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放火
假如這件事放在二十年前,恐怕並不是什麽苦差事,九十年代的C市雖說馬路上也跑著許多的車,但是和現在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的,最近幾年,隨著市區麵積的擴展,城市人口的增多,經濟收入的提高,C市的街上已經不僅僅是車多的問題,而簡直快到了車滿為患的程度,遇到上下班的高峰期,堵車是每日的必修課,其他時間段小堵也時有發生,雖說很多大小路段都安裝了交通監控設備,可是在那縱橫交錯猶如蜘蛛網一般的路線上,想要從數不勝數的監控區域和猶如流水一般不停通過的車流當中找到某一輛特定轎車,還是在未知大概行駛線路的前提下,這種難度就算不用大海撈針這個爛俗的比喻,也和在一個沙堆裏試圖找到一粒金砂差不多。
安長埔和秦若男折騰了整整兩天,始終也找不到那輛屬於薑燕的車,他們根據鞏元緯能夠提供出來他所知的所有可能地點,包括一些薑燕平時有工作往來的單位,C市各主要商圈的大小停車場——據鞏元緯提供的信息,薑燕是一個購物欲比較強的女人,對於漂亮的衣服鞋子,以及各種晶瑩剔透的工藝品,都特別的喜歡,隻要不需要上班的時候,她大多會選擇逛街和購物,所有能夠想得到的地方都排查過了,均一無所獲,田陽甚至調取了C市出城的所有主要高速路口收費站的監控記錄,沒有發現薑燕或者其他人駕駛著那輛轎車通過高速公路離開C市的跡象。
這種尋找很消耗精力,同時又讓人有一種很想要放棄尋找的絕望感,但是安長埔他們又很清楚,這種事情容不得他們放棄,隻好絞盡腦汁的尋找其他各種可能性和合適的途徑。
期間,鞏元緯的秘書打電話過來詢問過兩次進展。鞏元緯本人雖然與公安局方麵已經算是有過接觸的了,卻依舊不肯直接聯絡,非要委托秘書代為詢問,這讓田陽和安長埔他們都覺得十分無奈,也不能夠理解,薑燕的工作單位方麵依舊悄無聲息,不知道是不關心,還是季承和胡瑩瑩兩個人壓根兒也沒有把當日安長埔和秦若男去的經過匯報給上級。
終於,在對薑燕名下那輛轎車展開尋找的第四天,也就是薑燕失蹤整整20天之後。傳來了一個讓安長埔他們精神一振的好消息——在C市遠郊的某鎮附近發現了一輛被焚毀的轎車。
然而,這個所謂的好消息,卻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好。隻是略勝過毫無進展罷了,這輛被發現的轎車到底是不是薑燕的那一輛,他們這一趟會是有所收獲還是空跑一趟,目前還都不得而知。
收到消息之後,安長埔和秦若男他們立刻驅車趕赴現場。由於發現那輛車的地點是在遠郊,趕過去的路程上著實花了他們一些時間,等他們到達的時候,鎮上派出所的警察已經在那裏處理現場了。
“你們別抱太大希望啊,估計呆會兒你們就得傷腦筋了,”幫忙招呼他們的是派出所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警察。臉膛黑紅,一看就是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走吧。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安長埔把車停在路邊,和秦若男還有田陽跟在這位老民警身後,穿過了路邊的一片小樹林,朝發現那輛遭人放火焚燒的車所在的地方走過去。
這幾天C市接二連三的又下了幾場雪,降雪量每一次都不是很大。累計在一起卻也夠在地上鋪出厚厚的一層,穿過小樹林的路不是什麽真正意義上的路。腳下的雪鬆鬆軟軟的蓋在泥土地上,從上麵走過去難免會有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秦若男跟在安長埔和田陽身後,拒絕了他們怕她跟不上,想要放慢速度的好意,走得大步流星,招呼他們的這位警察前輩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然後悄悄問走在自己跟前的田陽:“你們重案組還有女孩兒呢?女孩兒做一線,吃得消麽?”
“何止啊,我們組有兩個女士呢,”田陽當然不會把自己因為有孕在身剛剛被禁止出現場,還因此而鬧情緒的妹妹給忘了,“而且我們組這兩位女士那也絕對是骨幹力量,哪方麵都不比我們差。”
“不容易啊,不容易,”老警察點點頭,有些感慨又夾雜著打趣的對田陽說,“你們運氣不錯嘛!”
