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癡情女

聞言,秦若男沒有吭聲,安長埔也不說話,兩個人都默默的看著蔣雲舒,蔣雲舒起初還在等著他們繼續想自己發問,可是等了半天卻等不到下文,抬眼一看,發現兩個人都直直的盯著自己,不由又緊張起來,身子微微向後縮了縮,連忙重新低下頭去。

過了好一會兒,蔣雲舒偷偷抬眼去看自己對麵的那兩個人的頻率越來越高,神色也越來越緊張,到後來,終於繃不住了。

“你們別那麽看著我行不行?”她的語氣聽起來有猩憐兮兮的,“你們一直盯著我,我心裏慌慌的。”

“哦,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安長埔聽她這麽說,好像剛剛回過神來一樣,“你在纖體中心裏和宋成梁打交道的時候,有沒有留意到過他身邊有沒有關係比較親密曖昧的女性呢?”

“應該沒有吧。”蔣雲舒的語氣聽起來不是特別肯定。

“可是據我們所知,宋成梁生前同時與多名女性有不同交往程度的曖昧關係,而且其中許多都是他在纖體中心的客戶,我以為你也是他的客戶,說不定會留意到什麽。”

“你們不會是覺得我和宋成梁之間有什麽吧?”蔣雲舒有些不高興了,這個文靜姑娘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怒意。

安長埔連忙擺擺手:“沒有,沒有,我們沒有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留意過他身邊有沒有梳棕色長卷發的女性,和宋成梁關係比較好的那種?”

“棕色長卷發……?”蔣雲舒皺著眉頭,手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發梢,遲疑了一下,問,“你們為什麽要找梳棕色長卷發的女人啊?”

“哦。是這樣的,我們聽說宋成梁有個關係比較密切的女性朋友,但是又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向她了解一下宋成梁平時和哪些人有過什麽過結。”

“哦,那我可能就幫不上你們什麽忙了。”蔣雲舒想了想,又說,“不過我想起一點事情來,就是不知道和宋成梁被人殺了的事情有沒有關係。”

“沒關係,想到什麽盡管說出來就行。”秦若男鼓勵她大膽的說下去。

“他死之前的一段時間。我去纖體中心的時候,看到他耳朵上好像受了傷,聽說好像是被人剪壞了。宋成梁好像挺氣這件事的,說要和那個人沒完。”

秦若男對她點點頭,在自己的記事本上麵寫了幾筆,然後又問道:“你之前去宋成梁家的時候有沒有進過他家?沒有冒犯的意思,事情是這樣的。宋成梁家電腦的硬盤被人偷走了,不知道會不會被賣到二手市瞅者留作私用,聽說裏麵有一些……他和他的客戶比較曖昧私密的視頻錄像,所以我們在尋回那個硬盤之前,需要確定裏麵涉及到的女性,一麵硬盤裏麵的視頻錄像外泄。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蔣雲舒不知道是不是聽了秦若男形容那些視頻錄像的性質類型覺得太讓人尷尬,她的臉紅了起來,開口說話的時候神態卻很淡定:“原來是這樣啊。我沒進過他家,每次去找他都是在門口和他說了話就走的,而且你說的那種事,我不擔心,清者自清。”

“這話沒錯。清者自清,隻要行得正。坐得直,那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安長埔微笑著點點頭,對蔣雲舒最後的那番話給予了肯定,隨後,他又帶著一點給人戴高帽的嫌疑似的對蔣雲舒說,“一聽你說這邪,就知道你是那種有文化有素質,特別明白事理的人!”

蔣雲舒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垂著臉搖搖頭:“你太過獎了。”

“我們還需要你配合我們一件事,可以給我們提供幾根頭發作為毛發樣本麽?”

聽到這個詢問,蔣雲舒微微皺了皺眉頭,遲疑了一下:“這個是詢問還是命令?”

