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恨你,問君知否(4)

直到上了車,何可人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裏早已經是濡濕一片,整個身子都是冰涼的。像是在冬日的冰水裏泡了良久,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覺。

她伏在方向盤上,閉著眼。

沒了任何力氣。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尹明安是個急性子,在餐廳等了半天何可人還沒來,早就急不可耐了。他給何可人打了好幾個電話,可她的手機丟在了車裏,半天沒人接。

這會,何可人剛接了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已經劈裏啪啦說開了。

“姐,去哪了你?打電話也沒人接。等著你來點餐呢,我這都在餐廳等了好半天了。你忍心我在餐廳看著別人大快朵頤,我自個餓的饑腸轆轆可憐兮兮麽!誰說能望梅止渴的?!分明是越望越渴!”

何可人坐直了身子,尹明安語速很快,吵得她腦殼疼。

“十分鍾到。”

“趕緊啊。您再不來我就要餓成枯骨了。”

一路疾駛。

這一通電話,多多少少,可以說將何可人從回憶的泥潭裏拖拽了出來。

直到到了餐廳外麵,停了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纖細的手握緊成拳,留得有些長的指甲嵌進掌心裏。疼痛,順著掌心向周遭蔓延,絲絲縷縷,侵占了四肢百骸。

顧錦言,絕不原諒你。

絕不。

剛進餐廳,waiter就迎了上來,“何小姐,尹先生在五樓包廂。”

她略一頷首,隨著他上去。

推開門,尹明安正雙手抱胸,靠著窗欞,若有所思地模樣,比起平日裏的飛揚跋扈,多了幾分傷感之意。聽見聲音,他轉過臉來,臉上已經是夏日陽光般耀眼的笑容。

仿佛剛剛那表情,從來不曾存在於他的臉上。

“你別不又是闖禍了吧?”待飯菜上齊,服務員退下去之後,何可人輕輕搖了搖紅酒杯,抿了一小口。

“沒人陪我吃飯。你知道的,沒人陪的話,飯怎麽吃都不香。”尹明安繼續賣萌裝可憐。

何可人對他的糖衣炮彈統統免疫,一雙杏核眼靜靜地看著他,“你那群小跟班不算人?別繞圈子了,說吧,什麽事?”

尹明安仰起頭,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顧錦言回來了。”

何可人沒料到他要說的就是這個,愣住,她轉過頭,看著窗外。陽光和煦,溫度正好。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和車輛。

喧囂的一天。

和/平日裏並沒有什麽不同。

“就為這點小事?”她輕輕笑起來,一臉無所謂。

尹明安對她這反映並不意外。如果會表現出傷心或者難過,那就不是何可人了。“姐……”

“我又不是你身邊的那些個小姑娘,還能想著個風花雪月的事情。”言笑晏晏,眉眼間流光波動。“就為這麽個屁大的小事火急火燎的?”

“你皮笑肉不笑的時候,真TM像遲宇新。”尹明安咬牙。

她卻笑得更歡,一雙眼睛眯起來,“這就叫耳濡目染,嗯,也可以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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