“我運氣差一點兒,運氣好的是我身後這小子,”田陽笑嘻嘻的衝安長埔悄悄一比劃,“餘下的那位女警不僅名花有主,還是我家親妹子。”
老警察也一笑,回頭看了看安長埔和秦若男,把身後兩個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八卦話題中心人物的人敲得一頭霧水。
大約步行了五六分鍾,他們來到了小樹林裏一片相對比較開闊的空地上,那裏已經有幾個人在忙碌著查看車子被焚燒的情況,做現場的取證工作。
“你們看,我們發現的就是這輛車,前幾天剛下雪那會兒地麵還有些融化,這幾天降溫又重新凍住,接著又下雪,”老警察好心的提前給這幾位年輕人打個預防針,“我現在也不知道這輛車會不會是你們要找的那一輛,不過你們可得有個心理準備,就算真的是,現場想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也不太可能了。”
“好!我們心裏有數!”安長埔點點頭,表示理解,幾年的工作經驗讓他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有時候大自然的天公不作美,絕對是人力所無法抗衡的。
這位警察前輩之前對他們大致概括的情況看起來絲毫都沒有誇張的成分,當他們看到那輛被焚燒過的車的時候,立刻就明白了,不僅眼下這輛車是不是與薑燕的那一輛有關係無法得出結論,接下來能不能順利的驗證這個疑問恐怕都要靠運氣了。
因為這輛車,實在是被燒得太厲害,完全看不出車體原本的車漆是什麽顏色,車子原本的玻璃也都沒有了,車廂內的車座椅被完全焚毀,隻剩下被燒得黑乎乎的金屬框架,方向盤什麽的也早就被燒得隻剩下了一個鋼圈,車燈的玻璃罩因為高溫而炸裂,隻留下黑乎乎的兩個洞,車子的四個輪胎橡膠都已經被燒化,留下的無法被輕易焚毀的刹車片、軸承、輪轂等等金屬部件。
“燒得這麽嚴重?”秦若男吃了一驚,她之前沒有親眼見過被焚燒的車輛,原本腦海中想象的不過是被燒得斑斑駁駁而已,沒想到居然這麽慘不忍睹。
“估計要不是有助燃物,也不至於燒得這麽厲害,”老警察點點頭,“你們想啊,一台車除去油箱不算的話,畢竟是一個金屬的大家夥,除了裏頭的內飾、座椅什麽的算是易燃材料之外,能燒的東西還是占少部分,這車被燒得隻剩下了一個架子罷了,其他什麽都不剩,明顯是被人故意燒起來的,光是從燒得這麽徹底這方麵來看,就已經不是車輛的老化自燃那麽單純了。”
安長埔打量著這輛隻剩下框架的車子,從車子的框架外觀依稀可以分辨得出這是一輛轎車,至於車型、顏色之類,根本就沒有辨別的可能性,雖說薑燕的那輛車也是轎車的車型,然而時下裏在城市中,轎車畢竟是私人用車的主流,因此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車牌照還在麽?”他詢問那位警察前輩。
老警察點點頭,叫一位鎮派出所的同事幫忙把找到的車牌照拿了過來:“這個交給你們,能不能有用現在我也說不準。”
車牌照被裝在一個證物袋裏被拿了過來,安長埔一看那兩塊車牌照,當即便覺得,這位老警察所謂的“說不準”,其實已經可以被視為一種委婉而又樂觀的說法了,因為那車牌照早已經被烈火燒得麵目全非,不僅通體焦黑,還因為受熱而扭曲變形,若是沒有人告訴他們這是車牌照,搞不好會被當成兩塊黑乎乎的廢鐵片。
“好,這兩塊牌照我們先帶回去,能不能有發現,總要試試才知道!”安長埔在經曆了短時間的失望之後,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重新打起精神來。
雖然說這一趟遠郊跑得不能算多麽值得,他們沒能夠立刻就取得什麽進展,要找的薑燕依舊不知所蹤,她名下的車是否就是那輛被燒得不成樣子的轎車也還暫時得不到驗證,但是至少那輛被燒得不成樣子的車傳遞給了他們一個信息,那就是有人試圖毀滅這輛車原本可能留下的諸多證據和線索,這就意味著,甭管焚車事件到底是否與薑燕的失蹤有關聯,終歸不會是一件單純的意外。
在把車牌照帶回公安局進一步處理之後僅僅一天,安長埔和秦若男他們就等到了一個好消息,經處理和辨認,車牌照上麵有三位數被識別出來,並且這三個數字與薑燕名下的那輛轎車的拍照對應位置上的數字完全相符。
【小安子:“話說,假如能多幾張粉紅票的話,估計會對破案有所幫助也說不定!要不要考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