家傳的人家說得清楚。那些書院再大,卻是說不清這個道理的。這是心法,是秘訣。你休要輕忽!”
“是,孫兒領命!”
沈安笑道:“你剛才說祭神如神在,這句話說的好,一句話說破了心法的本質。這不僅僅是用在祭祀的時候,更要用在讀書的時候。
非是如此對待這些聖賢書,你如何能把其中的文字讀入心中去?”
“在於誠,在於恭?”範不凡問著。
“沒錯。你可知道為什麽讓你讀書的時候要保持跪坐,身正體直,如對大賓……”
說著一點點給範不凡剖析其中的奧秘。
道理雖然都是一直記在書中,隻要看書都能看到。
但是真正的技巧,卻都掌握在那些傳承學問的世家手中。講究非常。
比如讀書時候的姿勢,心態,朗讀時候的斷句,聲調。甚至連焚燒的香料,這一切等等,其中都有著無數的學問在。
是無數的前輩儒者,用著不知道多少時間一點點總結而來。
所營造而出的一種心理暗示的狀態,調整身心。讀書時候,甚至能夠和先代聖賢的精神向往還!
這才是心法!
紅樓夢之中說,三代吃飯,五代穿衣。沒有個兩三代的積累,連真正的貴族的邊兒都摸不著。其中就是因為有著無數的傳承細節。
不要說這個世界有,便是另外的一個世界,所謂的現代。一些傳承兩三代以上,所謂學會吃飯穿衣了的家族,同樣也有著類似這般的培養子弟的方法。
雖然和這方世界不同,但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比如讓子弟去學拳擊,雇人來挨打。
這其中就有著一次次的打敗對手,所培養出來的勝利者和強者的心態。
而相比另外一個世界,還處在心理層麵。中土世界畢竟是有著神靈存在,所能達到的境界更高
。
範不凡按照祖父的教導,用著祭祀時候的莊嚴肅穆的心態來讀書,一字一句都彷佛是著書的聖賢在耳邊諄諄教誨。
一種說不出的空靈狀態之中,就覺著大腦清明說不出的好用。將書中一字一句都記了下來!
見到範不凡進入狀態,範安露出一絲欣慰的狀態。不再打攪孫子讀書,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父親!”範元正好撞了過來,好像有事來找。
卻被範安一手抓住,噓聲道:“輕聲,不凡入境了!”
“什麽?這麽快?”範元一聲驚呼,迅速的又把聲音壓低了下來,但是已經隱藏不住一股喜意來。
“當年你到二十三歲才入境吧?”範安笑問。
範元有些尷尬,這麽一下子就被兒子比下去太多。
“我剛剛和他講了心法,他就入境了!”範安摸著胡子,老懷大慰:“吾家大興有望矣!”
“父親,是不是找機會讓不凡去書院讀兩年書?”範元問著。
這一句話立刻讓老頭子吹胡子瞪眼:“去書院作甚,可有心法傳授麽?浪費時間!”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書院之中,講師成千上百,典籍珍藏無數。我家心法雖然在,但是家學散失不少……論起廣博卻就差遠了……”
範元說的還算是客氣,事實上就算是家學不散失,也遠遠比不過書院。
如今知識普及發展,儒家學問進步一日千裏。靠著幾百年前傳下來的家學,就有些不夠看了。
就好像另外一個世界漢唐時候,知識被壟斷在世家手中。但是到了唐代中後期,尤其是到了宋代以後,卻就徹底的打破了壟斷。
雖然教育大量普及,造紙印刷術的發展,知識甚至擴散到了中下層的手中。
這是大勢所趨,誰要阻止。就是螳臂當車!
當年範易留下的政策,就是借助造紙印刷術的發展,大力興建書院。打破世家的壟斷。
如今,早已經有了成效!
胳膊擰不過大腿,也就隻有範安這種老派人物,方才心裏別扭,存著芥蒂。
“吾家好歹也是宗室分支……”範安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