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夜闖督察府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蔣可悅入學已三月有餘。這天下午，上課後，洪洞國老先生照例來到書院，但是弟子們發現老先生今天與以往有些不同，哪些不同呢？首先老先生臉色陰沉，也就是說，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再就是徒弟們奇怪的是老先生的手中沒有任何東西，連本書也沒帶。
大家奇怪呀，今天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不上課了？還是……弟子們在心裏邊猜呀，你看看我，我搖搖頭；我看看他，又見他搖搖頭。意思是，你知道嗎？不，我不知道。他呢？也不知道……
大家正在詫異、猜測之時，老先生清了清嗓子，發話了：“弟子們，今天我有件事不得不給你們說了，這也是對你們的生命負責啊！”聽到老先生這麽一說，大家更感到奇怪了，心裏那個急啊，心想：老先生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唄。雖然心裏急，但嘴裏還不敢問。
老先生接著說：“徒弟們也許都知道，如今天下已大亂，闖王的起義軍已打到龍潭城外了，照這個形勢下去，看來不日即將城破呀，到時城內混亂，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情。今年的科舉考試怕是不能正常舉行了，我們的學業也不能正常進行下去了。大家還是保命要緊啊！我經過反複考慮，決定從今天下午開始，書院暫且解散，你們要趕快回到自己的家鄉，如果有緣，日後我們還會相聚的。今天下午，你們各自回去準備一下，家近的今天就回家去；路遠的，明日一早必須起程。你們千萬要記住為師的話啊！快快準備去吧。”
噢，大家終於明白了，原來是要讓我們回家去呀，大家是既高興又悲傷啊。高興的是可以回家了，悲傷的是大夥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已經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此次分別，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麵。有很多人眼中的淚水都下來了，書院內一片悲涼的氣氛。這時，老先生又催了，“趕快回去準備。”徒弟們沒辦法，與老先生及學友們一一分別後來到宿舍準備行李。
周天豪與蔣可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辭別師傅與部分同窗向住的地方奔去，就發現街上一片狼藉，到處是逃難的老百姓，有的推著小車；有的背著包袱，攙扶著老人；有的婦女還抱著孩子……街道上擁擠不堪。
周天豪與蔣可悅一路快走，來到所住的小院，分別到各自的房間先收拾好一些大點的行李。書童阿奎也給馬喂好草料。天豪與可悅商量，顧一輛馬車，裝上大一點的東西，讓阿奎押送著先走，向家裏人先報個平安，他們再啟程的時候就比較輕便了，這樣呢，也有利於加快行程。可悅表示同意。二人送走了阿奎，繼續整理東西，又處理了一些小的事情，等一切準備停當，天色已經不早了，由於路途遙遠，周天豪決定第二天一早出發回明武縣。
二人吃過晚飯，各自回到自己的房內。天豪一看，此時屋內隻留下了他和李雲天兩人，其他的同窗家比較近，都回去了。他們二人相互照料著把要帶的東西準備好，又說了一會話，就早早躺下休息，準備第二天早點啟程。
也許忙活了一下午，周天豪感覺比較累，躺下沒多會就進入了夢想。不知睡了多長時間，他隱隱約約的感到屋內有個響動，他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用手摸了摸身旁，他發現是個空被窩，裏麵還熱呼呼的。睡在身旁的李雲天哪裏去了呢？
周天豪一下子坐起來，趕忙穿上衣服，帶上寶劍，來到院內，見天陰雲密布，月色昏暗。他在院內到處尋找李雲天，可找一個遍，也沒有見著人影，看來他不是上廁所，是有事情瞞著他呀。他來到蔣可悅的窗前，輕輕敲了幾下，又怕可悅害怕，便輕輕地說：“可悅，是我。”
蔣可悅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叫她，一下子驚醒過來。她仔細一聽，是周天豪，便問：“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啊？”
“你起來再說。”周天豪仍然聲音很低。
