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危險分子

不知道是不是安長埔拒絕的太過迅速,還是原本以為很容易可以到手的業績成了泡影,洗頭小妹的表情顯得有些失望,期限沒有理會安長埔的問題,而是又試圖推薦他做些頭發的包養護理,順便強調這年頭男人也要修飾,尤其是好看的男人更要懂得善待自己的優勢,直把安長埔說的一個頭兩個大,幾次示意秦若男幫自己解圍,秦若男卻隻是忍笑旁觀。

好不容易,洗頭小妹放棄了遊說,對安長埔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失去了熱情,撂下一句老板很快就到,自己扭身出去了。

“真慶幸這姑娘沒去搞傳。銷,否則的話就衝她這種鍥而不舍的勁頭,搞不好真能把一群人拖下水!”安長埔揉揉太陽穴,納悶的看看秦若男,“奇怪了,你們女人不是更應該被視為理發店的高消費人群麽?她幹嘛一個勁兒的遊說我,怎麽不在你身上下功夫呢?”

“因為我不好說話,並且臉色也比較容易變得不好看,你麽,一看就是個好好先生,婦女之友,不從你身上下手確實有些說不過去。”秦若男因為安長埔的困窘而忍俊不禁,忍不住有些壞心的去擠兌他。

“看來我也得學峰哥或者陸博士那樣,培養培養自己的氣場了!”安長埔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不一會兒,理發店的老板來了,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打扮的頗有些時尚氣息,估計過來小庫房之前就已經從洗頭小妹口中聽說了一些情況,所以一進門就立刻熱情的同安長埔和秦若男打起招呼來:“二位久等了吧!不好意思!另外一家店裏頭有些雜事走不開。”

邊說他邊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大包消過毒打好包裝的毛巾墩兒,當成椅子墊在屁股下麵坐了下來。

“你們也坐啊!”他自己坐下之後,發現安長埔和秦若男兩個人還都站著,連忙指指他們身後架子上成包的毛巾墩兒。

“我們站著就好。沒關係,你不用客氣。”

“那行,有什麽要問的你們就問吧!”老板也是個爽利的人,不多囉嗦,主動向安長埔和秦若男詢問起來。

“跟我們說說崔立冬這個人吧!”

“他在我這兒不算是做的最久的,但是我們這一行有時候流動性也挺大,酸起來他在我這兒的時間也不算短了,”理發店老板一邊說,一邊習慣性的從兜裏摸出香煙,隨即意識到自己是在存放消毒毛巾的庫房裏。似乎抽煙有些不妥,又放了回去,“實話實話。我對崔立冬這個人不是特別滿意,如果不是他剪頭發的手藝很好,卻是招來了不少回頭客,我可能早就讓他另外找東家了。”

安長埔一聽這話,來了興趣:“在他在你這裏表現的不好。還是有什麽劣跡陋習?”

老板擺擺手:“劣跡陋習倒是談不上,他平時倒是挺安靜的,有客人就工作,沒人的時候就一個人在一邊坐著聽別人說話聊天,不太出聲,而且憑良心說。人也挺勤快,是不是輪到他值日也會幫忙清理一下地上的頭發垃圾這些,我說不太滿意他。幾次想讓他另尋高就,主要是總有些他的朋友來找他,我對崔立冬打過去不怎麽了解,隻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可是他那幾個總來找他的朋友。看上去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老板的話引起了秦若男和安長埔的重視,一般來說。越是服務行業,越是能接觸到社會上三教九流各種不同行當不同層麵的人,尤其是像飯館、理發店這種人人都會需要的地方,做得久了,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也多了,有時候的確能夠練敏銳的洞察力。

尤其是生意人,趨利避害是骨子裏就帶著的本能,能讓理發店老板覺得不像是好東西,並且因此萌生了開除一名很有人緣的理發師,這足以說明那些所謂的朋友卻是不是善類。

“你所說的那些人,大概有幾個?是什麽樣的人?經常來找崔立冬麽?”安長埔問。

“一共有多少人我還真說不清,每次來的人都不是固定一樣的,少的時候一兩個人,多的時候四五個,有幾個來找崔立冬比較頻繁的我看著眼熟,偶爾才跟著一起過來的我就認不得了。這陣子沒怎麽來了,前幾個月差不多每周都要過來個一兩次,一進店裏就吵吵嚷嚷的,崔立冬就算有客人他們也不管,圍在周圍指手畫腳的說話,把客人弄得很不高興,所以後來他們一來,我就給崔立冬放假,讓他和他那些朋友到外麵去‘敘舊’,別在這兒影響店裏的生意。”

