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真假殺人犯(12 46)

這個消息對於安長埔和秦若男來說可是非同小可的,魯安梅的突然現身,到底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還是又一個棘手的難題?

兩個人一路疾馳,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公安局,一進重案組就看到魯安梅垂著頭坐在一張辦公桌旁,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麵包和一盒牛奶,這兩樣東西都原封不動的擺放在那裏,沒有被動過,墨竇則有些無奈的坐在一旁。

“你們回來啦!”看到秦若男和安長埔一前一後的走進來,墨竇趕忙迎了上去,壓低聲音對他們說,“人來了有一會兒了,說要找你們,確切的說,她一開始來的時候是指名是要見若男,後來才說要見你們倆,這姑娘剛才來的時候走路都打晃兒,我們猜她是有些低血糖了,所以給她買了牛奶和麵包,結果她一句話也不說,東西也不肯吃,還好你們趕回來的快,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墨竇,幫個忙!”安長埔把墨竇拉到門邊,舀出從磚窯附近找來做對比的磚頭遞給他,“幫我送去化驗一下,和之前的土樣一樣,拜托他們盡快!”

墨竇接過磚頭,點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魯安梅在他們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秦若男和安長埔,她在三個人說話的時候,一直偷偷的瞄著這邊,而當墨竇離開辦公室,秦若男把注意力投向她這邊的時候,她卻又把頭低了下去,刻意的回避著秦若男的目光。

“你要不要先去和她談談?我一起出麵的話,怕她會有抵觸情緒吧?”安長埔對魯安梅的情緒有所顧慮。

秦若男對此有著不一樣的看法:“不要把魯安梅想的那麽柔弱沒有承受能力,既然她自己都說了要來找的是我們兩個。你也在場會比較好??再說,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同情她的遭遇,有些話沒有辦法直截了當的問出口。”

安長埔聽她這麽說,也沒有再推辭,兩個人走到魯安梅麵前,魯安梅察覺後,抬頭看看他們,慢慢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把兩隻手手腕相對伸向秦若男:“我今天是過來自??”

“來,不忙著說話,咱們裏麵坐吧!要不然一會兒辦公室其他人都回來了,人來人往的不好說話!”安長埔不聽魯安梅說完,打斷她的話,一邊示意秦若男帶走魯安梅,一邊舀起桌上的牛奶麵包跟上。

秦若男扶著魯安梅的肩膀,半推著她往前走。把她帶到小會客室裏去。魯安梅的肩膀比之前更顯單薄,肩胛骨高高的突出來,好像要變成一隻巨大的蝴蝶從她的身體上抽離飛走一樣,一路走向會客室的過程中,魯安梅的步履略顯蹣跚,加上那病懨懨的臉色。的確就好像墨竇說的那樣,容易讓人第一時間把她和“營養不良”聯想在一起。

到了會客室,秦若男讓魯安梅在沙發上做下來,接過安長埔手中的牛奶和麵包,一把塞給她:“把這兩樣東西吃下去。”

“我不餓。”

“我沒有和你商量的意思。”

魯安梅抬起頭,目光對上秦若男,拗不過她的堅定,隻好有些不情願的從她手中接過東西,勉勉強強的拆開包裝袋。咬了一小口。皺著眉頭咀嚼著,艱難的咽下去,隻吃了一口就又把麵包重新包好放下了。

“我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真的吃不下。我現在心裏根本沒有吃東西的情緒,你們還是讓我把話趁早說清楚吧!”她把牛奶麵包放在一旁,小聲說。

秦若男看了看安長埔,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勉強她吃東西也沒有意義,便點了點頭,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幾拍。

魯安梅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澀澀的咽下一口唾沫,兩隻放在自己膝頭的手摩挲了幾下,終於出了聲:“我是來自首的,我爸,是我殺的,你們抓我吧!”

秦若男聽了她的話,略為有些發怔,安長埔卻沒有對此流露出任何詫異或者緊張情緒,他隻是默默的看著魯安梅,大約一分鍾之後,才微微一笑,說:“誰是殺人真凶這種事,不是你說或者我說就能夠當真的,你說你是凶手,說自己是來自首的,證據呢?”

“我說我是凶手,我就是!我把我爸殺了,現在來自首,找證據那些事情不是應該你們警察去做的麽!”魯安梅一聽安長埔竟然這麽說,一時竟然有些急了。

“你這話說的不對,不是有人自首我們去找證據,而是證據充分了我們才能認定誰是凶手!”秦若男糾正魯安梅的觀點,她不知道安長埔的心裏麵到底覺得魯安梅有多大的嫌疑,她現在隻是覺得魯安梅的自首有些蹊蹺,“既然你堅持說自己是殺人凶手,那你來告訴我們,你殺人的動機是什麽?”