蔣可悅極快速地穿好衣服，開開房門，走出房來，帶著倦意問：“大半夜的，怎麽回事啊？”說完便伸了個懶腰。
“李雲天半夜不見了。”周天豪說。
“不見了？”蔣可悅一下好像清醒過來。
“是啊，看來剛出去不久。我們得去找找他，千萬別出事啊！”周天豪不無擔心地說。
“我去拿武器。”蔣可悅轉身回到屋內，帶上刀一同隨周天豪出了院門。他們從院裏出來，剛走到對麵的十字路口前，突然發現百米外前麵路口一條黑影，夜行輕裝打扮，手執一把刀，快步如飛，向城西方向急奔。天豪、可悅頓生疑雲：“這是不是李雲天？深更半夜的他出來幹什麽？”
“走，跟上去。”周天豪說道。
二人決定跟上去看個究竟，便暗暗尾隨。到達城西一個叫柳桃園的地方時，黑影不知去向了。周天豪心想：“前邊這個黑影是不是李雲天呢？他來這裏要幹什麽？這可是城內最有名的地方——鄧督察太監府啊。”
二人來到距離督察府不遠地方停下來，躲在一個牆角裏仔細察看。隻見鄧府的大門緊閉，院內微有燈光，寂靜無聲。少頃，這個黑影又出現了，他來到牆外，環視四周後，翻身一躍，跳上了高牆頭，輕輕地落在院內。
周天豪很是驚奇，暗想：“此人武功非常了得，不走大門，卻翻牆進去，其中定有蹊蹺。”他們互相遞了個眼色，快速來到府牆邊，一躍跳到牆頭上，借著一顆高大的槐樹隱蔽，蹲在牆上觀察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庭院內突然火光通明，噪聲四起，就聽裏邊喊：“捉賊啊！拿刺客……”周天豪在明亮火光下定晴一看，隻見一個身穿黑色行裝的年輕小夥子，手執鋼刀與鄧府家丁廝打起來。“此人好熟啊，是不是李雲天？”周天豪正在思忖，蔣可悅一下看清了，“是李雲天！”
當李雲天跳進鄧府接近鄧督察的房間時，這位姓鄧的督察太監還沒睡覺，正與幾個府內的小妾在鬧玩呢。隻見鄧督察躺在太師椅上，幾個丫鬟捶著背，幾個小妾左一口，右一口在向嘴裏喂東西吃呢，幾個小妾與他在不停地打情罵俏，嘻嘻哈哈聲傳出很遠。要說大明朝怎麽能到了今天這種搖搖欲墜的地步呢，從這位鄧督察身上就可以略見一斑了。李自成的起義軍已經兵臨城下了，作為一把手的他還在這尋歡作樂呢。皇帝也昏庸，放著那麽多有才能的人不用，偏偏用自己信任的什麽也不懂的太監來督戰。說是督戰，其實就是實際指揮戰鬥的一把手。
李雲天一腳踢開屋門，單刀闖入，怒吼一聲，直刺躺在椅子上的鄧督察。在場的人大驚失色，亂作一團。這老賊一看有刺客，並且有把明晃晃的大刀直奔自己而來，慌忙一推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妾，來掩護自己，李雲天一看是個女的迎麵而來，再抽刀已來不及，一刀刺進小妾的腹部。小妾當場斃命。當李雲天再次舉刀刺向鄧督察時，這個老賊已迅速鑽入室內的暗道逃跑了。
這時，院內的家丁已經圍上來了。他們各持刀棒，點燃燈籠火把，與李雲天廝打起來。李雲天毫無懼色，揮動鋼刀，上下翻滾，打得這些人東倒西歪，紛紛逃出鄧督察的房內。李雲天不見鄧督察，大吼一聲，跳到天井追殺。他鋼刀一揮，砍傷家丁無數……
此時，保衛鄧府的兵丁匆匆趕來，並且是越來越多，裏三層外三層，把李雲天圍了個風雨不透，水泄不通。李雲天殺退一撥，又上來一撥，接連殺退三四撥，體力漸漸不支，渾身直冒虛汗，眼看就要壞事。
正在此時，就聽圈外有人大喊：“都給我住手！”聲音很大，可以說是響徹雲霄。眾人趕快收起自己手中的兵器，向外觀看。這時突然從圈外殺進兩個人，正是周天豪與蔣可悅。眾兵丁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十幾個人已倒在了地上，兩人朝裏邊喊“往外衝！”李雲天一看是救兵，重新振作精神，向二人所在地方殺過來，三人裏應外合，殺出一條血路，跳出鄧府圍牆，向遠處跑去。
府內兵丁開門便追了出來，邊追是邊放箭，周天豪在後邊掩護，一時不注意，“碰碰”有兩隻冷箭正射在左肩膀上。周天豪強忍疼痛，仍然用右手有力地撥打飛箭，掩護前麵二人逃走。後麵的追趕聲越來越近，並聽到了馬蹄聲。周天豪一看不好，人畢竟跑不過馬呀，這樣下去總有叫人追上的時候，便對前麵二人說：“趕快往柳桃林裏跑！”二人會意，一下鑽入柳桃林，周天豪又看了一下地形，也鑽了進去。
“下一步，往哪個方向跑？我這兒可不熟悉啊。”蔣可悅問。
“到前麵先休息一會吧？”周天豪沉著地說。
“休息一會？敵兵可追來了呀？你不怕被逮住啊？”蔣可悅不解地問周天豪。
“大不了和他們拚了！”李雲天滿不在乎地說。
“用不著，這幫膽小鬼，我就不信他們敢進柳桃林。”周天豪自信地說。
追兵很快就追到柳桃林邊，看到天豪他們進入了柳桃林，便停了下來。兵丁們請示，是否進入林子搜查。帶隊頭頭仔細觀察一番，心想：樹林裏是不是有埋伏？抓不到刺客不要緊，中了埋伏，那可就麻煩了。他把手一揮，“撤！”兵丁們“嘩”一下就退回去了。