“是詢問。”安長埔回答。

“那你們可以讓我考慮考慮麽?給我兩三天時間,讓我想想,行麽?”蔣雲舒擠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我不是不想配合你們的工作,就是覺得無緣無故被人要求留下頭發去檢查化驗什麽的,好像被懷疑了一樣,心裏頭覺得怪怪的。”

“行,你的想法我們能夠理解,那你回去考慮一下,過兩天我們再聯係你也行。”安長埔答應的很爽快。

蔣雲舒感激的對他們笑了笑,安長埔和秦若男交換了一下意見,覺得暫時也沒有什麽需要想蔣雲舒詢問的問題了,於是便起身送她離開。

蔣雲舒走後,他們事先約好到公安局來接受詢問的姑娘卻遲遲沒有出現,這倒也正好留出了一點空擋,讓秦若男和安長埔把他們沒有來得及吃的午飯解決掉。

一直到臨近下班的時候,安長埔他們都忍不住以為自己被對方給放了鴿子,白白浪費了時間的時候,第三名與宋成梁關係比較密切的姑娘才姍姍來遲。

這個姑娘名叫倪少敏,身材平平,姿色中等,梳著一頭被修剪的很細碎的中長發,屬於那種掉進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類型,根據之前掌握的信息,她是一家小型公司裏的文員,從大學畢業到參加工作,已經有將近五年的時間。

和前麵的兩個人相比,倪少敏顯得有辛默寡言,來到重案組之後,主動開口的次數屈指可數,除了進門之後說了幾句道歉的話,表示自己因為老板不肯給假,不得不拖到下班時間才趕過來之外,都隻是被動的有問有答,態度倒是不錯,就是溫吞的可以。

倪少敏對於自己和宋成梁關係比較曖昧這件事承認的比較快,和湯苗的“玩玩兒”不同,她堅持稱自己和宋成梁是認認真真談過戀愛的。

詢問之下,秦若男和安長埔驚訝的發現,倪少敏居然是他們調查過的女性當中,被宋成梁“借”走錢數最多的一位,前前後後一共被他索取走了將近五萬塊錢。

而被問起這筆分多次借走的錢是借給宋成梁做什麽的時候,倪少敏卻答不出來,支吾了半天也隻能牽強的說:“如果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信任他,他說有需要,我又能幫的上,那我就幫嘛,為什麽需要用錢,他不說,我就不問,這是相愛的兩個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

說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強烈的感彩,用這種平淡的語氣說出那種深情的話,讓聽者忍不住覺得時分別扭。

“宋成梁有明確的確認過你們之間的關係或者給過你什麽承諾麽?”秦若男對倪少敏的篤定有些疑惑,畢竟通過這段時間的調查取證,她和安長埔可以說是對宋成梁混亂不堪的私生活掌握的比較徹底,截至到目前,除了羅尹伊之外,宋成梁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哪個女朋友,而就算是和羅尹伊戀愛期間,他也一直沒有斷絕過和其他女人的曖昧關係,那麽為什麽倪少敏又會那麽肯定的說什麽“相愛的人”呢?

“他讓我在他身邊守著他,這就是給我的最好的承諾,愛一個人就得耐得住寂寞,經得起考驗,隻有最堅定的人,才能等到最後,得到愛情。”倪少敏的表情依舊淡然,一副波瀾不興的樣子,“我不需要他對我說什麽甜言蜜語,那些都是沒有用的,他身邊有多少漂亮姑娘圍著他,追著他,我不是不知道,但是就因為我不如她們,可是成梁他還留我在他身邊陪著他,這才更說明那些女人不過是路邊的野花,說明我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秦若男和安長埔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和倪少敏交流,這姑娘實際年齡比湯苗和蔣雲舒都要年長個幾歲,可是說起話來卻好像是個未經世事,隻一心沉浸在愛情幻想中的花季少女一樣。

她對宋成梁的那些期許,與其說是宋成梁給的承諾,或者對她感情堅定程度的曆練,倒不如說是她在不停的自我催眠,讓宋成梁被動的撿便宜罷了。

後來還是安長埔硬著頭皮開口,向倪少敏詢問了一些宋成梁日常有關的事情,倪少敏都有問有答,態度平靜,就好像她和宋成梁早就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而宋成梁也並沒有死一樣。

“宋成梁有錄製不雅視頻的癖好,這一點你知道麽?他有沒有向你提出過那種要求?”安長埔問。

倪少敏聞言,臉上終於流露出了幾分苦澀,她艱難的搖了搖頭:“沒有,他從來沒有向我提出過那種要求,我猜……我的模樣和身材,根本就讓他連多看幾眼的都沒有吧!”

因為沒有被拍下不雅視頻而感到鬱悶難過,倪少敏恐怕也是第一位了。

還不等被她的態度搞得無言以對的兩個人再開口說什麽,倪少敏卻突然自己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角都因為笑得太劇烈而泛起了淚光:“也好,死了也好,原來我還要和別人分享他,以後,我終於可以一個人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