“??動機?”魯安梅對這個詞好像有些陌生。

“就是你為什麽要殺掉你父親魯民。”

“因為我恨他!”

“具體點說。”

“這麽多年,他在家裏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管,丈夫的責任,父親的責任,他一個都沒有盡到過!除了拾掇自己,就是舀我媽和我出奇,說要不是我們娘倆拖累他,他早就自由自在的,不用守著這個家一起吃苦!他老大不小一把年紀了,跑出去變女人,害的我們一家人在周圍成了別人的笑料,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家好像動物園一樣!我走到哪裏都抬不起頭來,你說我恨不恨他?”魯安梅抬起頭來,提起魯民她就不由自主的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你就殺了他?怎麽殺的?”

魯安梅脖子一扭,丟出一句:“反正人是我殺的,你們不是找到屍體了麽,怎麽殺的還用問我!”

秦若男看著她,想著今天早些時候向謝樂明鄰居了解到的情況,想了想,忽然問道:“為什麽要去偷謝樂明的三輪車?”

她的話一出口,安長埔扭頭看了她一眼,對她忽然問出這樣的一句話感到有些詫異。

魯安梅的驚訝程度比安長埔還要更大,她先是猛地一愣,隨後卻又好像釋然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原來是想要把這事兒賴在他頭上的。”

“理由呢?”

“因為他讓我們家丟人了!我爸裝女人跑出去和他鬼混,他因為這事兒找上門來吵鬧,我們家周圍鄰居都跑出來圍觀,事後他們都笑我們家,說我們家不光出變態,還出詐騙犯!他們還在外麵說,說我爸和那個姓謝的肯定發生過什麽,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所以我恨!我看他是騎那個小車來的,好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我才特意去偷那個車!”

“怎麽偷的?”

“我偷偷打聽他是哪裏來的,找到他家那邊,然後發現他從來都不鎖大門,我就在周圍等著,等天黑了之後,溜進院子裏把三輪車騎走了。”

“既然打算栽贓謝樂明,為什麽又跑來自首?”秦若男提出質疑。

魯安梅繃著臉:“我良心過不去,吃不香睡不著,所以想一了百了,就來自首了,這有什麽問題麽?”

安長埔用手指敲了敲沙發扶手,把魯安梅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咱們還是回歸到最重要的那個問題上吧!你是怎麽殺死的你父親魯民?”他又把問題的焦點重新拉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魯安梅忽然之間又沉默了,默默的掐著自己的手,把自己的手背擰的紅一塊白一塊。

秦若男想要催促,安長埔暗暗朝她擺了一下手,示意她不要催促。

魯安梅時不時的抬眼看看對麵的兩個人,每一次都看到他們專注的盯著自己,這讓她愈發的不自在起來。

“要不要我給你提個醒兒,你父親魯民的體內,被我們發現了鼠藥的成分。”安長埔提示她說。

“藥是我下的!”魯安梅一聽這話,立刻抬起頭來,“我在街上買了老鼠藥,回來趁著我媽做飯的時候把藥給摻進去了,然後把我爸給毒死了。”

“你下藥的事情,你母親知道麽?”

“我媽她不知道。”

“你母親負責做飯,做完飯你們三口人難道不一起吃麽?為什麽惟獨毒死了他,你和你母親卻沒有事情呢?”

“他是單獨吃的,從來不和我們一起吃飯,都是單獨做一份。”

“既然是投毒,為什麽我們在你父親的身上卻找到了一處致命的刀傷呢?”安長埔又繼續追問。

“我??我怕毒不死他,所以就又捅了他一刀!”魯安梅說話打了個結。

“那一刀你刺在了哪裏?”

“在??胸口,左胸口??啊不對不對!”魯安梅一邊說一邊盯著安長埔的表情,話說出口看到安長埔的臉上流露出懷疑的神情,立刻改口,“是後背!是後背!我記起來了!”

“魯安梅!你父親魯民的身上根本沒有什麽致命的刀傷,他胃裏的鼠藥也不足以致死!你根本不是殺死你父親的真凶,為什麽要說謊?”秦若男聽完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之後,忽然高聲質問。

魯安梅渾身一抖,頓時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