老板在說這些的時候似乎也在回憶那些人的樣貌,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到那些人裏麵並非沒有熟悉的麵孔,於是又補充說:“我想起來了,那幾個經常來找崔立冬的我雖然不認識,但是有一次他們帶著一個人一起來,那個人我可認識,是咱們市裏一個出了名的混混,以前我聽我一個也做生意的朋友說過,有個餐館的老板得罪了那個混混,他就每天帶著十個八個人去那家餐館,沒人就叫二兩米飯,一人一張桌子,一粒一粒的好像數飯粒兒一樣,就是不走,個個看著還都一臉橫肉的,結果沒有人敢去那裏吃飯,最後老板受不了啦,主動給那個混混一筆錢,求他放過自己,以後別來幹擾他做生意了。所以我看到他也跟著一起來,心裏都嚇死了。”

“那他們來找崔立冬的目的是什麽呢?崔立冬對他們態度怎麽樣?”秦若男追問。

“我也不知道他們來找崔立冬到底是為了幹什麽,來找他的人,有的好像和他很熟,有的好像就是跟著過來看看,不太認識他一樣,崔立冬對他們倒是不冷不熱的,有時候打擾到他給客人理發了,還特別的不耐煩,”老板有些擔憂的倒抽了一口氣,“所以我才一直不太踏實,就怕萬一哪天崔立冬把那幾個不太好惹的惹急了,再把我店也搭進去,有心想讓他走人吧,一個是怕回頭客不來了,另外一個,我也害怕崔立冬和他們是一夥的,我要是趕他走,他記恨我,針對我,我也受不了啊。我說心裏話你們也別笑話我,做生意不容易,一個不小心我的家當就都折進去了,所以我也很為難,崔立冬這人吧,感覺好像挺危險的,至少我是這麽覺得。”

“除了那幾個看起來來頭不善的朋友之外,崔立冬還有什麽其他表現讓你覺得他這個人危險的麽?”安長埔希望理發店老板能夠提供更多。

理發店老板卻搖了搖頭:“我兩家店,店鋪離的還比較遠,那邊比這邊開的晚,還沒走上正軌呢,加上家裏頭老婆剛剛生了孩子,所以我在這邊呆著的時間不算多,基本上每天過來看看,呆一會兒就走,除非有什麽特殊的事情,打電話通知我我才過來。剛才就是他們打電話說警察來問崔立冬的事情我才過來的,以前崔立冬的朋友過來,也是店裏麵的人害怕發生什麽事,會偷偷打電話給我,讓我來看看情況。”

“平時崔立冬在店裏有沒有關係相對比較親近的人?”

“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我剛才說了,他平時除了工作之外都挺安靜的,好像不是特別合群,”老板遲疑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不過我說的未必準,他們私底下交情怎麽樣,我也沒有去過問,我隻知道崔立冬沒有和其他理發師一起住在我租的房子裏,他是自己在外麵單獨租房子住的。你們要是想問關於崔立冬的事情,我可以叫那幾個和他在店裏做的時間差不多久的理發師還有打下手的小工,他們相處的時間比我多,沒準兒比我能幫到你們。”

“可以的話就最好不過了,剛才我們來的時候,看你店裏這邊生意還不錯,我們盡量長話短說,不會占用太長的時間,影響你做生意。”安長埔對理發店老板客氣道。

老板不大在意的把手一揮:“錢永遠賺不夠,多也好少也好,都不差這麽一會兒!之前知道崔立冬因為被懷疑殺了人,我們店裏的人聽說自己身邊出了個殺人犯,都嚇了一大跳,所以你們今天過來該怎麽問怎麽問!要是他是被冤枉的,好歹我們也知道自己身邊沒藏著個殺人犯,要是萬一他真的殺了人,趕緊給他判刑,關一輩子或者幹脆槍斃了,我們其實也心裏踏實點兒,要不然總覺得毛毛的。”

理發店老板說到做到,他親自出去叫那幾個平日裏和崔立冬相處時間比較久的理發師和理發小工,讓安長埔和秦若男稍等一下。

“聽起來,這個老板好像在心裏更願意相信崔立冬真的是那個殺人犯,你聽他剛才說到崔立冬可能是被冤枉的那句話時候語氣有多不確定!”安長埔搖搖頭,有些無奈,原本崔立冬的經曆和家庭背景就對他的處境比較不利,沒想到就連他的雇主也認為他是個危險分子。

“真理這種東西,有時候掌握在大多數人手裏,但有時候又掌握在少數人手裏,先聽聽其他人的說法再說吧。”秦若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